《顾惜朝》渡江怯无舸

8、白骨再现

　　夜里，华如皈睡在外屋，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沉沉的，从进了村子就感觉不怎么舒服，一开始还不以为意，没想到现在人都晕的有点受不了。顾惜朝和摇光睡在里屋，摇光一向好睡，只是顾惜朝还是不怎么睡得着，就侧着身子看天上的星星。不过今天晚上的星星倒不如昨天多，也没有昨天亮，反倒是月光亮的很，像是昨天梦里面的那样。想到这，顾惜朝打了个寒颤，“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睡觉睡觉。”强迫自己不去想，放松精神睡觉。其实她这两天一直在赶路，身体负担很大人还是很累的，只是对这个陌生的地方还没有足够的归属感，没有安全感让她很不适应，所以有些精神上的水土不服罢了。
　　顾惜朝本来睡得很沉很沉，但是耳边又传来一阵一阵的箫声，她的意识忽然就醒了，不会又是昨天晚上那个骨架吧！天哪，你他妈别来好不好。顾惜朝在心里呐喊，装作听不见。但是箫声越来越大，他妈的吹的好像还是哀乐，这不是咒人死嘛！本来今天就窝着一身火的顾惜朝彻底爆发了，反正爷爷死不了，就看看你这把老骨头能做什么。
　　顾惜朝一起身就看见一女子侧坐在窗框上，挽指吹萧。她的长发就那样披散着，随着夜间的微风轻轻飘动。狭长的丹凤眼里尽是风情。都说男子丹凤更好看些，可这个女人的那双眼简直要把人给迷死了，顾惜朝现在才发现其实自己还有隐藏的花痴属性啊！肤若凝脂，指如葱根；朱唇轻启，吐气如兰；螓首峨眉，巧笑焉兮，美目盼兮......她身着一袭白衣，在月光的笼罩下更添了一种超然脱俗的冷清之美。转过身看着顾惜朝便是嫣然一笑，举世无双。她收起手中的通体透白的玲珑玉箫，真是人好看，萧也好看啊！
　　“奴家是不是很好看，把阿朝姐姐都给迷住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小龙女用潘金莲的声音说着青楼名伶才会说的话。顾惜朝鸡皮疙瘩抖了一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人还是不说话的好，一说话简直low爆了。就像淘宝上买了西施收到的却是东施的那种落差感，真是呵呵了。
　　“你是......”难不成是客栈的主人？那要不要跟她解释解释？还是说要......顾惜朝正想着该如何是好时，就见女子瞬间就变成了一具白骨，还戏谑地说：“姐姐就不记得奴家了吗？”
　　“啊——”女子迅速捂着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顾惜朝点点头，女子松开了手，指着窗外。顾惜朝看了看女子，然后往窗外探去，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不尖叫的冲动，但是整个人已经软了，还是在女子的搀扶下勉强站好的，“那......那些是......”她的声音都在颤抖，话都说不完整了。
　　“鬼——”女子冷冷地说道。
　　窗外——
　　月色下，人群行行复停停。有披着红衣的白骨；有提着头骨做灯笼的小孩；有浑身腐烂还爬满蛆虫的男人；以头着地、倒着行走的老人；甚至于没了半边身子的狗......这些游魂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阴森恐怖。怪不得白天打招呼的时候一个应声的都没有，原来全部变成了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惜朝压低了声音，深怕惊动了楼下的鬼怪们，然后上来一口吞了她。可是她似乎忘了，她旁边就有个女鬼，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鬼。“百鬼夜行吗？”
　　“百鬼夜行？真好听，不愧是奴家的阿朝姐姐。”女子嗓音清澈，不带半点媚意，一幅恍若谪仙的嗓子偏偏要说出这种俗媚的话，这反差还挺大的。
　　“你可别这样叫我。叫的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顾惜朝朝她晃了晃，像看瘟神一样。明明是个气质美女，怎么一说话就呵呵呵了。“能不能说正事儿。”
　　“就像姐姐看到的，这个村子里没有人，都是鬼。”
　　“怎么会这样？”全是鬼，“就算全是鬼，为什么白天却又像人一样？”
　　“奴家也不是很清楚，奴家只记得很多年前奴家跟着一个有钱的商人去做生意，途中在这儿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所有人就跟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知觉，晚上又变成了这翻模样。”女子摆摆手，不似风尘女子，却像极了千金闺秀。
　　这人长得真是有欺骗性啊！顾惜朝有些无语，继续问“那你怎么会有知觉，而且还能托梦给我？”
　　“因为姐姐是巫人啊！奴家自然可以通过竹子和姐姐说话，可是奴家还没开口，姐姐就醒了。”女子有些委屈的抱怨到。
　　顾惜朝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你怎么知道我是巫人的？”
　　“姐姐不要害怕，奴家也是巫人，所以才会知道姐姐的身份的。”女子忽然画风一转，“姐姐不觉得我笑的很好看吗？巫人的笑是有一定迷惑性的，所以姐姐应该看得出我的身份吧！”经她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她记得风初见的笑容也是超级无敌好看，即使他长得一般，也没有酒窝，但是笑起来简直让人如沐春风。当初还很好奇，怎么会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原来巫人的笑还有这个能力啊！
　　“巫人死后必定回归自然，又怎么会有魂魄。没有魂魄怎能成鬼！”华如皈睡得极浅，听到顾惜朝尖叫时就从外屋进来，没想到却看到两个人正说得欢，竟没有一人发现他的，于是就静静听着她们说。可是那女鬼竟然睁眼说瞎话，更可恨的是顾惜朝那个蠢货居然还相信了。华如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顾惜朝低下头表示有点心虚。
　　“我死前不过十四还未觉醒巫力——”女鬼解释道。
　　“那你怎么通过竹子托梦给她的？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死后突然觉醒了巫力。”
　　“你怎么知道的，不愧是阿朝姐姐的手下，真是聪明！”
　　“你——放屁——”我怎么可能是顾惜朝的手下。
　　“这个，他不是我手下，是我的恩人，懂吗？”为毛线她躺着也中枪啊！
　　“哎呀！就不要和奴家计较这么多了吗！”女子晃了晃顾惜朝的手，略显娇羞。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目的。”华如皈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起来。他可不想跟这种不明不白的人有任何牵扯。“先是托梦给阿朝，然后又亲自前来，不会只是要来认亲这么简单的吧！”
　　“奴家能有什么目的啊！”女子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华如皈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进窗框，还裂了几块木屑。“诶呀！奴家就是想要你们解除这个村子的禁锢，这样这些游魂也能从新投胎转世，奴家也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了。”女子立刻改口，撇撇嘴说：“你这种男人，以后一定娶不到老婆，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哼——！”
　　怎么突然这么想笑，“咳——”顾惜朝看着脸色铁青的华如皈赶紧转移话题，“我们没这本事，就算有心想帮你也没有办法啊！”
　　“你们确实没这能力，但是那个小娃娃有啊！”女子指了指睡得跟猪一样的摇光，这都没有吵醒她，也是醉了。
　　“摇——光——”两人异口同声，“这不可能。”
　　“摇光不过七八岁，怎么有这个能力帮你！”顾惜朝不解，这么大个小孩子，打死她也不信。
　　“啧啧！这小娃娃，少说也有三百岁了，怎么没有这个能力。”女子不屑道，“人不可貌相啊！人家可是妖界——”
　　“是谁告诉你的，你还知道多少，你到底是什么人！”华如皈眼神冰冷。他知道摇光年纪很大，却一直保持着七岁孩童的模样，这也是他哥哥把她交给自己的原因。可是这个人怎么会知道的？他看不出这个人的深浅，但她却能一眼看出顾惜朝和摇光的身份，他不得不多想，放任之心不可无。
　　“奴家并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你们。再说了以你们的身手，奴家要杀你们简直易如反掌。何必要等到现在呢！”女子看得出华如皈的犹豫，还是太唐突了啊！
　　“如果我们帮了你，你再杀了我们，怎么办？”华如皈不放心的问。他们一个是巫人，一个是魔人，还一个是半妖，这么危险的身份他不得不防范着。
　　“奴家可以对巫神木发誓，若忘恩负义必将不得好死。”女子轻佻地说。
　　“不好意思，你已经死了。”华如皈提醒道。
　　“那就巫力尽毁，神魂尽灭如何！”女子庄重的誓言，让华如皈稍稍放心，巫神木是巫人仅存的荣耀，只要是巫人就绝对不能也不会背叛巫神木。而以巫神木起誓更是不能做出丝毫违背誓言的事情，否者将永无葬身之地。
　　“我可以暂时相信你，但是要摇光帮忙必须她本人同意。否则一切免谈。”
　　“可以！”女子脸上露出高兴的表情。被困了三百年，终于要自由了。真是谢天谢地啊！
　　“还有，不要自称奴家，听到没！”“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阿朝你去睡吧！一切等明日再说。”华如皈拉着女子走出里屋。
　　“神神秘秘的！”顾惜朝本想去偷听，但突然之间很困很困，还没来得及到床上就直接到地，呼呼大睡了起来。
　　华如皈把她拉到另一间房，对她说：“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顾惜朝又有什么目的。”他怎么可能相信刚才的说辞，他可不是顾惜朝那个蠢货。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骗！”只是一个转身，那女子就从她变成了他，眼眸流光溢彩，眉心以竹叶装饰着。他捂着脸用低沉的语调对华如皈说，“不然你猜猜看，猜猜本座到底是何身份！”
　　“你是——”华如皈见状要是还不明白，那这么多年的书就白看了，但是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还活着的“这不可能的，你明明就——”明明就死了才对啊！
　　“我的确是死人啊，这不是你亲口说的吗？”男子看着华如皈难以置信的表情笑道，“对了，我的身份可是很敏感的哦，你可千万千万要为我保守秘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