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外门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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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内事殿后院是小汤山，山上有一栋五层小楼，名曰百炼阁。这小楼里面自成空间，据说也是当年那飞升老祖不知从哪儿带回的法宝，专程留下给自己的后人修炼用的。
此刻从外面看小楼，只有第一二两层亮着莹莹光芒，其余各处则被暮色涂了一层暖光。此时西苑程管事正在二层筑基厅第七阁对阵一群筑基七层的傀儡，而他的侄子程鑫则在第一层第六阁对阵一级妖兽。
王年站在小楼前恭敬等候，身上的衣物在来之前已然换过，受伤的右手看似被包扎过——他是来“告状”的。听着第一层楼里传来程鑫不耐烦的呵斥声，王年如往常那样低头垂眼看着脚尖，只在暗处划过那么一丝嫉恨。
其实这百炼阁原不在西苑，但身为副庄主的吕四长老体恤自己的弟子程昱，不忍其因忙碌西苑庶务而误了修炼，两年前将这百炼阁放置到西苑小汤山助程昱修炼。因此这百炼阁就犹如叔侄俩专有的试炼场地，至于那些想进入其间修炼的外门弟子只有紧紧扒着程鑫，待他心情好时方可试一试。
可是现在程鑫心情极其不好！方才被王年那么一打岔，本能活捉的赤尾狐居然给了他一爪子就消失了！
“何事？”程鑫冷冷看着面前这男人，这就是父亲的庶长子，这一脸猥琐真是随了其母。不过那女人做出这副情态更显其可怜娇弱，可身为一个男人这般作为还真是让人作呕。其实就是当日祖母不求他，他也会想办法令其离了王家还母亲一个清静，作为代价祖母和父亲不得不应允他随母姓程。
“师叔，你看。”王年略显委屈卷起衣袖露出受伤的右手。
“哦，是谁动的手，胆子不小，没听过打狗还需看主人么。”程鑫负手而立垂眼看着王年，嘴角是丝毫不掩饰的讥讽。
“……是那个在五灵园照看灵草的杂役！”王年垂手攥紧衣袖生怕自己忍不住出手，那样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哦，是那个叫夜辰的小子，你怎么惹到他的。”程鑫听完后心情好了不少，“听说那小子心细且性情极好，不然姚丹师也不会挑中他去照看凌龙草，那种几年如一日还不能出丝毫偏差的活计可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这蠢货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揍。
“我给他这月月俸，谁料他竟抢了我的储物袋，说我贪墨他所得……我气不过他诬陷就……”王年的口气带着些微怨气，仿佛是在说我替你背了黑锅，我挨揍全赖你，人家揍我实在是因为揍不着你，才拿我撒气。
“哦，这样啊……那我去找他说说，其实我每次拿他两块灵石，一瓶聚灵丹，余下的足够他用来聚灵养灵草的。估计还有剩的令他可以进入先天境界，姚丹师曾说过他悟性很高，尤其是整日待在五灵园……”
悟性很高？先天境界？他怎么从未听说过，现在想来夜辰使出来狙击他的灵力……原想这次闹大点，被扫了面子的程鑫又怎会放过一个蓄意隐藏实力的无名杂役……以程鑫的暴躁无脑肯定会去药田大闹，到时不管是伤了或者杀了夜辰，姚叶肯定会怪罪下来，程鑫即使有自己舅舅护着也少不了责罚……
“走吧，找那小子说清楚，虽说每月扣他的两块下品灵石和瓶聚灵丹都被我赏人了，大不了我补给他灵石。哦，我记得好像也赏过你几次……呵。”程鑫率先甩袖向小汤山外走去，好似一点也没察觉周围聚了越来越多的外门弟子和杂役。
……王年脸色渐渐变得煞白，如果这会儿他再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
程鑫身为修为最高的外门弟子，而他只是供人差遣的外门杂役，即使两人犯了同样的错，他却要罪加一等。对方只是贪墨，而他作为程鑫指定的杂役侍从做出这样的事就不只是贪心了……还有欺瞒并栽赃嫁祸主子……轻尘山庄最忌讳的就是刁奴欺主！一旦发现不止毁其灵根且罚终生为苦役。
想通其中关窍之后，王年直挺挺跪在程鑫面前，重重叩头。
“……”程鑫挑了挑眉，看来这人还算有点儿脑子。
……
夜辰等了一晚上，也没见有人来找他，又过了几天，还是没人来，便先放下这事。虽说即使对方来了，他也有把握把事情圆过去，只是要费些口舌罢了，但他想要打听些有用的消息就不能总窝在这儿。就算每月去一趟內事殿来回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来时辰，但运气好的话总能让他碰到些有用的。
他必须在筑基前找到签死契时滴的连心血，否则即使离开了，他也没法摆脱轻尘山庄的控制。
一晃眼又是月中，也是山庄发放月俸的时间。以前他在西苑打理低等药田，月俸都是由小管事发放再由潘老头代他们领回来的，像他们这种粗使杂役根本没有去內事殿的资格，所以即便东西到了手上远没有上面人说的那么多，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五灵园外，依旧是青石小径蜿蜒曲折，小路尽头隐在乳白色的雾气当中，雾霭弥漫间山峦亭阁若隐若现。一脚踏上青石小路，再回头身后只有淡淡的雾气，和最初被小管事带过来时所见的情形想比没有丝毫变化。
硬要说的话，便是如今他已不必在人前隐藏神识。
在他炼气六层圆满时已能初步掌控阿爹留给他的手镯，除了隐藏手镯形迹外，还可按照他的意愿展示修为，据说可以高也可以低，低于他实际修为任何一个境界他都试过，不会被人识破。但高过现有修为他没敢试，就怕会损伤身体，如果导致现有修为倒退那就得不偿失了。
夜辰调动神识随即发现自己待了近两年的五灵园是何种样子。一棵大树几丛紫竹外加几块大小不一的灵石矿，围着一条不知打哪儿来的淙淙溪水，被人为设置成五行聚灵阵。这种聚灵阵在穹苍界很常见，可在这灵气稀薄的微末世界想要达到穹苍界的聚灵效果却着实不易。看来轻尘山庄的符阵师不简单！难怪丹师姚叶那样自信，有了这聚灵阵，再加上他的细心养护定能培育出玄级灵药来！
在发觉有别的神识扫过时，夜辰便收敛了自身的神识，将之调整到和表面修为一致的强度，这才迈步踏上石阶。
进入雾气后，周遭的环境让夜辰略有些诧异，没有亭台楼阁，只有大片大片的沃野，面前望不到尽头的宽阔大道两旁不仅遍植枫木，更接连着很多隐与林木中不知通向哪里的岔路，不过以他现在能在人前展开的神识还看不清楚。
他一路顶着不知从何处不时扫过来的高阶神识威压，以一种好奇又防备的神情边往前走边打量着周遭，并时不时被从枫树后传送出的外门杂役鄙夷两眼。在又一次送走一个扬长而去的背影之后，终于让他遇到一个热心肠的。
“咦，你是西苑的灵植师？”身着灰色服饰的年轻男子上下打量着夜辰，“也是去领月俸？”
“……对，师兄是？”夜辰犹豫了下含糊应到，他还真不知自己现在归属哪里。五灵园是为炼丹坊置备的，其实整个山庄的出产都是先紧着炼丹和炼器两大坊市，炼丹坊和炼器坊又都是直属轻尘山庄庄主管辖，而他做着灵植师的活计却领着外门弟子的月俸……
“我们也是西苑的，负责驯养一些灵兽，她是养灵蚕的，我负责避沉蛛。”男人指着身旁一身绿裳的芊芊少女说道，好似没看到少女眼中对夜辰的嫌弃，“师弟要是不嫌弃就一道去吧。”
夜辰刚好缺个领路的，虽说多问几人也能发现些有用的消息，但现在有个现成的向导正合心意。男人很健谈，除了没有互通名姓外，估计将他所知的都絮叨了一遍。
三人行了有一个多时辰这才到了所谓的內事殿，因为今个是领月俸的日子，內事殿里排满了人，好在有之前灰衣男子的那些絮叨，夜辰也能分得清那些着不同服饰的都隶属于哪里，他静静排在灰衣男子后面，无视掉那些身着青袍腰佩青竹令牌的外门弟子或鄙夷或挑剔的目光。
半个时辰后，灰衣男子领了自己的月俸对着夜辰比了个先走一步的手势，他才看清半人高的柜子后面那满脸皱纹的老管事，老管事翻了翻眼睛：“你的铭牌。”
夜辰将自己的铭牌递了过去，不成想对方看了一眼就给他扔了出来：“你一个西苑的灵植杂役谁准你到內事殿来的？赶紧滚出去，下一个！”不等夜辰说些什么排在后面的人已经很不客气的挤了过来，“走开，别挡道。”结果还没挤到跟前就扑通一声仰面跌坐在一旁。
“我是五灵园的灵植师，以前都是程鑫师叔帮我领月俸。不好总麻烦师叔所以从这个月起我就自己来领了。”夜辰收敛了爆发的灵力，没有理会周遭各种复杂的目光，垂目看着坐在那翘着山羊胡的老管事缓缓说道。
“……哦，五灵园……我查查。”老管事斜了眼夜辰边说边朝着身后的一面墙上挥了下衣袖，上面记密密麻麻记满了名字，老头眯着眼瞅着墙面，“哦……五灵园，灵植师，夜辰。你怎么没换铭牌？”满脸褶子的老管事重重提了夜辰没换铭牌的事，好似没听到夜辰方才的话。程鑫他不敢得罪，不过一个五灵园试种灵药的灵植师他还没放眼里。
“那就有劳管事帮我更换铭牌。”夜辰客客气气向着老头辑了一礼。
“等着！”老头极不耐烦的扔下一句，弯腰在面前柜子里翻找空白的榉木铭牌。
“不用了，我这儿已经给他备好了。”一直分神于这边情形的弟子和各小管事都被这冷不防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时俱神态自若的各忙各事。
高大俊朗的青年施施然从众人让开的通道上过来，张扬的眉眼不客气的上下扫了眼夜辰，随即转身将一枚青竹令牌丢给另一个中年管事，又如来时一般离开。
外门弟子令牌！难怪有灵力爆出护体……方才挤在夜辰身旁的那些人都不自觉的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夜辰，过来这边领你的月俸。”中年管事拿着储物袋略有些不耐喊的道。真不是个机灵的，除了人长得清秀精致些，也不知程鑫看中了这小子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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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辰放下握在手心已有些黯淡的低阶灵石，又引了环溪灵泉对着这些灵药施展了一遍凝雾诀。随着这些灵药年份见长，每日所需的助长灵力也就更多，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还是安安分分借助灵石吸取灵力。况且今日领得是全额灵石，扣除助长灵药所需外还能留下些帮他增长自身修为。
这么好的地方，外加有灵石帮助，他要是还修为进展缓慢，那就说不过去了。
忙完之后夜辰给自己弄了些简单的吃食，随即开始入定修炼，至于笼罩在五灵园上空的神识，他全当没感觉，相信时日久了那程管事也就顾不上他了。
小汤山脚下的桃花苑里，程昱收回探向五灵园的神识，眼中不由带了一丝赞许，这小子不止行事稳妥踏实，还知道把握时机修炼，难怪会修为进展快速……不过还得再看看才能放心。程昱起身出门往百炼塔而去，同为裂天峰内门弟子，别的师兄弟在灵气浓郁的裂天峰安心修炼，自己却被师父分派到西苑掌管庶务，虽有百炼塔作为补偿，自己修为也不比其他是师兄弟差，但终归还是比身处裂天峰修炼要差上许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外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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