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聚仙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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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仙城分为四坊，城主府则在正中偏北的地方，历代城主皆由轻尘山庄指定，四个城副则由国主指派。几百年前城主府就镇守四坊。
东坊聚集的都是历代的修真家族。其家族之人有在城主府任职的，也有入了轻尘山庄的。
西坊则是一些聚仙城的显贵，有些本地的原住富贵之家，也有家资富贵又羡慕聚仙城名气而从别处迁来的，想着能得些仙气滋润，虽不至于能延年益寿，却也希望家族中能出些有资质的后辈，改一改门风。
一些小的修真家族和一些散修都聚集在南坊，说是小的修真家族，其实也就是家里不知道哪一辈里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两个有灵根的，资质好一点的被轻尘山庄收走，剩下不好的就在家里自行琢磨修炼，久而久之就成了散修，为此也吸引了不少其他地方的散修，还形成了一个简易的交易坊市——暮仙坊。之所以叫暮仙坊，便是因为太阳落山之后才开始。
北坊由轻尘山庄掌控，所有的街面店铺都由山庄出资，有一半店铺山庄自行经营，剩下的则租给南来北往的其他商家，是以北坊尤为繁华，几百年下来比辰星国都城半瑟还要热闹。
城主府和东西两坊都没什么意思，陆徽在这三处上方略停留了片刻便驱着飞剑往南坊而去，那倒是个淘东西的好去处，运气好了也能捡着一些好货，问题是你得识货。陆徽以前做散修的时候最爱到这类地方转悠，奈何暮仙坊入夜才开始交易，因此他们在南坊上空多停了一会儿，便驱着飞剑去了北坊。
北坊果然繁华，夜辰站在街边暗自感叹。从小也跟着阿爹去过无数坊市，却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
陆徽不动声色的扫了眼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看虽面色平静但眸光中不乏好奇和兴奋的夜辰，心下暗赞。不说之前多年囚禁，单就轻尘山庄这几年近似于囚禁的生活下，小孩乍然接触外界热闹的居然也能如此“平静”，小孩定力不错。
当然了，他找侍从的眼光也不差……又“不经意”扫了眼夜辰，小孩再板着脸也是小孩，看样子他晨起的辛苦没白费。陆徽掩下心头得意了然的勾了勾唇角，又细想了下韩长老和弟子相处时的神情，心下便也有了后续打算。
是的，宗主晨起并没有像夜辰以为的去履行长老义务，事实上陆徽这长老做得比庄主还清闲，心情好了就给山庄出点谋划点策什么的，闲暇了去炼器坊和符篆堂转转再和掌管这两处的韩琦和韩非偶尔交流下，因此也见识了韩琦和小弟子日常间你来我往。夜里忽而想起夜辰和韩琦那像冰块样的小弟子年纪相仿，觉得应该能借鉴一下，因此晨起就跑去找韩琦取经。
嗯，第一步，要平易近人拉近彼此关系……忽略韩琦说这话时看着他的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感叹自己果然各方面都很有悟性！
陆徽扯了一把努力维持沉稳估计心里早就跃跃欲试的夜辰，去了一处外表很一般的客栈。进门扔给小二一块下品灵石便被小二殷勤地领去了一处大院落，找了其中灵气最浓的房间给两人。待小二很识相的离开之后，陆徽随手布了结界便开始脱衣服。
夜辰目瞪口呆的看着当着他的面大大咧咧脱衣服的陆徽，瞬间不知道是该扭头还是该转身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你也快点。”陆徽收了身上的长老服饰抬头就见夜辰满脸诧异地瞪着他，瞬间悟了，“你没替换的衣服？你等等……我好像有一件浅色的你穿着应该合适。”
夜辰止住自己想要后退的脚步：“……”真不愧是宗主，行事总这么……
“这个给你，穿上试试。”陆徽提溜出一件水绿色的外袍给夜辰，“这是之前韩琦拿了材料让我给他炼制的，多炼了一件我就自己留下了，能抵御金丹修为的攻击，有时间了给你从头到脚炼制一套。”见夜辰接了衣裳，便又忙着收拾自己。
夜辰转身迅速换上衣服，刚一穿到身上外袍便自发修整成最适合他的状态，虽比不上传说中的玲珑衫，但也是件拿出去会令修士疯狂的宝贝。
回过身发现陆徽正用灵力给自己改换样貌……阿爹以前带自己去坊市交易丹药时也是这么做的，难道陆徽也要去交易什么，易容丹自己还有不少，要不要给对方一些……？心意转动间手上便多了两颗易容丹。
“我这有易容丹……前辈需要么？”
陆徽招了下手两颗易容丹就到了手里。
“……一颗……”就够了。夜辰急着想提醒，却见易容丹已经消失了，想是被对方收进储物戒里。
“你爹炼得易容丹药效应该很不错，现在用着却是浪费了。”陆徽凝了个水镜满意的看着自己现下的容貌，转了下眼睛上下打量起夜辰，“你现在的样貌……不会是假的吧？”说完就伸手在夜辰下巴上捏了一把。
夜辰忙退一步拍开对方大手，又忍不住想翻白眼，即便他服了易容丹，可那也不是人皮面具，怎么可能找得到痕迹，若不是对方气息和细节之处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他都要以为是被夺舍了，“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我应该没有告诉过前辈，我之前曾被人囚禁，最初只想着怎么活着离开，哪有什么机会服用易容丹，后来混乱间脱了牢笼……之后醒来就已经在夜夹山脚，那会儿伤重的根本连动一下都不可能，更别说启动储物镯……后来不等我恢复就被夜老头卖进山庄……”
夜辰被囚禁的事情陆徽知道一些，只是这后续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对方说起，心里有了主意：“哦，这样啊，只是你要还是这个样子，那我易容了也没用，人家只要看见你就能认出我。”见夜辰又想拿易容丹出来，伸手阻止道，“你那易容丹最少能维持多久药效？”
“半个月左右。”夜辰想了想说道。
“那就更不能用了，咱们只需易容半天就好。可依你的灵力又无法做到改换容貌……不如这样，你把脸交给我，我来给你变个样子。”不等夜辰有所反应，他已经强硬的把人按坐在软榻上。
夜辰只得依言闭上眼睛，感觉到一丝丝灵力在面部和头部游走，几息后灵力消失，耳边传来笑声，睁眼便看到面前的水镜里那个略有些熟悉的可爱少年。
看着那个移走水镜痞笑的男人，忽而明白这熟悉来自哪里，五分像他之前的容貌，五分却神似眼前这人。
“这样就不怕别人认出来了，”陆徽很是得意，“出去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记住了我可是你大哥，别喊错了。”说完不由分说的一把握住对方手腕，随手给两人拍了张隐匿符，就这样大模大样地穿过来往的客人和小二出了客栈，又寻个没人的地方布了结界拿掉隐匿符，这才准备去坊市最热闹地方转悠。
在上街之前陆徽就一面摩挲着他发顶一面给他传音，说他现下变了身份，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不用顾忌。意思就是现在想怎么用他那超出修为几个等级的神识都行。
夜辰羞恼的拍开对方在他头上作怪的大手，一面疑惑陆徽的不正常，一面又对这种有人撑腰行事不用顾忌的行为有些雀跃，这和幼时起阿爹就让他在人前收敛神识的做法完全不同。不过陆徽喜怒不定的情绪也让他不知如何应付……看来得加紧修炼，早日炼制出蕴神丹才行。
在一处名为丹阳斋的三层楼阁式的店铺前停下，伙计正殷勤地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客人。夜辰发现这里表面看着三层实际远不止三层，估计是用了隐匿阵法加持。
“去里面看吧，外面没什么意思。”陆徽揽着他肩膀越过人群抬脚进了店里。
甫一进人流熙攘的大厅，立时就有两个美貌的侍女迎了上来。两人都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一见陆徽心下便有些忐忑，但依旧笑靥如花。这种看不出修为的高阶修士最难伺候，不过要是伺候好了，那她们所得的好处也是很大的。于是带着两人避开厅里的人群走向另一处通道，从那儿可以直接去修士交易的楼层。
陆徽不用侧目就知道正自如使用着神识探查一切的夜辰脸上定是平静的，那种掌控神识如臂使指的感觉让陆徽微有些的嫉妒，就是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对神识的驱使也没达到这种地步。
再碰到第五个向他们问安的美人傀儡时，就已经到了五楼，入口处两个金丹修士大概得了吩咐，恭敬将两人领进一处名为鹤鸣阁的雅间并奉上灵茶；“东家即刻就到，陆大师先品品我们丹阳斋新到的丁茯灵茶。”
陆徽挥手示意两人退下，这才细品起眼前的灵茶，口感虽不是很好但对神识却有几分安抚，回头找些丁茯茶的幼苗种在藏景阵里想必效果更好。放下茶杯见夜辰捧着灵茶却对着周围的四季隔屏下功夫，完全没有饮茶的意思于是顺手就接了过来抿了一口。
“……”夜辰讶异回头，本想说这茶是自己喝过的，但见对方一脸的享受便闭口不言了。
待陆徽用自己炼制的几件中品法宝和丹阳斋的东家交换了两万中品灵石和几千下品灵石之后，便带着夜辰满意离开，两人又用隐匿符回了客栈并换回原来的样貌。
“走吧，这会儿可以好好去转转了。”陆徽塞给夜辰一袋下品灵石，“看上什么就去买，不够再问我要。不过这次你稍微收敛下神识。”说完不等夜辰言语就揽着人出去了，不过这回他没带夜辰去那些店铺林立的主街。
“看看这里，才是最该来的地方。”陆徽领着夜辰穿梭在人来人往的混仙街，继续传音给对方，“我最喜到这些地方转，总能碰到好东西，那丹阳斋只是给我供灵石的地方。”
……
“……撒手！再不撒手别怪我们不客气！”
“就是，睁大眼睛看看我们可是轻尘山庄的，能看上你那破东西那是你的造化！”
……
略有些刺耳的声音打断了陆徽的好心情：“去看看，哪儿来的一群狗。”
两人到地方一看居然还都是“熟人”，正是早上碰见的薛涛那一群，正围在一摊子前要强买对方手里的一块玉佩。
“我说了，这块是我戴在身上的，不卖的，地毡上的这些才是要交易的东西。”黑瘦的凡人少年一面紧拽着玉佩上的络子一面大声喊着试图引来巡街力士，就这么块地方也是他交了五个灵币的，理应受到力士保护。
陆徽按住准备上前的夜辰，只散出些许威压就让眼前这几个略感觉到气感的杂役倒了一地。再加上一个“滚”字喝出，那几人就头也不抬的踉跄离去。
少年赶紧将玉佩收回并警惕看着陆徽和夜辰。
夜辰大概扫了下少年脚下那些灵草，倒也有不少是阿爹留给他的丹方上用到的，就是不够品级，不过好在都带着根且还有部分根部还带了泥土。
“有用的上的吗？”陆徽传音道。
“种藏景阵里以后都能用得上。”
“这些我都要了，你开个价吧。”夜辰问少年道。
“二十下品灵石。”少年紧张看着陆徽并竖起两根手指小声说道。
“二十？”夜辰侧头看着陆徽，他现下并不清楚市面上这些灵药的价值。
“仙师，二十不能再少了，要不然这个也给你们。”少年一副快要哭了的神情，又从怀里拿出一本不知是什么兽皮做的书，“这是我祖父留下来的据说是记载了一些酿灵酒的方子，虽说我们用不上但好歹也是祖上留下来的。”
陆徽接过少年手里的书大致翻了下就递给夜辰：“你的要价确实不多，可以说是贱卖，为何，是因为这些药草有问题？”
“不是的。”少年红了眼圈，“实在是家兄狩猎时受了重伤急需回春丹……”少年说着抹了把眼泪。
“因何受伤，是被人暗算还是……”陆徽暗中传音制止了夜辰要给灵石的的动作继续问道。这一带散修平日历练所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那儿的妖兽最多也就二级……
少年虽觉怪异但想想对方是高阶修士，自己如今身家也没什么好让人惦记的，便也不再犹豫：“家兄和人结伴去鸣峰山鹰咀崖……后来被一同去的修士带回说是家兄被妖兽所伤，家兄一直未醒，随身的就只余这些灵草灵药……”
陆徽示意夜辰给了少年三十下品灵石，并让夜辰收起少年售卖的所有灵药，这才说道：“鹰咀崖……妖兽所伤……带我们去看看你兄长，说不定还是你们兄弟的机缘。”
少年思量片刻咬牙同意了，带着二人绕过街市去了一片低矮院落。待要进院子时却见少年拿出一块玉符却是为难的不知道要递给陆徽还是夜辰，陆徽只一眼就发现院子中布有阵法，也就明白少年拿出玉符的用意。
他没有接玉符而是将夜辰推向前面：“调动神识看看你能否发现阵法节点。”待夜辰点头这才掐了几个手诀，“这是最简单的隔绝幻阵，好了进去吧，这玉符你还收着，待我们走后阵法依旧有效。”少年懵懂跟着陆徽和夜辰进了自家院子，忽而脑中灵光闪动，觉得对方或许真没有说错，说不定这真是他们兄弟的机缘。
院子里面有两进大小，房屋虽看着旧倒也收拾得干净。一个瘦弱面上不见血色的青年男子躺在木榻上，气息若有若无。
“前辈，他筋脉断裂不少，应该是用了什么骤然提高修为的药物所致。”少年听夜辰这么说又急忙小心的解开男子衣襟，就见男子前胸虽说裹着层层白布还是有血渍明显可见，解开裹伤的布条，几道可怖的爪痕分布在胸前，甚至靠近心脉。
“仙师，求你救救我哥，如果我哥没了，我们丁家……就算完了”少年握着兄长手腕抹泪。
只一眼陆徽就心中有数，嘱咐夜辰把蕴脉丹给男子服下，便趁着温和的药效施展灵力将男子断裂经脉疏导连接，半个时辰后才在夜辰略有些担忧的眼神中收回灵力。
“现在没事了，给他服一颗回春丹，一个时辰后就能醒来。”陆徽捏了把夜辰脸颊，见对方睁着大眼睛瞪着他，便板着脸忍住再捏一把的想法嘱咐道。
嗯，又滑又嫩手感不错。
陆徽并非闲得无聊才走这一趟，一是教会夜辰如何助人，倘若夜辰当时给了对方丹药或者灵石，非但不能救人，反而会让少年因此丧命，而且自己也会遭人惦记。二来是能去鸣峰山历练的都是筑基期修为的，而鸣峰山历来没有出现过二级以上妖兽，若少年的兄长身受重伤不是人为，那就说明鹰咀崖不简单，也许和他们能否离开此界有些关联。
其实陆徽传音时夜辰也已醒悟过来，幼时阿爹也曾这样教导过自己，只是乍然听到这种事情，不免想到自己和阿爹逃难时那段经历，竟然少了几分思量。如今再听着陆徽一番思虑自觉受教不少。等待的时候比较无聊，夜辰便打量起兄弟俩住的房间，然后被木塌旁靠着的一节貌似拐杖的的东西吸引了目光。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陆徽借此机会又捏了捏夜辰脸颊，意外的是这次对方没瞪他，这倒让他有些不放心。
“若水源木，我也不确定。”夜辰传音并示意对方去看。“以前依稀听阿爹说过，若水源木三千年不腐不死，色若鳞墨……是与不是我也不确定。”他说完小心的看着陆徽，对于这像源木的东西他也不知怎么做。
如此陆徽还有什么不明白，若水源木他也听过，发源于若水之巅的源木，既是木又是水，若想开源截取新鲜源木枝条种到土里即能发源成河，而且这河非普通河流乃是灵河，至于再多的的就不清楚了，毕竟这东西的来源只是传说。
不过，看这小子为难成这样还得细心指点下：“这东西如果真是源木，倘被有心人发现，于他们兄弟来说是祸非福，你只要听我的就行，剩下交给我。”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聚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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