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46章 萨伏依家族 ...
-
弗朗西斯科.萨伏依有四个花一样的闺女，却一个合法的男性继承人也没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萨伏依家族的权利将会在他死后落入支系的手中。这个时候，向他发出邀约也就很好理解了。在天主教里，教皇不能结婚，但是私下里可以缔结姻约，只是对外不公开，毕竟教皇也是人，不可能打一辈子的光棍。
雷欧.文森特不仅是教皇，还是文森特家的正牌继承人，加上文森特这些年也子嗣淡薄，他的儿子，可以传承文森特家族的刻印和元老院席位，甚至还可以成年以后担任教廷的审判长。他现在相当于一个香饽饽，估计成了所有适龄未婚少女的家族的理想联姻对象。
傍晚时分，雷欧带着乔克，坐上了萨伏依家族派来迎接的黑车。
萨伏依家族住在波河上游的古堡内，这个地方坐落在河谷之内，在地图上并不显示出来，不知道的人猜想方圆数十里的地区是当年希腊船王一时兴起买下的猎场。碧蓝色的波河从穿过城堡蜿蜒而过，清澈得能看到水下浮动的绿草。
对比美蒂奇家族，萨伏依家族极为守旧，虽然他们让年轻人就读于世界最顶尖的学府，但骨子里仍信奉着从中世纪流传下来的骑士精神，他们视誓言为一切，为了维护尊严不惜以人类最原始的方式——决斗来解决，甚至连决斗都要先扔白手套。
进入宴会大厅有一个数百级的长长的阶梯，萨伏依王朝的利奥三世为了在迎接客人时突显自己的尊贵，特意让工匠加长了阶梯的级数，他站在长阶之上睥睨众人，身着绣金长袍，张开双手，仿佛天地万物都在自己的胸怀之中。
雷欧穿着黑色西装，雪白色的领口绣着文森特家族的家徽——鹰翼十字剑，袖口别着铂金打造的金色鸢尾花，象征着克莱芒家族，他一级级走上台阶，自下而上望着阶上的男人。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肤色白皙，微笑里透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他有着萨伏依家族典型的外貌特征，淡褐色的头发配上淡褐色的眼睛，身材高大挺拔目测约莫一米九，白色的手套上绣着犄角公羊的花式。
看着外貌特征，雷欧心里暗叹一声，恐怕就是他了。
终于碰上了，萨伏依家族的王牌，都灵卫戍队的最高长官。
阿尔贝托.萨伏依，来自高地的公羊，萨伏依家族的战魁。这个男人是弗朗西斯科年轻时一时冲动的产物，并非正儿八经萨伏依家族的子嗣。同时，他也是都灵骑士团的前任王牌。他的实力太过蛮横，像萨伏依这样重视血统的家族都舍不得这个重要战力，把他找回来，从某种程度上也算认祖归宗。失了重要助手的柯莱曼不得不再次寻觅有天赋的年轻人，后来便看中了恺撒。
很多人都在猜测他的具体实力，可惜知道的人十有八*九*死在了梵蒂冈的地底。
一个有着同样褐色头发的妙龄少女亲密挽着他的手臂，冲雷欧露出矜持一笑，她就是这次宴会的主角，凯瑟琳.德.萨伏依。
阿尔贝托脱下自己的白手套，和雷欧握手，以示尊重。雷欧握着对方的手，直视对方淡褐色的双眼，微笑，两人心中均对对方自有一番衡量。凯瑟琳伸出自己的莹莹素手，面容羞涩地接受了雷欧的吻手礼。
阿尔贝托与雷欧并肩而行，寒暄道：“圣座阁下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有仔细游览过这个城市吧？”淡褐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扫过雷欧领口的家徽，语气里透出一股子倨傲。一个千年的家族没落至此，难免为同一时代崛起别的家族所不屑。
雷欧自然察觉出了对方语气里的倨傲，阿尔贝托只怕并非性格如此，而是在试探他。能从私生子的地位走到这一步，为人处世必然老到至极，一举一动都会有更深一步的用意。
凯瑟琳很自觉地松开了兄长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雷欧身后的乔克。这就是为什么教皇连跟班的身份都不能低的原因，在家族男性成员洽谈时，女性成员往往要避嫌，和职场女性不同，越古老的家族，往往越封建，女性的地位反而属于从属地位。此时如果陪同她们的随从身份低微，这会被视作对家族的不敬。
“年少的时候曾经与父亲来游玩过，不过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了。”雷欧微微颔首，“苏佩尔加大教堂和当年一样令人震撼，内部精雕细琢，住处也十分舒适。在这么短时间内为教廷转移过来的人筹备好住处，请向我的朋友，萨伏依先生传达我的谢意。”此处的萨伏依先生，自然指萨伏依家族的族长，弗朗西斯科.萨伏依先生。雷欧知道对方存心试探，自然不能落入下风，言语上便直接压了对方一辈。
本来，雷欧的曾祖母便是从萨伏依家族嫁过来的，辈分和弗朗西斯科相同，但由于父亲和对方有些交情，自然平日也以晚辈自处。这会儿心道我前两天刚和你爸在教皇厅商讨过事务，你小子刚来就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那是自然。”阿尔贝托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微笑里少了一丝倨傲，多了几分兴味，“这次本打算邀请小文森特先生也来参加舍妹的成人礼，但听说小文森特先生在遗迹中受伤未愈，才不便打扰。”恺撒.文森特在圈子里性格差的出奇，一概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本就不打算邀请，但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太遗憾了，下次有机会，我必然会和他一起登门拜访。”雷欧笑笑，心中暗自思忖，恺撒和各大家族完全没有交往，平时独的连女朋友也没有，这确实不大好，有机会还是应该带着他各处窜窜。
两人一路步至大厅的正中央，原来弗朗西斯科正和几个银行家聊得欢快，看到雷欧便眼睛一亮，迎上前来，“哦，我亲爱的雷欧，可把你等来了。来，容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麦格雷戈.萨缪尔先生，我们在苏黎世等地区的合作伙伴，他是苏黎世银行的最大股东。这位美丽的夫人来自奥地利，教廷的武器基本上由她们家族赞助……”
雷欧知道这个女人，她的家族本来属于克莱芒的分支，他们暗中操控着□□，勃朗宁等多家大型军火公司，大多数大家族自己不直接经手这些生意，转而由炼金领域之外普通家族代理。文森特家族没落之后，无力掌控这些自己曾经的代理家族，在政商两界的影响力一日不如一日。雷欧微笑着扫过这些人，将他们的姓名长相一个个记在脑海中。
弗朗西斯科十分重视老文森特的这个儿子，就冲他在元老院有个世袭席位，也要把自己三个未婚女儿中的任何一个嫁给他，他声音洪亮，一开口就让整个宴会厅安静下来：“尊贵的各位客人，感谢诸位今晚抽空来参加小女的成年礼。我代表萨伏依家族向各位致以诚挚的谢意！”
人群鼓起掌来。
凯瑟琳站在父亲身边，在宴会厅明亮的灯火下更显面容秀丽，她快乐地看着宴会厅一众年轻的世家继承人，心脏扑扑跳个不厅，这些优秀的男人，为她而来，想在这次宴会给她留个好印象，但他们比上身边的金发的男人就差太多了。继承人与家主，一步之遥，千里之差，大多数的大型家族都有起码三四个合适的继承人，但他们中只有一个能登上家主之位。眼前文森特家的家主，英俊单身，年纪轻轻就坐上教皇的位置，必然前途无量。
她一想到自己嫁给克里斯蒂安.美蒂奇的姐姐，就不由心中冷笑，就算嫁给继承人又如何，最后还不是没能成为美蒂奇家的主母。美蒂奇家的家主，维多.美蒂奇，比起继承没落文森特家的雷欧，这个男人无疑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惜自己生不逢时啊。
“让我向大家介绍一下，今晚的贵客，尊敬的圣座阁下，雷欧.文森特先生！！”弗朗西斯科一手揽着雷欧的肩膀，另一手张开迎接众人的掌声，
厅中的客人们面色平静，心中却各有心思。几个大家族派来参加宴会的人不由心想，这么隆重地向众人介绍故友的儿子，弗朗西斯科未免小题大做，此举无疑在向众人传达一个信息，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成为弗朗西斯科的女婿。有求亲意愿的年轻男人们此时纷纷把雷欧视作了最大敌人，按耐不住的，神色已颇为不善。
其他家族的女孩儿们也动起心思来，以文森特家族的现状，雷欧结亲与入赘基本无异，他本人也未必乐意和萨伏依这种大家族联姻，说不定转而考虑自己这种历史不够久远，但实力却还说的过去的家族呢！
一时间，平静的大厅中思绪涌动。
雷欧没有辜负弗朗西斯科的期待，在舞曲开始时，便主动向凯瑟琳邀舞。两人踏着蓝色多瑙河的调子在厅中缓慢的转圈，在这种大型宴会中，以比较舒缓的圆舞曲为主，无需力道，只要有优雅的技巧，凭着多年艺术熏陶培养出的乐感即可。雷欧一向不大喜欢这种没什么激情的舒缓舞步，跳来跳去连个托举和抬腿也没有。在这里，男女之间充满了克制而暧昧的舞步，裙摆飘飞下隐藏着的金权交流。
“请问文森特先生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女孩淡褐色的头发上别着一个铂金镶钻的发卡，脖子上一圈TASAKI定制的蓝珍珠项链，原本清丽的面庞在珠光下显得容光焕发，女孩嘟嘴，恰到好处地显现出这个年纪应有的单纯，“我能叫你雷欧吗？”
“当然，凯瑟琳小姐，今晚是你成年的日子，你拥有做任何事的特权。”男人微笑，海蓝色的眸子里带着灯光的一抹金红，“那请问凯瑟琳小姐平时有什么爱好？”
三四个月不见天日的生活，把雷欧苦心锻炼出的小麦色肌肤闷白了些许，在贵族少女们的眼里倒更受欢迎，她们一向将古铜色看做劳动者的肤色，而淡淡的小麦色则显得更加健康富有活力。
雷欧一晃神，两人又跳过了一曲。他们已经跳了三四曲，可女孩丝毫没有更换舞伴的意思，每到曲子的结尾，就一不小心踩在他的舞步点上，切断他所有跳出舞圈的路径。雷欧无意与她缔结婚约，自然不想牵扯过多，如果强行突破，倒也可行，但大庭广众之下，多少会让女孩重心不稳，面子上恐怕不大好看。
“我很喜欢玛格丽特.杜拉斯的作品，她笔下的情人难以揣测，却令人克制不住地想要看下去呢！”凯瑟琳察觉出了雷欧想要交换舞伴的用意，表面看不出端倪，心中却大怒。自己是萨伏依家家主的女儿，年轻漂亮，难道配不上他这个没落家族的无权教皇不成？！平日里，女孩被一众家族中的旁系男孩众星捧月惯了，第一次碰上个对她尊重却不追捧的，心里难免有落差感。
“是吗？我也很喜欢，大学的时候曾经看过她的乌发碧眼。”雷欧顺着女孩的话说了下去，他并不喜欢玛格丽特.杜拉斯的作品，感觉她的作品太令人绝望悲伤，但这些二十岁不到的小女生倒很喜欢把她的作品挂在嘴边，一副尝遍世间人情冷暖的架势，“不过我更喜欢马克.李维笔下能听见影子说话的小男孩，故事更有些趣味性。”
“您有这本书吗？可以的话能不能借我看看。”女孩不愿放弃雷欧这条大鱼，仍坚持不懈地做努力。弗朗西斯科的女儿太多，雷欧未必要选择她，若喜欢小女孩，大可以再等几年娶她的小妹，而她的父亲肯定会高高兴兴地把自己的妹妹送进文森特家的大门.
“我从曼彻斯特走得太匆忙，没有带在身上，如果有空回去，一定会给你带来。”雷欧已经二十七了，和凯瑟琳有着将近十岁的年龄差，女孩的意思他怎么不懂。他婉拒了女孩，手上发力，在舞曲的终点，成功地把凯瑟琳换进在一旁守株待兔多时的年轻男人手中，自己则撤出舞圈，混到了一周早已停下开始交流的男人中间。
阿尔贝托.萨伏依晃荡着高脚杯中所剩不多的红色液体，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里，身边围着一圈子都灵卫戍队的核心成员。他看到雷欧望向他的眼神，举杯致敬的同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46章 萨伏依家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