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遗迹(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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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欧.文森特，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觉得现在的世界正常吗？”老人慢慢踱步，鞋与石板的摩擦声，令众人毛骨悚然。“这个充满了金权，人们已经没有了信仰的世界。没有什么比缺乏信仰更可怕了，而恰恰恐惧，能够让人回归最初的信仰和纯真。”
老人像演说家一样张开双手，仿佛在迎接追捧与掌声，一片静默中他继续说着，描绘着他的宏图大梦，“我花费了几十年时间，爬到了西方社会的顶层，我为最有权力的人服务，可是我却像在挖臭水沟，我爬的越高，挖的越深，底下的世界越臭不可闻。太久的安逸让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心安理得地世袭权力。只有到了乱世中，民众才会看到谁才是他们应该信赖的人，谁才能为他们带来正确与秩序！”
“阿莱克托阁下，您有信仰么？您原来甚至连古德里安家族的旁系都算不上，不用想也知道您为了爬上教皇的位子，牺牲过多少人，你我都明白这点。这样的您，居然在别人面前高谈阔论秩序和信仰，您不觉得可笑吗？”雷欧扯扯嘴角，感觉无比讽刺。
“像你这样的世家少爷当然不懂！！我比你更懂人性，因为我是从底层一点点爬上来的。你有家族，你有天赋，你有我梦寐以求的一切！可你现在混成了什么样呢？像你这样的废物，凭什么世袭元老院的席位！”老人被戳中了痛点，撕下了礼贤下士的伪装，无论他爬的有多高，他的身世还是被大家族诟病。就算他成了教皇，却也摆脱不了高级打工仔的身份，但是不要紧，很快，他就可以不再为人挟持，很快，他就可以成为救世主。
在老人面露凶光的一瞬间，雷欧就拔出了审判者，开启了炼金模式。面对古德里安这样的强敌，只有先发制人，才能为自己留下几分胜算。雷欧肌肉暴起，挥刀斩向古德里安，还没近身就被教皇一脚踢中肋骨踹了出去，他喉头一甜，险些喷出一口血来，但手却不闲着，飞速放出一个圣力燃烧的阵法。这就是S级猎人吗？他根本看不清对方动作。
古德里安露出惊讶的神色，雷欧释放法术的动作如此麻利，在A级猎人中也算佼佼者。可惜多余动作实在太多。幸亏没放任他在教廷内成长，不然此时，胜负还未可知。
奥斯维洛夫和贝拉扑上前去，给了雷欧喘息的机会。雷欧双手紧握刀柄，一点点地，他听到了审判者的心跳声，他后退一步，猛然向教皇加速冲了上去，他的刀带着上古的戒律，向教皇展下雷霆一击。
在刀刃的锋芒下，雷欧看见了审判，themis对教皇的审判，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隐约在教皇的背后看见了审判者的世界，古代的尼如文字在他面前晃过，他看不懂这些文字，却隐约知道文字的意思。成千上万把断剑向教皇涌去，但它们无法凝成固定的形状，在靠近教皇的瞬间就化为蒸汽消失了。
教皇隐约看到擦身而过的剑，却没有被伤到分毫，他拔出猎刀抗下雷欧的攻击，手臂微微酸麻。绝对不能让他活下去，教皇动了杀气。他已经老了，但还没老到杀不死这些小孩子们的程度。他后退几步，退到众人攻击范围之外的地方。高举刀柄，轻轻挥下一击。
“啊——”坦尼娅发出尖叫声。
奥斯维洛夫闷吭一声，轰然倒地。
雷欧还没看出他的用意，就后背剧痛，塔尼亚，贝拉，查理，奥斯维洛夫在雷欧受伤的瞬间都遭到了相同的攻击，刹时间，五个人都受了重伤。怎么回事？就算教皇动作再快，怎么可能同时挥出五刀，准确地斩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他死死盯着教皇，老人一点都没动，稳稳地站在两三米开外的地方。
雷欧大口大口呼吸着，光站着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在感知到疼痛的瞬间凭着直觉向前冲了半步，背上的伤口没有别人那么深，他的意识还算清醒。教皇的猎刀常年包裹在布帛之下，此时终于露出全部的样子。这是一把猩红色的刀刃，形状奇怪，正常刀的刀刃通常呈弧线，而古德里安的刀却是直的，制式比起猎刀更像太刀。
“盛大的忿怒，怎么会在你这儿？”雷欧感觉到嘴里的腥甜，咬牙切齿地问，这柄刀，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母亲的陪嫁。盛大的忿怒,great fury，在凯尔特语中又称Moralltach，相传为古爱尔兰的传奇英雄迪卢木多.奥迪那持有，海神玛纳诺打造此剑，并赋予其神力，任何此剑的持有者，仅凭一次挥斩就能击杀战场上所有与此持剑者为敌之人。
这把剑近百年来一直为克莱芒家族持有，最后进入文森特家的藏库。怎么会在教皇手里？！
“这个嘛，说到底还要怪你。”老人出刀后，顿时有些脱力，就近坐在大理石棺上，慢慢喘息着。“你以为凭你的罪行，光是流放就能了事吗？如果不是老文森特把文森特家藏库近乎所有的炼金兵器拿出来与元老院共享，你的尸体早就不知烂在那个角落里了。”
盛大的忿怒的攻击数量视持有者的能力而定，克莱芒家族很久都没有人能发挥出这把剑的力量，到了教皇手中，这把剑才恢复它原本的样貌。尽管如此，同时攻击五个人还是给教皇的身躯带来了不少负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们的目的原来是这个。女人被人引诱施展了黑暗法术，这个罪名又被无缘无故推到她的儿子，这件事的受害者身上。还不是为了文森特家族藏着的炼金兵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文森特家族已衰弱到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财产，元老院所有的家族都能收到好处，自然也就对这种明显栽赃陷害的行为视而不见。
“盛大的忿怒啊，的确是把好剑。但比起传说中的圣器，就差的太远了。”教皇苍老的手抚摸着坐下的棺墩，“炼金大师杰里米亚在阴差阳错中得到一块贤者之石，他将石头融化，铸成刀芯，融入七把圣器之中。这七把圣器是历代最强的炼金兵器，甚至拥有挑战神领域的能力。”
“拜伦.克莱芒一世仅仅找到了三把，就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教皇。同时得到七把的人岂不是能成为皇帝，统御万人？圣器的能力远非你手上的赝品能比”教皇眼神迷醉，微笑地盯着雪白的棺盖，“他霸占了这些财产数十年，连死也要把圣器带入坟墓，常伴自己的尸身。但最终，还是被我找到了。”
雷欧低声笑了起来，鲜血随着他颤动的身体流淌下俩，他的笑声令教皇也有点毛骨悚然。他手上那日菲利克斯给他的红宝石戒指骤然碎裂，猩红色的碎片掉在审判者的刀刃上，融了进去，审判者古旧刀刃上剩余的锈迹顿时消失。他耳边传来隆隆的响声，像战车轧过石板路，在一片轰鸣声中，他听到了审判者的声音。
燃尽灵与肉，化为剑与骨，此身即为戒律
刀铭在黑暗中隐隐发亮，雷欧手中一片滚烫。他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嘴巴一张一合，威严如神灵，他冷冷地对教皇下达了审判：“吾以大地与河流的名义审判你，吾以青铜与剑的名义审判你，教皇阿莱克托.古德里安一世，你可鄙的灵魂不再能够得到拯救，你的身躯将在炼狱的厉火种煎熬，你将以人类之躯，迎接神之忿怒！！”
还没等古德里安站起身来，数千把刀刃便化为实体，向古德里安降下，把他牢牢地钉在了棺墩之上，老人喷出鲜血，癫狂地叫了起来：“这，这不可能！！”他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寻找圣器，却没有发现，其中的一把一直在他眼皮底下晃悠！
老人挣扎着向雷欧伸出枯瘦的手，状如恶鬼，他一辈子寻找的圣物，就这样拿在不远处的男人手里，它力量这样强大，如此为人着迷。炼金模式强化过的身体让他在损失那么多血还能维持自己的意识，古德里安嘶叫着想要拔出身上的刀刃，可他手碰到刀柄的一刹那便抽搐起来，刀柄比热油还要滚烫，他的手掌焦黑，发出糊臭味。
“不！！不——”老人哀嚎出声，他挣扎得越厉害，这些剑像有自己的意识般越发滚烫。它们是神罚，不是古德里安能够染指的。在高温下，古德里安的面部逐渐扭曲，终于他浑身一抽，手无力垂下。
阿莱克托.古德里安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他身上的剑刃逐渐消失在空气中，在炙热中干枯失水的尸体蜷曲起来，死状丑陋，仿佛帝王的墓穴中陪葬的奴隶。
“咣当——”雷欧手一松，剑掉在地上，他的手心红肿，有烧伤的痕迹。他看见地上一滩鲜红，是背上的血么？他擦擦脸，不知何时开始，他的鼻子开始出血，他一愣，赶快关掉炼金模式，身体就和短线的木偶一样崩溃，一下瘫倒在地上。他感觉所有的内脏都在灼烧，烧得他浑身发烫。
“怎么了，心疼了？”菲利克斯站在回廊的阴影里，打趣威廉。
可惜老伙伴绷着脸，一点意思也没有，“这是他们的任务，我们不应该过多插手。”明知道对方不是那个人，但看到他倒在血泊的瞬间，还是揪起心来。他擦擦手上的污迹，那里沾着最后一个逃窜在遗迹里猎人的鲜血，“戴上兜帽，该去救人了，把兔子眼藏藏好，菲利克斯。”
在确定众人均已昏厥后，威廉步入墓穴中心，他抬抬手，墓穴的墙壁上打开一个直接通往地上的暗门。
“那可不是赝品啊，愚蠢的人类。”菲利克斯望着地上的审判者，嘟嘟囔囔，“就算我把刀芯抠了出来，再次凝成贤者之石，你也不能说那柄刀是赝品啊~”
的确，当年拥有圣器的所有人都认为这种武器不应该继续留在世间，但又无法完全毁掉，只得相应地做了处理。由他把梵象，达摩克利斯，朗基努斯之枪带入坟墓，菲利克斯带走弗洛姆，冈格尼尔，顺便托管审判者。没想到这货一点都不珍惜托雷斯的遗物，变着法穷折腾，后来干脆把贤者之石弄出来，把剑给文森特家寄了回去，搞得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破破烂烂的东西是古代的赝品。
这个神经病，拜伦扶额，感觉有些心累。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38章 遗迹(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