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启示录之教皇》闪闪的红茶君

18、第 18 章

　　雷欧.文森特生命中的前十五年和后十二年是被割裂开的，前十五年中他探索过这个世界大多数人一无所知的领域，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玩具是一把开了刃的阿拉伯短刀，会说的第一句话是谕灵的颂文。十五年的记忆像幻觉一样烟消云散，之后他活在一个众所周知世界的底层，他不再需要记诵复杂的颂文，不再需要随时从手边抽出一把长刀，他只需要关系下一晚在哪儿睡，下一顿饭在哪解决就足够了。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离过去足够遥远，当他看到面貌相似的恺撒的一瞬间，他便知道，有些东西，一直都在原地，即使假装看不见，它也从未改变。

　　正如恺撒对他的憎恨一般。

　　恺撒恨他，他一直都知道。他挑走最趁手的武器，他夺走母亲的全部目光，他可以肆无忌惮地闯祸而不用担心惩罚。他从前一直把这种憎恨作为弟弟对兄长的一种见不得人的嫉妒，也因此厌恶恺撒，把他当做一个附属的影子来对待，无形中，负面情感被疯狂地放大，最终有朝一日会爆发出来。

　　这是他的原罪，当他看到恺撒冰冷眼神中隐藏的嘲弄后，更加确信了这点。

　　“威廉，抱歉，就在这里放我下车吧。”片刻的沉默后，雷欧开了口。

　　“还没到加油站，你现在下去也不方便。”威廉踩踩油门，时速顿时加到80公里。

　　“到站后把那辆破车丢下来好了，简直伤眼睛。”恺撒丢掉手上的墨镜，蓝色的眼睛中透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你才破车，你们全家都是破车！！

　　这辆他开了七年的二手雪佛兰可是他在饭馆一个个刷盘子挣出来的，为了给它重新上漆，他还兼职打了一个月的黑工。虽然他嫌弃它又老又破使不上力，但亲生的儿子哪轮得着你说三道四！！

　　雷欧愤怒地瞪了一眼后视镜，恺撒略带嘲笑的蓝色眼睛一清二楚地映在上面。他有些泄气地打开车窗，盯着车旁呼啸而过的松林怔怔发呆。

　　“这不是往曼彻斯特城里的路，你在往哪儿开，威廉？”开了一段，雷欧就发现不对劲了。他们已经错过了两条进城的通道，而黑色的玛莎拉蒂仍在一路狂奔着。

　　“往哪儿开？当然是往曼彻斯特机场了，文森特少爷。”恺撒勾勾唇角，露出了自进车以来的第一个笑。

　　“你们俩一起耍我？”雷欧愣了，疯狂地拉着车门把手企图从车里跳出去。开什么玩笑，他不会回梵蒂冈的。

　　“雷欧，住手，车还在开。”威廉抓着方向盘，一时腾不出手来阻止雷欧的自杀行为。

　　“文森特先生，我保证如果你敢跳下去，即使没有撞得脑袋开花，我也会让你立刻去见上帝。”

　　一个冰凉的金属抵在雷欧的脖子上，雷欧咽了口唾沫，他毫不怀疑恺撒的话的真实性，如果他真跳下去，恺撒会非常干脆利落地送他一颗枪子儿。

　　“怎么，要试试看吗？”一个轻微的弹响从手*枪里传来，枪已然上膛。

　　威廉有些无奈：“恺撒，你先把枪放下，没有人想逃跑。你说对吧，雷欧？”

　　“最好是这样。”恺撒冷哼一声，移开了枪口。

　　雷欧给这两货一唱一和气的几乎冒烟，一个人窝在座位里生起了闷气。身上吸血鬼抓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但连日的疲惫还是使他眼皮打架，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睡梦中雷欧的脸上露出一种茫然的神情，高大的身体蜷缩起来，如同在母亲子宫内一般，这种毫无防备在白日完全不可能见到，威廉眼角的余光撇过对方微微张开的薄唇，神色越发温和。

　　狗男男，恺撒暗自骂道，脸部扭向车窗外，眼睛却死死盯住后视镜中雷欧婴儿般的神情，眼神深处隐藏着挣扎与欲望。

　　威廉很快注意到恺撒的视线，眼神微凛：“为什么放弃继承审判者的职位？”

　　“我不需要家族来证明自己的能力。”恺撒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戴上墨镜。

　　“是吗？”威廉轻声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雷欧醒来的时候已经上了飞机，身上的伤口冰冰凉凉的，显然被很好地处理过。这一觉睡得浑身酸痛，他艰难地爬起身来一看，威廉和恺撒同两尊门神一般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这里恐怕是头等仓，居然一共只有他们三个人，这下连求救的想法也落空了。TAT

　　“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吗？”身材苗条的空姐终于注意到雷欧频繁示意的眼神。

　　“没有，谢谢。”恺撒冷硬地拒绝了对方，附赠给雷欧眼刀一枚。

　　空姐刚转身，恺撒在雷欧耳边恶狠狠道“别打歪主意，如果你希望完整地走下飞机的话”，袖口里滑出一柄小刀，贴在雷欧的后腰比划两下，“你觉得无偿捐献一个肾怎么样？”

　　这家伙到底怎么过安检的！！

　　“不用这么警惕吧，都上了飞机，我还能跳下去不成？”雷欧不自觉往前靠靠，突然觉得手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微微挣扎了一下，低头一看居然是个铐子。哪来的？！难道你们中途去了情趣商店吗！！

　　“文森特先生，你太小瞧自己了。”恺撒冷笑道。

　　雷欧：“@#￥%。。。。。。反正我不会回去的！！”

　　“这可由不得你。”恺撒收回小刀，闭着眼睛假寐起来。

　　“雷欧，要喝水吗？”威廉温和地问。

　　感觉受到威廉恺撒双重欺骗的雷欧又陷入了生闷气状态中，他闭上眼睛丝毫不理会威廉，脑子却飞速转动起来。先是突如其来的驱魔任务，情报有误不说危险系数还高，又偶然进入卡拉迪亚，惹出一系列祸端。看似毫无联系的事情，却发生得太过巧合。

　　教皇让我把‘审判者’带回来。威廉的话在脑内一闪而过。老头子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让教廷急着找回审判继任者？况且恺撒和他一样具有继承资格，为什么非他不可？问题一个接一个袭来，让雷欧一时摸不着头绪。

　　“好吧，找我回去到底什么事？”雷欧终于放弃挣扎，睁开眼睛，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老文森特先生快不行了。”威廉轻声说。

　　这如一记响钟，一下把雷欧敲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