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三回》南方一岸

2、再见

　　高二开学，同学们都兴奋异常，对于陌生的彼此大家都有着好奇的探寻，对于已经熟悉得同学更有久别重逢的喜悦，那一天仿佛都有说不完的话，笑不完的趣事。
　　三人结伴而行，夏燕和纪田好整以暇地看着倪好，两人笑容满面，她却不由苦了脸，“以后天涯海角，就各自珍重吧。”
　　夏燕和纪田笑起来，“你孤身一人在外，凡是忍让点，人若范我，礼让三分，但是人再范我，咱们就斩草除根。”
　　她点头，“我出门就报你们的名字。”
　　夏燕十分赞同她的机智，“希望你能安然无恙。”
　　纪田跟着附和，“希望你能在众多理科男中含苞待放。”
　　夏燕哈哈大笑，“含苞待放！田田，果真是我知己。”
　　文理分班，她们俩到底还是选了文科，好在都各自进了文理科的尖子班，好在依旧在一栋楼同一层，她睨了她们俩一眼，“一年后鹊桥再见。”
　　纪田安慰她，“大作息的时候我们就去找你，一墙之隔。”
　　她也没想到两个A班是挨着的，同在六楼，校方可能认为这样利于尖子班的发展吧，铃声一响，三人顿时作鸟兽散，各自惊呼着赶到教室。
　　回到教室见时老师已经到了，她微微点头表示歉意，老师笑着点头，“这位同学第一天就给老师深刻的印象啊，来，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吧。”
　　有同学在嬉笑，她站在讲台上，“同学们好。”
　　低下有人喊，“老师好。”
　　班里一阵嬉笑，她接着说，“不敢当不敢当，大家叫我倪好就可以了。”
　　低下又是一阵笑声，老师说：“这位同学挺幽默的，但是自我介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说你的性格，爱好，有助于彼此了解。”
　　倪好点点头，正要开口，见外面进来了两个怀抱课本的男生，她看着后面的那个，大脑一时有些空白。
　　老师笑笑，“我发现了这位同学的一个特点，看见帅哥反应有些慢啊。”低下哄笑不已。
　　她连忙端正态度，“误会误会，这位同学的长相有些像我失散多年的哥哥。我喜欢看书和电影，热切希望能和大家相互推荐借阅，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度过接下来的两年，下面就把时间交还给老师。”后面的话在笑声中显得有些薄弱，不知有几个同学听见了。
　　安静下来老师接着说，“书看多了反应都不一般，所以多读书没坏处，接下来你们先看看发下来的课本，好好汲取汲取智慧。”
　　她走下台去，见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是个空位，便走了过去，这应该是规则之一，开学的座位是随便坐得，不知道以后老师会不会再根据成绩安排，环顾一下四周，有不少认识的同学，有同一个中学的，还有分班之前的，不过并不十分熟悉，她招呼了一下，多少也降低了许多生涩感。
　　班主任姓马，她听他的介绍后忍不住勾唇一笑，他的脸的确有些像马，长长瘦瘦的，感觉还挺亲切，说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同学们都很给面子得笑作一团，她撑着手臂，望着窗外小路上的匆匆行人，心头无限感慨，果然还是有夏燕和纪田在好，莫名还是有些怅然。
　　班里共有五十个同学，只是座位却不知为何多了，旁边的空位正好可以用来放书。
　　“同学，你的书。”
　　她抬头看见一张灿烂的笑脸，接过发下来语文书，翻了翻，发觉男生坐了下来笑看着自己，她说了声谢谢，男生开口问道，“我叫魏紫建，你叫什么？”
　　“倪好。”她故意顿了一下，好把两个字分开。
　　魏紫建笑笑，“你好你好，我很好，可以告诉我的名字吗，刚才进来的时候你已经说完了。”
　　她翻开书在扉页上写下秀气潇洒的两个字，推过来给他看：“我的名字。”
　　魏紫建一看，顿时哈哈大笑，“你要是继续说‘倪好’，我肯定还要回你一句‘你好’，这样不就没完没了了。”
　　男生很开朗，让人觉得亲切，她表示并不在意，“我的名字是有些奇怪，读起来。”
　　魏紫建摇摇头，“给你打电话的人估计很省事，一句‘你好’，连着名字都省了，比起名字，我觉得你这个人更奇怪。”
　　她来不及反驳，余光看到走来的男生，魏紫建也看到他，起身和男生嬉笑，“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你知道她名字叫什么吗？”
　　视线扫过课桌上摊开的语文书，淡紫色纸张上，黑色水笔落下的水印勾转出的字漂亮规整，倪好，他在心里心里暗暗念了一遍。
　　魏紫建习惯了他的闷，继续说道，“倪好，叫倪好，是不是很好玩的名字。”
　　好玩的话可以借你玩啊。
　　她看着那个男生，他呢，叫什么，他认出自己了吗，肯定忘了吧，那天晚上这么黑，她还记得星光铺满天空，也许是记忆出了错，是他眼里的清辉吗，他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却又忍不住希冀自己脸上有能够让他印象深刻的记忆，好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幻象自己的眼睛够亮，鼻子再挺拔一些，嘴唇再丰厚些性感如朱莉，能让他过目难忘。
　　那个男生仍旧干净清爽的模样，比那晚真切，却带着一丝不真实，他的样子出现在梦里那么多次，对她笑着，梦幻到在梦里掐自己觉得疼都醒不过来，她以为两个人就会这样擦肩而过。
　　男生看向她，点点头：“倪好。”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名字，他是在跟自己打招呼，还是在喊自己的名字呢，有点无奈，她友好地招呼，“你好。”
　　手上的书刚好发完，魏紫建攀着男生的肩膀，“曹泽，你吃早饭没，我起晚了还没吃呢，现在好饿。”
　　曹泽，他的名字，终于知道了。
　　曹泽摇头，“我也没吃。”昨晚跟魏紫建打球打得太晚，魏紫建口口声声说高二没时间打，两个人从旁晚六点一直打到关灯，今天一大早老师就联系他统计班里同学的名单，又去总务处领书。他有些头疼班主任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的。
　　魏紫建捂着肚子，“走，去吃饭。”话刚落第二堂的上课铃声恰好就响了，他哭丧着脸回了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在倪好左后方。
　　挂在一旁的书包里有来时买的面包，还有带的两个青苹果，她抬头见老师还没有进来，回身将面包和苹果放在桌上，“大恩不言谢。”不用说，来点实在的。
　　魏紫建压低了声音的呼叫，“倪好，你太好了，我饿死，唔，真好吃。”
　　她回头冲他一笑，“早餐标配。”
　　魏紫建咬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们阿泽的脸了。”
　　她摆摆手，“只是失散多年的哥哥。”
　　魏紫建在一旁笑得花枝招展。
　　曹泽在她身后抬眼看她，若有所思，她没有发现。
　　第二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他笑意盈盈地看着下面的同学：“这节课呢，照旧不上课，主要是让大家彼此互相熟悉一下。”意料之中的一片欢呼，班主任一笑，等大家安静下来才说：“当然了，照例我们要先选一个班长，你们有自告奋勇的吗？”
　　她看着大家，不知道怎么心里就浮现出曹泽的模样，他当班长应该很合适吧。
　　班里一片安静，老师笑了笑，问：“都这么矜持啊，这可是好事，要是没有自告奋勇的，当过班长的同学比较有经验也行，你们别担心啊，班长没什么可忙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没有有野心的？”
　　魏紫建举手推荐，“老师，曹泽是班长的固定人选，选他吧。”
　　班主任呵呵一笑，“这个啊，我之前找他谈过，明确表示不愿意，君子不能强人所难。”
　　魏紫建随即笑道，“老师，那就我来吧，我来没当过班长，还不知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怎么样呢。”
　　班里一阵笑声，马老师点头赞同，“行啊，就怕没有主动的，这以后班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就问曹泽，他有经验。”
　　魏紫建即可提议，“老师，要不让他当副班长吧，正好可以协助我。”
　　班里一阵笑声，老师看了沉默的曹泽一眼，笑道：“不行，咱们不能带着私人恩怨，还有别的人选吗？”
　　她不知为何脊背一阵发凉，又宽慰地想怎么可能会有人推荐自己，下一秒却听见魏紫建凉凉的声音响起，“老师，我推荐倪好同学，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爆笑中目光向这边聚来，马老师望向倪好，笑着说，“倪好同学活泼开朗，又有失散多年的哥哥照着，我看很好，倪好，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她站起来，一瞬间思绪复杂，这样的情况下拒绝别人似乎不太礼貌，摇摇头，“谢谢老师提拔。”
　　老师哈哈一笑，“以后大家有什么事情最好先找两个班长聊聊，解决不了了可以来找我，接下来就选一下各个科目的课代表吧，”
　　事情发展得云里雾里，她还没有当过班长，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也没感受过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滋味好不好，正在胡思乱想，肩膀被拍了两下，回头见魏紫建笑得灿烂，“怎么样，我投桃报李，报答你的面包之情。”
　　倪好暗暗叹息，“你这是恩将仇报。”
　　魏紫建伸长了脖子，“你不喜欢？”
　　她想了想，“除非。。。”
　　魏紫建问，“除非什么？”
　　她一笑，“山无棱天地合。”
　　魏紫建接过，“乃敢与君绝？”
　　曹泽暗暗扫过她明亮灵动的眼睛，看着保鲜袋里装着的两个苹果，拿出一个给她，“你还没吃早饭。”
　　她接过苹果，有些欣喜他的细心，“真得像是失散的哥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