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漾漾》眉若远黛

41、第41章 近山远树（2）

　　漾漾的走神不是她自己对付老师有什么念头，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她发现付老师很帅气。有的时候花漾漾对感情又表现出少见的敏感，惊人的直觉。就像她在看小说的过程中总喜欢看了前面的内容猜测后面的结果一样，现在她依然是用读者的心态来猜测付老师和金珊珊，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有一种神秘的情愫在两人之间产生。
　　花漾漾不去做福尔摩斯真是屈才了。
　　可惜她从来猜不透黎章猜不透她自己，当局者迷。
　　下了课，花漾漾随口跟金珊珊说了一句：“付老师是不是对你有些意思？”
　　“你怎么这么说？”金珊珊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仿佛被人窥见了秘密一般。
　　“刚才你在上面填空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花漾漾少有地跟珊珊八卦了一句。
　　“你瞎说。”珊珊这么说着，脸就红了。
　　是瞎说，花漾漾都说了些什么。
　　下了第四节课，漾漾又陪着珊珊交作业本。也许是想到刚刚漾漾说的那句话，珊珊把作业本交给付老师的时候，脸就不由自主地又红了。付老师看金珊珊的眼神专注沉稳，他那样大胆地直视，毫不隐藏对金珊珊的喜欢。一个在大学的外文系呆过的人就是不一样，显得热烈而奔放。
　　所以看来花漾漾惊人的直觉都派不上用场了，因为这压根用不上她的惊人天赋，付老师喜欢金珊珊不是明摆着的吗？花漾漾站在一边觉得自己很多余，但是又担心珊珊怨怪她，所以她硬着头皮局促不安地站在一边等着金珊珊跟付老师报告，哪个同学没有交作业，哪位同学补交了作业。
　　作业上交完毕，花漾漾回到自己寝室，金珊珊就去自己家了，因为她是金校长的掌上明珠。
　　珊珊爸爸正坐在饭桌上等珊珊。珊珊妈妈说:“你这孩子这么晚才来？”
　　珊珊说:“我交作业去了。”珊珊说话的时候有些心虚，说交作业的时候都有些气息不稳。
　　这引起了珊珊爸爸的疑惑，交个作业怎么也眼光躲闪呢？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
　　其实这样的疑惑不是一天两天了。珊珊爸爸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关心太过。
　　这个夜晚注定不安宁。
　　关了电灯，金珊珊早早地躺在床上，她回味着漾漾的话，想着付老师的眼神。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清亮清亮。少女的情窦初开了。
　　寝室的夜晚也注定不平静。
　　书曼轻声问漾漾：“漾漾，付老师是不是喜欢金珊珊？”
　　“你也这么觉得吗？我还以为是我多疑呢。”漾漾翻转身轻声说。
　　雨欣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如意说：“今天你跟珊珊在黑板上填空，付老师一直在看珊珊，眼神跟看我们不一样。是吧，是吗？”
　　雨欣看向漾漾，漾漾点点头。
　　“看情形，付老师喜欢金珊珊不是一天两天。”漾漾回想今天上午跟珊珊一起交作业的情形。
　　“那珊珊喜欢付老师吗？”书曼问。
　　“说不准，至少是不讨厌吧。”
　　“不过我觉得珊珊对付老师应该还没到那种程度。她的成绩一直很稳定的。”雨欣说。
　　“嗯，况且我觉得她应该跟别的女生不一样，她人生的基调不可能这么早早地就定下来。这样跟一个老师过一生那也太没志向了。”漾漾说。
　　“跟老师就没志向了吗？老师很差吗？”书曼说。
　　“不是，老师哪里会差。我的意思是学生要有自己的理想，即使喜欢老师也不能放弃自己的人生目标。你觉得呢？”漾漾回答。
　　“人各有志。”雨欣说。
　　“珊珊曾经跟我说过她今后想做一名翻译官呢。她喜欢看外国名著，她说以后最不济也要成为一名英语老师。”
　　“她是挺有想法的。不过我们学校的师生恋实在是不少。”书曼说。
　　“是，地域的特殊性造成的。”
　　“嗯，女生念书的本来就少。咱这学校里男女老师比例太不协调。仅有的那么几个女老师也都已经心有所属。”雨欣说。
　　“咱学校的教职员工大都是师范专科院校毕业的男大学生。他们喝过一些墨水见过一些世面，不甘心在农村找个没念过几年书的女人过一辈子。人往高处走，他们终归还是想找个有共同语言的人，至少在气质上显得有些文化。”书曼分析道。
　　“可是咱学校地域又非常偏僻，周边都是农村，连个像样的街镇都没有，很多年轻男老师很难找到合适的结婚对象。所以他们就把眼光放在学生身上。”漾漾说。
　　“主要是这里的老师又真的是奔着婚姻去的，态度认真，目标明确。”如意说。
　　“爱情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稀罕玩意儿，只听过，没见过。对于他们而言养活自己生个娃才是正经，爱情那虚头巴脑的东西，只在电视里演演，以供观赏，娱乐大众。”漾漾说着又调皮捣蛋起来，不过说的也是真话。
　　“你说这些女生为什么会喜欢老师？”雨欣问。
　　“思想有些难以转过弯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生关系是隔着一辈的，心理障碍还是不容易跨越？”漾漾思考着说。
　　“16、7岁的女孩已经开始对爱情充满好奇和憧憬吧。对女生而言，男老师顶着人民教师的神圣光环，璀璨生辉。男老师跟男生不一样，他们褪去了青涩、毛躁，显得成熟圆润睿智幽默，有的甚至才华横溢。加上学生对老师的那份先天的尊敬和崇拜，再长得帅气些，那男老师跟骑着白马的王子没有什么区别。而现在这个男老师竟然喜欢自己，骑着白马驾临了，那肯定同意了。”书曼说。
　　“现在的人很现实。最关键的是女生的家长不反对，甚至觉得自己的女儿能被老师看上是一件很有面子的好事。”如意看问题比较现实。
　　“当然了，他们有工作，是吃商品粮的人民教师，说得实在些，高中的这些女孩子考上大学还好，若是没考上大学，未必就能嫁给中学教师。所以只要是老师看上了某个女学生，这女生基本就是老师的准媳妇了。”书曼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师生恋在这里有了成长成熟和发展的土壤和温床。
　　“一个女学生嫁给一个男老师，结婚后，女生干什么呢？像别的师母那样卖菜？开个小杂货铺？给老师，哦不，给丈夫洗衣服？生孩子，给孩子换尿布？那日子太绝望了吧。我是无法想象。”漾漾摇了摇头，“不敢苟同，匪夷所思。”
　　“也不知道金校长知道这事什么态度？”雨欣说。
　　轻声细语的夜聊结束了。漾漾听着周围女生均匀的呼吸声，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力。现实是如果花漾漾没考上大学，她的境遇连这些被一个老师看上了的女生都不如。家里一没有背景，二没有钱财，漾漾的未来需要漾漾自己努力去创造，当然她也从来没想过让别人为她创造未来。
　　第二天早自习，金校长像往日一样去教学楼巡视，高二（一）班正好是英语早读。付远树正站在漾漾边上，漾漾正在就昨天的一个语法题跟付老师讨论，而一边的珊珊神情却是心不在焉煞是娇羞。站在窗外的金校长心里一个咯噔，果然猜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