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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泪落深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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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虽然这里能修仙,可不止活到九十九,但走一走心里都舒畅些,顺便把白果子带回来。
天殁出了宿舍,望了望自己住宿之地,九层楼高,幸好他是住第一层的,要是顶层,天天爬楼梯不累死,除非天天御剑飞上去,关键是他到现在还不会御剑,看来该找个时间好好练练了。
他望了望门上匾额,就写了一个字“子”,估计是宿舍编号吧,摇摇头径直朝东边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正在上课的众弟子。
散着散着,就来到了午殿,见他们上的像是历史课,一个殿里男女老少,美丑富贫什么人都有,大部分年纪多是在十至二十左右,三派分立明显,一边趾高气昂,中间昂首聆听,一边噤若寒蝉。看着看着,天殁就瞧见了花千骨,只是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头一点一点垂了下去。
轻水见此一脸着急,她坐在花千骨左后方,不能提醒花千骨,只能一时望着讲座上一个胡子长得可以拖地的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头儿,一会儿又看看窗外经过之人,就怕花千骨犯事被发现了,此时正在殿外的天殁当然也就被轻水发现了,轻水面露喜色,张嘴做着口型,天殁瞧是瞧见了,可看不懂轻水说得是什么,轻水见此,着急地用手打比划。
这么大的动作,桃翁理所应当地看见了,他抑着怒气走过来,准备找轻水的麻烦,可在半途中却看见了趴在桌上睡的正香的花千骨,火气更旺,整张脸都变得愈发红润了,就像一皱皮水桃子。
轻水低叹一声,抬手拍向自己额头,这下千骨倒霉了,怎么办呀?
“你,站起来!”
花千骨只听见一阵敲桌子声还有一个满含怒气的老者声音,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一看清原来是仙师,立刻瞌睡什么的全跑了,立刻站起来低着头。
我死定了,这个桃翁仙师可是很小心眼的,我竟然在他的课上睡着了,也不知道糖宝和瑮璖一起到哪儿疯去了,没能提醒我!死定了死定了!
桃翁为人不坏,却有些势利,见花千骨又瘦又小,一副穷酸样,心里就不太待见,不想她竟公然在堂课上打瞌睡,实在太不像话了,这是不把他这个仙师放在眼里了。但她毕竟是新来的,又是个凡人,什么都还没学,若是故意刁难她,又恐落人口舌。就先问个最简单基本的吧,她若是答不上来,自己也更有理由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学生。
“你叫什么名字?”
“回仙师,我叫花千骨。”
桃翁闻言负手说道:“代表身份的宫物你按等级依次列举一下,若是答不上来,就将书本拿出去顶头上站着!”
轻水和花千骨闻言,暗暗呼了一口气,这简单!书上全记载着呢!
站在门外的天殁听了,挂在嘴边的轻笑差点裂了,幸好不是我回答,我可一个也答不上来,知道是知道物品,可那官方名称叫什么,谁知道?羽毛?玉佩?铃铛?
花千骨面笑抬首道:“有宫羽,宫石,宫木,宫玉,宫花,宫带还有宫铃,仙师,你说我说得对吗?”
天殁略惊讶地看着花千骨,她能答上来,嘿!那这下这个仙师应该能放过花千骨了吧!
哪知这桃翁见花千骨毫不思索便答了上了,一般来说再怎么样也不会再为难花千骨,可这桃翁就觉得她扫了自己面子,让自己丢了颜面,瞪瞪眼又问道:“那修仙的法门与品级排位呢?”
听到此言,天殁就判定了,这个仙师就是个小心眼爱面子的老头儿,只怕花千骨再次答对了他又会出更难的,直到千骨答不上来为止,好借机惩罚千骨,一难再难,难上加难,怕就会出到六界隐秘之事,花千骨手握茅山掌门所给予的《六界全书》,这些事全部都知道,若是全让她答了。这桃翁定会上报三尊,一个普通女孩竟然知道这么多秘辛一定会引起怀疑,且是在众人之下说出来的,要是传出去了又是一场大骚乱,不仅会引起恐慌,还会让花千骨遭人误会。这后果可就大了,便不再在一旁看戏,决定上前搅和搅和。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轻水已经暗暗瞪他好久了好么!
花千骨听到桃翁所问,思索一下准备回答,就见门口进来一人,是天殁!他不是还吃着呢?
天殁一进来就引得众弟子的目光,桃翁也看了过来,一时头脑发热,一句:“报告!”脱口而出,实在是这场景太像曾经上学迟到的时候了,不知道这里迟到了该怎么说?
桃翁本想继续责问花千骨,这下见到一个迟到的,火力转移了,直冲天殁开。
桃翁几大步走到天殁面前,皱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迟到?”
天殁摸摸鼻子,哎呀,真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
又是一个躬身礼,说道:“回仙师,我叫流天殁,因为三天前考核中受伤颇重,昏睡了三天,到如今才清醒过来,因此才迟到。”
众弟子听到此话皆交头接耳,“原来这就是那个在迷雾森林中救了好多人的流天殁啊!”
“听说他资质不错!”
“你不知道,那天我也在场,这个叫流天殁当时并没有完全把食人花杀死,后面是蓬莱千金霓漫天和一个神秘少年朔风合力杀死那妖兽的!”
“没眼见的,你喜欢那霓漫天吧,当时这人已经将那食人花打得重伤将死,只是临死反扑罢了,就算最后没有那两人,它同样也会死!”
“你……”
霓漫天闻言看着天殁,哼了一声。坐在其后的黑衫少年看了霓漫天一眼,又望了望天殁,眼神诡异神秘。
………
桃翁本来一腔怒火全被此番言论给浇熄了,资质好的弟子谁人不喜?面上乐滋滋地说道:“那你可有验生石,可曾登籍?”
“回仙师,皆无。”
“那…你先在找个位置坐下,课后便带你去登籍。”说罢,桃翁就回到讲座上继续上课,不再找花千骨的麻烦。
天殁就坐在空余的一个位置,离花千骨和轻水都挺近,两人冲他笑了笑,便继续听课,就算是懒得听也要装作认真点,期间花千骨将她的书借与他。
课后,桃翁将天殁带去登籍,写验生石了,而花千骨当然是去找她那个关键时刻不在的糖宝,天殁就顺便让她把瑮璖带回来,轻水听说甲班来了个帅哥插班生叫孟玄朗(轩辕朗),据说没有考核就进来了,很是好奇,趴到人班上瞧去了。
天殁随着桃翁将登籍什么的基本上都办妥了,领了些该有的物品,还有一块刻着仙号的黑色木牌,据说是辟邪木,全被他受进了墟鼎,桃翁见他这般年龄就可使用墟鼎还惊讶了会儿。
最后让他在一块透明石头上用特定之笔写上自己的名字,不想这笔竟然吸取他的血液作墨液写字。写好后就被收了去,解说这是验生石,长留所有人都有,最主要的功能便是有人在历练时若是遇难,门派就能及时知晓,赶来救援或是…收尸。
谁也没看见,放入盒中的验生石突然黑了一下,稍后又变回了正常的颜色,散发着微微的红光。
…………
夜风萧瑟,绝情殿边岩,他着一袭白袍,银光笼罩周身,长发如瀑,眼落星辰,风采翩翩,淡然冰冷,流泄如水如月华,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温润如玉又云淡风清。
身前一流光琴(伏羲琴),双双素手勾、托、抹…就像携着一缕清风,丝丝幽幽,轻轻扬扬,灵巧双手勾勒出淡然与包容大气,还有…丝丝孤寂。
瞬息万变,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却无人出声,只有这余音回荡,一圈一圈的盘旋,缓缓慢慢的沉淀,沉到了最深处…
只见那薄的似无血色的冰凉素唇启口:“你为何而来?”
“我只为你而来…”
她一步步接近他,舒展了衣袖,衣裙犹若明月般皎洁,体态轻盈,风轻逸舞 ,鼻尖轻轻环绕淡淡的松兰清香。墨发轻丝束于顶,银丝蓝羽环于发。眉尖仿佛笼罩着烟云,眼眸含情却透露出淡淡的哀愁。
“子画,异血虹星突起,你的生死婆娑早已淡去,你…作何打算?”
“紫薰,离去吧!”
她紧咬下唇,强忍心中无数酸涩,眼眸泪星点点,落不下停不下,湿了眼失了心。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爱上一个淡漠、清冷、高傲的他。
“白子画,你一生不负长留,不负六界,不负众生,不负任何人!但你负了我,也负了你自己…”
他一声叹息,似是似为她而叹 ,又似为自己而叹,垂眸低首:“你执念太深了!”
她又走近几步,语含期盼道:“是,我是执念入心,心魔已侵,能消除这一切的,只有…”
“紫薰!”
这一声犹如一道惊雷,惊醒了差点入魔的她,她低首轻笑一声,恍若绝世,樱唇启口,“子画,我不求你能回应我,但求你不要赶我走。”
“子画,我紫薰浅夏一生没求过什么,如今我只求此生此世能够常伴你左右,为你炼香,为你做羹,为你束发,与你共同守护这绝情殿,守护这长留,护护这六界,守护这天下苍生!”
他淡然起身俯瞰大地,万般红尘,一身寂冷寥寥,她来到他身边,同他一起俯瞰千山,仿佛渐渐融入那份冰冷,为其增添一份暖色。
她轻轻地笑了,眼中不再是哀愁,只有淡淡的快乐与幸福,但眼角水滴却落了,划过了脸颊落下绝情殿 ,落下长留山,重重沉入大海…
子画,我不求你能爱我,只要你能同意我待在你身边就足矣!
你问我值得吗?我回道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你守护世间一切,有想过值不值得吗?
你只做你觉得对的事,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