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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酒后发疯 ...

  •   菲萝茜雅抬起右脚蹬上宴会树主干,微微借力,整个人就同弹簧一般跃起,她在半空中调整位置,以优雅的姿势坐落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

      “你忘了拿灯笼啦!”梅里举着篮子大叫。

      菲萝茜雅骄傲地伸臂虚空一抓,篮子飞入她手。

      五颜六色的灯笼自然不可能是通电的那种,而是由魔法堆砌而成。菲萝茜雅把魔法小灯密密匝匝地挂起,顺便幻化出些彩带绑上枝条。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年幼的皮聘看得兴奋,用力拍着巴掌。

      菲萝茜雅摘下一把树叶抛到空中,尖锐的鸟鸣爆裂开来,一大群绿色小鸟旋风般冲往四面八方,草场上干活的霍比特人们停了手,张着嘴巴看这出突入其来的魔法表演。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皮聘依旧不肯放过她。

      菲萝茜雅按着裙裾飞身跃下,放下篮子:“没个完啦,生日会上甘道夫有的让你好看的!”

      魔法消失,小鸟变回绿色树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弗罗多伸手,刚好接住一片:“菲萝茜雅。”

      “有趣的魔法。”巫师的软鞭轻轻打在小马身上,示意它停下,袋底洞前,比尔博、奇力菲力和女精灵陶瑞尔早已等候多时。

      菲萝茜雅利用身轻如燕的优势帮着霍比特人们高高张起写有“祝贺比尔博·巴金斯111岁生日快乐”大横幅,并用魔法让字迹呈现五光十色的闪烁效果,完成这一切,她拨开纠缠不休的霍比特小孩们,走向袋底洞。

      灰袍的甘道夫,瘦长高大,戴顶尖尖的高帽儿,蓝色,围着银色的长围巾,须发花白,眉毛和头发一样浓密,这个迈雅巫师化了张清隽的苍颜,眼神充满慈祥与正义,虽然气质略神棍,但就是给人一种“这老家伙很可靠”的感觉。

      这就是中土忽悠王甘道夫,专注拐卖霍比特人60年。

      “菲萝茜雅,你都长这么大了!”甘道夫的开场白很俗套,“你长得像你爸爸,但眼睛可像你妈妈,我很高兴,你看起来挺健康,至少布莱克把你养得不错。”

      菲萝茜雅:“米斯兰迪尔?甘道夫?欧洛因?”

      “随你叫哪个。”巫师笑得和蔼,“上一次见你,你还是个五岁的小娃娃。”

      墨修快步走过来,把女儿搂在身边,他的神情有些紧张:“好久不见,甘道夫。”

      甘道夫挑眉:“布莱克,和你的小宝贝相处得不错吧?”

      “不错,很好。”墨修咧嘴一笑。

      陶瑞尔冷哼一声。

      菲萝茜雅神情不快地挣开他的胳膊:“放开我啦,热死了!”她走下小丘,离开那些大人。

      “有时候,觉得你父亲也怪可怜的。”弗罗多漫不经心道,他跟在她身后踏上袋下路,双手抄在裤袋里。

      “有时候,我也会埋怨阿丝特拉。”菲萝茜雅冷淡地开口。

      弗罗多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丝特拉是菲萝茜雅母亲的名字。

      “埋怨,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出生也没能阻止她毁灭自己,她宁可为那么个男人死去,却不肯为她的孩子活下来。”菲萝茜雅一脚踢开一粒挡道的石子,“两个都不是啥好货,更讨厌的是,我也没法真正地去恨布莱克,因为是他养大了我。”

      “菲萝茜雅……”弗罗多懊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想,仇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你希望去恨他吗?”

      我只是想我应该恨他,这个渣男……菲萝茜雅在内心道,嘴上不语。

      “菲萝茜雅,好吧,我们把不愉快的事放一放,我有……”弗罗多摸着口袋里的小盒子,换上副笑脸。

      菲萝茜雅把一个红彤彤的东西递到他鼻子底下,带出一股香风:“给,生日礼物。”

      弗罗多怔了半晌,直到菲萝茜雅——“买不起金银珠宝,但好歹是我自己做的,而且我敢保证,你翻遍中土也找不到我手上的东西!”菲萝茜雅晃了晃那玩意儿,空气中的香气愈发浓烈。

      “不,菲萝茜雅,我只是没想到……”弗罗多松了口气,眼里含笑。这显然是个香囊,弗罗多为它的精致意外了一把,他一直觉得菲萝茜雅是个手脚娇嫩的娇娇小姐,不像是会做手工活儿的。香囊是用一种光滑发亮的红布制成,菱形,表面用金线绣有繁复抽象的花纹,用麦黄的绳子打着奇怪却好看的结,又留出几股绳制成流苏。

      “没见过吧,这叫中国结。”菲萝茜雅点着香囊,“看这些花纹,其实是防御法术的咒纹,嗯,不过有限,但遇到危险总可以抵挡一阵子。”

      “菲萝茜雅,我在夏尔会遇到什么危险呢?”弗罗多看到对方挑眉连忙改口,“当然,我很高兴,很棒的礼物,它真漂亮!”他把香囊凑到鼻下吸了几口,“什么香料,很迷人?”他突然意识到那香气和菲萝茜雅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哪来的香料,香气就采自她的一缕头发,香囊里包裹的尽是她的头发。

      菲萝茜雅岔开话题:“过了今天,就意味着你——”

      “成年了。”弗罗多说下去。

      “可以讨老婆了。”菲萝茜雅一脸正经。

      弗罗多忙避开视线:“菲萝茜雅……”少年语气埋怨,又像在撒娇。

      “弗罗多!”菲萝茜雅搓搓手,奸笑数声,眼睛发亮,八卦兮兮地凑近,“说到讨老婆,你有没有想过,巴金斯叔叔为什么不讨老婆?”

      真是个小女孩……弗罗多真真正正地无奈了,先是他,再是叔叔,菲萝茜雅,你怎么这么八卦呢,你那另一半高贵冷艳的精灵血统流哪儿去了?

      “我想,他是担心女人只因他的钱财而和他结婚。”弗罗多强打着精神道,他有良好的教养,从未多嘴过问长辈的私事。

      “这也说不过去,烈酒鹿和图克家的财力难道不雄厚吗?”菲萝茜雅交叉着十指看着弗罗多的眼睛,“所以我是这么想的,六十年前——矮人、精灵、奥克斯、斯矛戈,五军之战,历经了血与火的洗礼的巴金斯叔叔,回来后自然觉得其他老实本分的霍比特人跟不上他的思维啦!”

      弗罗多想起比尔博跟他说过句话:弗罗多,众多侄亲中我最欣赏你,我承认,我收养你是有私心的,因为你最像我,我只在你身上看到了老图克家的血性。

      “喵——”哈利小猫跑过来,菲萝茜雅抱起猫咪,亲昵地蹭了蹭,“以前我也养过只猫,三花的,我很喜欢,可爱极了,可惜在野外玩的时候遇到了该死的奥克——原本发誓不再养猫的,还是没忍住。”菲萝茜雅有些伤感。

      “奥克?”弗罗多不自觉地重复了遍。

      菲萝茜雅淡淡扫了他一眼:“我想你没见过奥克。”

      “大部分霍比特人都没见过。”弗罗多憋出一句,他觉得菲萝茜雅的目光有点刺眼,大概她在心里嘲笑他没见识,他一个没出过夏尔一步的霍比特人能有多少见识呢?菲萝茜雅从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居无定所,跟着布莱克四处杀奥克?他胡思乱想着,神情很委屈。

      也许菲萝茜雅喜欢的是英雄般的人物,就像比尔博故事里的索林·橡木盾,巴德,甚至是高大英俊的精灵王子,女孩子都这样……

      “对不起,我让你不愉快了吗?”菲萝茜雅硬着头皮道,弗罗多这孩子也太敏感了吧?

      “没有。”弗罗多闷闷地说,自我安慰,没关系,菲萝茜雅给他送了礼物呢,亲手制作的,可是他的礼物,却不敢送出去了。

      比尔博说过,那个礼物的赠予时间由他决定,少年深以为,他该谨慎点。

      客人们陆续抵达袋底洞,几乎全夏尔的霍比特人都来了,两位巴金斯老爷的生日宴会简直比图克家的小姐结婚时更热闹,人们一整天都在吃喝玩乐,还有矮人与霍比特人自组的乐队,甘道夫给大家分发他亲手研制的烟花爆竹——比起今晚他亲自操刀的压轴戏,不过是小打小闹。

      “准备好,我点火喽!”陶瑞尔拉住菲萝茜雅退后,随着一声尖啸,烟花筒如一棵开花的树喷射出大量银色流光,衬着夜幕的闪耀群星,在空中垂下万条丝绦——“精灵喷泉”的名就是这么来的。

      魔法转瞬即逝。

      “没劲。”菲萝茜雅沮丧地看着黑黑的,失去了生命力的烟花筒。

      “亲爱的菲萝茜雅,为什么不去跳舞呢?”陶瑞尔看向喧嚣的草场,“年轻的女孩子都在跳舞,和年轻的男孩子。”她的眼睛狡狯地眨了一下。

      菲萝茜雅板着脸:“我不会跳那种猴子般的舞。”

      弗罗多正和烈酒鹿家的一个小丫头蹦跶着猴子舞,笑得一脸纯真,跳完后还把山姆推向后者暗恋已久的小玫·卡顿,大概是也想让他体会一下和心上人跳舞的快乐。

      菲萝茜雅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差,她只能闷闷不乐地抱着小猫。

      “亲爱的陶瑞尔,能否赏光和我跳个舞呢?”奇力不知何时脱离了乐队,嬉皮笑脸地窜到他老婆跟前伸出一只手。

      陶瑞尔冲她娇羞一笑,跟着奇力旋进了舞池,欢快的乡村音乐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种婉转舒缓的调子,菲萝茜雅听着很熟悉,她看到自家老爹坐在乐队里吹着风笛,没去跳舞,尽管在场的大半女性都想和他跳一场,但自从有了菲萝茜雅后他就自觉地和任何女性保持距离,以免被女儿误会(或者假装误会)冷嘲热讽——黑历史的领悟太过痛苦。

      菲萝茜雅意外的是,魔戒世界也有华尔兹这玩意儿,这交谊舞普及度还挺高,所有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开始伴着《Slient night》的旋律转圈圈,原本热火朝天的场面一下子变换了画风,宁静可人起来。

      菲萝茜雅抱着哈利去宴席上找东西吃——这时候还在吃喝只有两种人:瘫子和单身狗。

      吹着风笛的墨修很纳闷,怎么没人邀请自家女儿跳舞呢,弗罗多那小子死哪儿去了?他在和别的女孩子勾三搭四!当爹的很是恼火,他亲眼看到女儿送他香囊,在中国风俗里女孩赠予年轻男子香囊意味着什么?这能随便送人么?女儿孤孤单单地坐在那里,只有小猫陪着,他上辈子在网上看过句话,养猫的人骨子里是孤独的,嗷——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看上了那么个始乱终弃的坏小子?!

      爸爸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菲萝茜雅给自己倒上杯酒,未沾唇,被一只不容置疑的手拦下,弗罗多站在她面前,以一种冷静节制的语气:“菲萝茜雅,你还未成年,不能喝酒,女孩子也不该喝酒。”

      菲萝茜雅坚定地推开他的手臂:“我想,即使是我的父亲,我也不会理会这些话。”

      “菲萝茜雅……”弗罗多在她身边坐下,闷闷地看着她,“你还小……”

      “但对霍比特人来说足够大了。”菲萝茜雅灌了一大口,冒着香气的苦涩液体滚下喉咙,在食道和胃部燃烧片刻,暖暖的,这酒味道虽苦,但下肚后苦味儿没有丝毫留在舌尖,就像前世妈妈酿的葡萄酒。

      她被母亲再三诱哄后勉强灌了小半杯,终究没能爱上那种味道,但眼下她有些怀念。

      弗罗多觉得菲萝茜雅喝了酒后眼神都变了,而她还在一口接一口喝着,大杯酒顷刻告罄。

      “好了菲萝茜雅……”弗罗多想叫她别再喝,但一记尖锐的啸声平地而起——甘道夫的烟火表演开始了!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夜幕,菲萝茜雅再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弗罗多没管她,他被声色俱全的大型魔法烟火搞得目不暇接了。

      三杯酒下肚后,菲萝茜雅眼睛里只能看到大片光怪陆离的色彩,周遭的喧闹似远在天边,她闷闷不乐地敲着桌子,像个心事重重的酒徒。

      金红色的龙呼啸着掠过人们头顶,霍比特人纷纷躲避,许多人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巨龙犹如一艘特快列车疾驰而过——“菲萝茜雅小心!”弗罗多一把拉过呆坐着的菲萝茜雅,对方如一滩烂泥般流到草地上,两只手瞎子般摸索着——她早就醉得不行了。

      金龙在翻了一个筋斗后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傍水镇上空爆裂开来。

      “晚餐开始!”比尔博大声宣布。

      “菲萝茜雅!”弗罗多想把她拉起来,但人家似是长在了草地上没肯挪动。

      菲萝茜雅开始用一种荒腔走板的调子唱歌:“……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埋在——夏尔的春天里……”

      “菲萝茜雅,告诉过你别喝……”他停住了,因为菲萝茜雅抬起了脸,脸上亮晶晶的,分明是泪——她在哭!

      “弗罗多,”菲萝茜雅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告诉我,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哈?”弗罗多凌乱。

      “怎么回事?”陶瑞尔匆匆走过来,她的语气几乎是严厉的,“弗罗多,能解释下吗?”

      “我……”弗罗多有口难言,“我不知……”

      “陶瑞尔,你告诉我,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菲萝茜雅改抱女精灵的大腿。

      陶瑞尔闻到她一身酒气:“哦,菲萝茜雅,你喝酒了,我亲爱的,你怎么能喝酒呢?你才多大……”

      菲萝茜雅唱:“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我宁愿永远又笨又傻……”

      于是陶瑞尔大致明白她是在耍酒疯。

      “我的天哪,菲萝茜雅,真难以置信。”弗罗多失笑,他觉得菲萝茜雅耍起酒疯来还挺可爱的,哭哭笑笑,还唱歌。

      现在菲萝茜雅开始反复叨咕“我要回家”。

      “好好好,我们回家。”陶瑞尔抱起小女孩,墨修拨开人群,一诸笑脸中他的焦虑神情格外突兀。

      “把她给我。”

      陶瑞尔抿着嘴,把菲萝茜雅交到墨修怀里。

      “我要回家,回家……”菲萝茜雅窝在父亲怀里抽抽搭搭地嘟嚷,“妈妈,回家……”

      弗罗多渐渐敛去笑意,看着高大的男人抱着女儿离去,他才呆呆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对着满桌美食已然没了胃口。

      陶瑞尔轻拍他的肩膀,唤回他的神思:“你喜欢她吗?”

      弗罗多迅速地红了脸,他低下头,浑身有如浸泡在温水中。

      “和菲萝茜雅相处非常愉快,但我总觉得……”希望不大,种族始终是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说白了,就是寿命,弗罗多不由在心中揣测这对精灵矮人夫妇,陶瑞尔身为精灵,根本没有与丈夫白头偕老的选择,看着丈夫一日日老去,直至死亡……这种感觉一定很难过。精灵,永生不死,既是伊露维塔的爱拂,也是折磨,怪不得神说,死亡是赐给人类的礼物。

      “你今天做得可不够好,菲萝茜雅孤单一人,而你和别的女孩跳舞。”陶瑞尔看着弗罗多的面庞,年轻,眉目忧郁,从额到下巴都有着美丽优雅的线条,她想,天呐,他若不是个霍比特人该多好。

      弗罗多无言以对。

      陶瑞尔暗暗叹息:亲爱的菲萝茜雅,你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 作者有话要说:  求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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