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归》殁情

9、真相大白

　　林盛瑶无声的靠在石壁上，默默注视着子玉没有表情的脸，“对不起，子玉。我并不是有意要骗你，只是……”他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林将军只是想看看禁地里有没有要找的东西，是这样这吧？”子玉幽幽的开口道，“颜家的人既不经商也不谋仕，却可以衣食无忧，再加上行事诡秘，的确可疑。”
　　林盛瑶微微颔首，姣好的脸庞已涨得通红。
　　“其实，这禁地里并没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让林将军过目倒也无妨，只是……”
　　“我保证，今日之事绝不向他人透露。”林盛瑶不确定自己的保证还剩多少分量。
　　“很好。”子玉拿过玉佩，放在石门上的一处凹陷，然后轻轻一转，万斤的巨门就在众人面前打开了。
　　“大姐！”子卿厌嫌的用眼角瞟了林盛瑶一下。
　　子玉好像没看见弟弟的眼色，“林将军请，”在林盛瑶进去后，子玉又转身对两个弟弟说，“你们也进来吧，是时候让你们知道了。”
　　穿过狭小的通道，转了几圈，来到一个开阔的空地。隐隐能听到水声，应该就在外面不远处。空地中间有个大熔炉，周围还堆着不少木炭，落了很多灰尘，看起来已经许久没人用过了。没有人好奇为什么在这种地方会有这种东西。
　　大家的目光都被整齐堆在地上金灿灿的东西惊呆了。
　　林盛瑶和颜子卿面面相觑，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相比之下，文辉的表现则平淡了很多，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不知是故作镇定，还是这世上的确没什么东西是他猜不到的。
　　“大、大姐……这是怎么回事？”子卿紧张之下又开始舌头打结，放在平时肯定又要被薛家兄弟笑“双声叠韵”了，不过现在没有人会嘲弄他的。
　　子玉没说话，只是指指地上的沙子。
　　这地上的沙子显然是从外面挖进来的，正在火光下泛着点点金光，似乎正笑颜子卿一副没见过金子的穷相。
　　“真是名副其实的金山呀。”林盛瑶虽生于官宦之家，又常出入宫廷，但见到这么多金子还是头一遭。现在他一切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没人会守着金山还去冒险的。“子玉，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子玉摇摇头，“林将军言重了。”
　　林盛瑶忍无可忍，一把拉住子玉，“够了，别再叫我什么林将军！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别有用心，可我后来所说的句句实意，否则也不会如此费心的布局！子玉，我……”
　　“别说了，我都明白。”子玉淡淡的笑着，白皙的手指柔柔抚过林盛瑶精细的脸颊，“我只是怕自己一厢情愿。”说着说着，眼眶又湿润起来。
　　“怎么会呢？”林盛瑶温柔的为子玉擦去泪水。
　　子卿傻呆呆的看着那两人情意绵绵，直到文辉偷偷拉他，示意一起离开，才回过神来。
　　“夏公子，请留步。我有话想问。”林盛瑶转身正色道。
　　文辉停下脚步。
　　“你早猜到我的身份，知道我不会杀你，所以才来找我？”
　　“我什么也没猜到，我只知道你若是林将军，流影山庄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而大姐对你有情，只怕到关键时刻也不会痛下杀手。”文辉的语气和眼神都很平静。
　　“哦？为什么我若是林将军才更危险？”林盛瑶有些愠怒了。
　　“恕我直言，这回税银被劫的案子太蹊跷，劫匪不光知道路线，时间、地点也掌握的极好，根本不像外贼所为，让我不得不怀疑。”
　　“你的意思是……”林盛瑶的眼神露出凌厉之色，他没想到夏文辉居然会和自己有同样的猜测。
　　“太子似乎要即位了，只怕还有人会不甘心，”文辉环视了那三人一番，继续说，“为了达到一些目的，也许林将军不得不要流影山庄出些力，于是只好搞些欲加之罪。”文辉特意放轻了最后四个字，可还是引来了一片惊异。
　　“文辉，你在说什么‘欲加之罪’啊？”单纯的子卿还没弄明白其中的诡谲。
　　林盛瑶一声冷笑，“你的意思是，我为了要挟你们，故意先下手劫了税银，然后栽赃陷害？”
　　子玉脸上一惊，大概也没想到这一步。
　　文辉点点头，“所以我不得不去你那看看，如果我回不来，大姐和二哥也好有个准备。”
　　“原来林某在夏公子心中竟如此不堪。”林盛瑶虽然难过，却也不怪文辉，他既然把人家当成见利忘义的小人，就免不了要被看作虚情假意的伪君子。“夏公子，真是胆大心细、有情有义，林某佩服！”
　　“彼此彼此。”文辉目露得意之色，“我想你怀疑的不只是流影山庄的人劫了税银，这么简单吧？”
　　林盛瑶长长舒了口气，“不错。如今皇帝病重，太子随时都可能即位，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这个结果。自古皇家兄弟为争夺大位打个你死我活，就是常事，只怕现在免不了又会有场血雨腥风。就像刚刚夏公子说的，这回税银丢的蹊跷，我怀疑劫匪背后有人指使，而那个人绝对是位高权重，可以接触到整个路线的人。不过，我现在知道，你们万万是不会为人鹰犬的。”
　　子卿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大叫道，“你怀疑大姐和文辉？！”
　　林盛瑶对他的后知后觉有点拿不准，迟疑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子卿双唇紧闭，怒视着林盛瑶，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那你就这么放心我？！”虽然被当作朝廷要犯不是什么好事，但被忽视则是更大的羞辱，难怪他要发那么大脾气。
　　子卿的孩子气让林盛瑶觉得很是好笑，“我要不怀疑你，那天晚上也不会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陪着你溜达了。你以为只有你累吗？我也累啊。”
　　“既然只是一场误会，说清楚就好了。”子玉的娇媚之色又挂在了脸上，“时候不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虽然是深夜，但困顿之意到底比不上男女之情，原本凄凉的月光，现在看来已是柔情似水。
　　林盛瑶把子玉送到门前，在佳人揉着爱火的目光中，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大姐。”文辉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子玉招呼他进屋。
　　“姐姐这招以色攻色果然高明，既保全了山庄的命脉，也得到了林公子的心。”
　　“姐姐是不是太工于算计了？”子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可仍有些不快。
　　“只要你和林公子情真就够了。”文辉低着头安慰道，故意不去看坐在镜子前梳头的姐姐。“真的决定要和林公子走？”
　　“是啊，从这回的事来看，我的确可以走了。”
　　“可我和二哥恐怕还担不起这流影山庄的重任……”
　　子玉道，“子卿的功夫你今天也看见了，再加上你的细心，我想不会有问题的。只是，你以后不要太冒险，这次的事你就应该先和我商量才是。”
　　文辉虽不是子玉的亲弟弟，但在子玉心里一点不比亲弟弟差。
　　“我虽然一直都怀疑林大哥，可我始终觉得他不会是个心黑手狠的人。”文辉在姐姐面前永远都像七年前一般乖巧。
　　“为什么？难道你比我还信任他？”子玉有些不解，这孩子改口改的倒快，刚刚在后山把林盛瑶说的卑鄙可耻的是他，现在说好的又是他。
　　“只是感觉，我觉得自己应该赌一把。当年我也不知道大姐你一定会去救我，只是想赌一赌，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弟弟。”子玉起身抱住文辉，当年那个躲在自己怀里的小男孩，如已经长大了，“我不需要你报答我，也不需要你报答流影山庄，你只要开开心心，姐姐就满足了。”子玉抬起婆娑的泪眼，“明天去送我吗？”
　　文辉重重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