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同月同日生》院里一口缸

14、十四.唯有你不可取替

　　把周蕊送走了之后，我在火车站等公交回学校，还好刚才出租车司机开车的走位够风骚，五分钟就到了车站，倒是没误了火车。

　　坐上了公交车，看着窗外城市的美丽夜景，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薛嘉还说跟我有话要说，也不知道到底是说什么，看着好像还挺着急的。
　　我掏出手机，看到有一条来自薛嘉的微信消息：【你如果回来了的话，跟我说一声。】
　　我回复他：【我已经坐78路往学校走了，有什么事啊？】
　　他很快回复：【那你直接在西苑那站下吧，我在西门口的那家大排档等你。】
　　【好啊，你又请客啊？】
　　【嗯，我请。】

　　到了大排档的时候，我发现薛嘉已经坐在那儿点好串了，桌上还摆了好几瓶的啤酒，看来今天真的是准备大吃一顿的节奏。
　　我坐下，拿了串鸡胗：“今天什么好事啊，请我吃饭？”
　　薛嘉喝了口酒，直直地盯着我说：“刚才那个姑娘是谁啊？”
　　哟，合着请我吃饭是看上人姑娘了，我说：“这个是我网上认识的一个妹子，她是你的球迷，今天说想来看看你的比赛。”
　　“我的球迷？”他有一丝的惊讶，“你刚才把她送到哪儿了？”
　　我有点诧异他问这个问题干嘛，但也只好如实回答：“送到火车站了啊，怎么了？”
　　“你俩交往多久了，怎么没跟我说？”他苦笑着说。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突然反应过来了一切，他真是误会我了吧，我赶紧解释：“她可不是我女朋友，就是网友。”
　　“网友？我看着不像吧，还是你在追她？”
　　妈呀，这越说扯的就越远了，难道是我的表情看着像是在开玩笑，我接着说：“真的是网友，我对她也没意思啊。我对天发誓，要是说谎，天打雷劈。”
　　说完了我才反应过来，我这是干什么呢？薛嘉这态度又是怎么回事？这看着怎么都像是……
　　吃醋？
　　可能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看着我认真地在发誓，他的表情好像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叹了口气说：“那就好。”
　　我忽然觉得，其实，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薛嘉也喜欢我？
　　我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我就是想试一试。
　　我鼓足了勇气，换了一个话题：“薛嘉，你有没有发现，我好像一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
　　他仔细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好像是……为什么？”
　　“我……”看着他的双眼，我犹豫了几秒，“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但是我不敢跟他说。”
　　“为什么不敢说？这还有你不敢的？”他笑了笑说。
　　“因为那个人跟我关系很好，我怕跟他说了，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听完我的回答，薛嘉的表情突然有些复杂，他露出些疑惑的神色：“谁啊？你朋友我基本都认识，有这号人？”
　　我的心跳得很快，就这么直说了吧，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没有遗憾。
　　我一字一句地说：“有啊，你。”
　　薛嘉满脸都写满了惊讶，手上夹菜的动作也瞬间凝固了，我们俩的世界只剩一片沉默。
　　过了有快半分钟，薛嘉终于开口了：“你别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你怎么想？”我追问他，我不甘心自己的表白就这么石沉大海，云淡风轻地就这么消逝。
　　“我……我不知道怎么想的。”他那边语气犹豫不决。
　　“哦，我知道了。”我起身去老板那边把账给结了。
　　然后走到了桌前：“我先走了，这顿饭我请了，你再想想，想好了之后打电话给我。”
　　我走了几步，然后又换做小跑，就这么逃离了大排档。
　　我怂了。
　　原来我一直所期待的表白，最后也不过是我的妄想。而所谓的吃醋，也不过是错觉。
　　对啊，谁会就这么接受同性的爱。
　　可是我还是心有不甘。
　　也许再多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想通吧。

　　每隔几分钟，我就会去看看手机，希望能接到来自他的任何信息。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来自周蕊的消息：【师父，我回学校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欢迎来我们学校玩儿】
　　【嗯，好】我回复她。
　　这天晚上我失眠了，整夜都被忐忑的情绪所笼罩。
　　可是他的电话，还是一直没来。最后，我发了一条消息：【你怎么想的？想好了吗？】
　　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一看联系人，竟然是薛嘉，我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了。
　　我按下小绿点，对面依旧是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起来了吗？我有没有吵到你？”
　　“没，没，”我立刻清醒了。
　　“那你到楼下来吧，我在你们宿舍底下。”
　　“啊？”我有些惊讶，“好好，五分钟，等我五分钟，我马上下去。”
　　挂了电话，我刺溜一下就从床上爬起来了，然后用军训时候训练出来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来不及刷牙了，只好嚼了一块口香糖，然后迅速洗了一把脸，拿起钱包手机就冲到了楼下，徒留隔壁床哥们“你这是赶着去投胎呢”的尾音。
　　不知道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是此时此刻，我只想快点见到他。

　　到了楼下的时候，正看到薛嘉站在门口的柱子旁，高高大大的，跟个模特似的，在逆光的方向。
　　他看见我下来，对着我笑了笑，单纯美好得恍如初见时的感觉。
　　我跑了几步，走到他面前：“你想好跟我说什么了？”
　　他没说话，拉着我的手把我往一旁带。
　　我有些疑惑：“去哪儿？”
　　“小树林。”他吐出了几个字。

　　穿过小树林早早起床就跑来谈恋爱的男男女女，我们最终在树林的深处停下了脚步。
　　他一下抱住我的腰，把我压在了一棵大槐树下，然后狠狠地开始吻我，我乐于配合享受。他又拿舌头撬开我的牙缝儿，我乖乖投降，他把舌头伸进我的口腔，很挑逗地在嘴里跟我的舌头追逐。
　　这是怎么一回事！霸道总裁爱上我吗！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大脑已经完全死机，只能凭着本能享受着他的亲吻和力量。
　　亲了好久，他终于放开了我，然后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在一起吧。”
　　“你说真的啊？认真的吗？”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当然是真的啊，要不你觉得我刚才是在干吗？”他用一种我智商不到一百的表情看着我。
　　“我就有点惊讶……你你怎么想通了？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我问。
　　“数据结构？”他说出了一个名字。
　　“卧槽，你怎么知道的？”这个名字是我在虎扑上的ID，也是我的微博名字。
　　“我二月份的时候就知道了，那个时候我刚想去虎扑上看点帖子，结果不知道怎么就点到了校园篮球版块，然后我看到了有几个帖子是在夸我，我就挺高兴的，记住了这个ID。后来我从虎扑上摸到这个数据结构的微博，就去仔细看了看，发现越看越不对劲，这个人我估计还真的认识。”他边说边乐，我只觉得小号被发现这种事简直羞耻的让我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你怎么看出来是我的？不对，你是什么时候注册微博的，怎么也没跟我说？”我十分惊讶。
　　“我就是那天发现你虎扑ID的时候注册的微博。至于为什么会发现那个微博号是你的，这不太简单了！咱们俩认识这么久了，我对你简直不能更熟悉了，那个说话的语气一看就是你。还有好几张我的照片，我记得那个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你拍的，我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那你看见我微博，有什么想法……”我越说越没底气了。
　　“我开始看得还挺乐呵，后来越看，就越有些害怕，因为我总觉得你发的有些东西，可能超出了我平常预想的那种兄弟的感情，我不知道到底是我多想了，还是这就是事实。我一直都没有做好准备，把兄弟情变成爱情，所以我当了一只鸵鸟，拒绝面对这一切，因为我发现，我突然也有点爱上你了。就觉得跟你挺好的，我也怕你因为这不理我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示意他接着说。
　　“我那个时候，其实还没有跟李巧芙分手。但是，我俩其实到后期的时候，已经没太多感情了。她嫌我没有时间陪她出去逛街，我跟她相处越久，也发现了她越多的缺点。她性格太燥，我跟她私底下在一起的时候总吵架，矛盾也越来越多，所以当时我就直接跟她提了分手，她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后来我就去集训了，也没太多时间联系你，那段时间我瘦了很多。收了假之后，你回学校，我请你吃饭，其实我当时说是因为分手而难过的，其实也不尽然。我当时每天都在纠结自己对你到底又是怎么样的感情，而让我挺难过的是，我发现你好像有女朋友了，但是你没有跟我说。”
　　“女朋友？”我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
　　“就是昨天和你一起看球的那个女生。”
　　“她真就是我一网友。”我赶忙解释着。
　　“嗯，”他点点头，“不过当时我不知道。因为我看你的微博里，总会有她的身影。而且，她还叫你师父，所以我觉得你们俩的关系应该非同寻常。直到昨天，我在球场上，看见她拉着你，我突然就觉得特别的难受。”
　　“那我昨天跟你表白，你当时那副表情又是怎么一回事？我以为你挺讨厌这种感情的。”
　　“昨天真的是对不起……我开始还处于那种对你有女朋友吃醋的感情里，后来你又说你没有女朋友，你又突然给我表白，我昨天一天脑子都是懵的。所以你让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我就好好想了想，我不想我们一时冲动而在一起，我想等我真的想清楚了这一切再告诉你。所以我现在站在这里，就是想跟你说，我爱你。”
　　妈个蛋的，他最后的语气越说越煽情，我看着他有些红了的脸，没忍住凑上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我也爱你。”
　　九年了，从体校，到大学，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
　　也会牵着彼此的手，一路同行。

　　后来，东北分赛区的比赛结束了，我们校队以东北分赛区第一的身份挺进了全国十六强。
　　十六进四的比赛就在下个月了，而我相信，这回，我们将不留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