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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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和心无相遇，是祁言之感觉到森林深处有妖力暴动，赶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一个妖道正在吸取一只蛇妖的精元，旁边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的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祁言之第一时间出手救下了蛇妖，那妖道纠缠了一会儿，打不过转身便跑。
蛇妖已经奄奄一息，她甚至连向祁言之道谢都没有，就赶紧踉跄着奔向倒在地上的男人，然后将人轻柔的扶起，向他渡了一口精气，满眼欣喜的看着男人清醒过来。
祁言之脸色微变——那是她差不多最后一口精气了。这只蛇妖，已然活不了多久了。
他又看向那个男人，那好像是南街的农夫，一脸憨厚老实模样，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那么那个蛇妖……就是他前些日子娶来的媳妇？
男人迷迷糊糊的醒来，就看见蛇妖一脸的苍白，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脸颊：“脸咋苍白成这样了？”
蛇妖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紧握住男人的手：“我没事，你感觉怎么样？”
…………
祁言之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一人一妖互相安慰，面上虽然平平如常，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不解。
等到玉儿也寻来时，正好看见那蛇妖将内息吐给了男人。
他看见祁言之惊讶的表情溢于言表，他看见祁言之上前了两步，精致的脸上是从未出现过的无措与不解。
男人被蛇妖下了忘忧，一觉醒来，他会将与蛇妖的前尘尽忘。
那蛇妖将男人放到一边，转身朝着祁言之行了个大礼：“刚刚多谢……相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祁言之，很明显对方比她的修为要高得多。
祁言之眨了眨眼：“……你要死了。”
蛇妖抿唇笑了，她转过身看了眼正睡着的男人，金灿灿的瞳仁里闪着水光：“可是他活着啊……”
“他会忘了你。”
蛇妖苦笑：“……我知道啊，”她走到男人身边，蹲下去轻轻的触了触男人的脸，“可是我爱他啊，我想和他长相厮守，我想和他白头到老，”她抬头看看向祁言之，语气决绝而不甘，“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祁言之伸手，接过了一滴掉落的眼泪，透明，灼热。
“这是……眼泪……”
妖族动情到极致，才能学会落泪。
那滴眼泪似乎用尽了蛇妖的最后一丝力气，她歪倒在男人怀里，嘴角含着笑，伸出的手最后只是来得及碰了碰男人的手，顷刻间整个身体就烟消云散。
祁言之愣怔怔的站在原地，右手手心里还握着那颗眼泪——这是那蛇妖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过了一会儿，男人醒了过来，他很疑惑自己为什么在这么一个地方，急急忙忙的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脑袋：“哎呀还得去给娘带桂花糕呢我怎么到了这儿啦？”
路过祁言之时他歪头看了看，后来什么也没说就急急忙忙走了。
祁言之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爱，是什么？”他淡淡的问，带着困惑。没有人回答。
他又问了一遍：“玉儿，什么是爱？”玉儿皱着眉头站在他面前拽着他衣襟，眸子里满满的不安和担忧，他朝着祁言之缓缓的摇摇头。
祁言之顿了顿，伸手抚上玉儿的头：“和尚，你懂吗？”
心无从大树后面出来，走到祁言之的面前，盯着祁言之，神色满是复杂。
祁言之一直看着他，直到心无闭上眼念了句阿弥陀佛，他闭了闭眼，打断了心无的佛号，将一个东西扔到了心无的面前，拉着玉儿就走。
“还你。”两不相欠，日后若是再见，我自为妖，你为佛。
——那是一串佛珠。
心无将地上的佛珠捡起来握在手心，紧紧攥着，从胸腔里传来的情绪太过陌生，他紧紧皱起眉，唇紧紧的抿着，眼眸深处是浓重的厉色。
南街。
少了一个蛇妖对于人们来说没什么区别，生活还在继续。
农夫回到家，有邻居见到他一个人就问：“大牛，你媳妇去哪儿了？”憨厚的农夫一脸疑惑：“我媳妇……？”那邻居不明所以：“对呀，该不是你惹你媳妇生气结果人回娘家了吧~”大牛虽然还是疑惑，但是嘿嘿嘿笑了几声不再说话。
——他好像，不对劲。
祁言之坐在屋顶上，看着大牛心不在焉的砍柴，看了想了很长时间，这才决定了似的站起身，随意的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而后将手里的东西向大牛抛过去。
大牛正在砍柴，突然间有个闪亮的东西掉在了身边，他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将手在衣衫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面前的东西捡起来——是个剔透的珠子，看起来很好看。唔，可以拿去给媳妇当个装饰品戴头上……不对，他还没有娶亲，哪来的媳妇……不对不对，他、他有媳妇了……他的媳妇是……
“阿晶……”他喃喃道，捧着那个珠子又哭又笑，眼泪将珠子又蒙上了一层水光，在阳光下泛着灼眼的光芒，他的手也快要被灼伤。
“这里真疼……”憨厚的农夫傻傻的伸手摸了摸胸口，小心翼翼的亲了口手心的珠子。
祁言之笑着垂眸——笨蛋蛇妖，你真以为你那穷途末路的一下忘忧真的能让他忘了你吗……
他认为，对于人类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才是正确的……却没想到，在这里倒是显得有些小气了……
了却了一桩心事，祁言之的脚步格外轻快，他用魂识给玉儿传了信，让他自己找饭吃，自己就随便进了南街的一家客栈。
饭点时间，客栈里的人不少。祁言之寻了个二楼角落挨窗的小桌子，正巧空着，他一个人也足够，机灵的小二跟过来，祁言之随便点了几个菜，小二下去之后他就趴在窗台上向街道上看去，不曾想就直接对上了一双漆黑眼眸。
两双眼睛对视了一会儿，祁言之率先收回视线，将脑袋缩回了房间，顺手关上了窗台。隔了一会儿，听见楼下有和尚化斋的声音，接着有小二的声音，然后声音就渐渐淡去。
祁言之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这儿想想，那儿想想，直到小二将饭菜送上桌，他才收回乱跑的思绪，开始静下心吃饭。
吃过饭的他决定到处走走，消消食，怎知越走越觉得心里憋了一团火，正好看见有人在大街上偷人银两被发现，被偷的是个老人家，远远的跟在那个年轻力壮的小偷后面边跑边喊，很快就没有力气，老人家一时有些绝望，那银两是他当了家里老婆子的最后一个嫁妆准备给老婆子买药用的，就这么被……咦！
老头一抬头，面前这个俊俏小哥笑着将钱包塞到他手里：“喏，他已经被抓住了，老人家快些回家吧，我这就送他去官府。”
老头往旁边一看，哟呵，那个偷他钱包的家伙被根绳子五花大绑的捆成一团，他走上前戳了戳小偷的脑袋，有些愤愤：“哼！让你偷俺的救命钱！活该！”
然后又麻溜的蹿到祁言之身边紧紧地拽着他的手，一脸的鼻涕眼泪：“小伙子啊！这多亏了你啊！要不然啊！我这……”
祁言之坚决而果断的朝着老人抱了个拳，一脸的正义盎然：“这是我应该做的！”也不去管老人家一脸的感动，果断转身：“老人家，就此别过！”不再见！
用着看似悠闲但是速度一点也不慢的脚步晃回了所居客栈，祁言之有些心有余悸的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战斗力太低了，连个老人家都应付不了，不行不行！
趴在床上睡了一觉，之后准备找个桌子坐下好好吃饭时祁言之面前站了一个青年，穿着青色的衙役服，一脸的凛然正气，看起来不过一二十岁的模样。
倒是那张脸看起来很熟悉，不，非常熟悉……
简直，就是他曾经在心里想过的景淮长大后的翻版。
他不禁望着那张脸有些出了神。
“小狐狸~你又偷吃点心了~”
“小狐狸~我叫景淮，你有没有名字呢~”
“小狐狸~不如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呀~唔，你浑身雪白，不如就叫’小雪’、’小白’？”
“小狐狸~整天吃那么多，怎么都没见你长肉呢~”
“小狐狸~”
“小狐狸…”
“小狐狸……”
“小狐狸，你想不想……做人呢……”记忆里的声音有些渐行渐远，祁言之眨了眨眼，这才看见对面青年脸上有着疑惑有着担忧，他朝青年笑了笑：“抱歉，一时走神了。”
青年爽朗一笑，也不介意，大大咧咧的朝祁言之拱了拱手：“在下青山县衙衙役，王冲，张老伯是我家亲戚，特意来向你道谢的。”
祁言之微微勾了勾嘴角，朝王冲点了点头：“举手之劳，特意道谢就不必了。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罢也不管王冲的脸色如何，向着旁边跑过来的玉儿招了招手，一大一小手拉着手就走。
——他刚刚接到和尚的千里传音，让他去街头的破寺庙里，有事。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