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覆水难收》周紫陌

45、新年旧事（上）

　　我一个人默默地走回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再三犹豫还是打开了手机，只是关机了一个晚上和今天早上，就已经收到了孟凡发来的这么多条短信，我一条条打开，然后不愿意放过每一个字的看着...

　　“她今天突然病倒了，事情并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相信我梦梦。”

　　“梦梦，还在生我的气吗？是不是有把我的手机号拉进黑名单了，不说答应过我以后不会这么对我了吗？就接我一次电话好吗？”

　　“你到家了吗？不管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一个人要注意安全，要是害怕就打电话给贾晗或者你哥哥，我知道你是不会打给我的...”

　　“不不不，收回刚刚那句话，你要是想打给我就一定要打给我！”

　　“我呢...现在心情挺糟的，可是不知道该对谁说，就算你不说话，也会给我带来勇气，因为说好的，不放弃。”

　　“睡了吗？有时痴心妄想，如果我们回到小学时该有多好，我还是那个翻你作业本偷看你叫什么名字的允杰...”

　　“......”

　　一遍一遍的看着，这些都是来自他发给我的讯息。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如果，那所有的结局会不会都会有所不同！

　　我相信孟凡的话，不管他此刻扮演着谁，我都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他，一边是远在台湾苦等丈夫出狱的母亲，一边是重病缠身并且可能会命不久矣的妻子，这些苦与悲你又何尝不是一个人承受着。

　　再次拿起手机，一个个敲着上面的键盘，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会有希望，就还有可能，至少还能看见，这样已经很好了。”紧紧地闭上双眼，摁下了发送的按键，也算是我给孟凡的一个交代，骗不了自己，苦雨洒在了心涧。

　　当新一天的太阳冉冉升起时，预示着不是开始，而是结束。因为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又一次崭新的开始，等待我们的不知又会是什么？

　　孟凡走到陆姗姗的病房前顿住了脚步，掏出手机又看了一眼昨天我发给他的短信，不禁自言自语道。

　　“梦梦，你说的没错，只要活着，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活着就有希望。”迈着坚定的步伐进了陆姗姗的病房。

　　陆姗姗今天的起色看起来还不错，依靠着竖起来的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当她察觉有人进来时，便立刻回过头来。

　　“姗姗，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感觉怎么样？”陆姗姗每当面对孟凡时都是笑着的，这次也不例外。

　　“嗯，我也感觉自己好多了，杰，这两天真的太辛苦你了。”

　　“没关系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别说那么多见外的话了。今天护士有没有来查看你的病情？”

　　“还没有，估计一会儿会来吧。”

　　“怎么样，医院的饮食还习惯吗？”一个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很难会忍受医院里的凄凉与不安。

　　“这里都很好，不用担心我允杰，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好。”陆姗姗还想这样好好地看着孟凡一会儿，可是就在这时孟凡的手机响了...

　　“姗姗，我一个客户的电话，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去吧...”恋恋不舍的看着孟凡离开的背影，就像当初他两次离开台湾一样，这么多年，孟凡说过的话她都会遵从，不管他想做什么，只要是他愿意的、喜欢的，她都不会去阻止，唯有这一次，他喜欢的女人不是她！

　　不一会儿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冲陆姗姗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陆姗姗也同样回了她一个微笑。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都挺好的。”

　　“那就好，很多病人用过阿霉素身体都会感到不适，看来你的身体还不错哦，不过要注意了，一旦感到不适，一定要尽快告诉我们。”

　　“阿霉素？那是什么？”护士的表情有些异常，急忙顿了顿。

　　“昂，没什么，就是一种抗病的药物，很多手术中都会用的，这药很平常，你不用放在心上。”

　　“哦，是这样啊。”陆姗姗低下了头，使劲在脑海里回忆这个名字。

　　“看来你今天气色好了很多了，那你好好休息吧，晚些我再来看你，医院外面的花儿都很漂亮，如果闷了你也可以下楼看看。”

　　“嗯，谢谢你。”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打扰了，再见。”看着护士走出了门外，陆姗姗赶紧巡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渴望找到一部手机，可是再怎么努力还是找不到，嘴里一遍遍的念着“阿霉素”...

　　终于她看见了床边的桌子上有一个座机电话，既然不能靠网上查询，就只能这么做了。她拿起电话，拨通了这个医院的查询电话。

　　“喂，我想请问一个问题，我...有一个朋友，她前不久动了手术，使用了...阿霉素，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我想知道...是不是阿霉素的原因？”

　　“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得了白血病、癌症之类的病啊？”对方一语中的。

　　“是的，她得了白血病。”

　　“哦，那用阿霉素很正常啊，阿霉素是用于化疗的，而且效果也很好，但是任何药物都不能选择性的只杀伤白血病细胞，在杀伤白血病细胞的同时也会损伤人体的正常细胞啊。”

　　陆姗姗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猛的摔下了电话，万念俱灰，使劲抓着头发，不住的抽噎。很快她便察觉到异样，轻轻地将手从头上拿下来，便看见手中有数十棵掉落下来的头发，接着她又用手缕了两下，果然又掉了好几根，只觉得此时自己的头发并不像长在上面的，而更像是用胶水黏上去的，轻轻一碰就掉了。

　　随身子慢慢倚倒在床上，泪水再一次翻滚流出，任凭它一次又一次的打湿被角，这也许是她早晚都要面对的事实。

　　孟凡拿着手机走了进来，看见陆姗姗依旧如刚刚一样面色平静的看着窗外，他也算是放心了。

　　“杰，你回来了？”陆姗姗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着向她走来的孟凡，眼睛里流露的满是欣喜。

　　“嗯，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刚刚护士已经来过了，她也说我今天气色很好，看来我的手术真的很成功。”

　　“是啊，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陆姗姗忽然起身搂住了孟凡的脖子，把头深深地埋在孟凡的肩上，心里顿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

　　“姗姗，姗姗，你是...哭了吗？”孟凡想把陆姗姗的手慢慢从脖子上拿下来，可是陆姗姗却搂的更紧了。

　　“杰，先不要着急推开我，就一会儿，我就像这样...我只是想像这样抱你一会儿。”孟凡渐渐松开的双手，任由陆姗姗这样紧紧地搂着，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需要他给她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杰，谢谢你，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陆姗姗松开了手，眼里还藏着泪花，泛红的眼底遮掩不住刚刚哭过的痕迹。

　　“姗姗，你怎么哭了呢？”孟凡一直想要甩开面前这个女人，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女人和他只不过是交易的关系，只有甩开她，他才能够真正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当得知这个女人真的要离开时，他的初衷变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他只要她放弃自己就可以了，并不是希望她永远的离开啊!

　　也许连孟凡自己都不知道，三年，对一个人产生感情，足够了！

　　孟凡动作温柔舒缓的擦去了陆姗姗脸上的残泪，僵硬的笑着。

　　“杰，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看来老天爷还是挺眷顾我的，今晚我们一起守岁好不好？然后我们一起吃饺子，吃团圆饭...团圆饭？”陆姗姗抬头定定的看着孟凡。

　　“好，我们吃团圆饭，然后等到了凌晨我们还要打电话给妈妈拜年，我们今晚快快乐乐的过这个春节。”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在医院，这里太凄凉了。”

　　“不，我们回家，一会儿我就回去跟院长说，等明天一早就送你回来，我想毕竟是春节，他会同意的。”陆姗姗高兴地无语言表，倾斜着身子在孟凡的唇边轻轻地吻上了，然后脸上更是有遮不住的幸福笑容。可是孟凡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将是你最后的时光，那我一定让你没有遗憾的离开。”

　　当时针与分针秒针会和在数字12时，新的一年就真的敲开了大门，我开心的站在阳台上看着漫天的烟火，瞬时间万家鞭炮齐鸣，我拿出了手机，却看到了孟凡此时发来了一天短信。

　　“新年快乐。这一年，我打算继续爱你，准备好了吗？”什么嘛？这还用准备，从八岁就开始“暗恋”我，喜欢我的时间比有些结婚的时间都长，还需要准备吗？这好像已经成了我人生的一条定理了吧！

　　“同乐同乐。八岁就纠缠着我，这么多年我都跟时间赛跑，而你总是穷追不舍的死跟着，这一年我累了...”

　　当短信发出去的那一刻我抬头看着时不时升到空中忽而散开的火光，幸福的笑了...虽然烟花易逝，但是美景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