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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十五、惩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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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讲的道理都讲了,该说的话也都说全了,该惩该罚,自然都不能落下。
错了就是错了,奕天跟在男人身边这么多年,对于这个道理的领悟,只怕比其他任何一个都要刻骨铭心。
男人这沉沉的话语一出口,少年身上虽是不冷了,却还是止不住地颤了一下。
面色冷峻的男人自然将他的行径尽收眼底,淡淡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微一沉默,男人伸出手去拿手中戒鞭敲了敲他的身后,吐出口来的话却更淡了:
“褪衣。”
少年跟在面前这抹青衫身边这么多年,再清楚不过眼前之人吐出口的话语冷淡程度和怒火高低俨然是成正比的。
到了这会哪还敢扭扭捏捏顾及面子的问题,然而勉强站起身来手心里却全是冷汗,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擦伤更兼衣裳或多或少还有几分潮湿,竟是半天也未能解下。
男人可是一直压着火压到这会儿了,哪还有耐心等他在这里磨磨蹭蹭,不由是冷眉一蹙扬手“嗖”的一声就挥了下来。只见清脆的软鞭决然而下,狠狠地抽在了少年身后,一鞭之下竟是赫然抽破了少年所着价值不菲的裤子,足可见挥鞭之人力道到底有多大了!
奕天叫这猝不及防的狠狠一鞭抽跪在地,到了这会儿可不光是手心,便是额上也是冷汗连连了。
他趴倒在地倒吸着冷气,然而男人可没心思等他在地上慢慢缓着劲,冰冰冷冷的声音如镀了一层冰霜,男人道:
“是要为师帮你脱了。”
奕天的心中“咯噔”了一声,这完全不是问句口吻的一个问句可真是太要命了,要真是让如今盛怒下的师父帮着自己脱,只怕可就不是普通的方法那么简单了。
他狠狠咬了咬牙,几乎像个大虾般从地上弹了起来,这回哪还顾得上衣服是不是潮湿身上是不是疼啊,“唰”的一声拽掉了裤子后满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早死早超生罢!
然而等他确实光着屁股立在悔思阁中,男人却迟迟都不动手,少年自然是越站脸越红。
苏萧焕是有意磨他的性子,继而,男人丢下满脸通红的孩子,竟是转过身撂之一人站在阁中兀自往上首去了。
慢悠悠地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坐下身来,慢悠悠地把手中戒鞭放在几案上,再慢悠悠地品一口翻翻几案上的书卷——
你不是脾气大得很吗,你不是被人家一激就落了套吗,你不是杀气冲天了不得了吗。好说,你就那么站着吧,反正为师不急,为师多的是时间陪你耗,今个儿还非得治一治你这臭毛病不可!
男人闲闲地喝了口茶,手中书卷又“唰啦”往后翻了一页,俨然一副这悔思阁中已经没他人的模样,少年这会孤零零站在阁中,简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不可了。
可惜,晓白山的悔思阁地板上别说洞了,连个灰尘渣子都找不出来,地板擦的那可是锃亮锃亮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真觉得这还不如打死自己来得痛快呢,不由红着面小小声叫道:
“师,师父。”
兀自翻弄书卷的男人头都没抬。
少年脸色又红了几分,这回可真是像一只熟透的大虾了,他几乎带了几分央求道:
“师,师父!”
片刻的沉寂,翻着书卷的男人依旧头也没抬道:
“没聋。”
这简简单单两个字后却又没了下文,奕天自然只能还站在原地,心中不由疯狂呐喊着:您既然没聋倒是搭理一下我啊!!
……
如此也不知过了有多久,男人已经翻完了一册书卷此时闲闲在上首间闭目养神了起来,奕天站到了这会可真是手与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直到——
“过来。”
冷冰冰两个字从那不曾睁眼的青衫口中吐出,叫孤零零站在阁中的少年听来却几如天籁,他慌忙应了一声,提了裤子就欲上前——
“手不想要了?!”
倏然睁开眼来,眸子如冰似剑,奕天提到一半的动作一僵,苦了脸向师父看去,男人的面色却完全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少年无法,只得垂下首去一时缓缓松开了手,几乎花费了好大的气力才磨啊磨的磨到了男人面前,悔思阁中这短短的几步路,却堪比上刀山下火海,让少年觉得全然躲无可躲,不知如何是好。
待身子站定在了男人身前,只恨这地板之上没个洞让自己一头扎进去了。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见他这会儿苦着脸俨然一副就快哭出来的模样,终于开口了:
“站了这么久,想明白为什么罚你了吗?”
少年垂着首不敢答话。
抬手,拿起了桌上的戒鞭,男人脸色微沉,道:
“大道理前面讲了一箩筐,如今要告诉你的,却是这世间有些事,既然做了,对了错了你就必须担着,但并非所有的后果,都是你能担得起的!”
男人抖开了手中的软鞭,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转身。”
少年心中被狠狠揪了一下,他性子倔强,素来对做过的事毫无悔意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索性就继续撞下去直到撞破的心思。
至于到了今天这会儿,可真是头一次觉得肠子都悔青了,没事干自己干嘛那么冲动,下回别说激自己一句,就是十句八句,那也得沉住气,否则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还是怎么?!
僵着身子转过身去,男人见他全身都绷紧了,剑眉一蹙呵斥道:
“要没站够就再去站上一个时辰,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少年一听这话,别说一个时辰,片刻他都不想再站了,赶忙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好不容易放松了下来,心中还在七上八下“嗵嗵”跳个不停时。
“嗖”的一声,虽是早已料到,但这鞭子抽在身上和心中所想却截然又是两番模样,如同撕开皮肉一般的疼从身后狠狠划出一道。此时既是站着毫无所靠,鞭子的所有力道便叫自己受了个全,不消片刻,身后便是一条红棱带着火辣辣的疼冒了出来!
这一刻,少年心中所想可非什么后悔的大道理,他只恨不得自己直接消失在这大殿上算了。
男人一鞭抽罢,紧蹙双眉看着身前弯着腰半天都没缓过劲来的少年,如雨一般的冷汗布满了少年的额头。
少年一时抚膝抽着冷气,师父手底下的鞭子,到底有多疼那只有打了谁谁才知道。
不过这顿罚男人若是耐心等他缓过劲来再打那也就称不上罚了。苏萧焕见他迟迟没能缓过劲来,一时蹙着眉拎着软鞭站起身来,踢了踢他因为疼而颤抖不已的双腿道:
“这是太久没罚站,连站都不会站了?!”
少年不由一个激灵,这种话带来的直接后果,通常那都是要加罚的,而如今晾着他站在这里可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状况。是以即使这会儿再疼,他都强咬着牙关忍住从而将身子挺得笔直,一时结结巴巴应道:
“不,不是。”
男人“嗖”的又是一鞭子送了出去,冷冷呵斥道:
“手该怎么放?!”
少年本是为了忍疼将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听到这可真是想哭了,可不管他心中作何想法,却也还是得缓缓摊开手来将双手贴在身体两侧。
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
这修炼起初的基本功课,本就是男人手持一根柳条一板一眼给扣出来的。
那时节刚刚上山来没多久,不丁点的孩子,却无数次为这站姿吃过不少苦头——一个细节站不好了站上一个白昼那都是家常便饭,事到如今,有些东西便早已刻入了骨子的深处,一旦起了架势,想要站不好只怕都有些难度了。
然而眼下这挨打之下的罚站,冷汗如雨的少年心中暗想:可真是……太疼,太难熬,太要命了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