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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七、晓白首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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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
少年在习武场上滚了好几个圈才止下身来,他努力了几次想要爬起来,却发现全身疼得已经有些使不上劲了。他此时赤着上身,身上交叠着几条看起来都很疼的伤痕,便是劲装的蓝色裤子也有几分残破了。
少年在地上爬了好几下都未能爬起来,一双白色锦鞋已落在了他的面前,银发的男人蹙着眉,手中闲闲提着一根从树上折下的枝条,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拎着枝条淡淡道:
“三个呼吸。”
少年人全身一震,下半刻咬紧牙关,竟似乎要拼了命般从地上爬起。然而他喘着粗气方才爬到一半,空气中已经是“嗖”的一声决然划下,伴随着几乎要钻入骨子里的疼痛,少年人被抽得翻了两圈才勉强停下身来。
不消片刻,他赤着的身上,便又是一条又长又红的伤痕浮现出来。
一时间少年人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显然男人这信手一下是加了暗劲的。
银发的男人就这样静静立在不远处冷眼相观,片刻之后缓缓道:
“再不滚过来,今晚翻倍。”
这后面的四个字显然是极具威力的,伏爬在地上的少年全身都是一颤,他几乎拼尽了全力才勉强爬了起来,下半刻咬着牙在原地拉开了一个架势道:
“请师父赐教!”
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倏然化作一道光影向男人射了过去,几乎肉眼都无法捕捉到的一拳在刹那间冲着男人的面门狠狠打去,一手负在身后的银发男人微微蹙眉,却仅仅是一个侧身,就避开了少年人这雷霆一击。
少年一惊,将全身重心转移至左脚,继而以左脚为轴身子一转,另一只手肘重重向男人打了过去,男人眉头蹙得更深了,这两拳衔接得行云流水,几乎没有分毫空隙,然而男人只是微微抬脚向后退了半步,身影一错竟就出现在了少年的身后。
少年还未来得及吃惊自己两击皆空,却听“唰啦”一声,竟是身后的男人赫然抬起一脚将他踢飞了老远。
这一脚显然是极狠的,少年人连翻滚出去的身影在地上划出长长一道辙来,好不容易身子在地上滚停了,他却捂着被踢之处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苏萧焕面色极冷,远远瞅着他冷冷道:
“哪来这么多的花架式,你唱戏来了?!”
少年人咬紧牙关,他此刻疼得面色惨白,只见男人扬手一指他冷冷道:
“下身不稳成这样,端碗去!”
来不及考虑全身的剧痛,少年忙跑到一旁端了两个早已备好的,盛满了水的陶碗回来。无需男人多说,一吸气,一提臀,一收腹,双手伸得笔直端稳了两只水碗后,便扎下了标标准准的马步。
——欲修上乘之法,当先外炼筋骨内炼气性,这扎了马,自然也不能闲着,男人手中提一根枝条负着手,看也不看少年问道:
“根力分有五魄,五魄之中,何魄克水魄?”
少年胳膊伸得笔直答:
“禀师父,土魄克水魄。”
男人负手拎着枝条看也不看他,继续在他面前踱步问:
“魄力施展术法皆需以行印为媒,阳八卦印分别是什么?”
少年额角有汗默默滑落,答:
“阳八卦印分别是: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男人脚下的步子顿了顿,又问:
“阴八卦构成术诀,衍生出如今仙道数以千计的术诀,这八字分别是什么?”
少年心中“咯噔”了一声,冷汗如雨从额角划下,一时间湿了双眼。
少年心想——平日里习术法背口诀就是了,谁还管它从哪里来啊。他全身上下酸痛无比,只觉得端在手中的水碗似乎莫名也重了几分,但师父问话也不敢不答,不由慢慢开口:
“应,应该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和……和——”
他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和出个所以然来,负着手踱步的男人缓缓止下了步伐,蹙眉向他看来。
少年叫这如剑一般冰冷的目光扫得一颤,手中的碗也是一抖洒出了不少水花来。只见男人一时眉头蹙得更深,却未曾说话,只是看了眼前少年一会儿后这才冷冷道:
“端好了。”
少年心中却不由得更加悲苦了,这会儿不打,只能是今晚打得更狠了。
果不其然,心里的念头还没落下,便听男人冷冷道:
“今晚翻倍,看你还记不记得住阴八卦最后的‘开’字。”
男人说完这话,丢了手中的枝条便欲离去,刚刚迈出两步却又止下了步道:
“午饭之前再洒一滴出来,今日就一口饭都不用吃了。”
听到这话,满头大汗的少年心底却是没由来的一宽,他仰首望向日头,虽是早饭没过多久,清晨里的万籁还在俱寂着,但无论如何,到底算是有了盼头。
哎!
少年心中深深悲叹了一声,五天一次的对打修炼,总是格外地难熬啊。
清晨的风,悄悄,悄悄拂过了他日渐成长的身子,然后,就这样悄然无声地溜走了。
彼时年少的他尚且不知,在这个世上,终只有流过的汗与泪不会辜负。
……
身上太疼,用过午膳的奕天赤着身子将衣服搭在肩上,一路和三师哥有说有笑地往弟子宿地走去。
景云看着眼前小师弟身上大大小小,从未完全消除的伤叹了口气笑道:
“天儿,又挨揍了吧。师哥近些时日调了新药,等下到师哥屋里去,给你身上这伤势处理处理。”
奕天苦笑着应了一声,揉了揉胳膊上的淤青道:
“三师哥,你这回又调了什么奇怪的药,上次那个药味也太大了!”
说着话,他抖了抖手中的衣裳无奈道:
“师娘可接连追问了我好几天是不是偷懒没洗衣服。”
景云憨憨笑了笑,摆了摆手连声道:
“不会不会,这一回师哥我调的药啊,那可是——”
二人眼见着已经走到了景云的房门口,景云一边说着话一边推开了房门道:
“那可是——”
“师哥!”
奕天大叫了一声,景云憨笑道:
“怎么样,是不是光看到就觉得师哥这次调的药不是凡品了,师哥这回调的药啊,那可是——”
“白,白色的——”
奕天伸手指着屋子里,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景云一边大笑,一边连连点头向屋里走去道:
“对对对,这次调的药正是白——”
见奕天表情异常,景云自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继而,景云同样睁大了双眼,素来憨厚的声音突然也变了调叫道:
“白,白色的……!这是哪儿来的白色抹胸!!”
“怎么?我穿白色的不好看吗?!”
然而,一句懒洋洋的声音就这样插了进来,似乎是在嫌弃师兄弟二人还不够震惊一般,那女子单衣裹身,一头乌丝如瀑水般洒在床头,曼妙的身子因为单薄的衣服更显柔美,她此时懒洋洋地横在景云的床上抬眸向师兄弟二人看来。
奕天一时张大了嘴,不由转头向三师哥看去,老三此时已是结结巴巴道:
“好,好看……白色很适合……”
他赫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猛地摇了摇头道:
“大师兄,这不是问题所在吧!你为什么会睡在我屋里啊?!”
眼前这个女子,却正是晓白山首徒,夫妻二人的义女燕灵儿。
晓白山的大师兄燕灵儿此刻懒洋洋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睡得更舒展些道:
“你这屋子暖和些,你忘了,我素来在你这儿睡得更踏实。”
奕天看三师哥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景云一时面色通红,他连连摆手道:
“大,大师兄,这话不能乱说的,更何况小师弟还小,您可万万不能——”
燕灵儿蹭的一翻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道:
“照你这话的意思,倘若小师弟不在我就可以说了?”
二人被她这突然的起身吓得倒退了两步,景云突然就捂住了自己和奕天的眼睛道:
“大,大师兄,不管有,有什么话,你,你都穿件衣服再说!!”
燕灵儿“哼”了一声,又一次躺倒下去懒洋洋道:
“阿云。”
景云捂着眼睛结结巴巴应了一声,燕灵儿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玩着自己做的头发道:
“我想嫁人了,怎么办?”
“!!”
景云震愕了半天,他的面色通红,又见身旁小师弟注视着自己,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道:
“大,大师兄,我……不,不是,灵儿,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我逗你玩儿的~”
只见那女子身影一闪,身上已经套了件红衣凑近景云身前,她伸出手去拍了拍奕天的头笑眯眯道:
“便是真要嫁,也要嫁像小师弟这样类型的嘛!”
丢下这一句话,她红色的身影竟就如此扬长而去了。
留下屋中的师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奕天看着三师哥的表情心中不由大声呐喊着——恶魔!绝对的恶魔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