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一》泓爱

18、十八、师之怒

　　听到男人如此怒意十足的话语，奕天全身都是一颤，但他看了看满头冷汗话都说不出来的师哥，到底咬了咬牙依旧护在师哥身上哽咽着唤了一声：

　　“师父——”

　　男人面色冷得似铁，几乎是一字一顿缓缓道：

　　“为师再说一遍，滚下去。”

　　奕天这会是止不住地颤抖着，他不敢说话，但护在师哥身前的身影也没有移动半分。

　　“呵。”

　　两个少年皆是一愣，却是面色冷峻的男人怒极反笑，握着戒尺的男人一时冷笑着点了点头缓缓道：

　　“现在倒是知道护你师哥了，感情之前敲晕老四的人是为师了？！”

　　游小真这会算是缓过了些劲来，他听着师父含着冷笑的话音心中大叫糟糕，不由“唰”地一抓小师弟二人纷纷跪倒在地，游小真连忙道：

　　“师父，小师弟打晕弟子是为了保护弟——”

　　“打晕了你，他跟着走，就能保下你了，是吗？！”

　　男人怒，一指游小真道：

　　“老四，为师屈不屈他，这么多天了，你难道还没把实情告诉他吗！”

　　奕天只看到四师哥全身都是一颤，下半刻却听游小真缓缓道：

　　“师父，我……”

　　男人冷喝：“告诉他！”

　　游小真一窒，许久没有言语，但他到底顶不住男人如剑一般的目光，末了还是低了头缓缓道：

　　“小师弟……当年我爹就是以如此手段想护下我娘，但魔徒行事诡异，出尔反尔更是常事，所以我娘她……”

　　游小真没说下去，也无需再说下去了。
　　奕天猛地颤了一下，却听男人继而冷声道：

　　“老四，你莫要念他年龄小就护着他，还有你怀里的东西，全都告诉他！”

　　游小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像是炮竹一样的东西道：

　　“这个……这是后来我为此种情况专门做的‘信弹’，虽然还是半成品，因为制作需要却已经告诉了师娘，所以那日，那日若是我没被——”

　　游小真没再说下去，奕天却是一下眼眶就红了，回来后的这几日来，四师哥一如往日嘻嘻哈哈的，对自己打晕他一事也是毫不为意只语不提，便纵使适才，也将一切罪责揽在了自己身上。

　　然而……然而若非那日自己自作主张，这整件事本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啊！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保护了的人吗？

　　游小真看到小师弟的样子心里难受得很，慌忙摆手对着男人道：

　　“但师父，小师弟的出发点是好的，所以他——”

　　“你好大的本事，为师教你一身的本事，就是为了让你一言不发就对自己人动手的？”

　　男人却不理游小真，转过头来冷冷看着奕天道：

　　“本事还没学好就想逞英雄了！”

　　到了这份上，奕天自然垂着头不敢言语，却听男人继而道：

　　“为师罚你四师哥的戒尺，也是你能挡的？还是你以为今日少得了你的？！”

　　男人吸了口气，一指奕天怒道：

　　“为师今天打你不为别的，就为你这本事没多少胆子却要捅天了！”

　　“师父！”

　　游小真不由叫了一声，刚要说些什么时：

　　“你师娘回来了，你滚出去叫她看伤！”

　　男人断了游小真的话，游小真一愣，他心念一转，总觉得与其自己再废话，还不如赶紧去找师娘这个救星前来，如此想来应了一声后慌忙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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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奕天跪在地上悄悄抬头向男人看了一眼。

　　男人面色如铁立在床边，冷道：

　　“怎的，等为师请吗？”

　　奕天颤了一下，他本是跪在地上，便只是跪移了两步趴在了床上。

　　男人“嗖”的一戒尺就抽在了他身后，怒道：

　　“你四师哥适才是这么给你立规矩的？！”

　　奕天疼得一颤，他轻轻摇了摇头，颤着声道：

　　“师……师父……”

　　男人冷喝：“脱了！”

　　奕天颤抖更厉害了，但他还是抓紧床沿颤着声道：“师父。”

　　见他到了如此地步还是不动作，男人不由是气笑了，他道：

　　“好，奕仙君不光胆子不小脾气也大，为师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你脾气倔还是为师手中的戒尺硬！”

　　这话说罢，男人竟是一个字再不多说，手中戒尺狠了劲地就往奕天臀上砸去了。

　　若说起男人为何苏醒之后这么多日都不见他师兄弟二人，本也是怕自己盛怒之下对两个孩子下狠手，但如今又看到面前这个倔强到什么都不顾的孩子……

　　牢狱之中的一幕幕如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苏萧焕心中的火气成倍地往上翻着！手下的戒尺自然也是一尺重过一尺！

　　男人执掌仙道刑法已是多年，他手中的戒尺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平日也就罢了，如今盛怒之下那是狠了心地打，奕天只觉得抽在身后的戒尺如狂风骤雨一般，不消十尺已经有点吃不消了，少年下意识有些哽咽唤道：

　　“师父。”

　　男人停了手，寒着面吐出口来的一字十足掷地有声：

　　“脱。”

　　奕天哽咽着，他趴在床上回头向师父看了一眼，几乎有些央求：

　　“师父，我——”

　　男人面色铁青，见少年还是不动作，“唰”的一声上前去扒了少年裤子一连十尺抡在了少年身后，这十尺打完，却是提起少年的裤子将少年丢开了床边道：

　　“滚回来，从头开始，你什么时候愿意脱了，什么时候再说罚多少的事。”

　　少年吃痛摔在地上，这堪堪二十戒尺已打得他满头大汗了，身后仿佛被什么人放了一把火般肿胀地疼，他一时哽咽更重，却见一手负在身后的男人拎着戒尺看也不看他，片刻，却是转头一声冷喝道：

　　“滚过来！”

　　奕天吓得一激灵，一时连哽咽都忘了赶忙上前去了，这回再次跪倒在地趴在床上，他哽咽了好一会儿，终究是动手缓缓褪了裤子趴了下来。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男人却迟迟没下手，奕天哽咽转头看去，男人面色如铁道：

　　“为师委屈着你了？”

　　奕天哽咽不断，慌忙摇头道：

　　“没……没。”

　　男人握着戒尺的手紧了紧，他面色铁青缓缓道：

　　“你若觉得委屈了，为师就跟你说个明白，你脾气倔强性子坚忍是好事，但若倔强到不把你的性命当回事就是大事！”

　　话说到这儿，男人手中戒尺已经是抡圆了砸在孩子身后，话语中全然是怒火道：

　　“为师养你教你，可不是为了看着你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的！”

　　重重尺规随话而落：

　　“逞能也就算了，敲晕了你四师哥你想怎么样，你自己的性命便就不是性命了！”

　　男人说着话，手中的戒尺已是一下覆着一下狠狠落在少年身后，少年一时哭声更重，他疼得紧了，不由哽咽唤道：

　　“师父。”

　　这呜咽的哽咽声骤然唤醒了男人的记忆，牢狱之中的一切一幕幕翻涌在男人的眼前。

　　满身的鞭痕——

　　男人手狠狠一抖，下手却更重了，也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他素来不起波澜的话音已经被怒火填满了：

　　“为师叫你逞能！”

　　“师，师父……”

　　少年哭声更重。

　　断着的双腿——

　　“叫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呜呜……”

　　这全然要把人往死里打的打法，可把奕天疼坏了，少年只觉得眼前疼得一黑，却不知道这不要命的打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又是重重一下后，奕天下意识疼得跳下床来一把抱住了男人的腿抽泣道：

　　“师，师父……别，别打……疼，疼。”

　　男人扬起的手一窒，一时深喘了几口，他想：

　　血涌如柱的双腕——

　　面色赫然一冷，他“唰”地伸出手去一把将孩子拎了起来扣着双手复而压倒在床上怒道：

　　“现在倒是知道疼了？！为师早知道你要这么作践自己，不如把你打死了省心！”

　　说着话，手中戒尺一下又一下全抡在了少年身后。

　　奕天疼得本想挣扎，然而扣着他双手的可不是一般人，莫说他不敢，便是敢了，这扣着他的手也非他能挣扎得开的。

　　“萧焕！”

　　恰在此时，“哐”的一声拍门声，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惊呼从外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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