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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深海星似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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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穿梭在回家的路上,前方是熟悉的黑暗,我想着我这是千里独行亦不反顾,不由得微笑。走到我家楼前,我突然抬头,遥望着漆黑夜空,也许有明月,也许没有,我只记得看到的星,有时候天气晴朗,就多几颗,有时候天气不好,就一颗甚至没有。
东南西北地寻找着,最后目光被阻隔在旁边的高楼大厦。等到看了又看,转了几圈之后,才算心满意足地回家。
身后留下一声叹息,谢谢你,陪我回家,星。
午后。教室里有低低的喧闹声。
我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写着桌上摊开的作业。身后的声音愈加放肆,坐在中间的位子,有时候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轻轻闭眼,劝慰自己无需在意,再睁开眼之时,看到几束日光落在桌上整整齐齐摆着的一摞书上,渲染了淡淡的光晕。
那一瞬间,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像是周遭的喧嚣,已经决然模糊掉了。
回眸一看,沈容趴在那里,像是睡着了。她周围的喧闹,似乎只能沦为背景。
我重新落笔,继续写着眼前的卷子,嘴角的弧度突然上升。
某个大课间,我被沈容拉到六楼,她脸上带着的微笑可以说是调侃。某个班走出一个男生,看到我,像是愣了一下,说了一句“你是来找他的吧”,然后很快回了教室。不一会儿,教室里被几个男生推着走出来一个男生,站到了我面前。
我的视线从天台下面的很小的人身上挪过来,落到了那个男生身上。如果要问他长得什么模样,我只能很抱歉地说,我没看清楚。他的脸背着光,高瘦的个子,犹豫着不说话。而我的目光,像是看着他,又像是在看落在他面容上的光晕。
那道光晕很柔和,柔和的隐藏了他的表情。
他说,我可以认识你吗?
我淡漠地看他一眼,只说了三个字,你是谁。
记不得他的表情了,也许当时看到了,也许很快地就被遗忘掉了。现在想想,大概他那时的表情是错愕的吧,毕竟,我的态度很冷淡。
旁边有男生回答了我的话,很正经地说出了名字,可是还是很抱歉,我只记得那是两个音节,却对他的名字毫无印象。
只记得午后的日光很柔和,柔和的覆盖住了我的记忆。
沈容说,他对我有好感,不然也不会上午的大课间等了我那么久,可惜没等到。她当时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些许的狡黠,笑容调侃地望着我。
我笑了笑,低头思索着某道几何题如何做辅助线才能最简单地证明出来,却又想起那个被我冷淡对待的男生,心底不无叹息。
这便是错过了罢。那个课间,我在书店徘徊了许久。而我回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沈容,你知道吗,有些时候错过了,便是错过了。那时我的回答,是最本能的反应。当时茫然的日光里,我的眼里似乎有光晕在跳舞。
后来我再未见过他。或许是见过,但我从来记不清他的长相。
你知道吗?我是轻度脸盲症患者,而且可能,会比轻度再深一点。
晚自习结束之后,已然是深夜十点左右了。
走过二楼的大厅,站在长长的楼梯上眺望,沈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看我。我的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浅笑,说,今夜的星真美。
沈容跟着望了望星空,难得的晴朗之夜,难得的繁华星空。在这烟尘缭绕的城市上空,像是被谁随手撒了一把碎钻,冷冷的,却又极亮。
沈容依然笑着,继续跟我闲聊。我耐心地听着她的絮絮言语,满腔都是看见了繁华星空的欢喜。周围的人都行色匆匆面目模糊,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仰着脸望向那沉默的夜幕,极幽深的蔚蓝像是深海,而我的嘴角留着一个调皮的弧度。
我感觉自己像一尾鱼,潜游在冰冷却温柔的深海里。
与沈容在校门口挥手告别,我穿过拥挤暂停的车,夜风寥落地拂过我的长发,仿佛传来一声久远的叹息。身处陌生人之间,感觉到莫名的轻松。不需要去思索身边之人每一个举动的含义,不需要去猜测每一句话的真意,不需要浪费丝毫心力去对待别人,只需要微笑着穿过人群,寻找我的彼岸。
漫不经心地找到停在固定位置的班车,也不去注意班车上是否有人,坐在固定的第一排位置上,闭上眼,安静地听耳机里传来的缠绵古意,像是流水般温凉的怀抱,而我是一尾鱼,休憩在流水里。
心如古木不惊,回想午后的氤氲日光,不由得嘲讽一笑。
一见钟情,大概都是迷恋那一层皮相,只贪恋表面的繁花似锦,却不懂得背后的萧条苍凉。我与屏幕上反射出的自己相视一笑,眉眼里全然的疏离冷淡。想起某个夏日里要好的男生来找我,我回眸不经意看到他,后来他说,我当时的眼神,冰冷如空调里连绵的冷意。
失笑,也不再继续想为何对这样的我有好感。
也明白所有莫名的喜欢,大概都说不出答案。
不期然与沈容的渐渐熟悉,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你知晓有些相遇,像命中注定般自然。
但我知晓与沈容并不算是好友,我只能说我们是朋友,偶尔对她的心事给予稍许安慰建议,关系略好罢了。因为我明白,我们都是孤独成惯的人,持一分疏离,经常为一些莫名的事情而情绪不定。我是暗自惆怅,而她的眼泪此时就分外多。
都以同类眼光看待彼此,却也默契地明白对方的习性,维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我是淡漠惯了,她却是不甘寂寞,但同样的,莫名的高傲,只是她的愤世嫉俗在外,我的清冷漠然在里。反而如此,相安无事。却在彼此有何事时,也能相视一笑。
想起沈容自嘲般地说道她向来记不清人名,几乎没交情的人,也许到毕业都记不得有这人。有时候看到一个人,她会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奇地说这人也是我们班的?我莞尔一笑,心里却猜测也许这不是记性问题,而是不愿意花心思去记得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的人。
略略想一想,也就放下了。
从来都不太执着于什么。你该了悟,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班车在身后绝尘而去,而我静静伫立在原地,眼神里被霓虹灯渲染的有些茫然。凝视着眼前朦胧的昏暗,我把浮华决绝地抛在身后,灯火阑珊处,我明白,也许我无从皈依。
几盏冰冷的路灯,将我的身影覆上一层落寞。
星光淡淡,我抬眼望着漫天星河如瀑,唇角逸出叹息,何萧,你不知道,我们的距离就像我试图触碰星的温度,是注定孤独的路途。
我安静地喜欢了你两年,在城市的彼端,安静地走过全然陌生却安心的树下,身后灯火通明。我无法去踏足你的脚步,何萧,你不知道,从一开始的相遇我便明白,纵然我们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我亦无可比肩。
你于我,是天边最亮的星,于地面的灯,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
指尖触摸的是虚空,而我握紧的,亦不过是尘埃,与风。
我几乎从不去猜测,你的态度温柔,大概就是对待朋友的态度,但时常的撒娇般的抱怨,却让我忍不住攥紧指尖,却露出微笑。但我不能去猜测,亦或者说,不敢。
安静地看着你的头像,像是每个深夜默契的约定,在固定的时间段就会莫名恍惚,从两年前到现在。但我知晓,这并不能说明任何事,而且不应对此抱有任何期望。有时会寥寥数言再道晚安,却有时会让我在梦里微笑,醒来眼眸莫名酸涩。
何萧,你不知道,我看到清冷的夜风卷过你的衣角,而你似笑非笑地经过我身边时,我是如何的心情,看着你的背影,渐渐走远。
何萧,你不知道,我们的家,只隔了一道围墙,阻隔了两个院子。
何萧,你不知道,我就是林子晞。
我一直想知道,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转过身来,如你在屏幕彼端一样的语气,对我温柔微笑。
上午的课结束后,我抱着几本书慢吞吞地走出教室。绕过食堂径直回到寝室,空无一人。手指摩挲着书页却看不进去,背部抵着冰冷的墙,看到窗外的梧桐叶在瑟瑟秋风里,渐渐落尽。
我看着自己泛白的指尖,微微笑了。
何萧,你不知道,你游刃有余地流畅解答各类理科题时,我依然淹没在题海里。你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知晓,我们之间的距离,不仅阻隔了一个屏幕,一道围墙,半个城市。
眸光落在柳永的“胜冰雪聪明,知己谁求”,我忽然想起了当时你说我是才女时,温柔带着调笑的语气,兀自轻笑。少年足风流,你也不会例外。
下铺传来一声啜泣,我的思绪悠然飘回,探出头凝眸望去,沈容泪流满面,枕边的手机屏幕还泛着淡淡亮光。我顿时了然,八成又是为了某段故事落泪,我顺手扔下去一盒抽纸,她接过,继续安静地哭泣。
我重新把目光收回来,盯着面前的书沉默了半晌,躺好午睡。
半梦半醒间,午休结束的铃声打断了一室平静,我从上铺翻下来,微笑着摸摸沈容有些红肿的双眼,她躺在床上装死,像是依然在回忆某些情节。我又唤一声沈容,她才慢悠悠地从有些湿润的枕头上爬起来,我看她有起来的觉悟,便先行离开了。
紧接着的是一下午的自习课预示着困倦,我从桌洞里抽出许多卷子,耐心地继续提笔做题。按部就班地写着解题步骤,时间都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宁静与安然,刻意减轻了步伐。我勾唇浅笑,想象着是你,行云流水般地做着数学函数压轴题。
但这么温暖的日光,是越来越寒冷的深秋里难得的晴朗,实在难以让人在题海中挣扎。
我从书桌下层抽出一本《骗局》,从上次标记的地方翻看。丹布朗的确善于布局,他就像创造了一个迷宫,骗取爱丽丝梦游仙境,到最后才指明方向,偏偏是这样读才畅快淋漓。
何萧,如果我早就知道,命运在背后有一只翻云覆雨手,他轻轻布下这盘迷局,那我还会不会选择与你相遇?
这是注定无解的答案,因为我忘不掉你。
幽蓝的夜空挂着一轮皎洁的半月,我安静地站在院外的一株梧桐下,凝眸去寻觅星。东北方总有一颗明亮的星夜夜等待,不论春秋,不论晴雨,皆能瞥见几缕光芒。
何萧,你不知道,我也在等你。
等你从我身边似笑非笑地擦肩而过,地上是斑驳的幻影。
等你的背影迷失在黑夜里,我再沿着一两点路灯光走回旧路,任凭温柔的风轻轻拭去我的几滴泪水。
何萧,你不知道,又或许你知道。
但我从来不曾想过,能将等待,生生变成一种姿态,安静又温柔。
一轮半月,几点星光,而我的画卷,似乎只停留在这里。浓墨淡笔,勾勒的是你的背影。
迷蒙又深沉的幽蓝,像冰冷的深海,吸引着我去追寻久远的温柔。
东南西北的星,孤独地释然着从多少光年之前遗落的风华。
耳朵里塞满荒凉凄美的曲调,有人宛转悠扬地唱道,日落时地老天荒,传说美得像梦一样。我终于决定不再继续,等待的人太凄凉,像那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待君归来,却只有十八天来心灰意冷。红颜弹指老,天下若微尘。
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怀里,我惊愕地抬眸,却看见你线条优美的下巴倏忽变得冷硬,身后有一辆急速行驶的车迅疾驶过。堪堪几寸,真是好险。
看见车飚过街道,何萧才伸手把我的耳机扯下来,带着些许惊怒地说道:“以后不许戴着耳机过马路。”他漆黑的眼眸里犹有后怕。
我点头,却发现他的手臂依然圈在我的腰上,以保护的姿态。略觉得尴尬,何萧,你刚才的语气,哪里像那个镇定冷静的你。我有些僵硬地道谢,然后不自在地想要挣开他的怀抱。何萧,你的力气……嗯,真是不容小觑。
何萧似乎也发现了这个姿势的暧昧,也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我。我抬眸望着他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忽然轻笑一声,换来他疑惑的眼神。
我轻声道别,然后不等他说话,快步离去。
身后好像还有何萧若有所思的眼神,隐没在黑夜里。
次日半走神般地在纸上描摹的,是幽深温柔的眼,带着些许嗔怒。
纸上忽然染了几点湿意,我连忙擦去眼角微涩,所幸无人注意。
忙定神,继续听课。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很快,寒冬冷冽,朔风凄凄。期末考完回家,又是一年年关至,校园里弥漫着欢笑与期待。我收拾好桌洞里的书,将那本《骗局》,遗留在此。那是你送给林子晞的,只因当时对你抱怨买不到这本书,你便寄到我的学校。我才知晓,原来我们同样沉迷于丹布朗精心设下的迷局,他扔下一个诱人的苹果,像那颗享誉着智慧的蛇。
某个午后,我整理出许多画稿,包括无数个深夜里的夜幕,以及无数个从模糊到清楚的背影。我抱着画稿,在暖阳柔和的光晕中,在白衬衣背后画了一只眼睛,幽深又温柔。
其实那本《骗局》,我早就把电子书看过好几遍,却不敢把你送的那本翻完最后一页。因为我总觉得,我把自己置身于一个迷局,翻过最后一页,我们的故事就没有了后续。
翩翩枝头的蝴蝶兰,镀上一层金光,我几乎要错认为是蝴蝶亲吻了兰花。
而后的深夜,我凭栏再看天幕,却再也找不到东北方那颗明亮的星。
除夕与春节交汇的那刻,我看到你发来的祝福,微笑着泪流满面。
又是某个午后,我拿着照相机在树下欣赏梧桐叶罅隙里流落的点点微光,日光太柔和,温暖得像是能融化所有故作镇定的冰川。
“你的衬衣很漂亮。”何萧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笑容依然很好看。
“谢谢。”我的目光沉醉地流连于镜头里,天边的浮云破碎却沉静。
“你的衬衣从哪里买的?”
“抱歉,这是我自己画的,用国画的淡墨写意。”
“嗯……能不能帮我也画一件?”
“啊?”
“我可以付报酬的。因为……我真的很喜欢你画的这只眼睛。”
“报酬就不用了,我也只是画着玩。不过……”
“那就太谢谢你了,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回去拿衬衣。”
何萧很开心地说完,也不等我回话,就迅速走掉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却扑哧一声笑起来。
最后给他画的那只眼睛,安静又淡漠。
乔锦如从隔壁小提琴教室跑出来,凑到正在临摹石膏像的我身边,神秘兮兮地说:“你们穿的是情侣装吗?”
我专心画着石膏像挺直的鼻梁,半晌才迷惑地看她:“什么情侣装?”
“就是你的这件白衬衣,和那边钢琴班里的何萧身上的穿的那件,难道不是情侣装吗?”乔锦如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比划着,“今天你们俩一来,我们就看出来了,钢琴王子何萧,跟我们的绘画才女林子晞,绯闻瞬间传遍了整个艺术宫。”
我想起清晨踩点过来,班里的几个女生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以及课间有许多人自以为隐蔽地趴在我们教室门口,窃窃私语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头疼:“这是我的练手而已,被何萧看见了,他便要我给他画了一件。”
“是吗?”乔锦如一脸调侃的笑容,眼底却漆黑一片。
我不再理她,继续专心致志地修改鼻梁旁边的阴影,乔锦如大概赶着上课,很快便走了。我在将近午时的灿烂阳光下眯起眼睛,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细长的铅笔。
乔锦如是我初中比较好的朋友,她考去了何萧所在的学校,其实比我认识何萧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细碎的阳光流连在画卷上,落下幽凉的暗影。
我缓缓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柔和温度依然遮不去眉眼间的疏离冷淡。
不过,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何萧知道我便是林子晞吗?
毕竟我在这画画的时间里,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我快速收拾好画纸,匆匆地跑下楼梯,暗自祈祷不要再被人用那种动物园看狮子的眼光看待。转下二楼楼梯,眼角却忽然瞥见乔锦如和何萧的身影,连忙下楼。
何萧的脸色冷淡,而乔锦如委屈又任性的画面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分明就是正在吵架的模样,我可不要平白无故受牵连。
暗暗想着,我松了一口气,看到沈容上完钢琴课站在艺术宫门口等我,开心地朝她挥了挥手,刚准备跑过去,突然被一个温暖的力道拽住我的手。
“乔锦如,真是……”何萧抱怨道,表情委屈得像个孩子。
“嗯。”我淡定地应了一声,却忍不住偷笑,忽然想起了什么,我猛地睁大眼睛,“你知道我是谁?”
何萧鄙夷地看我一眼,叹了口气,温柔又责备地笑道:“林子晞,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愤怒地瞪着他,狠狠地回答,“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何萧轻笑,眼睛里满满的温柔足以将我溺毙:“嗯,我也不太聪明。”
“那本书,你看过最后一页了吗?”何萧伸出手轻轻揉我的头发,我还没回答,他就自顾自说道,“一定是没有翻过。”
我惊奇地看着他,他却松开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的朋友在等你。”
沈容露出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对我招手。我疑惑地看看何萧,又看看沈容,还是快速跑到沈容身边,跟着她走了出去。
走了好远,沈容才笑眯眯地说道:“唔,子晞,何萧对你很好嘛,你还整天一副求而不得的心酸样。”
“……”
也许我跟何萧的故事,就像我以为的那样,翻过最后一页,就没有了后续。实际上何萧在最后一页给我写了一句话,他说,这本书还有系列丛书,也很不错。
是的,他没有写什么暧昧不明的话语,我也没有想过我们可能有什么后来。
很快何萧便高考了,我给他留言说高考加油,他回了一个笑脸,然后难得正经地说了句,你也要好好加油,考上我在的大学。
何萧,我觉得这是一个有难度的挑战,但是,我觉得我可以一试。
很快他便踏上了去远方的路途,而我要备战一年迎接高考。那个夏天我付出了许多别人意想不到的努力,半夜两点我做着理科高考题,蒸腾的灯光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我看到东北方那颗明亮的星,然后想起何萧温柔地说,你也要好好加油,考上我在的大学。
很快,在我早早来到高考教室外,却惊讶地看到何萧站在那里。沈容站在他身旁,笑眯眯地看着我。
何萧穿着那件白衬衣,温柔地微笑着,对我说,我等你。
突然就觉得冰冷已久的心在那满满的温柔里融化了,眼睛莫名酸涩,我笑着应好。
后来。
沈容吐吐舌头,调皮地笑道:“其实我是何萧的表妹,话说当年我给你介绍对象,你不早跟我说看上我表哥了啊……”
何萧冷哼一声,得意地牵着我的左手,当着沈容的面十指紧扣。
“表哥,秀恩爱是不对的。”沈容夸张地抖了抖,笑得很狡黠。
我无奈地用右手继续描摹夜空,依然是一轮半月,几点星光,却又在地上勾勒出几盏灯火,遥遥相映。
“画好了?”何萧见我停了笔,就笑着凑过来。
我点头,满卷都是幽蓝如深海的温柔缱绻,其实我从不敢想象的后续,何萧却说,还有另外的故事。
是啊,一个故事的完结,就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那些深夜,感谢那些星光,陪我走过一段注定孤独的路途。
但因为有你,这路途,也并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