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文案
      无止无尽的,大朵大朵的墨黑将我包裹起来,在天际,在脚下。它们歇斯底里的喊着,叫着,发狂着,它们扯着我的头发,拽着我的衣服,在我的皮肤上存下一道又一道的红血丝,在我的血液里注入一瓢又一瓢的罂粟浆。我在这无尽的墨黑之中独自生存着,等那人,一个肯将我拯救的人。
      那时候,世间的一切将我遗忘背弃,我要记着还有一人把我放在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包容我所有的不足甚至是恶心变态之处,每日的把我浇灌,松土,施肥。严寒酷暑,冬去春来,他都在不计前嫌着,等我重新来过。
      1.
      我叫北简,昨天我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今天起床之后心情极糟。恩,怎么说呢?就像整个人都在粘稠的鲜血里面泡了一夜,那种甜腥以及罪恶感是让很人难以接受的。
      他们都说我是个不错的女孩儿。
      可是所有人,我是说我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所有人,他们都不知道我的问题,其实我是有病。
      虽然自己也已经习惯了,可是当我真的把一切都在你们面前散开时,仍然觉得恐慌丢人,我很少这样写下关于自己的事情,是为了让自己当个正常人,更多的是为了活得像个人。
      当精神病这种词语攻击着我时,我不愿意让任何人来同情甚至是嘲笑我。
      至于会得这种怪病,我想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小时候常看鬼片,是那种超限制级的,是谁给我看的呢?
      恩,是一个坏小子。
      2.
      我的病现在看来是没什么的,至于什么时候发作我也说不准。
      小学有一次和几个女生闹了矛盾,只是些皮毛小事罢了,然而污意上来,就想把那些人杀了拖去喂狗。一出这个可怕的念头我也被自己吓住了,我甚至拿刀子戳了戳自己的手腕,当时流的血都被我用来浇床头上那盆花了。
      而那盆花,因被我的鲜血滋养着,至今都生的旺盛,我爱它,甚至比爱我自己要深些,我总是在数个失眠的夜晚抱着花盆喃喃自语,身体涨的受不了时,我习惯用枕头底下那把小刀割破血肉喂养我的花。
      至于做这事的原因,我至今都没想明白。怨气再起时,我做的是把自己弄伤,其实说白了就是精神分裂症的并发症。
      我那么浓烈的嫉妒心是从哪里来的呢?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以及它牵扯到的很多问题,我都会从心里面翻涌出一种自卑感,那是一种偷着藏着生怕被人发现的感觉。
      爷爷奶奶都去世很久了,说实话我认为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每天不明不白的活着,忍受着叔叔他们的蹂躏折磨,忍言语之打击,受肢体之痛苦,真倒不如死了明白。
      何况,重男轻女了一辈子,我想他们到死也还是只想着自己的孙子,毕竟那是他们北家传宗接代的工具,也对,工具,他们也就只配当这种东西了。
      至于每次回家收不着亲奶奶和亲爷爷的亲昵也就不说了,我说过他们重男轻女,更何况人没了也抱怨不着了。
      事情是哪天发生的呢?
      好像是大年,我隐约记得那天下了雪,那些雪花像我的拇指盖那样大,泛着白的落在我的大衣上。
      我和舅舅家里的弟弟在院子里玩耍,确切的说是我在发呆,他在捣蛋。我一着急就推了他一下,屁股还没着地就能听到他的嚎啕大哭,我无奈的皱眉。还没站起来就感觉被一股冲劲拽了一下,然后我裂开嘴笑了。
      我在想我脸上的那一巴掌是为了什么挨得呢?
      等我笑够了,也弄明白了一个问题,我确实不适合呆在这里。
      感觉到鼻子中淌下来的湿热液体顺着嘴角滑了进去,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味道不错,很符合我现在的处境。
      看着雪里那一朵朵被我创造的红梅花,还在妖艳的绽放着,我自己都舍不得破坏。
      抬眼看了看周围,小狗崽子早被他爹抱起来了,所谓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看热闹似的冷眼旁观,当然他们也少不了添油加醋的应和几声。打我的舅妈就在一旁瞪着我,嘴里不干不净的操着一口东北音骂我没教养。
      我的亲人呢?
      我的父亲在一旁抽着烟沉默地看着我,他是个懦弱的男人。我的母亲把我扶起来,像是没事人一样试图把我拉进屋。
      我冷笑,这样的家庭我还要呆在这多长时间呢?3.
      那年我十三岁。
      那年是我过的最为刺激的一年,来的稍早些的叛逆期不再使我逆来顺受,我日日夜夜的算着法子报复他们,想着如何离开他们。可是我知道的太少,离开他们我要怎么生活呢?
      于是我只能在这日日的枯燥烦闷中寻找发泄感情的对象。像只寻食的豹子在迫不得已的时候只会弄伤自己来寻找刺激,只是某一日,我真找到了那人。
      当然,唯一的不足,他是我的哥哥。
      放学回家。
      踢踏着脚边的小石子,像往常一样穿过那条必经的小路,行人愈来愈少,弃房愈来愈满。
      只是意外的,穿过那条小胡同,我遇见了大我两岁的表哥。
      他原本是靠着墙吸烟的,看到我调了个姿势继续吸。
      从我记事起,就很少见过大姨一家,而这个所谓的表哥,我跟他的关系程度就像家门口那些摆摊的,只是认识而已。
      我装作没看见他继续往前走。
      “连个招呼都不打算打吗?”
      我回头看了看他扔掉的烟头,说:“就算我打了你也没那个打算接不是吗?”
      他笑了笑,话锋一转:“在那里过得还好吗?”
      “......”
      “看这表情,不怎么样?”
      “你自己去感受一下呗,你这一趟不就是为了回家吗?”
      我刻意将话题转移,努力在别人面前撑起我的面子,小孩子的自尊心奇怪到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想发笑。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我是来看你的,现在看到了,还不错,小嘴蛮厉害的...嗯,现在我要走了。”
      “你不回家看看吗?”我客气的问。
      “原来在你眼里,那还真可以算个家?”
      出乎意料的疑问句。
      “......”
      他说完这句话,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从地上拿起书包,背朝着我往反方向走。
      一瞬间,竟失神了。
      后来再见他也是一个意外的下午,只是那天的阳光很足,照的路上每一个人的脸上都热乎乎的。
      今天要有人到家里来做客,所以自然,我被赶了出来。
      百般无聊的在街上打发着时间,不远处,就看见他坐在图书馆的落地窗前读书,阳光射过玻璃投在他的脸上,映出他认真读书的样子,好看极了。
      不由自主的抬起脚走了进去。
      “...你来找书?”
      “我来找你。”
      ......
      我想后来,跟他的感情之所以会发展到如火如热的那一步,绝大部分主观也在我。
      每天我都想见他,见了面又不想离开他。
      “吃过饭了吗?”
      “嗯。哥?”
      “怎么了?”
      “现在过来见我,会不会太晚了?”
      十五分钟后
      “我在门口,出来吧。”
      那时我们还没在一起。
      他带我去看变态恐怖电影,去游泳爬山,去酒吧疯玩,不过我们最常游荡的是那家图书馆。常常是他抱一沓专业习题,我捧一本无聊小说,两人相对而坐,静静随时间流淌。可是我这种人是静不下来的,尤其是看到他那种正经表情,就格外想欺负他。
      而我常做的也不过是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讲个笑话逗逗他,拿杯盐水当雪碧递给他,有时他会随着我闹,可要实在认真起来,也怪吓人的,谁让他是个学霸,所以作为学渣的我就只能默默挖坑自焚了。
      可是那一次,也不知是看他皱眉头的样子着了迷,还是小说那大片的吻戏看花了眼,我亲了他。
      不打假的说,我仅仅把嘴唇在他的脸颊上蹭了一下而已,可是几秒之后,好像一切都石化了。
      看着他的耳根一点点变红,我也有些尴尬。
      “呃,sorry啊,一不小心那啥就上去了。”
      “......”
      “别那么小气啊,让自己妹妹亲一下怎么了,再说又没有亲嘴。”
      “...你想亲嘴吗?”
      想,当然想亲他。
      说实话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总算知道‘男人也是性感的’这句话怎么来的了,可是我昧着良心:“No.”
      “...But I want.”
      几乎没有一点光阴的间隙,他微微低身,就揽住我的后脑勺,脸靠过来,连瞳孔也像要溶进我的眼里似的,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他亲了我。
      我一直在处处避着他,可是他吻技太好了,不知不觉我顺从甚至应和了。我在这无望的快感中享受着,同时也痛苦着,我不是那种勾引哥哥的坏丫头,可是我又在做什么
      报复。
      脑子里蹦出这个词的同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他或许是感受到我的僵硬,最后舔了舔我的上颚,结束了这个曼妙的吻。
      后来他喘了一会儿,摸着我的左脸颊轻声问我:“要试一下吗?”
      “......”
      不管想或不想,我最终都还是点了点头。
      我从没有问过他到底喜不喜欢我,我只是为了报复,这幼稚可笑的报复将我充斥的涨涨满满的,以至于我不知道上帝无理由的变故有多可怕。
      4.
      我真的只是在水深火热中小心翼翼的计划着一切,我想有一天,在一个最好的时间里制造一个最完美的意外,把我和哥哥的事闹得家里家外人尽皆知,让他们丢人羞耻到不敢出门,到那时,我完全踩着他们的自尊一步步离开这里,就像当初他们踩着我一样。
      起码,我是这样计划的。
      然而,我没料到的东西有太多。
      就比如,我始终没料到我自以为是的报复在那些人眼里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似乎兄妹□□这件事情对他们来说还不如白菜涨价来得重要。
      再比如,关系曝光后,我再也没有找到故事的男主角,大姨一家好像是人间蒸发了,刚开始我以为他是生我的气,所以抓着手机使劲按重播键,后来,我明白,剧散了,他的确离开了。
      所以这一年,我就好像是玩了一个小游戏,赌上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尊和希望,毫无道德观念的改变整个游戏的规则,布局,不屑又渴求着游戏的结局,终了,我亲自揭开了那悲哀的结局还被赠送了一份意外的感情以及一个不得不承认的醉人的吻。
      3.
      我的心理变态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就不用再解释了。总之一受欺负我就迫切的渴求感情,不管什么,能施舍给我一点点就让我欲罢不能了。我想帅气的迟杰就是在这时上天给我的最好礼物。
      他是一个男公关,不错,他是这样挣钱来养活自己的。
      我曾经问过他和自己不爱的人上床是什么感觉?会感到恶心吗?他帅气的笑了,我倒觉得他的腰板挺得很直,
      “刚开始是恶心,有几次都做到吐了。可谁还不是讨个生活呢?比起矜持的饿肚子,倒不如一闭眼来的实际。”
      我想我的堕落也就是这样开始的。
      我不卖身,我始终都觉得那是一种罪孽。我卖的是精神,说的再文艺一些,那就是灵魂。我终日在自己的世界里穿梭着,享受着灵魂的腐烂,等待着一切被瓦解。而学习,也只是我的副业,我把它当成一种排遣生活的方式,这也难怪成绩一日不如一日。我知道自己要完蛋了,而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每次受了委屈我都会找迟杰,他不做作,也会关心我,更不会在半道上抛掉我离开,这就够了。而且我们是朋友,我的意思是他不喜欢我,准确的说,他喜欢男人。
      比起家里,学校的日子总是风平浪静的。最起码,没有人无缘无故的甩我巴掌。可是,今天倒是个例外。
      我被那个乖巧的女生叫住,她恳求我帮帮她。我说过在外人看来我是正常的,所以帮忙这种事我自然不好推辞。
      我点了点头:“怎么帮?”
      “你的同桌,就是刚才对你笑的的那个男生。你帮我把这个给他好吗?”
      弄了半天是要我帮她送情书,唉,如今的小女生啊,都爱搞这些虚的...
      可是看着那双超水灵的大眼睛...
      “哎,你别哭啊,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说着我就抢过她手中的粉色小信封,一溜烟跑了。
      我喘着粗气往屋里望了望,还好,他还没走。
      “洛江,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他接过来看了看,嘴角往下撇了撇,就随手扔在了后面的垃圾桶。我倒也不是很吃惊,似乎在意料之中,这种事情每天我都见得太多了。
      “那我已经把东西送到了,就先走了。”
      “明天有时间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奇怪的应了声好,就走了。
      4.
      我早就说过,变态也有正常的时候。
      所以就算洛江没有准时到,我还是在那里等了他一晚上。等到凌晨1点多还没来,我最终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去找迟杰。
      可迟杰在忙着挣钱,根本没空搭理我。我自己喝了会儿闷酒,大概快3点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爸妈都已经睡下了,除了学习,他们根本不会管我,可是学习也让他们失望了,他们也就不想搭理我了。
      后来,洛江在午休时传纸条给我。
      “对不起。”
      “没关系。”
      我以为就这样了,可他又把纸条传了过来。
      洛江:“今天有时间吗?”
      我:“又要吃饭吗?”
      洛江:“我想帮你补习。”
      ......
      我:“为什么呢?我是说为什么帮我补习呢?那么些个女孩子,漂亮的,善良的,聪明的,可爱的。这些我哪一个都不符合,没个理由吗?”
      洛江:“我就是看你比较顺眼。”
      顺眼...吗?
      所以,这也算是我的优势吗?
      我们的补习是从今天正式开始的,地点在临近学校的一个咖啡厅。
      当咖啡端上来的时候,我就不想再做题了,我习惯看着这些矫情的有着浑浊颜色的液体矫情的想过去的东西。
      现实点说,我没有资本没有好的回忆还偏偏学人家装深沉,装有故事的人。
      想着那些不好的事情,我也只是苦笑,可是精神病犯上来的时候,我就恨不得把那些伤害了我的人全杀掉,可悲的是我能做的也只是自残。
      今天就是常有的一幕,我把指甲狠狠的插进手背里,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于是把手放在桌子下面。
      我享受着这种病态的快乐,我在不上不下的折磨中找回自己,在飘飘荡荡的意识之中脱离自己,如同食了大麻,受着精神的限制又常常陷入深漩无法自拔。到了极限的疼,我才放手。看着手背上那四道流着血的印子,我喘了口粗气。
      抬头就看见洛江神色凝重的盯着我,我慌忙在裤子上擦了擦手。
      还在渗血。
      也许时间我许久不拿笔,他也烦了。
      “你到底还要不要学?”
      “......”
      我当时关心的只是不要被别人发现我是个变态,就低着头用力的擦着手背。
      听见书本啪的一声,我抬头看了看,他皱着眉头看我。后来他起身,往我这边走过来,我急忙把手往后面放。
      他看了看我,又看见我的牛仔裤。我当时就想哭,怎么不穿条耐脏的裤子来呢?
      后来看到我的手后,他脸黑的就像死了人一样,他还吼我:“你有毛病啊。”
      我挺想告诉他,我确实有毛病。
      他想带我去医院包扎,我说:“没那么矫情,回家洗洗就好了”
      他瞪我,说:“你脑子坏掉了,伤口发炎你这只手还想要吗?”
      很多大大小小的伤都是我自己处理的,真的是洗洗就好了,再过分点就是贴个创可贴,第二天早上就好了。
      你说我为什么不去死吗?是啊,我这样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浪费国家资源。可是我很怕。在这一点上,我想我是随我爸,懦弱胆小,贪生怕死。
      后来医生太过负责,把我的手缠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受了多大的伤。
      洛江倒是满意的点头,还一口一个:“就是这样才行,恩,还不错。”
      享受着这种感觉,我无奈的甜蜜着。
      后来他把我送回家,我说了不用他送的,可他太热心了,死活不听我的。一路上谁也不说话,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氛,可是看他好像不是很高兴似的。
      快到家的时候,他拉住我。
      “为什么?我知道你不是为了学习,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今天的事帮我保密吧,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谢谢你。”
      我不想对他说出我是变态这样的话。说实话,在他那样一个优秀的人面前,我就像只肮脏卑鄙的怪物,而在他面前,我的自卑感更为强烈。
      5.
      这几天,洛江看起来都病怏怏的,当然,那天之后,他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更别说是补习了,我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
      下午,我早早的就来到酒吧找迟杰,远远地就看见他一个人在喝闷酒。我笑着走过去。
      他抬头看了一眼:“你今天放学这么早?”
      “恩,你怎么了,脸色这么桑白?”我拿过杯子,陪他一起喝。
      “还说呢,这年头,啥活也不好干,连陪床这样的工作都有人抢。唉,你哥我最近生意很清凉啊...”
      刚说着,就来了一个富婆,看那样子都得四十多了,迟杰倒是双眼发亮,跑过去也不知和那女人讲了些什么,看那样子是没戏。
      等他过来,我笑了笑:“你怎么沦落到这地步了,还求着被人干?”
      “屁,我也是为了生活啊,最近都没钱交房租了。哼,都怪那屁小子,专抢我的生意,毛头大的小子干嘛来这啊...”
      我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讲着那个小子,我都快睡着了,突然迟杰一拍我,嘴里嘟囔着:“我靠,他怎么又来了?北简,你快看,就是那小子,他这几天赚的钱比我半年赚的都多,他怎么还来啊,他奶奶的...没天理啊...”
      后面迟杰再说什么,我也听不下去了。我是感觉气都冲到了头顶一个地方。我狠狠地走过去,把那些个女人推开,而见到我,洛江似乎也是在意料之中。
      “你来做鸭子?”
      “......”
      “你家那么多钱,你还缺钱吗?你干吗,干吗要做这种事情?”
      “......”
      他不说话,我更是愤怒。
      可是正当我要再开口时,一个女人拉了拉我:“你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奇怪,谁规定男人在这里就都是出来卖的了?”
      女人A:“就是,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太没素质太没教养了。”
      女人B:“哎哟哎哟,小姑娘,你是看上我们老师了吧?”
      女人C:“就是,洛老师长得这么帅懂得又多人又好,也难免不会招蜂引蝶的。”
      ......
      被洛江拉出来时,我仍然处于思维游离状态,我想不通很多事情,而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洛江卖不卖关我什么事,我那么激动干嘛?
      可是在我看见洛江被那些女人围起来时,心里涌动出一股股异样的感情,那是从未出现过的,也让我感到害怕。
      比起我,洛江就显得实诚多了,他懒洋洋的说:“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
      我摇头,别人的事管我什么事。
      “那我想追你,别拒绝我。”
      仍然摇头:
      “我配不上你的,你找别人吧。”
      “怎么配不上?你是妖精还是神仙?人和人在一起怎么就配不上了呢?”
      “我有神经病。”
      “呵呵,我还心理变态呢,正好我俩做个伴。”
      “我说真的。你跟我在一起,会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的,因为你不知道哪一天我的病就犯了,说不定我还会伤害你。恩,就像那天在咖啡馆的自残事件那样。”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去治疗。医学那么发达,什么病治不好...”
      “放屁。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我说过我不想把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人们面前。而这种病是治不好的,我知道自己是心病,要不怎么说心病难医。
      走了两步,听见他还说:“我不是一时兴起,北简,我喜欢你五年了...”
      6.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洛江是看上了我什么呢?
      而真的会和他在一起也是我从来没想到的。也是,我这辈子想不到的东西有那么多。
      我永远也不会想到出车祸这种狗血事故还会被我摊上,可在我以为自己真的要一命呜呼的霎那,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我爸。
      其实这么多年来,也就我爸对我还算好点。我是说比起家里其它人来说,我爸对我已经算不错的了。他在家里根本没有地位,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他的性格才不受欢迎。后来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再次问起这件事,就被母亲狠打了一顿,恶狠狠的揪着我的头发叫我以后不准再提一个字。
      而那个男人,是个胆小怯懦的人,对我倒也不错。小时候他偷过姥姥的牛肉给我吃,虽然被发现后看着我被打也沉默不语,可我到底还是尝着了那滋味。
      车祸后,我睁眼就看见洛江的邋遢样子,他身上的气味也怪让人恶心的。我想抬手掩住口鼻,可是发现胳膊根本举不起来,后来我才知道我的胳膊骨折了,轻微脑震荡,脸部也是受了擦伤,至于洛江,我根本就不怀疑他会在这里。
      “北简,你以后过马路能留点心吗,你的眼睛是长来当摆设的吗?...还有,你爸妈电话多少?我打电话叫他们来照顾你。”
      “不用了,他们没空。你走吧。”
      “没空?没空...”
      他念叨了好几遍,像是细细品味了这两个字。
      然后点点头:“那好,我来照顾你吧。”
      我看了看他,又难过的闭上眼:“我要睡一觉,你想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就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顺便吃点东西休息会儿。”
      我第一次体会到这种生死离别。倒没有多么害怕,老实说我发现近几年我的胆子越发大了。可是骨子里该有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就比如自卑,再比如自私。
      那是天气很不错的一天,温暖的阳光打在窗台的拿束百合花上,十分耐看。连那股淡淡的香味儿都被吸引了出来。
      此时的洛江还在为我削着苹果,我是不爱吃那些腻歪东西的,可是我又不想打破这一刻,这种充满爱意的环境是我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我特别享受这一刻,我想我适应了他在身边。
      “洛江,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看着他的手顿时停住,似乎是愣了几秒。然后抬头看了看我:“认真的?”
      “恩。”
      “不后悔?”
      “恩。”
      “恩,好的。”
      我想我对洛江谈不上爱情,我对他顶多就是感激,其实说白了我是依赖他。
      依赖他的感情,依赖他的体温。
      我在他身上找到了我所缺少却又迫切渴望的东西,我不希望自己动感情,可是我却欣然接受着别人投给我的爱。
      可是不论是因为感激还是因为别的,我都想找个真正爱我的人,我承认我本性自私。
      7.
      通常,精神病患者每日都在自己的幻想中度过,他们创造了自己的剧本,他们承担着导演或主演。他们的故事抑或惊悚吓人,抑或甜蜜浪漫。他们在自己的故事里存在着喜怒哀乐,他们活的一半真实一般虚假。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故事始终都是最精彩的。
      而我,也只是他们其中的一个。
      至于我的故事,以前的主角是我自己。而现在,我每日要围着转的是我的男朋友洛江。
      我和洛江在一起的消息已经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了。而我每天要花大把的时间来应付这些女人的冷言冷语。我承认在转着脑子整人,拐着弯子骂人,花着心思抢人上,我还是可以进步的。可是为了避免一着急我的病又犯,我就只有耐着性子应付她们了。
      不得不说,我在做人这一点上还是很失败的。
      成为洛江的女人竟然让那些人感到可笑,我是有多糟糕呢?
      而对于这些,洛江也只是不屑的撇撇嘴角。
      渐渐地,我知道自己已经朝着一个地方迈出了脚步,想再把脚伸回来太难了,就只能纵容自己越陷越深。
      再一次发疯是在一个晚上。那天洛江说他有事情,我就让他去忙了。独自一人在酒吧喝酒,看着远处迟杰和几位帅哥调情,也就没去打扰他。
      看着这儿纵情的人们,我想起了纯洁的洛江,发了疯的想他。
      郁闷的喝酒,一晃眼就看见了洛江,我倒希望那是我的幻觉。他在角落里和一个男人接吻...
      我呵呵笑了两声,那一幕太过和谐。
      我摸到自己的手机给洛江打电话,却看到远处的那两个人也已经分开,我幻觉中的洛江拿出手机看了眼,皱眉关掉。果然,我这边响了两声就关机。
      结账,走人。
      我不想回家,我没地方去。
      我讨厌死自己了,不光是你们,我自己也恶心的要死掉了。
      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欢迎我的,它总是才千方百计的折磨我,我恨透了这个世界。
      抱着酒坐在黑暗里,渐渐被酒精充斥的血液,渐渐没有了意识的大脑,渐渐渴求被爱的身子,全部蜷缩在一起,像条渴求疼爱的蛇,只能用冰凉的皮囊温暖自己。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爱我。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会不爱我。这肮脏的世界何时消失,这卑鄙的人啊,何时结束。
      似乎早就有人说过,我和洛江,我们好不了多久的,我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个笑话,而笑话又能维持多久呢?
      第二天我找到洛江。
      我冲他笑了下,说:“想了想,我们不合适,还是分开吧。”
      “...为什么?”
      我冷笑了两下:“你怎么也问这种幼稚问题,我以为原因你知道的。”
      我怕我说性取向不和他会崩溃。
      “就因为我昨天没接你电话?”
      我就不明白了,你整天皱着眉头给谁看?
      “呵呵,你要那么想也行。”
      “你乖点,别任性好吗?”
      “真是笑话,我要跟你分手,意思就是不愿意和你在一起过了,明白吗?”
      “你再考虑考虑,我给你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想清楚我们再谈。”
      “不用。我喜欢干脆点,拖拖拉拉不是我的办事风格。你以后多保重。就这样吧。”
      然后我就转身离去,离他而去时,我清楚的听到一声。
      “北简,我是真的爱你。”
      所以啊,我也并不恨你。
      8.
      和洛江分开之后,我越发自暴自弃了。有好几次我喝酒喝到昏过去,睡了几天才起床收拾,再去上学。
      而洛江,自那之后,他换了班,我很少再见到他。
      至于那家酒吧,我再也没去过。
      家族的秘密也在这一高潮期上破涌而至。
      要不怎么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原来我不是我妈的女儿,我是从叫了十八年的姥姥嘴里得知的。
      那天我照常喝的醉醺醺的,走进大院时,听见姥姥和一个女人在吵着什么,我对家里的事情从不关心,所以理所当然的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我当时头脑很是昏沉,就只想睡觉。所以那个女人冲过来时我也没看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就只听得见她激动的叫唤着:“小简,你是小简吧。”
      “......”
      “你想干嘛啊你,要把她带走吗?我们白给你养了这么多年女儿了,当初你把这个祸害扔给我们时怎么那么干脆,哦,现在发达了,有钱了就想白白要回女儿,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哟?”
      “老太太,话要不得这么说呀,当初要不是你女儿抢了我男人,我们母女会分开这么多年吗?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孩子难道还不应该带她走吗?”
      “可以啊,当然可以,不过这么多年的抚养费,你打算如何算给我们啊?”
      ......
      余下的话我都听不进去了。
      就像一道很难的数学题纠缠了你十八年,突然有一天,那个理所当然的结果出来了,就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我的那道数学题这么简单,早就该解的出来的,只是没找到题目而已。
      我该怨些什么呢?其实仔细想想,也怨不了什么,这就是命了。
      故事的后来么?
      就像电视上面的狗血情节一样,母女重逢,我最终还是跟着那个有钱女人走了。
      我贪图的是什么吗?
      从小做梦都想着的,当然是离开这个地方。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醉了的他还是唠唠叨叨的。
      “你哥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出去可要好好学习,别给哥哥丢脸。唉...小简啊,好好过,等念完书,将来再找份好工作找个好老公,这辈子就不算白忙活了...”
      我把他送回了家。把自己的新电话号码压在他的床头上,又留了封信。
      唉,我的人生呐,是该重新开始了。
      9.
      五年后
      毕业后我找了家公司,成绩做的还不错,其中几件还登上了知名杂志。而这背后,我所背着的,藏着的,付出的,也就都随这些成绩化作众人所投来的目光被稀释分解掉了。
      我很少和家里联系,新妈公司很忙,根本无暇顾及我,她曾提出要我回去帮她,可是我拒绝了,她可能觉得亏欠我就没有再逼我。
      而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自从前年爸爸肺癌死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们,这样,可能大家都过得舒服。
      和迟杰倒是照常联系着,而从他口里,我也多多少少能知道那个人的消息。
      五年前,洛江没参加高考,因为他考不考都没必要再读下去了。他要继承家业,学他爸继续当个成功企业家,我倒觉得,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人活在世上,很多事情都如不了我们的愿,尤其像他们,看起来越是高贵就越被束缚着。
      而令我吃了一惊的是,迟杰和洛江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我是很难想象一个卖身男和一个企业家在一起谈感情谈事业,相信你们也不能。
      可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不过也是,他们在某一点上能达成共识的。
      有时候我听着迟杰的声音甚至怀疑,他俩早晚要搞到一块。
      忘记是因为什么谈起那次酒吧风波来的了。只是听迟杰讲洛江多年前不是去抢他生意,而是去给那些大妈上政治课去了,开导她们这样做不对。老公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而她们这样做就太没道德了...
      “哎呦我去,说的就跟他有多高尚似的。北简你说,他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人家□□管他啥事了?又不是嫖的他...”
      听着迟杰抑扬顿挫的语调,我都能想得到他在那边张牙舞爪的模样。
      “他过得还好吗?”
      “好什么?还没享受大好青春就得勾心斗角的活着,唉...都是图个生活,他父母可真是狠...”
      “他没交个男朋友吗?”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发虚。
      “北简你脑子坏掉了?什么男朋友?”
      “他没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我心里发着颤。
      “男人?你在想什么?你以为谁都跟我似的啊,虽然这年头流行耽美,可你也别把纯洁的小洛江想的那么龌龊好不好?”
      什么?他们真没在一起?我都已经让位了,难道分手了?
      我还在想着,就听到洛江在那边咋呼着:“哦,他来了,你和他说说吧。”
      “别啊,我们说什么?”我急急地跳了起来。
      “没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是洛江。
      “......”
      “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边很忙。”
      “嗯...你设计的衣服我看过,不错。”
      废话,就是依照你的品味设计的。
      “恩,谢谢。”
      “......”
      “......”
      “你忙的话,那我先挂了。”
      “不是,洛江。”
      “嗯?”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那天,我们分手的前一天,那晚你在干嘛?”
      我知道自己现在很过分,可是实话实说,我忘不了他,放不下他。
      “...我在帮我爸谈一个合同。因为很重要,所以手机关机了。”
      “...是这样吗?”
      “嗯,那时我们家快撑不下去了,需要一大笔资金,而那份合同就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所以,为了我爸这大半辈子舍命守候的东西,我也许做出了...一些违背自己的事情。”
      “......”
      “北简?北简你在听吗?”
      “恩,那我挂了,再见。”
      “...再见。”
      我无法讲述自己此刻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总之,是复杂的。
      10.
      之后,我思维到处游离,可离不开绕不开的围着转的都是洛江。工作很不在状态。
      一个星期后,我辞掉了这里的高薪工作。
      我打算回去了。
      回去找我的爱人。
      现在的我是一个正常人了,我爱他,我配得上他了。
      再次见到洛江是在我们以前手牵手常压的那条马路上,我拖着行李箱看着四处的变化。五年的时间,倒真的有些物是人非了。
      我看着路的那端,那个依旧帅气的男人。他似乎在着急赶着什么。
      看到我时,他惊住了。
      在十步的距离里,我离他那样近,再往前走过这十步,我就真的可以触摸到他。
      1,2,3,4......
      我站在他面前,笑了又笑。
      “洛江,好久不见啊。”
      “好...好久不见。”
      附记:
      我曾去过那个甜蜜着整个十三岁的图书馆,那条街上的小店都要拆迁盖大楼了,馆里也格外冷清,穿过条条架子,我蹲下身抽出角落里那本书,以及书里面夹着的卡片:
      北简,我的女孩儿,望你一辈子平安喜乐。哥哥。
      后来,我在卡片上补下一行很小的字:谢谢,还有,对不起。
      完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