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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指点江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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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息怒,未央虽然不懂朝政,但也曾听人说过,因着这几年天灾人祸时有发生,故而国库空虚,想必左丞大人也是没有办法,怕是确实拿不出那么多的粮草!”
公孙无极一听,面色和缓,对未央刮目相看起来。
想不到一个弱女子,竟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要害。国库空虚他怎会不知道,只是北伐大计,关系到社稷稳定,不能有一点儿差池,他也是着急。
公孙无极看了一眼未央,低眉卷起书卷,随手放在竹筒里,叹道:“如今北伐是当务之急,粮草不够,如何能成事!”
未央起身倒了杯水,递给公孙无极,沉思道:“未央倒是有一计,但不知可行不可行!”
公孙无极端起茶碗灌了一口,然后舒适地靠倒在椅背上,抱着双臂,轻觑了一双凤眸看她,“说来听听。”
未央眯起眼睛,轻轻仰着脑袋,整张脸便笼罩在昏黄的灯光里,似在认真思索,“我看长安城中,有不少商贾大户,他们靠做生意,聚拢了不少钱财。有些巨贾,说他们富可敌国都不为过,我看朝廷何不向他们借点儿钱,以解燃眉之急!”
公孙无极闻言,不由坐直身子,蹙眉轻思,未央说的这个,听着倒着实新鲜。虽说朝廷向百姓借钱,听起来不甚好听,但如今这个情况,却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法子。
未央见公孙无极的反应,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不由心中高兴。可惜公孙无极的目光流转半天,突然一暗,叹气冷笑道:“指望他们?这些畜生一个个都唯利是图,像这等无利可图的事,他们如何肯做!”
未央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于是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他们既然想图利,就给他们一点儿好处,朝廷只需放宽一些对民间经济的管制,自然会受到他们的欢迎,对朝廷,对百姓也没什么损失,反而商业发展了,对整个国家的经济也有好处!”
公孙无极又是一愣,敲着桌角沉思半天,突然一拍大腿,说道:“此计甚妙,本王早就觉得朝廷对经济管制的过严,正好一箭双雕!本王明日早朝便向皇上言明!”
未央抬袖遮着嘴角,偷偷发笑,公孙无极见她笑得诡异,奇道:“你笑什么?”
未央抿起嘴角,打趣道:“我笑有人忘了,皇上正罚他闭门思过呢!”
公孙无极一听,也乐了,哈哈笑道:“特殊情况,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本王今日算是开了眼,想不到你一个小女子,却有这般见识,实在令本王倾佩!”
说话间,公孙无极从椅子里起身,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这精神一放松,顿觉腹内空空,便从衣架上取下外衫披上,准备去正厅里吃饭。
未央赶紧趁热打铁,笑嘻嘻地凑上来,一脸殷勤地帮他整理衣带,轻声试探道:“王爷,您要觉得未央还算聪明——”
公孙无极猜到未央要说什么,于是连忙抬手打断,又夺过未央手中的衣带,跺到灯下自己系好,说道:“休要再提此事,本王是不可能带你去战场的,何必多费口舌!”
未央越挫越勇,拿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依旧凑过来说道:“王爷包了未央半年的歌舞,未央可不想失去信誉!”
公孙无极坚决不为所动,侧眸打量她一眼,促狭地笑道:“战场之上,本王哪有空去欣赏歌舞?”
未央依然不死心,讨好似地帮他拍去肩上的褶皱,笑道:“未央可以服侍您的饮食起居!”
公孙无极轻哼一声,咧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回头懒懒地笑道:“我说姑娘,你就饶了本王吧!你要是真的无处可处,就在我王府里住下,我好吃好喝地款待,绝对不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就是这话,千万不要再提了!”
未央好说歹说,公孙无极只是不肯答应,心中便泄了气,一屁股蹲在椅子里,闷闷地生气。她是为了跟着北伐才来忠王府,这半个月来,不知跟公孙无极磨了多少嘴皮子,他却一定要做那茅坑里的石头,坚决不同意。
未央有一种不被人了解体谅的挫败感,她之所以萌生去北伐的念头,不过是想远远地离开长安城,越远越好,越荒凉越好。她暗自觉得,只有这种孤独的自我流放,才能让她的心灵真正的得到解脱和宁静。
公孙无极见她生了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而跺到她面前,弯腰仰着脑袋,一脸暧昧的笑意,低语道:“你如此三番,纠缠个不休,莫不是看上了本王,舍不得我?”
未央顿时被他的厚颜无耻给雷了个外焦里嫩,于是狠狠剜了他一眼,挑眉朝他啐了一口,骂道:“呸!天底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看不上您!”
翌日,公孙无极从宫里回来的时候,面上又恢复了平日里一直挂在嘴边的那种高深莫测的笑意,未央抬眸瞧见,便知事情应该进展的不错。
公孙无极张着双臂,由丫鬟服侍着脱去朝服,换上家居衣衫,他侧眸对未央笑道:“皇上已经采纳了你的建议,这粮草的事情估摸着很快便可以解决。有一件事,想必你会感兴趣,今日有人跟本王上了同样的折子,你猜是谁?”
未央半躺在藤椅里,拿了一本书胡乱翻着,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收回到书页上,漫不经心回道:“未央又不认识那些文武大臣,如何去猜?”
公孙无极抬手理了理衣领,凑过来,笑道:“这位你一定认识,正是你那师兄,礼部尚书岑文甫!”公孙无极说着,悄悄打量起未央的神色。
未央听到这个名字,心便狠狠揪了一下,低了头闷闷地不再说话,仍装做看书的样子,只是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字,再也认不得了。
公孙无极看着未央的神色,心里便已明白了几分,看来这未央和岑文甫之间的关系真的不简单。看出了这层,便起了恶作剧般的心理,非拿岑文甫去逗她,说道:“岑文甫确实不简单,上次围猎,皇上见你弓箭技术了得,非要召你入宫赏赐一番,本王怕皇上知道你是女儿身,正愁编个说辞,岑文甫就先推说你身子不适,到白云庵修养去了,果然是机智的很!”
未央一愣,手中的书本‘啪’地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公孙无极挑眉愣了愣,转而笑道:“原来你不知道啊,莫非岑文甫在你面前又扯了别的慌,将你哄上山去了?”
未央闷笑,他要是真编个瞎话,她那时也不至于那么生气。就是因为他什么也不说,便将她送上白云庵,才令她气恼不已。
公孙无极笑道:“本王听说岑大人正托了人,到处找你呢!本王现在还真怕他找到我这儿,给本王扣个拐带良家妇女的罪名!”
未央冷哼,弯腰将那书本从地上捡起来,弹了弹上面的灰尘,淡淡道:“王爷尽管放心,他就算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我会躲在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