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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逐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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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和杨玉瑶的第一次见面应该说是相见欢的,因为在她上演的这部戏中,饰演杨玉瑶的是她的朋友。朋友分为可以相信的和普通的朋友。
她是普通朋友。
徐钰和杨雨瑶并没有见过几次面,出席宴会活动时见着了,彼此之间都会客客气气的,算是点头之交。她这人也是不错,至少没有在背后给她使小绊子。就凭这一点,徐玉认为她还是可以相交的,但是也仅就于此了。
娱乐圈就是这样,人情冷暖,如人饮水。
这次见面,徐玉周身并未做什么修饰,穿的是最简单宫装。
家常装。
杨雨瑶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与徐玉持手相望,模样像是见到了好久不见的亲人,而且这个亲人并未忘记她。她显得很是欣喜和激动。
“姐姐可算来了。”徐玉说。
“可不是嘛!”杨玉瑶娇笑道。环顾一圈自己周身的姐妹,具是在抿着嘴偷笑。“你看看她们,得知这次能上京都来见你,一个个都高兴坏了。”
杨玉瑶身后的大姐轻推搡了她一把,佯嗔道。“还说我们了,你刚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不比我们还高兴吗?挨个的去通知各府,高兴的和什么似的。”
“是是,我高兴地和什么似的,那你......”
姐妹几人都在那儿互相指责起来,吵吵闹闹,软语香哝,衣香鬓影。阖宫里透露出一种喜气洋洋的气氛。铜鹤嘴里吐出香雾缕缕,如临人间仙境。
嬉闹之间,杨玉瑶突然想起来,转身和徐玉说:“你叔父这次并未能前来,他的事务实在是太忙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等着他处理。我也和他说,‘先放一放’,可他就是不肯。真是的!”她显出一点生气的样子,嘟着唇颇为可爱娇气。
徐玉只说:“叔父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你也莫怪他,其实呀,我主要还是想见一见你们。”她调皮的眨了眨眼,
说到这里,姐妹几个又都甜蜜的笑了起来,一派的心领神会。
八姊说:“你这么多年未见,你又怎么突然想起这时候要见我们了呢。”
杨玉瑶暗中瞪了她一眼,在路上,老八就总说玉环这次出息了,攀上了金枝儿!想要把姐妹几个聚在一起好好的炫耀一番呢!
她用手指点着她的脑袋说这句话实在不当说,见老八怏怏的,原以为她总算偃旗息鼓。没想到她自鸣得意的耍了个小聪明,还是问出来了。
‘因为要走剧情啊!’徐语在心里说。
她只是笑笑,说:“八姊也说了,我们都这么多年没见了,姐妹们在一起聚一聚也好。这京中有一观,观主时常举行花宴,百花齐放吟诗作赋,甚是美妙。若是有兴趣,待到下次花宴,一起去赏花也是美事。”
“玉环说的哪有不好的,我是第一个想去的。”杨玉瑶举起扇子,摇起来。扇子遮住了她半张肤如凝脂的脸,一双眼睛灵动的看着众人。
众人自然称是,杂七杂八的开始议论开了京中八卦。在上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听了不少了,众人说的热闹。
李隆基突然进门来,穿一身龙袍,显然是刚从朝上下朝回来,直接就来了徐玉这。
众人慌忙下跪的下跪,行万福礼的行万福礼。李隆基叫她们别守规矩,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然后非常自然地走到徐玉身边,揽过她的肩膀,说:“你们都见过了。”
徐玉指了一圈,笑说:“陛下说这算见过了,还是没见过呢?”
李隆基哈哈大笑。
“你个鬼精灵!自然是见过了。”
李隆基一出现,气氛就比之前要凝固许多。按照徐玉的话说,这叫天子威仪霸气侧漏,成功用威压堵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脑子思路。
所幸杨玉瑶是个爱说爱笑的活泼人物,她挑起一个话题。不多时,殿里面又言笑晏晏了。
杨玉瑶说起杨玉环和她小时候的事,又是一阵欢笑。
晚,宫门即将下钥,晚风清凉,挂起柳树垂枝,淡绿融入墨黑之中。李隆基和徐玉陪着杨家众姊妹一起漫步到宫门前,像是一对最普通不过的民间夫妻,送别前来探望他们的,妻子的娘家人。
当然,普通的民间夫妻是不会在送别妻子的娘家人的时候,身后面跟一大串的执掌各种随身礼器的宫女和太监。
宫门彻底下钥。
宫女在前头掌灯。
徐雨踩着灯笼照下来的阴影,一步一踩,像是踏着节奏,只差高歌一曲,便是踏歌而行了。李隆基看的很舒心,事实上他只要和徐玉在一起,总是显得很舒心。
徐玉突然旋了个身,宽大的裙摆像是鱼尾一样的漾起来。
“梅园就在附近,不去看看?”
“我喜欢你吃醋。”李隆基说:“小女子吃点儿醋无伤大雅,倒助长雅趣。但不要吃太多的醋。”
“我没有。”徐玉说,同时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就快了,而且我知道结局,到那时你会赶我出宫的。’
“走吧。”
他们一起慢慢走着,回宫了。长长的人群逶迤跟在他们身后,两侧宫女手中的灯笼照出一条光芒的路。
“观主说她很想你。”
“皇妹?即使再想,她也不能轻易进宫了。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只能走下去。”
“其实在观中,比在宫中要自在得多。”
“你这么想?”
......
没有对话了。
在宫中行走的一行璀璨光芒,避开了走梅园那条路。
一转眼时间过去。已是阳春三月,柳絮飘飞的时候了。
李隆基和徐玉在楼台上下棋,旁边有一个鸟架,一只雪白色的鹦鹉停立在上面,两只小爪子抓着架子,一伸一缩着脖子,黑黢黢圆溜溜的眼珠打量着下棋的帝妃。
“啪。”徐玉指尖落下一颗黑子。
李隆基皱着眉思索棋局。
“参见陛下。”
李隆基向来人看去,说:“三姊来了,坐吧。”说完又皱眉看棋局。
杨雨瑶已经受封为国夫人,封号虢国夫人。大姊和八姊也都分别受封为秦国夫人和韩国夫人,杨家一门可算是在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此时她进宫,待遇自然是与从前初进宫时不同,彼时她是新寡妇,面见成了尊贵贵妃的妹妹。如今虽然也还是,但是也总可以扬眉吐气,真正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了。
徐宇趁机看了她一眼衣衫服饰,日渐趋近豪华,眉间花钿也用的是最新最贵的样式,脸上的粉施的很薄,她天生好肌肤,施多了粉反而不妙,污了本身颜色,如此正好。
架上那只白羽鹦鹉,东张西望,抬了抬脖子,飞下来落在棋盘上,扑闪着翅膀打乱棋局。李隆基眼神一亮。
徐玉扇着扇子说:“快把雪花娘拉走,这是第几次破坏棋局了。”
李隆基眉头也不皱了,悠然自得端起茶喝了口,放下茶杯,对虢国夫人说:“听说杨钊那小子最近很不老实,打翻了太守家的马车?”
虢国夫人神色有些异常。
杨钊在应她的邀约,前往她的府中路途时虞太守的马车相遇,道路窄小,两辆马车堵在道上不能进,也不能退。事情可以很简单,本来只要杨钊的马车往后退一退,给太守的马车留出一条道来,事情就解决了。可是太守素来看不起攀附权贵的杨家人,太守是个暴脾气,杨钊自持身份不肯让,太守也不是好惹的,当即两人恶语相向。杨钊他们执意不让买车,并将一场嘴战变成了马战。还很跋扈的指使恶仆惊了太守的马,导致太守马车侧翻,差点应私殉职。
这件事情她都快托人解决了的,没想到传到皇帝这来了。她想,玉环真是有句话说的,对这京都的事情,哪一件是皇帝不知道的?
“杨钊顽劣,这件事情臣妾已经教训过他了,并且写信给父亲,狠狠的责罚了他一顿。”
这个惩罚对于吓丢了半条命的太守来说,轻了。
像一根羽毛一样,一吹就没了。
“嗯。”李隆基不说话了,场面又沉默下来。
虢国夫人有些不安,使了个眼色给徐玉。
徐玉将棋子放入棋盘,笑说:“刚才是陛下指使雪花娘耍诈,不算数的。要重下一盘才行。”
李隆基这才无奈笑颜重开,也数捻起旗子放回棋盘。
棋局打开,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玉站立在殿内,问道。
虢国夫人神色恼怒的将此事和徐玉一说,并且大骂杨钊那小子这件事做的不干脆利落。
“多落人口实!”她说。
“你的确是做的漂亮。”徐玉若有所指。
虢国夫人也不是个蠢人,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身份已经是国夫人,比起徐玉也差不了多少,说话自然不用百般讨好,见着身份比她低的人,还须得端着架子,面得叫人瞧不起。语气也硬了些:“如今我杨家人可算是一朝得道,那些人看我们不顺眼,想着法子去挑刺,偏偏他还让人家逮着,告到陛下那去了。这算什么!”
“算什么,无故袭击朝廷命官,按律流放。”
“啊!”
“不过好在这是个误会,陛下也不放在心上。只要对外一致说是太守的马自己惊了,伤着了太守,旁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虢国夫人这才放心。
“还是你有办法,要不怎么说是独宠六宫呢!”
独宠六宫,徐玉此时却是延续了武惠妃的风采,甚至更胜一筹,在宫里,已经没有能和她抗衡的人物了。她该高兴吗,该手舞足蹈吗,不,她很失望很伤心。原因在于她那一群不是猪队友胜似猪队友的杨家人。
有时候她会想,若是杨玉环有着像卫子夫的亲族,也就是卫青和霍去病那样的强力助手,还会落到花钿委地无人收的地步吗,大概是不会吧。
越想越伤心,徐玉干脆不想,等到任务完成就走人,谁还管她“翡翠金雀玉搔头。”切。
末了,她说:“你们收敛一些吧,我也不能庇佑你们多久了。”
虢国夫人温声道:“好。”
内心却颇为不以为意。
如今他们一家如日中天,又哪来的收敛一些,旁人得事事让着他们才好。
“叮咚——”
【系统通知:梅妃进献《一斛珠》给唐玄宗,契机已到,请玩家尽快达成:第一次被逐出宫成就!】
这件事情简直好办到极点,经过多日了解,李隆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妃子之间的争风吃醋。她只要在梨园里,李隆基玩的正高兴的时候提上这么一两句,闹一闹,再加上杨家在外面因为她的受宠而越发无法无天,这一切的的一切加起来还不能让一个帝王恼怒,她就不姓徐。
仔细想想,有时候猪队友也不是完全没用的,比如说要他们帮倒忙的时候,效果就挺好的。
徐玉唱着戏就开始酸梅妃,不断缠着李隆基问梅妃的一斛珠写的可好。
李隆基当即就大发雷霆:
“莫说一个梅妃,整个三宫六院具是朕的,朕宠爱谁与你有什么干系!”
下令逐徐玉出宫,再不相见。
整个后宫沸腾了,梅妃摸不着头脑,只听说此事因她而起,徐玉竟然为了她吃醋犯蠢,还挺高兴,又举办了一场梅宴,邀请李隆基来散心。
天保五载七月,宫人收拾好了行李箱笼,徐玉由宫中搬进了杨銛的府中。
她原是想回道观里的,但李隆基和她闹着脾气,哪里肯给她方便,于是不准去。倒把观主气着了,观主想她回观里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个和鼓励她在宫中受宠争宠没有关系,按观主的话来说,徐玉在宫中,那就好好去争去抢,宫中不是良善之地,她需保护好自己为前提,观主看在朋友的份上,可助她一臂之力。而在观中,则可一切由她随心,还能陪穷极无聊地观主聊天,再悠闲不过。
可想而知,观主得知徐玉出宫却被勒令不能入住道观时,有多么愤懑了。
这一住,就是两个月。
把杨銛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整日里在徐玉耳边絮絮叨叨,试图用自己的淳淳向导,引导回徐玉那颗一去不复返的回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