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8章-变化，星宿与腰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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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秒内少女感到自己跨越了千年，历经盘古开天女娲造人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等以系列神话的洗礼。风起云涌的千年往事惊涛骇浪之后，她终于呆呆地，和一个牵线木偶一样点点头，又像是程序自动回复的设定一样说道，“阿，是你阿。”
“系统，我现在可以删号下线吗？我突然感觉自己感冒总不好，多半是废了。”
“……之前你不是很想见他吗？总要面对嘛，交流困难症也该成长了。”
“但我总有一种见网友面基的错觉……感觉有点不太好。”
不是说刻意看不见对方的变化的——
眼前的少年早已不是分开时那个样子，准确来说游走于与少年与青年之间，尽管细腻的眉眼间还逗留着些许儿时的稚气俏皮，暗含着三分浪迹江湖多年的不羁，但后天养成的温润如玉却占了主导将他包裹其中。清爽的马尾束在脑后，一歪头似乎仍能缠绕上往日熟悉的旧时时光——
说了一大堆，反正陆寻心里就一个沧桑的感受。
儿子长大了。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几年前我们分别时我才到你肩膀……现在我已经要和你差不多高啦。”面前的少年新奇地摸了摸陆寻身后的精细的长剑花纹，声音末端上扬了语调，又捏了捏对方头上的太极挂饰，拽了拽腰部的太极挂坠，好像要在一瞬把这几年的变化都看清楚。他似乎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高高低低比划了一大堆。陆寻和一个木偶一样被摆弄着，傻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用手肘一下猛击在对方头上。
“你是要掀我裙子吗？几年不见耍什么帅，快给我跪下叫姐姐阿。”
少年捂着头，眼中终于泛起了熟悉的水光，一下子回了原样，“quq好疼……我已经长大啦……”
“长大了也得叫！”
“quq姐姐。”
酒馆众人：“……”感觉有哪里不对。
大概是有人心里太阴暗看不得青梅竹马的感人再聚，霎时混沌状态的陆寻感觉一道浑浊的杀气扑面而来，侧身及时抽出长剑砍断几个疾风一般的暗器。穆玄英眼光一凛，将草帽一掷当做飞镖挡住了几个，陆寻又被他连着胳膊拽住腾空退了好几米。刀光火石，剑拔弩张之间搞偷袭的星宿弟子已和穆玄英打了照面。对面的乘云子面色不善，“你这臭小子，身手倒是机敏。”
自己站在已经是少年模样的穆玄英身后，两人的位置随着时间的顺移彻底斗转星移，变换了位置。她以前在年幼的小孩子面前一边恐吓他不许哭一边又帮他档石头子，但是现在好像以前都不一样了。而且他居然一直嘴炮喊对方“王八蛋快来打我啊”什么的，毛毛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词汇阿！这么土得掉渣！
月弄痕结了酒钱，兴致盎然看着他们道，“我教你的三十二路临兵刀剑式学的怎么样了？”
“要看吗？”接着对方转过头，用手不好意思地勾了下鼻子，“我现在也算小有所成，终于可以保护你们啦！”
陆寻感觉鼻子有点酸，尽管有一种不合时宜的“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诡异喜悦，还是忍不住破坏了这煽情的气氛，“毛毛，我没带钱，一会儿你请客吗？我觉得那个剑南烧听起来非常厉害阿！”
不知道为什么，前方视图营造出自己背影如巍峨高山般的少年好像后背有点僵。
“阿寻你还是这么……”有特殊的煞风景的技巧阿。
更煞风景的是月弄痕，一听到毛毛这话立刻露出温婉的笑容，“我们今天这是清理江湖上的垃圾，而不是门派争斗了，既然这样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三个一起？”
“不行了？”月弄痕翘起嘴角，“如果只有这点程度还想保护别人……”
“切，有什么不行的！”
“少装腔作势！”乘云子怒吼道，手里的武器也握得更紧了些。
月弄痕用一种看杂碎的眼神看向这几个渣，眼色一沉道，“你们是来耍嘴皮的吗？大嘴巴的，有本事就来阿！”
“臭女人！”说着就要砍过去。
“想要动月姐姐，先问过我的剑！”
反正之后的一阵缠斗陆寻都没太关心，抬起头静静地仰望这一方长生天，成都夜晚的天空相当漂亮，似乎还能看到虚拟的星云变幻。心里有些怅然和空落落的。来这里这么久她很少想家，但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情感，大概是第一次被岁月如列车般的呼啸所惊。
天上一天，人间万年，忘了是谁的歌里这样唱道。
朝如青丝暮成雪，虽然并没有直观如此。远远看着成长的他和亲友月弄痕有说有笑，尽管还能和对方好像以前一样插科打诨，但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大概是距离吧。
——仓促而过的时间没有等待任何人，却将每个人都磨成了圆，一圈一圈最后成了树木的年轮，在不知道的岁月里，慢慢长成参天模样。
“走吧，系统。”
“咦，不再等等吗？你们还没有告别呢！”
“……饿死啦，现在回去估计师姐还能给我留点什么。你别看我这个样子，偶尔也是很快看脸色的，他们一会估计还要做什么事情，我还是尽快消失比较好啦。”
陆寻抬手召唤出漂浮在空中的主面板，结果神行的图标居然一直黑着……
“喂！闹哪样！又是关键时刻长掉线吗！CD时间早该过了吧！”
“……姐姐，你怎么还不过来阿？怎么比以前还爱发呆？”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在她眼前欢快地挥了挥手，“楚掌柜还说要道谢呢！”
……我好像除了把他们家碗给砸了就没干什么了OTZ要不我还是跑吧。
……结果但还是被拽着袖子拖了过去。
楚萱父女都是十分感激，当场就跪下了。
“小女楚萱，家父楚元谢过各位相救。”粉衣服双马尾的少女含着泪光谢道。
“这位想必是浩气盟的月女侠，老朽父女两人不知何以为报。”
“嗯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这些人这么嚣张跋扈是什么来头？”
“老伯真是见多识广，在下虚名不提也罢，”月弄痕扭头斥责穆毛毛道，“江湖中事不要胡乱打听。”
“不妨事，他们都是星宿门人，不久前……”
楚老伯讲了一堆事，反正就是关于星宿门人间老内斗阿，搬来了个隔壁老王阿什么的，楚萱还补充道附近的街坊莫名其妙的死了，可能也与这些渣渣点关系。楚老伯又谢绝了月弄痕让他们搬走的好意，只说自己还撑着住。
“既然这样，在下就不勉强了，我们就此告辞了。”
“等下阿月姐姐，刚刚那几个家伙还说要回来找我们，我们怎能失信于人……况且……”毛毛小声说道。
“那几个你还当他们是人吗？还是你担心楚萱父女？如果你担心他们，就不该向他们打听江湖中事。这必然会拖累他们。”
穆毛毛不吭声了，
“总之你相信我，我有办法。”月弄痕继而露出有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不向我介绍一下你旁边的小姑娘吗？”
“月姐姐，她就是我和你们说的，当时和我一起流浪的阿寻。”
“……！”月弄痕仍不动神色，眉毛却微微扬了起来，嘴角也开始温和上扬，“我听说过你，你是陆川的——”
陆、川
好像还能回想起孔真和林瑜的话——
——“这么好的人突然就死了，好像是被最好的朋友给出卖了……好些人现在都不能接受。”
——“据说陆川大人最后妻离子散，真是……”
——“我听煮饭婆婆说苏姑娘一直无法接受陆川大人死去的事实，好像就在南屏山脚下没的……但是那个孩子却一直没找到。我听人说苏姑娘自从他死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神智也不清不楚的，那个孩子可能就在那时……”
——“她现在要是活着，应该也就和你们差不多大，好像是叫做……什么来着……”
——“忘川。”
——“苏姑娘给那孩子起名叫做忘川，大概是想从此忘掉他吧。”
“不如这次你和我们一起，事后我带你回浩气盟——”
毛毛在旁边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那是一张很难拒绝的脸。
“……嗯，”陆寻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可是我不太想去。我师父还不知道我偷偷出来的，我得去请示一下。而且我听别人说，我娘不太希望我去浩气盟。”
对不起阿！那个传说中的苏姑娘！我还想中立五百年阿！
“……当年那事的确对你娘不太公平，”月弄痕大概没想到对方是这个反应，她打量起面前的浅蓝色衣着的少女，最终说道，“你爹陆川，就葬在仁剑穆天磊的墓边上。有机会你可以回南屏山看看。”
她用的是“回家”的“回”。
“少侠，这个香囊是我的一点心意，敢问少侠姓名？”楚萱的衣服像是樱花的颜色，在夜间显得和煦温暖。她冲着毛毛软软地笑起来。
不过陆寻不太高兴。明明是我先动手的，我还把那个想要欺负你的渣渣直接按进碗里了呢，为什么不对我笑还把我当空气一样对待啦。早知道我就不管你了。
“…什么敢问呀，我叫穆玄英，这个香囊很香，谢谢啦。”
穆玄英也冲着她笑，好像是故意在不理黑着脸的陆寻。那两个人月光下的气氛非常好，好到陆寻发现自己手中突然出现了火把。倒是楚掌柜非常有眼力价，“小姑娘常来吃饭，多来照顾我家生意阿。”
为啥不给我免单阿！谁还来阿！
陆寻感觉有点心塞，这一路走来饭也没吃到，任务也没做，还遇到一堆奇葩，想想都有点醉。
“……那我走了，改天再见。”陆寻又召唤出主面板，感觉快饿死了，“系统你其实是故意整我的吧，你明明都知道。”
“当然不是——”
“……阿寻，拉钩。”系统的声音被打断了。
楚掌柜和楚萱已经转身回屋了，店小二也收拾起残局，碗筷碰撞的声音叮当作响。
清冷的月光下，丝绸般的白月光覆盖在少年脸上，映着他羊脂玉一般好看的脸，凉凉的夜风撩起他的马尾末梢。眼神有点倔强，并不像平时对别人表现得那样温和而似乎毫无棱角，他紧紧抿着嘴唇，就好像刚才的声音是从旁边肥胖的地鼠门人氏发出来的。
“再来一遍？”
“拉钩。”说着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冲着她伸出手，的确是拉钩的手势。月弄痕站在他不远的身后，似乎是有点无奈的模样。
“你保证过以后会来找我的，可是你一次都没来。拉钩吧。”对方的眼神似乎透露着失望，“说谎的人孤身一辈子。”
陆寻：“……”这是诅咒吧。
莫名地拉完勾之后毛毛就被拖走了。月弄痕说已经耽搁了许久，说了声多保重就带着他离开了。走之前又长长地看了少女一眼，最后还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要是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就像家人看到自己亲人刚出狱时候的，带一些欣慰，一些期待的那种。嗯真是个奇怪的比喻。
一瞬间成都又变得荒凉寂寞起来。熙攘的人声仿佛都消失了，暗夜的天空依然悬于头顶，静谧着透露着未来的轨道与痕迹。
“……系统，你其实是觉得我太寂寞了吧。”这一次神行的图标终于完好地亮了起来，“所以引导我来成都，和穆毛毛相遇。”
“……其实我没关系啦，以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好像也没什么事。不要把我想得这么脆弱嘛……”
系统终于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因为这一次事件有20w经验阿。你升级太慢了。”
“……………………”陆寻感觉自己的少女心真是要不得，一瞬间蛋疼起来，但紧接着的事情让她蛋疼到难以复加。
“……呀系统我血量都减少了！咦……我腰坠呢？”
——“才发现吗？”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28章-变化，星宿与腰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