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死神同人）》墨倾渊

52、Chapter 051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白哉只知道意识模糊的这段时间他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过去的五十年回忆全部浮上心头，睁开眼的时候有点困难，意识清晰之后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都是一副很激动的样子。
　　恋次，露琪亚，卯之花……她呢？
　　察觉到白哉的视线似乎在找什么，恋次和露琪亚让出了位置，开启的窗户边，一个红色的背影鲜艳地占据了窗台的风景，瑰丽的红发如同香醇的美酒，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着暖红的光芒。
　　有人注视，那双淡红的眸子自然地扫了过来，微微一笑，却没有走过来，“醒了吗？”声音还和往常一样安静如水，不温不火，但是那眼神里似乎有了什么改变，具体是什么，看不出来。
　　“朽木队长还需要再检查一下，你们都先出去吧。”卯之花很客气地下了逐客令，零到没什么意见，直接出去了，倒是露琪亚和恋次在边上磨叽了一会儿才出去。
　　他们身后，卯之花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微微扬起的红色发丝，“零怎么了？”她以为按零和白哉现在的关系会要求留下来的呢，没想到她自己倒先出去了，侧身一看，病床上刚醒的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似乎有些了解。
　　算了，那是他俩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零很安静地靠在门外的走廊上，恋次和露琪亚时不时地朝紧闭的门缝望几眼，倒没有之前那么仓皇，每每朝零投去感激的目光，只见她呆愣着眼盯着无人的走廊尽头不言不语。
　　过了一会儿卯之花出来了，简单地说了一下白哉现在的情况，危险是已经没有了，但是魂魄受损还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阻止了露琪亚和恋次想要进去探望的行为，而是朝旁边默不作声的零开了口：“朽木队长让你进去。”
　　点了点头，零从卯之花让开的位置走过，身后的人帮她关上了门，慢慢地走到病床边，对着那一双浅墨色的眼，“已经没问题了吧？”
　　“嗯。”伸出手握住了她搭在床边的手腕，“你怎么了？”
　　摇摇头，淡淡地笑了一笑，“没有。”
　　她有。
　　白哉深深地看着她，然而她只低垂着视线看着洁白的被单，和往常并无半分差别，她并不想说。
　　手指缠绕着红艳的发梢，“头发怎么了？”零红发的样子倒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上一次见的时候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致使再次看到这红发便会潜意识地觉得不安。
　　捻住一缕发梢，零的眼神平静，“并不碍事。”从千本樱中召唤出寄宿在他身体里的红缨碎片，诱导它和归零结合，这完全在魂魄上动的手脚势必会影响到零本人，倘若这里不是瀞灵廷而是灵王宫的话，恐怕会引起不小的轰动吧。
　　他们会以为，红缨回来了。
　　那头瑰丽如艳阳之火的红发，灼灼起浪的灵压，完全就是红缨本人会有的感觉，“稍微征用了一下母亲的力量，所以她的影子还残留在我身上而已。”知道白哉不会放心自己的回答，零便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那力量为何而用，现在此刻他醒过来就是证明。
　　白哉握着零冰凉的手，稍稍一紧，“零。”
　　呆愣的双眼露出一丝惶惑，指尖抖了一抖，不小心挣开了白哉的手，“唔……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点事情。”说着人就不见了，瞬步带起的风在病房内弥漫开一室冷意。
　　白哉的双眉紧皱，零的行为很费解，但是他却知道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醒过来的。
　　“千本樱。”略微寒冷的声音叫出了自己的刀魄。
　　有些支吾的声音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声公子，便没了话，这个反应，便让白哉确信零突然之间的转变和自己昏迷有关系。
　　“发生了什么？”
　　【那个……姐姐她……】千本樱老老实实地告诉了他零从进入千本樱的世界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红缨，包括无被抹除，包括，零在退出他的意识的时候不小心撞见的回忆。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安排好几个重病患者的值班人员，卯之花终于闲了下来，看着那个傍晚之后就一直坐在办公室窗边一动不动的人，头发还是略带鲜红，却好像衬着她现在的心情一般，仿佛疼痛着什么。一边收拾桌上的病历一边唤了一声那呆坐的人，“怎么了，这么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掩饰的样子都没有，仿佛整个人一下子疲惫了下来退回原型。
　　“没什么。”
　　卯之花笑了笑，“连勇音都看出来你心情不好了，你以为还瞒得了我吗？”
　　零的嘴巴张了张，不再挣扎。
　　“你……在朽木队长的心里看到了什么？”卯之花已经是除了山本以外最了解零的人了，所以她所做的事情多多少少能自己想到一点，不用等对方开口解释。
　　长睫震颤，眼帘落下，零的额头倚着被晚风吹打着一片冰凉的窗棂，“没什么，只是一些回忆而已。”
　　回忆？什么回忆？卯之花隐约猜到了一点，并没有说出来。
　　“花，如果用尽全力去喜欢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死了，这样的心……还能接受第二个人吗？”那充满矛盾的话语，零一说卯之花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谁都知道六番队队长曾经有过一位妻子，而且从上次露琪亚被蓝染设计行刑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和亡妻的感情很好。
　　“你在意吗？”卯之花摞好报告单来到零的身后，“朽木队长曾有过爱人这件事？”
　　有些局促地绞着手指，零双眼无神地盯着夜色中的瀞灵廷，都已经这么晚了啊，“我本来想说不在意的来着……但是……”略带痛苦地揪着自己的衣襟，颇为懊恼地垂下了头，“总觉得……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这份心情就是你在意着。”无论零早出生了几千年，在卯之花的眼里，她永远都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就好像她们外表上恰当合理的差距，“零，有时候太过理性不好，偶尔有点自己的私心别人都是能接受的。过分冷静的思维会让你变得无情无义，让你变得冷漠难以理解，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这会让恋爱中的人深受折磨。”特别当白哉和零都是这种冷静异常的人。
　　“但是……”零还是耷拉着脑袋，“要是我太在意绯真的事情……白哉也会觉得很头疼的吧……毕竟……他们感情很好。”越到后面声音越轻，最后一个字眼出现的时候几乎听不到零在说话。
　　满脑子都是那些画面，白哉的脸，绯真的脸，还有白哉和绯真相拥的身影，心里无限酸楚，却也有着深深的挫败，没来由地开始讨厌，讨厌起这样矛盾的自己，讨厌这样犹豫不决的自己。
　　“你……在意的是朽木队长对绯真的感情，还是他对你的感情？”卯之花伸手摸了摸那个纠结无比的脑袋，明明平时是那么聪明一点就通的人，偏偏遇到感情的事情要让人这么费口舌。
　　“这个……”零沉默了好久，闷闷地道出三个字，“不知道。”
　　“真的是个笨蛋啊……”卯之花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这么没长进的家伙果然还是交给当事人自己去教育好。”
　　零恹恹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却发现她意味不明的目光。
　　“朽木队长，你也真是辛苦呢。”卯之花笑了笑，却是对房间里另外一个人说。
　　零的目光瞬间呆愣，白哉不是应该在病房里躺着么，怎么会在这里？不，不对，按白哉的性格应该身体能自由活动了就会下床，这样的话……她看着那个慢慢走出阴影的男子，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头，却被卯之花按住了肩膀推搡着到了白哉面前。
　　“多谢了，卯之花队长。”伸手顺势把跌撞而来的人拥入怀中，平静地朝那边的人一点头。
　　“不，哪里话，朽木队长你才是担当大任。”眼含深意地看了呆立着一动不动的零，“那么我就先走了，朽木队长要是觉得身体没问题的话也可以出院了，走之前麻烦把办公室的门锁上。”
　　“好的。”白哉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拥着怀里的人静静等着卯之花的脚步声远离办公室的门。
　　“唔……白哉，那个……”脸颊没来由地发烫，像是心虚一般，也不知道白哉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就在，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她一直只顾着自己发呆完全没有留意到房间里什么时候出现了第三个人。
　　“抬头。”头顶落下的声音清清冷冷，如水的声线像平静的湖面，毫无波澜。
　　战战兢兢地微微仰起脸，只看到一双紧抿的唇便倏然低了回去，“那个……你还是让我静一静吧。”
　　“抬头。”声音比之前多了少许强硬，逼得零不得不蹙着眉抬头看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回避他的眼神，也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在他面前说话越来越没底气，就好像撑船的渔夫失去了掌控方向的船桨一般，只能随波荡漾，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凝望着那双浅墨色的眸子了。
　　“白哉，我……”捧着她侧脸的手微微了拇指，止住了她嚅动的唇。
　　白哉低下头贴着她发凉的前额，小心却用力地怀抱着零，“千本樱已经跟我说过了。”
　　那孩子……零的眼神一黯，略略垂下了眼睫，“对不起……”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她都快习惯给这个人道歉了，“我并不想……”
　　她不想在这件事上让白哉感到为难。
　　徘徊在颊边的手指微微托起下颌，月色下轻触柔软的唇瓣，松开她一直咬着下唇的贝齿，满心的情愫像是能化为文字，一笔一画镌刻在唇舌之间。
　　待到那一个绵长的吻终结，夜色中亦能见到她红染的双颊，心慌意乱的眼神无处躲藏，只能显而易见地匿于薄薄的眼皮之下，颤抖着合拢的唇还留有一丝如蜜的桃色。
　　轻柔地扣住她的十指，“这是我对你的感情，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支离破碎的话语咿咿唔唔，局促地低下了头，意识冷静下来后露出一丝别扭，“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零。”拥紧了怀里的人，白哉合上满眼复杂，吐出一句话，“我在你身边。”
　　不问过去，不问将来，只问现在，我在你身边。
　　“千本樱跟我说的时候，其实我并不生气。”
　　这份在意着的心情，是她在意着他的证明。
　　零轻轻吸了吸鼻子，止住夺眶而出的泪，胡乱地蹭去眼角的水珠，嗓音有些微的哽咽，“如果……如果我不是尸魂界的王女，如果我和朽木家没关系……你还会和现在一样对我吗？”
　　越来越轻声昭示了说话者的底气不足，白哉的眉微微拧起，这个问题……
　　“不会。”
　　怀里的人明显僵硬了身体，白哉放缓了语气，一句一顿地反问，“你会吗？如果我不是朽木家的当家，如果我不是千本樱的主人，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