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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Chapter 04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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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次隔着办公桌看得心惊肉跳,终于明白了星野说那话的意思是什么,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这个……要不要我去把人叫进来……”
“不必。”冷冷地开口,“让她回去。”
“这个……”看着白哉那不容半分拒绝的表情,恋次连忙应声,“是。”刚转身,身后那道冰冷的灵压就不见了,再回头,原来的位置上已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感觉好像睡了很久,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身体仿佛置身冰窖,嗓子却又火烧般疼痛,皱着眉咳嗽了几声,胸口钝痛,还未睁眼便在紧贴的桌面上留下一片鲜红的痕迹,扣着衣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视线微微凝滞,蓝发染上一两丝红痕,阳光透过窗户在木制的地板上投下两个身影,一个是自己,另一个……
来不及转身,后颈便被人轻轻一敲,刚清醒的意识又陷入了昏迷。
“队长!”跟着白哉的脚步急急忙忙赶来的恋次和星野同时挤进了五番队队长办公室的门,看到的是昏倒的零缓缓倒在了白哉怀里,桌上一大片鲜红触目惊心,“楠木队长她……”
把零的身体抱了起来,几天不见,抱在怀中轻若无物,双眸中闪过一丝痛心,却紧皱着眉,没有过多的言语,带着人走了。
“很严重的风寒,还有高热,肺气淤积,她的身体现在很虚弱,需要静养。”卯之花检查完零的身体,如实地和旁边的人说,对面的人半天不吭声,只看见他握着零的手愈发用力,反正她现在也感觉不到疼,随他去吧,话锋一转直接切入正题,“朽木队长,你和零怎么了吗?”
还是不说。
卯之花也不恼,“是认真的吗,你对零?”
僵硬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只是那双无情惯了的眸子略微垂了下去。
这便当他是默认了,卯之花点点头,“她的身体本来并不怎么好,只是平时有灵压保护着自己,所以很少生病。前几天取回王印的时候,恐怕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她的灵压一直处于虚浮的状态,没有好好的调理,听说这几天她的心情也一直不怎么好,情况就积压下来了。”合上了病历,稍微叹了口气,“你可以把她带回去,只要她这几天按时吃药就会好起来的。”
“多谢。”紧闭的唇总算说了两个字。
瞅着这一卧一坐的两人,卯之花又扯开了些题外话,“既然和零有关系我还是多说一句,她花了四百年的时间在现世的人群里,也仅仅只是学会了如何把自己融入人群而已,但是她人是走进来了,心还停留在那个封闭的世界里。尽管她现在很努力地想要接近,但是那并不是短短几个月就能做到的。”轻轻叹了一声,不管后面的人听没听进去,言尽于此了。
卯之花走了,病房里只剩两个人,病榻之上的零看着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般,离得越近越能感受到生命的脆弱。坐上了床沿,轻轻抚摸她苍白的睡颜,呼吸低微到手心察觉不到任何热度,视线触及双唇上来不及拭去的血渍,胸口便像是被刀刃剜开一样疼痛,忍不住抱住了昏睡的人,生怕她同过去的那个人一样离开自己。
察觉到身边的热度,睡着的零下意识地依偎住那份温暖,无暇的侧脸蹭了蹭他的胸膛,像只乖顺的猫咪。
清冷的眸子双眼狠狠地闭起,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秋夜寂静,凉意堆积,白哉是被夜半的风声惊起的,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零,起身去把半敞的窗门合上,转身时背后拂落一片冷意,他看见了一个人,微红的眸中堆积着审视的意味,正盯着他看。
又是那一种感觉,全身的思维被洞悉,任何遮掩都是无用的,甚至可以说是可笑的。
他和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对视着,直到病床上依旧躺着的人似乎因为某种痛苦嘤咛了一声,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白哉走到零的身边,看着她紧紧皱起的眉和额前的汗水,伸手试了一下她的体温,一时之间烫得吓人。
冰冷的手从另一侧捧起了零的掌心,寒热交替,苍白的眼皮垂下,灵压如潮水覆盖,那双皱起的眉缓缓舒展,到最后沉沉睡去。
【她的身体不容易好。】
“我知道了。”
【她讨厌被一个人扔在原地,所以……】虽然还是那冷冷无波的语气,但是说话的内容却有些转变,【下次离开的时候,请不要让她觉得自己始终一个人。】
五番队队长病重成为人尽皆知的事情,同时,素来冰冷刻板的六番队队长终于在人前露出了难得的一面,除去办公必需,其他空闲的全在四番队陪着高烧反复的零。
期间零有昏昏沉沉醒来几次,然而只是睁了睁眼,很快就重新昏睡了回去,意识仍是不清,只是迷迷糊糊地念叨起了什么,似乎喊着她的母亲。
烧退了以后就安稳了许多,只是每每身边有人时,都会不自觉地蹭过去,起先只是蜷着身子抱着被子缩作一团,后来仿佛认得那人一般,当他坐在身边的时候,埋头蹭蹭,放开那被死拽着不放的被子钻进了那人的怀抱。
卯之花看到零又一次迷迷糊糊地睡着手指却勾住了白哉的衣袖,表情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她几时见过零这样昏迷着还非要拽着人,要拽就算了,别的人都不拽就拽白哉,这时候应该该说感情好吗……
归零坐在零的旁边,手指梳理着她冰凉的蓝发,发丝与发丝缠绕,闪现一片荧光,如同夏日萤火,这几天她出现的时间愈发多了起来,总是陪在昏睡着的零旁边,时常会捧着零的手无声地说着什么,白哉听不清,但是却能从零那舒展的双眉中明白她的用意。
十分安稳的一觉,梦中零回到幼时那片一年四季都盛开的樱花林,她千年如一日地跪坐在最古老的樱树前,外面是春寒料峭的时候,头顶的花瓣一层一层落满了肩头,熟悉的清香溶在两侧飒飒的风中,稍微瑟缩了一下肩膀,下意识后退的时候却又好像靠上了一团火,一团温暖的火,像是有手有脚一般,逐渐包裹了自己,暖暖的,力量像从心里涌来。
怀里的人动弹了一下,双睫震颤,似乎是要睁开的迹象,白哉放下了手里的书,示意两旁的侍女可以退下了,零的情况好些了以后,他就把人接回了朽木家,省得自己总往四番队跑担心着她。
静静地看着她睁开双眼,迷离到清澈,四目相对,看着她的呆愣。
“……白哉。”干哑的声音幽黯,逐渐恢复知觉的身体像是又僵硬掉一般。
简短地“嗯”了一声,搂着怀里人的腰扶着她坐直了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唔……嗯。”茫茫然地回应着什么,想起这些天昏昏沉沉的感觉,再看看面前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想要缩起身子爬出去又被人勒着腰抓了回来,不解却又委屈地抬头望着他。
水光浮现的绯红,晃动的眼波搅乱一树樱花,那清中带媚的眼神,令人无法自拔。
吻的含义突如其来,零刚刚清醒的思维坠入迷茫,身体抖了一下,刚要挣扎,五指之间便嵌入温暖的力量,十指紧扣,只徘徊于唇齿的温柔的片刻温柔,仍是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却有着一丝平常少有的温度,“零,相信我,好吗?”
相信我,能给你温暖的怀抱。
相信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相信我,能陪伴你一生一世。
透明的泪水碎裂在眼角,压抑在喉咙的呜咽,“但是……”
被扣住的掌心似乎在远离她的但是,分隔着无边的忧思,“你只需紧紧跟着我就好,除非你……不愿意。”
牙齿微微咬住了下唇,低着头,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喜欢白哉,但是……
又是但是……
【喜欢的话喜欢就好,顾虑太多对一段感情没有好处。】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红缨的声音仿佛穿越生死起落千年的光阴到达她的心里,当初如见和红缨在一起包括后来零的出生都是顶着无数风险和压力熬过来的,死神和斩魄刀的血统太过特殊,谁都说不清零到底是个“什么”。
【没有勇气拒绝,就连着那份不够的勇气加上你心里的喜欢一起面对。】红缨是这样说的。
有多久没有听见过红缨的声音了,好几百年了吧……零默默走神的时候,牙齿已经下意识蹂躏了唇瓣好几回,身边的人沉默着等待她的回答,一个是或否的回答,他已经没有耐心再去接受一个模糊的回答了。
如果是,那他从此会牵着她的手绝不放开。
如果否,那就让一切回归正轨,他也会放下这段感情,即便这对每天都能见到的人来说近乎折磨。
“我……”零犹犹豫豫吐出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打了结堵在喉咙里般,卡得旁边的人几乎快把她的腰勒断,“疼……”
后知后觉地松了手,白哉看着怀里的人一脸委屈,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萦绕在心头,沉沉地垂下眼,零,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恍惚着侧脸留下一片唇形的湿意,在突然掠过廊下的风中渗入点滴冷意,冷色的眸倏然睁开,身边挨近的冷香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如风站起飘到了远些的地方。
“唔……”手指挠着微红的侧脸,却像是越挠越红一般,看着原地慢慢站起来的白哉。
“过来。”齿缝里挤出两个带着危险意味的字眼。
下意识地唰唰唰倒退一大步,小心翼翼地看着那边脸色阴沉的白哉,她……表达方式不对吗?
按住额角跳起的青筋,白哉迈步,毫无悬念地把那大病初愈的人揪住了衣领拦腰抱起带回了软垫上,捡起掉在旁边的薄被裹住她被风吹打到冰凉的身体,然后紧紧抱住。
贴着的脸颊越来越烫,几番小小的挣扎无果后,零安分了下来,嘀嘀咕咕了一堆听不清楚的话,到最后都淹没在缠绵的呼吸里,舌尖刻画着一丝一缕的温柔,无间的距离,耳旁只听得心跳声声,嘤咛了一声,火热的唇舌才堪堪分开,压下羞娆的眼神,微微嘟起嫣红的唇,不满地哼了一哼。
白哉挑了一下眉毛,瞥了她一眼,即便呼吸犹有不稳,也是那般微冷的嗓音,只稍比往常多出了些许压抑磨人的声线,“好好待着。”
零抱着盖在身上的被子,俊俏的脸颊染着红云,靠在白哉的胸前不自在地窸窸窣窣动来动去,到最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
轻轻抚平她脑后翘起的发丝,一双浅墨色的眼微微眯起,他便当她是愿意了。
零的身体渐渐好转起来,本来灵压的虚浮只因前段时间强行控制归零事后又解放了王印所以后继不足,不肯好好休息结果一再拖沓,几天前吃了卯之花特配的药之后强行昏睡,此番醒来淤积的心结算是解开了,一时倒也无碍。只是白哉仍不许她回队里去复职,一说让她休息好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