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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狐狸大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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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只坐着她一个人,听到我的声音后别转头来,并没有特别站起来或露出和我一样吃惊的表情,只是回以微笑。
我那当院长的老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穿古装梳髻不说,平时连睡觉都恨不得抓着手术刀的玉手,此刻竟然按着桌上的古筝。偶老妈可是向来都痛斥‘艺术’为‘不实用的玩意’呢。
片晌令人难堪的沉默后,席上的人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无趣,还以为会看到你仓皇逃跑或是痛哭流涕呢。”
我乍吃一惊,不为她说话的内容,而为这陌生的声音。声线娇柔悦耳,带着一种引人的磁性,即使以我心不在焉的状态,也想听她多说两句话。
狐狸咯咯笑出声来,溜到桌边悠闲地摊在塌上,还伸了个懒腰:“老姐你果然厉害,连这平时对我作威作福的霸王女都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转向我继续得意洋洋地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大姐,她不过使了点小法术,让你看见幻象罢了,哈哈~你的表情真好笑~!”
我半张着嘴呆了一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既然狐狸可以变成人型,那变成什么样都有可能了,可是还有一点不明白,谁会知道俺老妈的样子?
狐狸大姐看我皱眉,似是猜到我欲言又止的原因,嫣然一笑:“我在你眼里的外型不是变出来的,而是你自己‘看到’的,这是种高等幻术,选定对象和特定条件后,在对象眼里就会出现符合条件的人或物。想不到你‘最害怕的人’竟然是自己母亲。”
我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一道,而这该死的狐狸竟然做帮凶不提醒我,瞪着仍笑个不停的狐狸,心中恨不得把他捏死。
气结之余,又找不到台阶可下,只好拿狐狸出气:“狐狸!!!说说,你的宫牌哪偷来的??”
狐狸对我讪讪一笑,宫牌在我眼前晃晃,一个反手,再摊开,居然变成了一片树叶。我露出吃惊的神色:“原来你是狸猫的近亲啊……”
“狸猫是什么?”这回轮到狐狸错愕了。
“狸猫呀,长得胖胖笨笨的,要借助树叶才能施法的不高强变种狐狸咯,特别是变成人型后喜欢穿‘乌龟壳’。”我挑眉往他身上看去。
狐狸看看自己身上的马甲,知道我在暗骂他法术不高兼且苯,气得尾巴都竖起来了,眼珠似要喷出火焰。
我自持有理,当然毫不退让的迎上对方目光。
狐狸大姐似乎对我俩的“眉来眼去”大感有趣,礼貌地招呼我到她身旁坐下,岔开话题:“小妹果然真性情,豪不造作,令人大生好感。只是莫要生气,姐姐我并非是故意戏弄你,只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才要使些小把戏。现在危机已去,若不以真面目示你,就太不够意思哩。”
接着大袖一甩,扬起一阵白烟。我顿时眼前一亮,终于理解‘狐仙’的含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双目射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谁都可从我的眼里读出‘天下间竟有如此极品’这句话来。
狐狸大姐皮肤如雪似玉,白得异乎寻常,红衣白肤,明艳夺目。雪白的秀发在顶上结了个美人髻,一撮刘海轻柔地覆在额上,红润的嘴唇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动人神气,最使人沉迷是她那对迷茫如雾的眸子,内里似若蕴含无尽梦幻,等人去探寻。连身为女性的我都呆上半晌,急忙移开目光。
大姐被我盯得忍不住“噗哧”娇笑,微耸香肩,意态轻松地说:“有那么好看么?”
我不好意思地干咳两声,狐狸在旁边没好气道:“你该庆幸自己长着一付平庸的皮囊,不然也跟我姐一样被男人追得满街跑,可不是好玩的。”
我顿时理解狐狸大姐所说的‘不得已的原因’,不禁拍腿叫绝(不过拍的却是狐狸的大腿):“变身这方法确实妙,如果我也能变成其他模样,出门也可以大大方方嘞!”边说边不忘点头表示深刻理解,更不再计较之前被糊弄的事。
狐狸被我突然一拍,吃痛地坐起来,抱怨道:“轻点打不行吗?”
美女被逗的‘扑哧’笑出声来:“你俩倒是相处得不错,难得有人能制服这小鬼桀骜不驯的脾性,不若我这淘气的小弟就许给你了,如何?”
“不要!!”我和狐狸马上休战,站在同一阵线。
狐狸大姐嫣然一笑,不置可否,转头瞧往窗外阳光灿烂的亭园,继续欣赏。
待湖心的表演告一段落,狐狸凑过去献媚:“姐,我看这徐离泉音技艺不错,就是傲气太大,不如你也露一手,好让她知道天外有天。”
大姐摇头叹道:“音符间的呼吸、乐句间的转折,都能透过箫音水乳交融的表现出来,纵有间断,但听音亦只会有延锦不休、死而后已的缠绵感觉。其火候造诣,已是登峰造极的化境。” 她以内行人的身份说出在行的话,听得我似懂非懂。
狐狸显然没想到大姐对那艺人的音乐评价这么高,有点不服:“我就不信世间有人能胜过大姐你……”
大姐打断他的话:“这事迟些再论!”转而向着门外唤道:“贵客既在门外驻足多时,何不进来喝杯淡茶?”
门外没有任何动静,过了半晌,才听见有人回答:“既是如此,便打扰了。”声线柔雅温纯,说话间的呼吸声彷如微波拂荡,甜美的声音本身便带有强烈的音乐感。
推门而入一个倩影,她头垂轻纱,掩住了香唇以上的俏脸,但只是露出的下颔部分,已使人可断定她是罕有的美女了。一身色彩淡丽的华服,裸露得当,由轮廓至身体的曲线,无不优美迷人,尤使人印象深刻的,是嘴角处点漆般的一颗小痣,令她倍添神秘的美姿。
来人环视一周,视线从我和狐狸大姐身上扫过,豪不犹豫选择忽略掉我,深吸一口气,以平静的语气向大姐打招呼:“徐离泉音冒昧打扰,只因碰巧路过闻得行家品评,这位姐姐似是精于此道,定能对奴家的劣作有所赐教。”
狐狸大姐淡淡一笑:“何来指教之意,你的乐曲顿挫无常,却在音节上没有一定的调子,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但音与音间的衔接没有任何瑕疵,奏者无悲无喜,偏又能触动听者的感情,确令人难以捉摸和测度。”
“多谢夸奖。”美女不冷不热地回答,似乎得到的答案并不理想。
“小姐变幻丰富的箫音,能神妙地把楼间内外的隔阂澈底粉碎,让人仿佛置身草原,身边更有朵朵鲜花不断绽放开来。”我以切身的感受赞扬一番,希望能减少美女的失望。
徐离泉音并不转头,只用余光审视我,美丽的眸子异芒闪烁:“这位姑娘似乎会唱泉音所奏的曲子。”
我刷地被电到了。不得不承认,如此漂亮的女性确实少有,此女傲气十足又不失风流文雅,皮肤雪白里透出健康的粉色,气质高贵典雅,腿长腰细,竟毫不给狐狸大姐的妩媚比下去,形成非常独特的气质。
我本以为她是冲着狐狸姐弟的对话而来,此刻能得到美女青睐,顿觉脸面光彩,欣然回答:“这首茉莉花是首名曲,在我家乡人人会唱。”
她听完我的话,露出一霎错愕神色,深深瞧我一眼,没有追问下去。
大姐把话题拉回去:“泉音本身的情怀就像云锁的空山,若现欲隐,如若一个局内人以旁观者的冷漠去凝视宿命,生命也可以一种冷淡的态度去重新演绎诠释。”
徐离泉音神色微动,接着垂下目光,露出一个思索的动人神态。转过来幽幽一叹:“两位果然是通透的人。”不露情绪,说完便告辞离去。
两位?为什么不不是三位?她是排斥狐狸还是排斥我?
狐狸姐弟对望一眼,转向我:“你认识她?”
我摇头:“这么漂亮又有才的美女,认识半个都是福气。”
“那她为何针对你?看不出你对乐理也在行。” 忽然警觉地往街心瞧去,“糟了!我必须得走了,下次见面再继续聊吧。”话音未落,人已飘出窗外。
“哎,麻烦终于追到了,我去帮忙,你自己回宫吧。”狐狸说完变回兽型,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