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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异种(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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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越来越大了,天这么黑,很可能会有一场暴雨。这种天气真是罕见哪。”一个年轻人站在窗前,望着湖面上泛起的涟漪说。这是一个身材修长且匀称的翼人,他结实的胸肌裸露在斑纹奇特的兽皮外,灰色的翅膀收拢在背后。年轻人伫立了一会,回头俯下身躯,温柔地握住一双细长的手,轻轻地问道:“娜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那双细长的手属于一个同样年轻的女人,她躺在太阳草编织的柔软睡床上,脸色苍白,眼睛微闭。听到年轻人关切的声音,娜拉抬了抬疲惫的眼皮,握紧了他的手,声音低沉微弱:“乌索……我感到……他快出来了……”
乌索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和惊慌,他急急地说:“我去把亚特拉请来……”
娜拉攥紧了乌索的手指,轻轻地摇摇头,张开嘴唇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隆隆的雷声忽然自天边滚了过来,紫白色的闪电在云层中疯狂地扭动,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天空中激战。倏地,暴雨倾盆洒落在乌津山脉上,翼人的树屋在风雨中湿淋淋地摇晃着,天空挂起了厚厚的雨幕。翼人最害怕的就是这样的天气,没有人愿意展开翅膀飞在暴雨雷电之中。
乌索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样的大雨在乌津山脉恐怕几千年都不会有一次,今天我们真是倒霉透了……亚特拉是唯一的牧师,这个时候也没法请出来了……”
娜拉微笑地望着乌索那张透露着野性的英俊面孔,温柔地说:“乌索不要担心,格兰生下后明天再去接受洗礼也不算迟。再说这么大的雨和闪电,你出去的话我都会很不放心的。汤熬好了吗?给我端一点过来吧。”
乌索答应着,离开了娜拉的床边。在他轻巧的步伐下,柔软的脚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草绿色的汤水早已沸腾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揭开陶制的瓦罐,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稚鸡特有的鲜美香味。乌索搅动着汤水,开始往碗里舀盛。这时里屋忽然传来娜拉的呻吟,呻吟声越来越大,在暴雨嘈杂的声响中时隐时现。
乌索赶紧扔下陶碗,飞快地跨进里屋。“娜拉,”乌索低声呼唤着,迎接他的是娜拉疲惫的微笑,和手中四肢乱蹬的婴儿,“你还好吗?”他来不及细看那个孩子,伸出手抚摸着娜拉的额头,幸福的眼泪滴落在爱人的脸庞上,“娜拉,你辛苦了。”
那个早已被取名为格兰的孩子快活地蹬着腿,踢打着这个他将称呼为父亲的人。
“真健壮!我喜欢这样的……儿子,哈哈,你长大后一定跟父亲一样强壮。”乌索兴奋地把格兰高高举起,那孩子在这个动作下忽然没有蹬腿了,四肢僵直,眼睛中透露着胆怯的神色。乌索没有注意到娜拉怀疑的目光,自顾自地说着:“格兰,你母亲怀你怀了整整四年,比一般的孩子要多一年的时间呆在母亲的肚子里啊。你可把母亲害苦了……”
“乌索……啊——”娜拉突然发出凄惨的叫声,吓得乌索寒毛倒竖。
乌索十分诧异地望着娜拉说:“怎么了,娜拉,把我们父子两人都吓坏了。”
“翅膀!他的翅膀!”娜拉脸色异常惨白,努力压低声音说道。
“对……翅膀也要强壮……”乌索转过格兰的身体,幸福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豆大的汗珠从乌索的脸颊上滴落下来,很快被寒冷的空气冻得冰凉冰凉,流到他的全身。乌索觉得身体都冷得僵直了。这个翼人族的孩子,乌索和娜拉一生唯一的孩子,没有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