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如雨》石千浪

12、第 12 章

　　这样的生活过了半年，这半年里宋启缘只回过七次县城的家，他回去看到家里凌乱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发怒，可是转念一想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他也没生过气，也就做罢了，他只是应付般地整理了一下。

　　妻子杨苏还是那个样子，每次出门打扮光鲜亮丽，家里乱成一团却是视而不见。真不懂她到底是不会整理还是就是不愿整理。。。。哪怕他一个月不回家，她也依然对他不以为意，对他的口气还是以指挥吩咐为主 。对她来说，丈夫洗衣服烧饭买菜料理家务好像都是应该的，而她呢只需要用他就可以了，她觉得这就是夫妻间的互动。

　　宋启缘对这个比自己小5岁的妻子开始有了意见，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已经是畸形，没有相互尊重没有彼此关爱，这样不平等的生活有什么意义？想想自己还年轻，剩下的几十年都要在这样的生活里度过，他觉得恐怖。

　　这天，他下了班，开车往家去，到了家门口，天已经黑了，他的肚子已经咕咕叫了。他打开门，家里没人，打开灯，只见客厅里凌乱地摆满了牛奶、水果、方便面、零食，茶几和桌子上杂七杂八地摆着吃过的空盒子、空瓶子、果壳、瓜子壳。他叹口气，把东西顺顺整齐，垃圾归归类，灰尘擦一擦，给自己泡了一盒方便面。等方便面的过程他把整理出来的三大包垃圾和七八个空盒子拿出去扔了。在过道碰到了张阿姨，打了个招呼，赶紧回来吃面。

　　他一边吃着面一边打开电视，这时，手机响了。他接通手机，是妻子杨苏。

　　“老公，你到家啦？我忘记你今天回来了，嘻嘻。我在跟朋友逛街还要过会才能回来。你帮我把我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一下啊，还有盆里的衣服要手洗，鞋柜里的鞋子你帮我擦一下啊，那双新的米色鱼嘴鞋用抽屉里的那个油，别弄混了啊。”

　　他不说话，默默挂了电话。这样的话在这么多年的婚姻中已经听习惯了，可是现在，他觉得厌恶了。他默默吃着面。他的心在滴血，为现在婚姻为曾经的自己。

　　这样的婚姻里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忍耐的限度，一旦大限到了，任由谁都是回天无力了。

　　他等到夜里11点多，妻子杨苏回来了。

　　她大喊着累死了，冲进卫生间洗澡，洗过澡出来往沙发上一摊，叫着：“老公老公，我要喝水。”

　　宋启缘从房间出来。倒了杯水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老公，递给我嘛！”杨苏没在意到他的表情，撒娇道。

　　撒娇，是要在喜欢的前提下，如果没了这个前提，撒娇就变的腻味听的让人反胃。宋启缘紧皱双眉，把水杯递给她。

　　这次，她看到了他黑着脸。是那种她以前从没有见过的黑脸。再看到他没像往日一样洗澡换睡衣，这么晚了还穿着上班的衣服，说明他没有像以前一样睡下，这是为什么？她不由地心头一惊。

　　他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沉默了几分钟，他开口了：“我们离婚吧。”

　　“什么？老公，你今天吃错药啦，开什么玩笑嘛”她大笑。

　　“我说真的。”

　　“真你个头啊，不就是回来晚了一点嘛，离什么婚啊。老公，别开玩笑啦，睡吧，我明天还有课。”她说完拿着水杯往房间走。

　　“我说真的，我们离婚。”宋启缘一字一顿地说完这句话，换好鞋离开家。留下傻傻愣在原地的妻子杨苏。

　　宋启缘开着车来到城南的环湖路上，点燃一支烟。

　　他的脑海里闪过那个下着暴雨的和钟何丽依偎在车里的夜晚，闪过钟何丽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闪过钟何丽布置的温馨的家，闪过钟何丽微笑着的模样，也闪过妻子杨苏的颐指气使，闪过家里的凌乱，闪过自己多年里为这个家烧饭洗衣整理家务的付出，突然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不是因为付出的多少，而是因为付出并没有得到尊重。这才是最致命的伤。

　　他打电话给张成。

　　“老宋，你干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你发什么疯啊。”张成美梦正酣，难免火大。

　　“我要离婚，你来不来？”他不管张成的火气，问。

　　“半夜三更讲什么胡话。”张成不管不顾。

　　“你来，还是不来？”他一字一句地说。

　　张成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紧穿穿衣服，问明地方，出门。

　　在24小时咖啡店，两个人见了面。

　　张成见面劈头就问：“你什么情况？刚才来的路上杨苏打电话给我，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你要离婚，这是怎么回事？”

　　宋启缘不说话，先叫张成坐下，然后不紧不慢点了两杯咖啡。

　　张成坐下来，压低声音问：“老宋，搞什么鬼？”

　　他清楚地说：“我要离婚。”

　　张成一连串地质问：“你疯啦，发烧啦，糊涂啦？ZUO什么神经！”

　　他指着自己的额头，认真地说：“我一不发烧，二没有喝酒，三不糊涂。我现在是认真的，严肃的。我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