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杨柳》未知无名氏

5、五、

　　隔天，纪璟混混沌沌地醒来，皮肤上绒绒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正□□。回想起昨天晚上杨常怿帮自己洗澡的片段，脸不经涨红起来，脑海里尽是杨常怿那咫尺之遥的脸，在水汽中分外清晰。

　　裹着毛毯上楼回到房间，穿上了衣服的纪璟总算清醒了一点。再次下楼倒水，纪璟刻意不去看昨晚睡的沙发，却发现家门口的地上铺满了因吸过水而变得皱巴巴的报纸。

　　纪璟不禁有些感动，拿起手机看着号码久久按不下拨打键，只是给杨常怿发了一封短信表示谢意。
　　但一直到周日晚上，都没有任何杨常怿的短信。

　　“嗞嗞嗞”，手机在纪璟正准备睡时震了几下，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纪经理，我是柳若青。杨常怿明天有些事，能帮她请假吗？”

　　纪璟不假思索地回了一条答应了。

　　第二天上班，纪璟看着杨常怿空着的位置感到好奇怪，明明才两天，怎么感觉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午休时，纪璟很碰巧地在电梯里遇到了正讲着电话走进来的柳若青。

　　“你能不能吃点药啊，严重成这样是自己好不起来的”，柳若青语气很是严肃。

　　余光瞟见纪璟正向自己投以探寻的眼光，柳若青表情稍微变了变，对着电话低声嘟囔了几句便挂了。

　　平时并不爱询问别人私事的纪璟，此时却非常想知道电话那头是不是杨常怿。看着楼层的数字一个个往下掉，纪璟看似波澜不惊，内心却越发挣扎。

　　在即将到达“L”层之时，纪璟终于打定主意准备发问，却被柳若青抢先开了口，“纪经理，不好意思，但杨常怿可能明天也不能来上班了。”

　　“好”，纪璟先下意识地应道。刚要问杨常怿出了什么事，电梯门却不合时机地开了。

　　“那我先走了”，柳若青说完便快速向门外走去。

　　无奈地笑了笑，纪璟心里也确定了几分。杨常怿生病，而柳若青不想让自己知道。那代表杨常怿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生病。一般情况下生病杨常怿没必要藏着捏着，那原因只有是因为自己而生病得。纪璟马上想起周五晚上，杨常怿淋雨后，一直在照顾她而没有管过自己。

　　纪璟想了想，打电话给杨常怿。没人接。犹豫了一下，纪璟打给了柳若青。意料之外，柳若青倒是很爽快地答应带她去看杨常怿，约了下班在停车场见。

　　从来没有这种迫切地想下班却又很怕下班的心态，纪璟强迫自己保持专业地做着手头上的事，一转眼竟忘了时间。纪璟赶紧收拾了东西往停车场赶，当然步伐还是要保持优雅。给柳若青打电话，没通。看来她还在停车场，纪璟稍稍松了口气。

　　“真是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吗？”，纪璟刚出电梯就看到准备进来的柳若青，马上歉意地问。

　　“没事，正准备上去找你呢”，柳若青丝毫不在意地说。

　　“今天你自己开车？”，柳若青问。

　　“是的，你开车了吗？”，话音未落，纪璟就意识到自己把钥匙落在了办公室。

　　“开了，怎么了？”，柳若青看纪璟愣了一下，问道。

　　“我车钥匙忘在办公室了，我打的跟你的车吧”，纪璟不好意思再让柳若青等了，想着到时候可以打的回办公室拿。

　　“打什么的，坐我的车就行了啊”，柳若青边说边走向自己的车。

　　看着和自己同款不同色的跑轿，觉得很是亲切，便也不客气地上车了。

　　纪璟想起第一次见到她们，柳若青就和自己撞鞋，现在又发现开得是同款的车，不禁笑了笑。柳若青很清楚纪璟笑的原因，主动开口聊起两人品味相近的事。将相同的衣物穿出不同风格的两人，一路上聊得很是投机，颇有相恨见晚之心。而以外，两人很有默契地只字不提杨常怿的事。

　　“你们住一起？”，看柳若青熟门熟路地停车，纪璟问道。
　　“不是喔，她住在对面那栋，我们要走过去”，柳若青在电梯里按了“1”。

　　横向穿过一条布满藤蔓的小长廊就到了杨常怿家的楼，柳若青在电梯里思索着什么。

　　“就是这里了”，柳若青边说边拿出钥匙开了门。

　　“你不进来吗？”，纪璟看柳若青给自己开了门之后就退出去，不禁问道。

　　“我怕她骂我”，柳若青吐了吐舌头答道。

　　纪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倒也不担心杨常怿会真的怪柳若青。

　　把门关上，纪璟开灯环顾了一下四周。客厅一面连着半开放式的厨房，另一面是正片的落地玻璃窗。米白的沙发前铺着一张大羊毛地毯，上面放着造型简单的木质茶几。另外的家具大多也是木头和羊毛的搭配，看着很是舒服。

　　而在几扇半掩的房门之间，唯有一扇显眼地紧闭着。纪璟的心跳开始加速，她清楚杨常怿不愿让她知道自己生病了以及生病的原因。现在走还来得及，但纪璟实在无法克制内心想见她的冲动。

　　一直以来，杨常怿给人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每每看着她眼睛迷成长缝笑的时候，皱着眉头思考的时候，歪着头拨弄头发的时候，让纪璟完全捉摸不透这个人内心在想什么。而现在，她将真正走进杨常怿生活。

　　深呼吸之后，纪璟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没回应。她顿了顿，还是打开了门，本是一片漆黑的房间被客厅的光照亮。

　　“好亮啊”，杨常怿翻了个身，用被子裹住头，闷闷地说。

　　“对不起”，纪璟进去后很快掩上了门，只留了一小条缝。

　　房间里恢复了黑暗。纪璟靠着那一丝光，摸索着走着。结果一不小心被什么线绊倒，整个人扑倒在杨常怿的床上。

　　“柳若青！！”，杨常怿一下子怒地坐了起来。

　　“对不起”，纪璟一下子站了起来道歉道。在她印象中，杨常怿总是安安静静不温不冷的，偶尔闹腾也都是笑嘻嘻地，这样不耐烦的模样着实地把她吓到了。

　　“纪经理？”，杨常怿很快发现来人不是柳若青，整个人静了下来，抬头望着纪璟，口气缓和许多。

　　逐渐适应黑暗的纪璟看着仰着头的杨常怿，乌黑的长发垂散在肩上，脖子和锁骨的线条很是好看，白皙的脸上表情模糊不清，眼睛微眯着看自己。

　　“你还好吗？”，纪璟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杨常怿的额头。

　　“还好”，杨常怿侧了侧头，垂下眼淡淡地说。

　　“吃药了吗？”，纪璟想起柳若青在电话里让她吃药。

　　“我不想吃药”，杨常怿立马躺下用被子盖住自己。

　　纪璟看杨常怿一副耍赖的样子，侧脸的轮廓又有些肉嘟嘟，很是可爱。平时再怎么装大人，果然还是小孩子，纪璟想着不禁笑出声来。

　　“干嘛”，杨常怿转过头不满意地瞥了她一眼。

　　“喜欢你”，纪璟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杨常怿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