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魂盏之青儿仙》尹喔喔

15、第十四章

　　子桑青儿到前厅的时候，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子桑溪正和陆川坐在一起，陆川正和他比划着什么，而子桑溪却似是在担忧着什么，而看到她的时候眼神蓦地一亮。子桑青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从子桑溪的身上挪开了目光，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四皇子和太子早已经在靠近首位的位置上坐好，正和辽源王谈论着什么，而辽源王时不时的被逗笑。一直潜心静养的辽源王妃也和辽源王坐到了一起，脸上似乎有些苍白，被四皇子和太子的话逗的时而浅笑。姜太尉也携着姜释帆坐在距离主位不是很远的位置上，身边簇拥了一群人，看姜释帆那张苦瓜脸子桑青儿突然很解气。周围都是和他家老狐狸一样的老狐狸精，说话九曲十八弯的，他哪里爱听？
　　来的人很多，大都是在皇上眼里入得了眼的官员携家眷，生宴上的吃食哪个没见过？怕是都吃腻了。况且辽源王的这场生宴，谁有心情吃饭？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攀附大人物做靠山？子桑青儿挑了挑眉，果然，他不在。看到了自己想看的，她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刚一落座就发现了姜琪虹和坐在她身边的阿佳正盯着自己，她轻笑一声用手帕捂着嘴，“妹妹看着我干嘛？我脸上可是有花？”听到这话，姜琪虹一下变了脸色，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八倍“谁是你妹妹！”这声音着实有震撼力，竟穿过了院子的过道，传到了辽源王那桌上，惹得四皇子和宁亦谨等人频频注目，无声的用眼神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一时之间竟然整个前厅都安静了下来。
　　阿佳见状急忙扯了扯姜琪虹的袖子，小声说到“琪虹，这里是辽源王府！”姜琪虹这才收敛一点，满眼怒意的看着子桑青儿。子桑青儿正色道，“我说的不对么？我家兄与姜太尉一同在朝为官，叫你声妹妹又有何不可？”话外的意思却是，叫你声妹妹都抬举你了！“你！放肆！”姜琪虹指着子桑青儿，手指因为气愤而颤抖，阿佳见状急忙拉住姜琪虹其他人也急忙扯住她，生怕她下一秒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子桑青儿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传遍全席。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姜太尉是如何反应，姜太尉却并没有动怒，只是微笑着抿了一口茶水，“你们都看着我做甚？女孩子斗嘴，大家又何必这么认真！”此言一处，大家都收回目光，继续和旁边的人谈论着刚才被中断的话题。
　　辽源王和王妃对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四皇子担忧的看了眼姜琪虹，他可是相当的了解她，生怕她出了什么乱子，而宁亦谨暗自摇了摇头，心想着这泼辣的姜琪虹也会吃了哑巴亏？
　　旁边的女子为了缓和气氛，问子桑青儿，“郡主不是和你一起去了么？怎么还没到？”这话题转移的稍显生硬，但子桑青儿还是微笑着回答，“郡主让我先来，她随后就到。许是妆容有些花了。”周围人都默默的点头。正在这时，子桑青儿的余光瞟到一个翻飞的衣角。
　　坐在子桑中旁边的人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小声的问到“你干嘛去了？怎么才回来？宴会都开始多时了！”子桑中略带歉意，“许是吃了不好的东西，肚子有些疼。现在倒是好多了。”旁边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带着他一起融入了会话。
　　不多时，上阳郡主也到了，仔细一看，她的妆容果然精致了几分。虽然她不是嫡长女，但是却是辽源王府的兄弟姐妹中唯一一个有了封号的，她来第一个也没什么错。她走上过道，为辽源王祝寿，子桑青儿没有错过辽源王的眼神中转瞬即逝的自豪和无奈。再联系到她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你，家兄可有婚配？”子桑青儿一下豁然开朗，感情这上阳郡主是想要嫁给子桑中？自古以来女子的婚姻都是要经过父母的赞同的，如果这三个月之内她没有定下自己的婚礼，怕是这辽源王一去边关就是十数年，到时候她还不得熬成老姑娘？若是说她的这些兄弟姐妹还好说，可以随着辽源王一起前往边疆，纵使边疆苦了点，可是也总归是会能正经成婚了不是？她一个郡主，有自己的封地，怕是不能和辽源王一起去到边关了。
　　想到这里，子桑青儿明白了许多。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也容不得她细想，众人皆跟着郡主一起下拜为辽源王祝寿。然后就是侧妃和嫡子，庶子。辽源王有三个嫡子，一个嫡女，两个庶子和一个庶女，唯一的这个侧妃容貌不算出挑但是却是辽源王府中唯一一个侧妃。那两个庶子和庶女也都是她的孩子，如今府上的正妃身子不好，府中内宅的大小事一概由上阳郡主和侧妃打理，想来这侧妃也不是个笨的。转念一想，在场的又有几个笨的呢？也就是那行事泼辣不动脑子的姜琪虹了吧，偏生四皇子与其交好，姜太尉也极其宠她，也就造就了她无法无天的性格。而姜太尉那老狐狸虽然对孙女外孙宠爱有加，对自己的孙子却是格外的严厉。可也是，毕竟无论是外孙还是孙女，最后都不会是姜家的人，这孙子可是要承家族振兴的大业的呢。
　　说是晚宴其实天不过刚刚擦黑，府上举办宴会的地方是前厅，红烛一应事物将辽源王府照的灯火通明。晚宴无趣至极，幸而子桑青儿的礼法还算到位。晚宴过后就是些游戏，投壶，博弈，琴技，吟诗作对，这才显得有趣一些。子桑溪一抬头，才发现金子明竟也在吟诗作对这行列里。他恭敬的上前行礼，“见过老师！”金子明此时并没有穿着在太学的衣服，看起来却是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他略一摆手，示意子桑溪不必多礼，“今日是辽源王生宴，不必多礼。”金子明看着谦逊的子桑溪和陆川，心中微动，“不如借着王爷的生宴，我来考考你们两个，如何？”子桑溪和陆川对视一眼，皆说“是。”
　　这边子桑青儿却跟着上阳郡主一干人等赏花，子桑青儿站在离上阳郡主最外圈，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打哈欠的脸，心里想着多亏这是因为辽源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京城举办生宴，不然要是每个人的生宴都要如此，岂不是要累死了？这样想着，她找了个由头就脱了身，走到人烟稀少环境僻静的地方才放松下来，嘴里不住的说着，一边不断的放松自己的肩膀“劳什子的生宴，累人又累己！”她猛地一回头，厉声喝到，“谁在那里！”
　　假山阴影后面的宁亦谨一怔，接着换上温和的笑容，“青儿姑娘好眼力。”子桑青儿对晚宴开始之前一事耿耿于怀，不免有些气愤，连带着语气都有些恶狠狠，“见过太子。太子谬赞，只是太子为何躲在假山之后偷窥？”宁亦谨一愣，不怒反笑，“这辽源王府虽大，在一处碰见有何稀奇？况先到这里的明明是我，怎么子桑姑娘，非要和本殿下扯出些什么关系？”
　　子桑青儿暗自翻了个白眼，“太子请自重，子桑青儿不过随口一问罢了，哪想到一向放荡不羁的太子殿下竟如此在意小女子的话，小女子本一介山野村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请太子见谅。”这话莫不是讥讽太子心胸狭窄，和一个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的女子计较？太子微抬了抬手，“见谅就免了吧！规矩不会可以学，但是把不懂规矩作为挡箭牌，你杀了人这挡箭牌可是也不好用。不懂规矩就不要乱晃，省的得罪了谁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子桑青儿福了福身，“太子说的对，小女子受教了。只是太子惯会说笑，子桑青儿不过一介女流，杀鸡都不敢，遑论杀人了。至于这四处乱晃嘛……太子可是说错了，小女子只是找不到要找的地方了，既然太子在此，不如给小女子个方便，帮忙引路如何？”宁亦谨轻哼一声。“辽源王府没少派丫鬟婆子，你要去哪随便找一个问问不就得了？”子桑青儿面带笑意，“太子也说了，小女子不懂规矩，这丞相府的规矩嘛是跟辽源王府的有些不同的。”宁亦谨没有搭话，只是问到，“你要去哪里？”在月光的映衬下，子桑青儿的一双眼十分明亮，她轻启朱唇，缓缓吐出两个字，“茅房。”

　　回程的马车上，子桑青儿心情大好，当她说出茅房那两个的时候，虽然那地方偏远，只能借着月光来看东西，她还是察觉到了宁亦谨的脸黑了一半。宁亦谨当然不会亲自为她领路，这话子桑青儿能罔顾礼法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可以解释为她不懂规矩，传出去顶多被人笑话几天，毕竟依照她的身份掀不起什么大波浪。而宁亦谨就不同了，若是今天他为子桑青儿领了路，他就得背着这名声一辈子，他可是将来的皇帝啊！子桑青儿的话一说出来，宁亦谨就咬牙切齿的说，“你还当真不知羞耻！”这话说得是极重的，子桑青儿却毫不在意，“小女子不懂规矩，家乡的规矩就是这么叫，那规矩里本该叫什么？难不成是伙房？寝室？”宁亦谨甩了甩袖子，看着子桑青儿天真无邪的目光不似作假，只能冷哼一声。
　　宁亦谨在前面走的飞快，子桑青儿却跟的上，亦步亦趋的跟着宁亦谨的步伐。他猛的一回头，就看到了紧跟其后的子桑青儿，顿时满心满眼的惊讶。他刚才的步伐可是不小，就是行事泼辣的姜琪虹大概也跟不上这样的步伐。宁亦谨当然不是要亲自带路，而是到了人多的地方随便指派了一个人带着子桑青儿去了。子桑青儿还不忘心情大好的给太子施了一个礼，“多谢太子领路。”宁亦谨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杀人一般。看着子桑青儿远走的背影，本来他还想着趁着偶遇为之前的事情赔礼道歉，哪知这子桑青儿太不识趣，一见面就呛他，嘴巴当真是刻毒！心想着最好一辈子嫁不出去才好！
　　回到府中时，胧月和阿贵早已候在门口。阿贵还重重的打了个哈欠，胧月急忙去扯阿贵“小姐和少爷的马车回来了！”阿贵急忙用袖子擦擦眼角的泪痕，迎了上去。待三人下马，阿贵让府中的小厮把马车牵回马厩，跟着进了府。
　　“夜路深重，阿贵你去忙吧。”子桑青儿开口。阿贵听闻这话，先是看了眼子桑中，见他没什么反对的意思，就称是退下。想来是辽源王的生宴过后有些信息要交换，阿贵不须在场偷听。阿贵感叹着的却是，看来这丞相府的后宅，怕是要子桑青儿接管了。
　　见阿贵真的回去了，子桑青儿才转身和子桑中一起走向了内室。子桑青儿单刀直入，不给子桑中一点思考的机会，“兄长可有钟意的女子？”子桑中愣了一下，半晌才干巴巴回答，“我出身低微，刚做丞相之日还尚浅，哪会有合适的女子愿意嫁我？”子桑青儿挑了挑眉，没有合适的女子愿意嫁，可不代表子桑中没有钟意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