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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李茗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如此难受过。
完全睁不开眼睛,嗓子火辣辣地疼,本能地吸气,发现吸进去的全是水……水进入体内,氧气被慢慢排出,身体跟着下沉,仿佛快要晕过去,但是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仍然用鼻子、嘴巴去吸气!
吸上来的还是水!如此恶性循环几次,大脑胀痛得厉害,胃里一阵抽搐,这是要彻底晕过去的前兆!
事实上,李茗是会游泳的,并且水性不错。但是一切来得太突然,似乎前一秒她还满怀怨怼地躺在床上,下一秒,就莫名地掉进了水里。并且,身体已经脱力,只有徒劳地垂死挣扎。
“哎呀,救人呐,有人跳河啦!”
“快,快,快~是李家的二丫头!”
“高家娘子,快去李家报个信!”
“哎哟,造孽哦,这丫头咋这样想不开……”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人声,李茗实在支撑不住,“咕噜噜”又呛进几口水,彻底失去了意识。
李茗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她吃力地睁开眼,看到床前围了一圈人。即便是灯光昏暗,也还是能看清这些人衣着十分奇怪,似是古装打扮。
莫非我已经死了?这些都是来接我的鬼差?
李茗暗自想着,又联想到那桩疑似溺水的经历来,全然顾不上从小接受的无神论教育,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唉,原谅她“生前”是个混迹于“莲蓬鬼话”的tyer。
不过,这样的逻辑似乎有些说不通!
因为她还能感觉到疼,嗓子像被撕裂一样地疼,这明显是呛水后的感觉。可是,鬼能有疼痛的感觉吗?
李茗开始对之前的推论,进行自我否定,眼神也跟着警惕起来了。
“二丫,咋的啦,身上哪里不舒服?”李茗感觉自己的左手一紧,紧接着传来的是温热的湿意。竟是哭了!
那妇人拉着李茗的手,旁若无人地大哭了起来,嘴里哽咽道:“我苦命的二丫,怎么这般想不开,早知道,起先就不该早早地给你定了亲!都是娘害了你,娘害了你呀!”
这妇人一哭,旁边的姑娘并一稚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只有一个稍稚面嫩些的小姑娘兀自强撑着,仔细看,眼角也带了些湿意。
李茗打量了眼这妇人,眉眼平常,头上包着块青色的头巾,穿了件栗色的上衣,拉着李茗的那双手似有厚茧,粗糙得厉害。妇人絮絮叨叨,“你爹还在店里,已经着人送了信,这会子约莫快到家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家,可怎么办才好哟!天杀的陈家,真不是个好东西!唉,还好我二丫没事,你要是出了啥事,可真是要了娘的命啊!”
妇人哭了半响,却见李茗只呆呆地望着她,一片茫然的神色,脸上的神色愈发担忧起来,嘴里喊道:“这天杀的哟,我家二丫咋变傻子了!”
李茗面色不变,实则内心早已惊涛骇浪了:妈蛋,穿越了!她还没有等到那对狗/男/女撕逼,自己却穿越了!!
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更无一技之长,家里也似不富裕……更关键的是,尼玛,她现在连人都认不全!
李茗内心担忧无比,加之溺水后身体虚得紧,眼一闭,竟又晕了过去。
不过这次的晕倒,似有所值。因为再次醒来,李茗居然能认得人了!她的脑袋里,莫名地多了一段记忆。
这记忆对于李茗来说,只是知道而已,并不能感同身受,且熟练地加以运用。就像以前上学时背的语文课本一般,明明内心已经能复述出大概,但是到台上背诵时,仍旧磕磕巴巴,纠结得厉害!
所以当这个黝黑的中年男子,坐在床前头一点一点打盹时,李茗纠结了好久,才开口喊了一声,“爹,我渴!”
那汉子在女儿床前守了半宿,一颗心正担忧着,哪里睡得下。刚刚打了个盹儿,就听得女儿唤他,忙睁开眼,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爹~我渴!”李茗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李茗也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奈何她瞄了一眼,就没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任何茶具。
这汉子名叫李菊福,正是这具身体的老爹。在李二丫记忆里,这是个娇羞老实的汉子。
李菊福~唉,这名字,倒让人想到一个几年前流行的梗来。在挺早之前,李菊福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后来,耽美流行了起来,李菊福就成了有你有菊,令人□□。真是不忍直视!
“二丫,等着啊,爹这就给端水来!”李菊福快走几步,出了门去。
只听得院子里一阵叮咚的碰撞声,原来是这李菊福见女儿醒来,太过激动,在自家院子里,居然把自个儿给撞了。
“二丫,慢着些喝,不够,爹再去舀。”李菊福笑盈盈地看着女儿,“你娘本来要守着你的,就是顺儿太小,熬不得夜,大丫又看不了他,只得带顺儿去睡了。”他叹口气,嘴唇微微蠕动,似要说些什么,双手有些紧张地搓了搓,又静了下来。
李茗看他的神色,又因着李二丫留下来的记忆,已经猜到他内心所想。
要说这李二丫,好端端地为何跳河自尽?她被退婚了。
李二丫,年方十三,去年与同村的陈家定了亲,就等着明年及笄之后好过门。今年那陈家的孩子中了秀才,李家还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同村的人都打趣道,李家要出一个秀才娘子哩!哪晓得,那陈振业前脚刚中秀才,后脚就着了他老娘过来退亲。
李二丫她娘那日早上得了风声,本是打发了她去隔壁的春妮家。不知为何,这姑娘中场又折了回来,在屋外把陈家老娘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那陈家老娘罗氏,一张嘴真真是狠毒。莫说是得理不饶人,就算是没理,她也要争出个子丑寅卯来。
当天罗氏与二丫她娘的谈话,真是不甚愉快,中途甚至夹杂了人生攻击。
旧时,男女双方订婚,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都会有聘书为证。不过,庄稼人家,就没有那么讲究了。这李、陈两家订婚,一无聘书,二无公证人,只简单地纳了礼,宴请了两桌宾客。此时,陈家一门心思想退亲,李家也没有办法。
可是,一旦退婚,李二丫的名节就毁了。知道的,会说是陈家中了秀才,瞧不上李家,有负于人;不知道,还道是李家的丫头德行有亏。李菊福家,共三个丫头,大的今年十五,已经说了人家,等着冬日里过门;李二丫排行老二;小的今年才十岁。李二丫现在出了这么桩事情,说不得还得连累家里其他姑娘的名声。
要说这罗氏,也真会选日子,特地挑了个李二丫她爹去镇上店里当值的日子。二丫她娘张氏是村里出了名的软弱,十分好拿捏。不过,这回罗氏倒是算错了一遭。所谓为母则强,张氏难得强势一回,与罗氏在厅里据理力争了起来。
李二丫在屋外听着那罗氏的言语越来越不堪入耳,羞愤难当,加之心里还压着另外一桩事情,一时想不开,就奔了出去,命丧清河。
李茗一边回忆着,一边替李二丫不值。她瞅了一眼李菊福,见他这般神色,哪里还猜不到他心中所想。
“陈家的事情……改明儿找个日子,了结了吧。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李茗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她清了清嗓子,手指绞着衣角,低声道。李二丫是个内向的姑娘,一紧张就有绞衣角的习惯,李茗正在努力地模仿中。
“这……唉,都是爹不好!”李菊福替李茗拢了拢滑下来的被子,又说:“你放心,万事有爹在!”
“嗯!”李茗顺从地点了点头,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这事情,有人出头最好,便是没人,她也要想办法替李二丫出一出这口怨气。
这倒不全是因为自己占了李二丫身体的愧疚之情驱使,而是这里边还有一层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外人都说是李二丫受不了退亲之辱跳了河,却不知这里面还夹杂着另外一桩事情。
那日,李二丫听了张氏的话,本是去找隔壁的小姐妹春妮一起商定鞋面的花样。春妮的生辰快到了,李二丫早就准备送双绣鞋给她当生辰礼,只是花样一直没有定下来。她兴匆匆地揣着针线往春妮家去,春妮没在家。她就去了后山的林子里去寻。
春妮头上别了一朵杜鹃花,阳光斜斜洒下,真真是人比花娇。她一脸幸福地对着身边的男子微笑,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二丫那渣未婚夫陈振兴。
“振兴,咱们真的能永远地在一起了吗?二丫那里,我怕……”
“春妮,莫怕!我娘已经去李家退亲了。二丫那样子,实在做不得秀才娘子。我陈振兴喜欢的,唯有你这般明美娇艳的女子!”
而后,两人甜蜜地回忆了近一年的地下/情生活,一番海誓山盟,情谊动人。
李二丫先前没有看到陈振兴,她只躲在树后,准备吓一吓春妮,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番让人肝胆俱裂的话。一时没了主意,她不哭也不闹,只浑浑噩噩地准备躲回家。没想到,回家时又听到张氏与罗氏那番争吵,一时想不开,年纪轻轻,殒了性命。
李茗心里憋屈得厉害,不知是为李二丫,还是为她自己。本来李茗想洒脱地来一句“婊子配狗,天长地久”,可脸上竟流下泪来。眼泪并不苦,只是有些涩。从穿越前到现在,这大概是李茗第一次为那个渣男流泪。
姜茶是个有坑品的渣渣,如果有觉得文还看得下去的姑娘,请不要大意地收藏~~
每天上午11:00左右定时更新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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