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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15章 黄道星宫Ⅴ ...

  •   帝琉斯现在的心态有点崩溃。
      虽然按照常理来讲,她自己是比诺蒂尔兰更高阶、真正意义上“不可直视”的存在,但是现在,她真觉得“不可直视”这个称号和光明神挺配的。
      太闪了,墨镜都碎了,看不了看不了。
      她自己还要脱去这身壳子才能展现出“不可直视”和“战争”的绝对特性,诺蒂尔兰呢?放个闪光灯就行了。
      ——神祗等级的光辉不可直视,否则瞎了双眼都是轻的,一般都当场被整个儿净化了。
      帝琉斯又双叒叕叹了口气,屈起食指,指节在面前的操纵平台上轻轻敲了三下,接触伊安塔的混乱状态,又在他的脑子里编织了一切正常的假象,继续愁眉苦脸的应对堵车,非常想要现场撕开空间裂缝直接把车扔进学校。
      她可真没想到光明神的记忆烙印居然留存的这么深。
      只不过是一首名为《黄道十二宫》的歌,甚至歌词里都还没有完全提到“黄道十二星宫”,克索斯就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应,连带着伊安塔的精神状况也被影响了。
      黄道十二星宫既可以看做光明神的一个组成部分,也可以视为光明神手中掌握的一类道具。毕竟虽然称之为“黄道十二星宫”,但实际上那个宇宙破裂最终化成的遗迹总共是有八十八个……以神识链接并唤醒十二星宫确实可以让力量直接绕过封印外放,但克索斯目前并没有接受任何神祗相关的知识教育和训练,这种情况与其说是力量外放倒不如说是力量泄露……帝琉斯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可能是在离开神界的放松情况下变得过于松懈了,封印力量的时候居然遗忘了十二星宫的存在……它们可是直到现在都还按照预定的轨迹环绕神界洛维迦运作呢!
      不过这样其实也好,过于强大的力量外放压制精神造成强烈疲惫以至于沉睡,她完全不用担心这一路上克索斯拼命搞幺蛾子……帝琉斯再度叹气,几千年后又一次面对同种属性的熊孩子,过去积累的经验并未起到丝毫的作用,只能让她对诺蒂尔兰的怨念不断加深。
      死就死吧,转世就转世吧。
      ——可你为什么还是这么熊呢?!

      【帕兰卡星球·教皇国·斐格文第一魔法院校·东门】

      『88 lost epic tales』
      【88个史诗般的遗迹】
      『Tales about sun rays』
      【关于太阳的回忆】
      『But only 12 could flame』
      【只有12个最为壮丽】

      克索斯听见有人在唱歌。
      是个女人,语调舒缓又空灵。
      他呆呆地坐着,坐在一望无际的空白中央。
      上无天穹,下无大地。
      他坐在一片空白中央。
      没有风声,没有草木动物,眼中只有纯净的白,一切多余的音响都被剥夺,从而达成恐怖的静寂——除了那首歌。
      甚至连脚下的阴影,也是不存在的。
      克索斯傻愣愣地坐在原地,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诡谲而荒谬,令人茫然无所适从。
      歌声从纯白空间的四面八方传来,持续不断的敲击耳膜;无色彩的世界,无阴影的空间,这一切都让眼前的图景呈现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扭曲、诡异、不真实感,引发人体的高度不适。
      小少爷从地上站起来,皱紧了眉头,鼓着婴儿肥的小脸,四处跑动着,缺乏目的性地观察眼前纯白的世界。
      结局当然是毫无所获,并附赠了位于双眼的负面buff。
      克索斯感到眼睛部位传递到大脑皮层的强烈痛楚,以及无法克制地流下的眼泪,他伸出双手,却发现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扭曲折叠成混乱怪异的色块。
      他心里的恐慌陡然升级。
      显而易见,好动的小少爷并没怎么看过某些学科的课本,而他热爱阅读的那些杂书里显然也没有向读者介绍过“雪盲症”的存在,自然他也就不知道,长时间凝视一片纯白,会使紫外线对眼角膜和结膜上皮造成损伤,引起流泪、视物模糊、眼睛疼痛种种症状,这完全属于正常现象,在多数情况下,只要少许休息就可以恢复过来。
      然而他不知道。
      未知向来令人恐慌。
      小少爷咬紧了嘴唇,在没有任何标志物、无边无界的白色空间里转来转去。他的视野越发模糊,由尚还算得上细致的小型色块向着粗扩、变化单调的大色块转变,眼中一切都失去了一起,化作光怪陆离、令人恐慌的景象。
      如果是在平时看见这么诡异的图像,克索斯可能还会浪费一些时间好好观察它,假装自己正在研究什么“抽象派”“印象派”的艺术学派,但现在这种怪异的景象只会加深他内心的恐惧,让他非常想要逃离这片莫名其妙的纯白空间。
      在这只年幼的光明之子还没来得及因为惊恐而爆发出足以摧毁一切的光明力量之前,环绕他和这个空间的歌声忽然减弱,纯白的壁垒之上,撕裂出狭长巨大的黑色裂纹,而后以裂纹为中心,纯白壁垒片片碎裂,迅速地凋零融化,金色光调升腾又坠落——在克索斯的视力恢复以前,他迅速地完成了从“虚幻”回归“现实”这一任务。
      而在他的意识与感知均不可抵达的地方,支离破碎的白色残片星星点点的坠落,融化在他滚烫的血液中,为一片鲜红涂抹上丝丝缕缕的金色华光,未知来源的强大力量在克索斯的血管内涌动,一跳一跳,水波般的光纹在他身后巨大的金色羽翼上流淌。
      帝琉斯沉默地看着后视镜反射出耀眼的金色光线,这些光线在明亮洁净的镜面上荡漾成令人心悸的水波,神秘美丽,又流露出天神般的威仪,令人不自觉地收敛了呼吸,不愿有哪怕一丝可能去惊醒光中沉眠的精灵。
      帝琉斯脸上罕见地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她看着金发的孩童在光中生长,在他黑发的兄长苏醒时长成少年的模样,又在不久之后化作俊美的青年,巨大的金色光翼笼罩住修长精悍的躯体,宽松精美的金色长袍在后车厢内铺成一片华光,他的面孔仍旧英俊如初,然而双眸却紧紧闭着,眉头扭在一处,脸上没有往日明里温和暗中讥讽的阴险狡黠,倒真的像“光明”一词那样,永恒地明亮着。
      诺蒂尔兰。
      沉睡中的诺蒂尔兰。
      不是作为转生体的“克索斯·光明”,而仅仅只是帝琉斯记忆中最初的光明神。
      ——真是令人唏嘘啊……我有多久不曾见过这孩子如此安详的模样了?
      ……准确来说,她也许根本不曾见过青年状态下诺蒂尔兰安眠的姿态。
      毕竟,众所周知,神和小仙女都是不用睡觉的。
      帝琉斯想着,她收回目光。伴随着她视线的离去,光中神祇均匀的呼吸声忽地一顿,而后他的呼吸声渐渐发生变化,连带着形体一起——重新缩水为年幼的孩提,华美的金色长袍与巨大的虚幻羽翼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孩提白嫩的手指间,十二枚幽蓝色的符文缓缓转动。
      帝琉斯略微低着头,表情平静而淡然,抬手转了一下方向盘,顺便换了个档,正准备找地方停车,把车上的小鬼们都扔进学校里去。
      ——就好像刚刚她没有收紧克索斯身上的封印似的。
      现实里的一切逐渐回归正轨,而在克索斯无意识的虚幻思想中,伴随纯白壁垒的凋零,乐声渐渐减弱,消失不见,直到他彻底地回归现实,车载音响中的音量又陡然拔高:

      『Get me out out of crowded universe』
      【我挣脱,挣脱这拥挤的寰宇】
      『Universe just got to burst』
      【这已被激怒的大气】
      『Burst into embers』
      【这即将碎裂的微粒】
      『So havoc has recurred』
      【所以天劫就要降临】

      原本已经逐渐微弱、消失不见的歌声再度响彻,清晰地流入耳中。
      不同于纯白空间里的绝对静寂,微小的噪杂声同样流入耳中:发动机引擎轻微战栗的声音、发丝摩擦衣料的声音,车窗外高速气流彼此摩擦的声音……众多微小、难以观测的声音聚合在一起,构成了现实世界的“背景音乐”,同样也是回归现实的一种证明。
      克索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块深棕色印花的未知布料。
      小太阳一脸的茫然,失去了对当下情况的判断能力。因此他也还没来得及注意到,他的两只手里,有十二枚幽蓝色的符文正静静地悬浮着。
      然后他听见了细微的“咯嚓”声。
      车门被人打开了。
      还有点茫然的克索斯抬起头,金色的阳光从那个人背后洒下,照亮略微有些黑暗的车内,而金白色的太阳在头顶上发出刺目的白光,克索斯的瞳孔本能地收缩,而对方的脸几乎完全被笼罩在阴影里。
      “……so havoc has recurred.【所以天劫就要降临】”帝琉斯低声哼唱着刚刚听过的旋律,毫不温柔地伸手把恢复成原本样貌的克索斯从车后座里提了出来,把他和书包挂在一起,顺便没收了某个违禁物品。
      接着,她熄灭十二枚星宫符文上明灭的幽蓝光辉,笑吟吟地关上车门,向着正前方摆了个邀请的手势:“我想你也该赶去上课了,小家伙。”说完,她还非常友好地指了指远处高楼上的大钟,并拿出课程表向克索斯展示了一下时间。
      此刻伊安塔已经不吭声地远离战场,前往他的教室。
      ——小太阳马上就要迟到了呢,嘻嘻嘻。
      克索斯:“……?”
      克索斯:“……!”
      克索斯:“!!!”
      小太阳一句mmp哽在了喉咙里,他开始疯狂磨牙,抑制住向帝琉斯比中指的冲动,撩起两条小短腿就“蹬蹬蹬”的开始冲刺。
      ——和帝琉斯对刚没关系,可他一旦迟到,老妈就必然会知道,老妈知道的后果就是加起来比他还高的各种练习册……克索斯仿佛感受到自己在逐渐窒息。
      ——这该死的引导者!!!他一定是故意的!!!
      怒火烧过他的脑子,冲动又鲁莽的小少爷完全遗忘了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被帝琉斯没收的幽蓝符文。
      帝琉斯哼着歌,目送小太阳一路狂奔赶去教室,笑眯眯地取消了刚刚对本世界时间线进行的扭曲操作,钟表表面回归正确的时间。
      啊,这种报复的感觉,真是令人着迷。
      帝琉斯一边哼歌一边找地方停好了车,将斐格文第一魔法院校特意为她这位引导者准备的身份卡拿在手里,上上下下一抛一抛。
      跟着克索斯一起听学徒级课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帝琉斯顶多在那熊孩子快要引爆整个实验室之前跑去救场,而其他时间……目前她正用来在这所学院里四处游荡。
      开学典礼之后,她没有再见过那个喷泉旁边的银发小男孩,看年龄估计也不是新入学的学生,大约是被某个家长带着过来的……啧,真是叫人失望。
      帝琉斯非常遗憾,毕竟她很少遇上那样软绵绵又可爱的小孩子……她通常遇见的都是诺蒂尔兰或者克索斯这种极其难搞的类型……嗯,兰蒂安当年还好,文森特罗又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帝琉斯想想自家副官,心里有那么一些的愧疚:工作都没来得及交代就直接跑出来,短时间内不能联络不能回归,真希望兰蒂安能在命运的高压统治底下撑住啊……是不是该庆幸文森特罗不在,否则兰蒂安要忙的事情就更多了……嗯……
      嗯……
      帝琉斯忽然在原地停下脚步。
      她缓慢地眨眨眼睛,原本无比清晰的脑海里仿佛突然间涌入厚重的迷雾,澄澈明晰的记忆之海被烟云笼罩:
      “文森特罗……是谁?”

      【一万年前·帕兰卡星球·诺伦金废墟】
      巍峨的宫殿自穹顶处坍塌,原本支撑天顶与吊灯的横木在刀锋翻飞的狂风中支离破碎,远离地面的宫殿之顶在重力的牵引下向着无垠的大地坠落,瓦砾碎石撕裂狂风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仿佛天穹倾颓,天空坠落,雷鸣般轰隆声在空气中翻滚,带动空气的震颤,就连人的耳膜也被这狂舞的自然之声所带动,精神疯狂震荡,短暂地摧毁了大脑的反应神经,让所有停留于此之人眼前阵阵发黑、不得踏出一步,只能恐惧惊慌地面对头顶坠落的天空。
      然而,此时此刻,这里并没有所谓“人”的存在。
      全身被笼罩在斗篷之中的黑色人形伫立于宫殿内部的最高处,王座之侧。
      他没有坐上那张由无数财宝堆砌而成的奢侈王座,仅仅只是站在一侧,仿佛要藉由高背椅投下来的阴影,将自身完全掩盖起来。
      试图掩盖的行径并不成功,垂落的兜帽下露出几丝银白的长发,斗篷一侧则显露出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还有手中持握的黑色长剑。
      窄身剑,无格。
      准确来说那甚至不能被称为一柄剑,而应该说是一块“拥有剑的形状”的未知物质。乍一看像是一柄纯黑不反光的长剑,仔细看去却像一条空间的裂缝,以纯黑为背景,星团与银河缓缓移动。
      可那并不是一条空间裂缝……有谁能把空间裂缝握于掌中?那可不是什么切实存在的物体,而是“空间”的一部分,一道被割裂的伤口!谁能从自己身上把伤口取下来呢?那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口!
      将“不可能”化为真实存在的黑袍人沉默地伫立着,巍峨宫殿的穹顶正在他头顶坠落,伴随着狂风的尖啸、雷鸣般的轰隆声、飞扬的瓦砾与尘埃,就连大地也隆隆地震颤着,王座上的黄金沙粒弹跳着滑下,流淌过王座下的阶梯,铺盖出一条灿烂奢华的黄金之路——在翻涌的烟尘、震动引发的大脑幻象中,黑袍人的身影看不真切。
      大地的震动带动黑袍翻动,他的衣摆在灰黑色的背景中缓缓摆动,如一朵即将绽放的黑色郁金香。
      穹顶在坠落,大地在震颤,一切的景色都纷杂而烦乱,唯有持剑者安静地伫立着,恍然独立于天地之外。
      ……就像他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轰隆隆——”
      穹顶倾颓,支柱断裂,碎片抽动着滑离原定的轨道,倾斜着落往某一个方位,琉璃瓦“哗啦啦”地碎成一片星辰,些许光线从破陋的缝隙中渗透进来,一道道穿梭着,在烟尘中留下不算明亮的金色轨迹,洞穿阴暗和压抑的空间。
      然后……
      一切都在瞬间结束了。
      断裂的支柱悄然滑落至间隔的缝隙,在破裂墙壁的支撑下缓慢停止了移动;轰然下落的穹顶与断裂支柱遍布花纹与裂缝的顶端相互撞击,发出沉闷的轰响,有更多的碎石向四面八方坠落,如失去尾翼的流星,迸溅几抹暗红的火星;在与支柱相撞后穹顶下落的趋势仍未停止,它与支柱相互摩擦,不断地崩裂出碎砺砖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但穹顶下坠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断裂的钢筋铁骨刺穿支离破碎的琉璃砖,它终于摇摇晃晃地停止了下坠的趋势,在巍峨宫殿所化的废墟中撑起一片烟尘弥漫的空间。
      黑袍的执剑者仍旧安静地站在原地,他的脚步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移动,纵使穹顶下石子如雨落,轰鸣的巨响几乎足以摧毁任何人的耳膜,他仍就一动不动。
      就像他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漆黑的剑尖下垂,指向地面,黑袍人抖了抖并未沾染任何灰尘的长斗篷,终于迈出了脚步。
      他略略转身,绕过在强烈地震中只剩一半的黄金王座,沿着那条金沙铺就的道路慢慢向下,每一步都踩在黑铁的阶梯上,每一步都践踏着用以构筑王座的灿烂金沙。
      他将俗世的王权踩在脚下,正如他以巧合编织出宫殿坍塌后废墟中巨大的空洞,正如他的剑,他的名,他至高的冠冕与御座。
      他走到阶梯的最低点,被破碎的琉璃瓦、四分五裂的金色壁画与金丝编织的破烂纱帘掩埋的地方。
      灰黑色的灰尘在空气中飞舞着,灰黑色的废墟底下,隐隐流露出莹白的华光。
      执剑者低着头,举起他的剑。
      插*入废墟的顶点,地面与穹顶相接的地方。
      巨大精美的金色吊灯在那里变为沾染灰烬的金色碎片,流淌着烛泪的白蜡散落一地,有些断裂在穹顶上暴突的钢铁中,有些在瓦砾下被压成惨白的蜡块。
      黑袍人松开手,将漆黑的长剑孤独地留在废墟里。
      蜡烛烛心上,早已熄灭的火苗再度燃起,泛着幽幽的蓝光。
      废墟下莹白的华光顺着砖石瓦砾的缝隙爬上长剑的剑身,暴露出它真实的模样。
      闪烁着白色光芒的细长锁链。
      它像蛇一样轻盈灵活,敏捷地爬上长剑的剑身,优雅地转了个圈,将长剑死死地锁住。
      更多的锁链从废墟的缝隙里爬了出来,莹莹的白光将漆黑的长剑吞没。
      黑袍人站在原地,莹白的光芒照亮他形状姣好的下巴,以及兜帽里露出的几丝银发。
      他垂下目光,凝视脚下的那片废墟。
      仿佛他的目光能够透过厚重的灰尘和瓦砾,直抵下方沉睡的人群。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披着代表执行官身份的黑色风衣,他们的眼睛都紧紧地闭着,他们……都被莹白的锁链束缚着。
      位于人群最上方、长剑最下方的青年,有一头柔软的褐色短发。他的发型并不规整,军帽几乎可以说是胡乱压在脑袋顶上,上身套着的白衬衫扣子也仅仅扣了几颗,军装外套大喇喇地敞着,腰间的皮带系的也很随心所欲,衬衫下摆甚至都没有塞进裤子里去,仅仅只是略微有些凌乱地掖住了边角,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狂放不羁的味道。
      他明明和兰蒂安有着同一张脸,双方的性格和行为习惯却完全是背道而驰。
      ——作为一个患有强迫症的极端完美主义者,兰蒂安是断断不会让自己以如此“邋遢”的模样出现的。
      黑袍人沉默地看着他,最终收回了视线。
      “……再见,文森特罗。”
      而后他转身,舍弃那柄被锁链囚禁的长剑,舍弃地下沉睡的人群,向着光亮处、向着废墟之外走去。
      废墟之外,天空阴沉沉的,灰蒙蒙的云朵聚集在一起,不时掠过几丝刺目的电光,耳边传来遥远的雷声。
      似乎就要下雨了。
      黑袍人从废墟中钻出,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头闪亮的银白色长发,明亮的银色眼瞳,还有那张英俊到极致的面容。
      他遥遥地望向远方,银白的巨龙如山岳般匍匐在地,支棱着巨大的膜翼。翅膀底下,躲着怀抱法杖的少女与肩扛巨剑的少年。
      刚刚出席完一场葬礼的战争之神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带了些许清浅的笑意。
      他笑着问远处的那些孩子:
      “我有那么可怕吗?你们全都站的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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