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与界》卿竹堂主

9、寻访

　　车速慢慢减下来,这种小镇也没有什么正规的停车场,所以我们就在巷口靠边停了车.下车后,就向那巷子里走去,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这里鲜有陌生人的原因,不少当地人都盯着我们看,但看他们的眼神的倒也没有恶意.那巷子十分普通,我们四人在巷子里弯弯折折的走了差不多十分钟,终于见到了一家不大的店,店门口竖着一块板子,上面用粉笔写着“老王干货”，想来应该是这家了，我不禁佩服这日本人的记忆,这种弯弯道道竟也记得.
　　店门口一个老头儿正巴巴的抽着烟,他皮肤黑的发亮,头发卷曲,人长的很瘦,眼睛都深深的凹陷下去，但很结实,披着件土灰色的外套,卷着裤腿,坐在门口的角落里,那样的情形倒让我想起了街角的修鞋匠,但他显然比修鞋匠要精明,我们还没走近,他就站起身来,远远地打量我们,用那种商人独有的敏锐眼神.
　　“我当是谁，这不是池泽吗,稀客，稀客啊!”显然他还记得那日本人,迎上来握住池泽的手，此时他的神态倒是全无了刚才的悠闲之态.池泽也迎上和那老板寒暄,也全没有刚才寡言少言的形象,此刻的他倒像个商人,他先说了些上次多亏了他照顾之类的客套话,后来顺其自然的撒谎称向那老板说上次他拍摄的资料有丢失,所以想再进那村里一趟,希望那老板带路.
　　他皱了皱眉,面露难色.打量着我们，很明显我们这几个人他见着面生，心里怕是有防备。
　　“这不是上面有要求嘛,我们也没办法,您看池泽跑来跑去不容易,您就帮个忙,我们定重谢您.”隽北见情形忙帮腔.
　　“瞧您说的,要是容易事儿,我自然屁股打卷儿的带你们去,只是现在情况有变啊.”他低眉又抽了口烟,将那燃烧未尽的烟蒂扔在地上，见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要讹财.
　　“怎么,是出什么岔子了”我顺势问道.如果真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镇上的人似乎都对这离家村闭口不谈了。
　　“这事儿啊,本不该同你们讲,但你们也不是什么外人儿.来来来，往里边儿请吧，坐下说。”我们跟着他进了店,店虽不大,但是收拾倒是干净,可能是天黑了,店里没什么生意,倒显得格外冷清了.但像他们这样的店,多以批发居多,零售也少.只是浓浓的干货气味,刺鼻的紧.我们围着店里的一张八仙桌坐下,他给我们倒了水,自己把门口的椅子搬进来,和我们对面坐着,伸手去兜里摸烟.池泽忙递上去一只,帮他把火点着了.
　　“还是你的烟带劲儿。”他深吸有一口,缓缓的吐出烟,笑呵呵的道。
　　“这烟您要是喜欢，成条的给您带来就成，您快说说那离家村出什么事儿了。”隽北耐不住性子，不喜欢旁人卖关子催促道。
　　那老头儿看了看外面，回过头有点神秘的对我们说道,“那村里，有问题，死了好几个人，还都是年纪轻轻的大姑娘，被人摸了脖子，血都放干了。”他边说边摇头，面色不忍。
　　我一听，心中一惊，竟有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宰牲口。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出这样的事情，难不成我们当真摸对了地方，那村子和血月石难道有着什么联系，那更要进去看看才行。
　　“现在他们村儿的人都恍恍惚惚的，别说是外人，连我们都躲着那地界儿，提都懒得提，怕触了霉头。不是我们胆儿小，只是那场景怪的很，怕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做的。”他说最后一句话是，明显降低了声音，用手掩着嘴，悄悄的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您不是编鬼故事逗我们吧。”隽北见那老板神叨叨的样子，不禁笑道。
　　“你莫不信，要你真见了那场景，可别尿裤子。”那老板见隽北有些不信，有些恼。这老板看样子也并非愚昧之人，他这般神经兮兮，事情必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们并非不信您，只是您说的邪乎，我们没见过大场面，难免受不住。”我忙打圆场，让他继续说下去，“那村里的人没报警？”
　　“怎么没报警，警察去了，看了情形，查了好一段儿，一点头绪也没有，在那里守了半个月也就散了。”他叹了口气，那支烟烧了大半截，他弹了弹烟灰，又吸了一口烟，“小地方就是这样，上面把消息一封，谁还管啊。”他说完摆摆头,缓缓的吐出烟.
　　“这也太不负责了吧。”隽北有些难以置信，池泽也面有不忍，只是那冷面汉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坐在旁边不吭声。
　　“能有什么办法，消息放出去也只是闹一段时间，你们也不过是电视台的,还是外国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别去蹚水了，出了什么岔子，退路都没有。”他瞥了隽北一眼，一脸的苦涩的对池泽说。
　　“您这么说，那我们更要去看看，说不定可以查到什么，您就帮我们一次，给我们指个路，我们自己进去，成全了我们，不然我们回去没法交差，心里也放不下。”池泽简单明了的撒个谎也是信手拈来，我更加怀疑他当年来这里的真实目的，以及他的真实身份了。
　　那老头面露难色，皱眉低头猛吸一口烟,没吭声.我和隽北相视看了眼,他顺着看了眼池泽,意思是看他的,我表示赞同,冷面汉则依旧一声不吭的坐在旁边,若不是他块头有一些大,实在无法忽略,不然就和空气没两样.
　　“王叔,您看您也知道我是个什么人,这么好的素材,我是真不想看着白白浪费了,您就当是积德,顺手帮我一把.”池泽继续说道.
　　好一会儿,那老头为难的说道,“那你们可要当心，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我可负不了责啊。”
　　“您放心，我们几个人手脚都不是摆设。”我见他松了口，指了指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冷面汉，“他是个练家子，保我们安全没问题。”
　　那冷面汉先是一愣的看着我，随即迟疑的点了点头。
　　老板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冷面汉，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我可丑话说前面啊，我可不进去，只给你们指个方向。”
　　“那是自然。”池泽笑着点点头，从包了拿出一沓钱塞给老板，老板最开始还不好意思，有些推脱，但最后还是接了。我们和他约好，明天一大早，我们在那家旅馆等他，他爽快的答应了，又说了些客套话，我们也不想和他耗下去，也和他客套了几句，匆匆告辞了。
　　从那店里出来，我觉得我全身是都散发着一股咸鱼味，估计把身上的油水挂干了也能当干货卖了.最初还好奇这店藏得这么深,能有什么生意.看来这酒香不怕巷子深,到这儿就是咸味浓也不怕巷子深了.夜也黑了,巷子里只开了一盏忽明忽暗的灯,我们把手机上的灯打开,向巷口走去,巷子有些窄,最多也只容得下一辆皮卡车通过,我们四人并排走着,刚好把路给堵死.我心里琢磨着那咸鱼老板说的村里的怪事,像极了血月石的祭祀,血月石需用年轻女子的鲜血才会起作用,但是如今血月石在冰山女手中,而且这么多的血，也不是我们之前需要的剂量，这样的祭祀到底是什么.
　　“喂,你发现吗”隽北压低声音说道,我一时并未注意周围,所以被他问的晕头转向,“巷子里，太他妈安静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来时巷子里虽说不是人来人往,但还有不少人,可如今却一个人都没有,这时也不过刚天黑,这样的情景实在不正常.我忽然停下，又小心翼翼向前迈了一步，心说不妙，隽北也皱着眉，向我点了点头。
　　“跑！”隽北大声疾呼，池泽和那冷面汉也机灵，一声令下，四个人拔腿就向巷子口跑去，四周立刻喧闹起来，很多细碎的脚步声。还没到巷口，一股强灯从正面直打过来，我们一时全迷了眼，用双手挡住强光，完全睁不开眼睛。心中即使此时有万般想冲过去的想法，可此时也只能避着强光，本能的向后退。我转过身，那些脚步声的主人正一脸诡异的看着我们，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们四人背对着围成一个圈，准备随时开战。
　　从强光处从来个人影，但我实在是看不清样貌，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慢慢向我们走进。强光也被人关了，不过是车灯，但被这样直照眼睛，还真是难受。我眨了眨眼，慢慢看清眼前走过来的人影，看到她样貌的时候，她已经离我不过一米的距离，头皮一炸，怒气就上了头，这不是辜萋萋吗！上次从九楼逃走，就不见她的踪影，竟然跟到了这里。

作者有话说

　　我在楼顶啃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