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一粒细沙

25、惊变一

　　本以为很快就能回到学校，不料妈妈却紧接着病倒了。这么多天来，先是爸爸的事情让妈妈心力交瘁，紧接着我的车祸又耗费了妈妈大量的精力，紧绷的神经一松驰，人就象抽断了主脉一样，任病菌侵蚀。

　　缠绵病榻一个多月，妈妈在过春节前终于康复，离期末考试只有一个星期了，家人的意思是让我休学，我却不想，只不过拉下三个月的课程，亚君已经给我带来了这些天的学习笔记，一直以来我也没有丢下课本，我想去试试，考试应该不成问题。其实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凭白再耽误一年。

　　庄永出国了，去澳大利亚，那单韩国的生意不知他有没有拿下，反正他后来没有提，我没敢问他，万一没有拿下，我怕我的询问会打击他的自信。那次走后，他没有再来过，我们之间只是通过电话和短信联系，但我并不担心，经过这件事让我对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强大的信心，如若经过如此的感情还能生变，那世上还有什么样的爱情能够让人相信？

　　考试如我所料的通过，虽不是出类拨萃，也还算中游吧。分别了这么长时间，同学们对我的态度明显见好，包括我们的班长刘枚玉。当我和庄永恋爱的消息传出后，她的态度就明显改善，毕竟我并不是于彦昭的女朋友么。彦昭的态度也明显缓和，最起码表面上恢复到以前同学的时候，这些变化让我感到很欣慰，倒可以稍稍缓解见不到庄永的想念。

　　春节在热热闹闹中来临，妈妈特意把房间全部粉刷，为的是冲冲晦气，挂了许多红色的灯笼和喜字，倒显得喜气洋洋。庄永在春节的晚上给家里来电话，和爸爸妈妈都拜了年，我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和他喁喁私语，也许是太熟悉，我们之间的话题明显见少，他工作上的事情不再和我诉说，(我不太懂嘛)，学校里的事，他也没有什么兴趣。放下电话后我想，也许等我毕业工作后就会真正的溶入他的世界。
　　―――――――――――――――――――――――――――――――
　　春天在冬的洗礼后娇媚出场，我已回校三个多月了，现在正是阳历五月，草长莺飞的季节，今天下午没有课，我从图书馆出来时已经很晚，早就告诉亚君不吃晚饭，我闲闲地迈着步子沿着紫藤架下的回廊慢慢走。这么长时间以来，庄永只找过我两次，每次都是说不了什么话就被他手机的声音叫走，他太忙，整个公司三百多员工大大小小的事儿都由他亲自决断。我抱怨他怎么不找几个得力的手下，他只是回答没有合适的人选。

　　唉！我轻轻地叹气，什么时候我能够替他分忧？坐在石椅上，我抓着根草茎细细地咀嚼。
　　“你在这里为他叹气，他却在别处软玉温香，你觉得值吗？”转头看，于彦昭站在回廊外的蔷薇花树下，光线不足，只看得清模糊的轮廓。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思路还未走出自己的回想。

　　向前走了几步，他站在我的面前，“我说你在这儿唉声叹气，别人在外面软玉温香，你值不值得？”隐隐地怒气扑面而来。

　　他在说庄永吗？不，不可能，我不信。“你说庄永？”

　　“除了他还有谁？你难道还有别的男朋友？”

　　“我不信！”我站起来，准备离开。无稽之谈，我相信庄永的为人，只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别人的话我才不信，自己的流言不就够多吗？深受其害的人怎可以轻易相信中伤自己爱人的话。

　　于彦昭一句话不说，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向外走，“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我恼怒地说，身子却被他拉扯得不由自主地向前冲去。

　　“你不是不信么？为什么不敢去亲眼看看？”他边走过讽刺地说。

　　“我不去，我不去…快上自习了…”我拼命地在后面挣扎，闻到他身上有浓烈的酒气。

　　“由不得你，我要让你看清你为之心动的是怎样的‘人’”快步地走，他头也不回地对我说。我急了，路上三三两两的学生都在注目望着我们，遇上熟人就惨啦！

　　无论我怎么说，怎么踢打他，他还是把我拉出学校，招手叫了出租车，我被他塞进了车子，紧接着车子启动。到了此时，我反而安静下来，即然跑不了，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笑眉，我不会害你，我只是让你看清楚他，看看你被蒙蔽了多久…”他隐在黑暗里说。

　　“哼”我冷笑一声，转头不再理他。

　　车子到了一座酒店门前，他拉我下车，七拐八拐地转到一个房间，侧耳听了听声音，一把拉开了门。

　　呈现在我眼前的一幕让我一时间无法呼吸，庄永衣衫不整地和一个女人倒在包间的沙发上，他紧紧地搂着她，吻着她的脸，手在她的身上抚摸，那个女人半闭着眼睛轻轻地呻吟，身上的衬衣只是象征性地挂在那里，裙子半露，我几乎看到她内裤的颜色。

　　听到门响，庄永抬身回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我好象看到痛苦在他眼中闪过，可是转瞬即逝，快得在事后我认为那是错觉。惊讶出现在他的脸上，他放开怀里的女子，帮她掩上衣服，轻拍了拍她的手，转回身面对着我们。“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他皱着眉对我说。

　　“我…我…你们…”极度的刺激使我语无伦次，眼前所见的一切使我头脑反映缓慢，血液冲斥着我的头部，深呼吸，深呼吸…我提醒着自己，可是不起作用，一种尖锐的刺痛直扎心底，我发誓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手指绞着手指，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庄永，这..这是怎么回事？”上帝保佑，只要他说他是逢场作戏，我一定原谅他。

　　他对我摊摊手，语气带着不耐，“你不是看到了吗？这种地方你不该来。她是我的…女朋友。”

　　轰地一声，我觉得头痛得快炸开了，这不可能，她怎么会是庄永的女朋友？那我是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她是你的女朋友，那我是你什么人？”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拼命忍着冲到眼眶的泪水。

　　“你呀，只不过是他的女朋友之一…”那个刚才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妩媚地走过来，一手搭在庄永的肩头，庄永轻拍着她的手。

　　“笑眉，既然今天遇到了，我就把话说清吧。”庄永反身把门关上，指了指前面的沙发，我木呆呆地坐下，彦昭坐在我的身旁。庄永和那个女人转身坐回去，离我好远。“说心里话，有一段时间你确实让我迷惑，你简单，纯洁，聪慧，易感，这些都吸引了我，但是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我看过了各种各样的人，比你优秀的太多了。而且，你太青涩，给不了我所需要的东西，无论怎么教你，你都不长大，所以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外面的资源有的是，多你不多，少了你嘛，也无所谓啊。”他摊开手。那个女人从茶几上倒了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递给他，他接过，一口喝光，那女人娇笑着吻了吻他的脸。

　　恶心，我别过头去，心里催促自己快快离开这令人呕吐的地方，可是脚却象生了根一样迈不开步子。“你说过要和我结婚…”我软弱地开口，眼却不敢看他。

　　“永，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你还和这个小丫头说？我在你心里不是排在第一位的？咱们都已经在一起了，你可不能始乱终弃…”那个挂在他身上的女人在听到我的话后突然暴发出一阵娇嗔。

　　我大睁着双眼紧紧盯着庄永，可是他脸上始终挂着平时那样温雅的笑，若不是旁边有那个讨厌的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我简直有错觉是我们平时见面时的场景。庄永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她平静下来，示威地冲我抬高下颌。

　　我根本不理她，这种人看着我都恶心，只是死死地瞪着庄永。

　　庄永回望着我，嘴角含笑：“你也听到了，我就不想再重复，但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是很愿意多你一个女朋友。”

　　我彻底被他的话打倒，天旋地转的感觉，我“蹭”地站起来，冲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想给他一个耳光，可是，他的眼光那么平静地望着我，我的手…说什么也打不下去。眼泪如决堤的水哗哗而下，“绝不可能…”话未说完，我冲出了房间，房里传出“呯”的一声大响和女子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