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殷商]千年成殇》步七莲

14、第十三章

　　哼奇奇拨开面前人高的杂草，望不见路，转头鄙夷的看着风霁：“还有多远啊？”
　　一个时辰前，风霁告之二人离桃都山渐近，不能再用法术飞行，会被发现，他们只能转而在地面行走。
　　“快到了。”风霁轻道，将杂草拨开一边，侧身让桐瑶先走。
　　“你一直说快到了快到了，都走了一个时辰了！”奇奇不满道，回头见此情景一个箭步冲到桐瑶身边，“这个我来就行了，不用麻烦你。妹妹，慢点啊~”轻声说着，又瞪了风霁一眼。
　　桐瑶不知道为什么奇奇对风霁总有敌意，又记起之前和哈伦一起时的情景只得无甜蜜又无奈地笑了笑，没多说话，从奇奇张开的手臂旁穿了过去。
　　“这一个时辰，你一共问了二十八遍。”
　　桐瑶噗嗤一笑，没想到风霁竟还数着。
　　奇奇一愣，继而如同孩子般拧起：“你要是再不告诉我们在哪儿，我就再问三十遍四十遍。”说着指了指天，“你说日落时就要到桃都山，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奇奇，你不要吵了。”桐瑶走到他身边环住他的胳膊柔声道，并没有埋怨他的意思，“风霁，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啊？”
　　“最多一炷香便到。”风霁浅笑起，“我走前面，为你们开路。”
　　奇奇看着风霁就那么走到最前，低头小声朝桐瑶道：“我还以为他只会说‘快到了呢’，怎么妹妹你一问就回答你了？”
　　“好啦，你呀就是爱多想，跟着走吧。”桐瑶笑起，正欲挽着奇奇迈步，却见风霁停步不动，施起法来。
　　桐瑶察觉四周忽有风扬起，愈来愈大，又全然汇聚一团朝风霁面前杂草而去。杂草立时被风分为两半，左右倒下，恰留出一条路来。
　　“这样会快些。”风霁回眸浅笑，“我们走吧。”
　　桐瑶二人急忙跟上去，没了杂草的路果然好走不少，不一会眼前便出现一座大山，高耸入云。桐瑶和奇奇不禁都张大了嘴，这和她记忆中竟不一样。
　　还未等她发问，风霁便退了两步站到他们身边：“桃都山设下结界幻境，只要从凡间走到这里的人都只会看到这座不可能翻越的大山。那日我回来，见此也吓了一跳，于是我便在等待，等待着能破开这封印之人。”说着满怀期盼望着二人，“桐瑶，奇奇，现在只有斧钺交响可以破开封印。余晖将尽，该看你们的了。”他望了眼日落，言辞恳切。
　　桐瑶点头，手中幻出幽灵钺。
　　“咦？”奇奇凑了上来，“原来妹妹你胸前挂着的也是武器，我还以为只有怒斩斧这一把，当初和哈伦抢了好久才抢来的。”说着将怒斩斧握在手心，“妹妹，接下来该做什么？”
　　桐瑶转身：“奇奇，你还记得斧钺交响该如何使用吗？”看着奇奇闻所未闻的表情，叹了口气，“没事，我教你。”
　　“黄昏已至，你们要快。”风霁催促。
　　桐瑶点头，在奇奇耳边先说了几句口诀，又挥舞幽灵钺耍了一遍。
　　“这么简单，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呢。”奇奇嘟着嘴，“我这么聪明看一遍就会了，不过不知道怒斩斧该怎么用？”看着看手中利器。
　　“斧钺交响本就招式简单，但若行驶得当，两人手中就有无边力量，能摧毁一切。斧钺的招式相似，奇奇你像我一样来试一遍。”
　　桐瑶尾音方落，奇奇已经朝前一步舞弄起来，怒斩斧在他手中犹如有灵性般挥洒自如。桐瑶笑着拍了下手：“虽然我们没有时间练习，可我相信一定能冲开这封印。”言尽，与奇奇相视一笑，各自挥舞手中斧钺。
　　风霁缓缓朝后退了两步，以免为斧钺之力误伤。斧钺相交之曲令人砰然心动，风霁耳闻一时竟想起自己手下最为强劲之风。如龙盘旋，横扫一切正是斧钺所出之音给他的感觉。金光自兵器间散出，越聚越强一鼓作气向面前高山而去。
　　斧钺交响下高山蓦然一震，将两人手握斧钺之力断开，又射出一片白光，令人迷失双眼，不见万物。白光消失，双眼正在适应之际，奇奇感到自山方向有股强大之力涌来，未及施法抵御时忽觉身前一暖，似有一人稳稳落在他怀中。
　　“啊~”耳闻女子之声奇奇霎时变了脸色，低头抱住身子微微倾斜的桐瑶，见她嘴角绿血不住往下留，心中已明白方才虽不知那强大之力是何物，但显然桐瑶已替他承受了一切。
　　风霁急忙跑到桐瑶身边：“你没事吧？”又解释道，“刚才应是结界中暗藏的对冲破封印者的反噬，将你们所施法术的一部分回归你们本身。”
　　桐瑶勉强笑起，擦了擦嘴角血迹：“我没事，身为祖玛王的女儿我似乎能化解一部分斧钺交响反噬的力量，休息一会就好。”说着转头看着仍抱着自己，却将头偏向一边眉头紧锁的哼奇奇。
　　“奇奇，你怎么了，伤到了吗？”她还是没来及么？桐瑶心中一紧，所伤之处又觉疼痛许多。
　　奇奇愣了半晌，似乎将天与地的时间全部耗尽才缓缓回头盯着桐瑶。那么近，桐瑶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比平时快些，更快些。
　　“奇奇……”桐瑶试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没想被奇奇一把轻轻握住，搭在他肩上，又将身子朝前一倾，使她整个人依偎在怀内。“奇奇你怎么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桐瑶还在宽慰他。
　　奇奇将头紧挨着她的侧脸，口中缓缓说着：“瑶瑶，对不起，我再一次让你受伤了。”
　　声调婉转，却略带悲凉。
　　桐瑶闻他口中之言不禁震住，轻轻将他推开后抬头与他双眸交汇，面上自是又惊又喜：“奇奇，你……你记起我了？”
　　“瑶瑶，我全都记起来了。从我们初见，到你在最后一战中离我而去，我都想了起来。瑶瑶，是我对不起你，我怎么能忘记你！”哼奇奇喃喃而语，似在责怪自己。
　　桐瑶笑起，日光虽已散去，她脸上却有如被朝阳照射下的欣喜，再次扑进他的怀里：“你回来就好！这一切不是你的错，小玉告诉我你被玉帝惩罚抽取记忆，才会忘记的。对了，你怎么会突然记起了？”
　　“这要多谢我天上的老朋友司刑天神。”奇奇道，“那日他奉命行刑，但在手段上耍了点花样。他没有将我的记忆抽离，而是封住，一样会忘记所有事情。不同之处在于，他告诉我，若是有幸能重现我记忆最深处的情景，也许我就会将一切记起。我想，现在应该就是他说的那个时候了。瑶瑶，谢谢你……”他抱的更紧，仿佛一时一刻都不愿分开。
　　但风霁还在一旁，望着二人如此只得低头垂目，稍叹后道：“桐瑶，我们该进洞了。”
　　两人抬头见幻术已破，现出连绵高山，山上还种着一棵大桃树，盘曲近有三千里，正是桃都山。目光下落，拨开树枝草堆后有一小洞，约出入一人大小。
　　“从这里进去便可。”风霁道，准备动身。
　　不料奇奇闻言忽而伸手将欲跟在风霁身后的桐瑶拉住：“不要去。”
　　桐瑶转头不解的看着他：“这里是桃都山啊，我还记得你曾说要和我一起回来，如今既然到了，为什么不进去？”
　　奇奇不知该怎样回答，他仔细看着那个通道，又转而看着风霁，面上怒起：“这些都是你们安排的，是不是？”
　　桐瑶不明所以，只好随他一同看向风霁。风霁面容微变，却只是笑笑：“我有什么好安排的，就算安排也是安排你们回到桃都山罢了，这不一直是桐瑶的愿望么？”
　　“不仅如此吧？”奇奇围着风霁转了一圈，“你根本就不是半兽人，却假装半兽人骗瑶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瑶瑶相信，但是既然你骗人在先就是心存不轨，心存不轨之人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瑶瑶，我们走！”说着一步跨到桐瑶身边，拉起她的手。
　　“桐瑶，难道你不想救桃都山的兄弟了么？若是能再次入洞，凭我们三人定能将尸骨安葬，还他们宁静。”风霁挽留。
　　桐瑶蓦地犹豫起来。
　　奇奇着急道：“瑶瑶，他这么说都是为了骗你进洞。我到过桃都山，那里弟兄的尸骨已随风而逝，长留天地，这不就是我们半兽人最喜欢的，从大地来，到大地去。这个人什么都不懂，还想用这些话骗我们！”
　　桐瑶盯着奇奇，听清他的一言一语，下定决心：“奇奇，我和你走。”转身朝向风霁，“不管你是谁，你的目的都已经打到，我们已为你打破桃都山的封印。我相信奇奇的话，也相信半兽人兄弟两千年里已有着落，所以对不起，我们要走了。谢谢你带我们来到这。”她说的决绝。寻找桃都山一直是她的执念，而这些执念在奇奇出现她身边时慢慢淡去，她要的不过是留在他身边，哪里都是他们的桃都山。
　　奇奇开心咧嘴大笑，紧紧牵着桐瑶转身欲走。忽而有女子之声从洞中传来，奇奇和桐瑶的脚步不禁停住，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桐瑶，我的孩子，你来看娘了~”
　　声音悠远，却字字令人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