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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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江的想法很简单，往回走的路上用这件衣服将那种蛇吸引过来。
句芒拦住他，“别动。”
顾小江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句芒摇头，对着树上吹了声口哨，托邪从树上飞下来，双翼着地，像马一样站立。句芒让顾小江上去，顾小江不解……
就这么一会功夫，树林里传来了密密麻麻的“唰唰”声，周围的“纳起亚”都被那件衣服吸引了过来……
听声音，被吸引过来的蛇不计其数，顾小江对着句芒摇头——他虽然胆小，但不表示他会在危急时刻丢下自己的同伴，更何况这种事情的起因是他。
句芒摸摸顾小江的头，“乖。”
顾小江不知道句芒的这个摸别人脑袋的习惯是跟谁学的，他们部落除了他之外似乎没人有这个习惯。
顾小江不肯走，他这个人骨子里其实很固执，他认准的事情哪怕明知道这样不对，却依然会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像这次，顾小江明知道自己留下来未必帮得上忙，也许还会搭上性命，但他就是没办法让别人为他的错误买单……
顾小江学句芒的样子拿一根长矛，看到句芒一脸的不赞同，顾小江一字一顿的对他说，“就算你让托邪把我叼回去，我也会再跑出来的。”
句芒无奈，让顾小江紧跟在他身边。他一直认为顾小江和严铎几乎一样，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肤色一样的苍白，身体都不强壮……但是严铎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反对他，严铎和顾小江不同，严铎很明智，他知道自己无法帮忙，所以他的选择是不拖累句芒；而顾小江哪怕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小也要一起来狩猎，甚至在这个时刻还选择留下来。
利亚看见顾小江拿着长矛和他们站在一起，拍了拍他的肩，“NA CI。”
这个词的意思是“勇士”，顾小江觉得今天真戏剧性，刚被人骂完懦弱又被人夸勇敢，他努力的咧开嘴对利亚笑笑……天知道顾小江其实已经吓得脸都僵了。
句芒和利亚让大家站到水里面，顾小江的那件衣服被远远的扔到了树上，希望能躲过这次的蛇群。
句芒告诉顾小江，这种蛇没有毒，但是因为他们喜欢吃一种对人类来说有毒的果子，牙齿上会沾上那种果子的汁液，所以千万不能被咬，还有如果这些蛇没有昂起头做出攻击的姿势，就千万不要招惹他们。
顾小江点点头，紧贴在句芒的身边。
已经有几条蛇爬到离衣服很近的地方，并且相互发动了攻击，那群蛇的鳞片在阳光下发出暗色的光芒，身体相互缠绕，蜿蜒游动，蛇头昂起，咬噬对方。
顾小江看的头皮发麻，句芒两只手拿着长矛，右手环过顾小江的身体做出保护的动作。
一旁的威士亚对现在所处的环境非常气愤，他指着顾小江大声的对他做出指责，并特意的将语调放慢让顾小江听明白。
句芒很生气，他和利亚都已经认定这件事是威士亚在捣鬼，威士亚是部落的贵族，比他小4岁，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当威士亚是个调皮捣蛋的弟弟，但现在威士亚不仅仅是在调皮捣蛋，很明显他是想要顾小江的命。
因为严铎的关系，句芒已经自动的将顾小江纳入被保护者行列，他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顾小江，但是显然现在不是责罚威士亚的好时机，他只能让威士亚闭嘴。
威士亚很气愤，他不能接受句芒对他的责备，虽然他明知道顾小江身上雌蛇的分泌物是他找自己的奴隶弄上去的，但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句芒已经猜到了这件是他捣鬼。如果从他的立场来看，句芒分明在袒护顾小江……
顾小江也不傻，他看这些蛇群的数量已经猜到这种蛇的雌性种类非常稀少，不然就这点分泌物也不至于吸引这么多的雄蛇。同样的，如果雌蛇稀少到这个地步，顾小江不认为自己随便靠一下就能沾到雌蛇的分泌物——如果他有这个运气，买彩票的时候就不可能最多只中过两块钱了，再加上句芒给他扒衣服的时候的态度，顾小江很容易猜到是有人想害他。
在营地的时候因为语言的问题，顾小江除了句芒基本不和别人交流，要树立一个想要自己命的敌人和找一个肯为自己死的人一样，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顾小江用部落的语言语调极慢对威士亚说道：“基尼会清楚这件事情是谁惹出来的。”
基尼是他们部落信奉的主神。
并不是顾小江不想把这件事挑明，只是说出这句话基本已经使用了他全部的词汇量，而且现在已经有蛇从他们的脚下游过，绿色的鳞片在水下清晰可见，顾小江身体都软了，全靠句芒的支撑才能站住……
利亚对大家做出噤声的动作，威士亚也不敢动，但眼睛还是狠狠的剜了顾小江一眼。
顾小江记得现代的蛇类很少主动攻击人类，它们感知猎物是通过热量感应，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蛇是不是如此？如果是的话，他们现在站在水里已经大大的减少了被发现的可能性，坏消息是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好消息是现在还没有蛇对他们的人进行攻击。
挂衣服的树下已经有大片的蛇群滚在一起，三种颜色的鳞片搅在一起，厚厚的一层蛇身叠在那里。而之后来的蛇数量已经越来越少，似乎他们遇到的这场危机就这么过去了。
顾小江明显的感到他身后的句芒松了口气，现在只有三三两两的蛇从他们脚下游过，利亚打了个手势让大家慢慢后退……
“阿嚏。”身后不知道是谁打了个喷嚏，利亚反应最快，直接将手里的长矛射出去，正好钉住一条蛇的蛇头。
他们脚下的几条蛇被惊动了，全部都昂起头，“呲呲”的吐着信子，做出准备进攻的姿态。
顾小江哀叹，哥们你就不能等等再打吗？
句芒护住顾小江，拖着他往后退，尽量离脚下的蛇远一点。在他们之中，顾小江是最弱的，也是句芒唯一想要保护的人。
长矛其实很不方便，它比较适合刺，扎，但是对于蛇刀之类用来砍的武器其实更方便。句芒吹口哨将托邪也喊过来帮忙，托邪用嘴巴将靠近顾小江的蛇叼到一边，它没有牙齿，但更主要的是托邪不怕被咬，那些蛇吃的果子里的毒液似乎只对人起作用，或者说那群蛇的牙齿没有尖锐到能咬破恐龙皮的程度。
甲龙的腿很粗，一脚踩下去能踩死好几条蛇，顾小江身边有句芒和托邪，即使他现在一动不动也不会被这些蛇咬到。
顾小江转头看到同样在句芒身边的威士亚正在看他，忍不住冲他做了个鬼脸，威士亚气的脸都白了，一张嘴就是一串语速极快的责备。
顾小江对他吐舌头——你继续骂啊，反正我又听不懂。
一边对付这些蛇，一边后退，很快就出了蛇圈的包围，清点人数的时候，句芒发现有两个奴隶被咬伤了，他们身体紧绷，然后开始发抖，不一会儿就躺在地上不动了。
顾小江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严格来说他们死的原因有一大半是因为自己……
顾小江和句芒表示想把他们带回去埋葬，句芒告诉他，奴隶是没有亲属的，他们的奴隶主也不会给他们用昂贵的石料将他们的尸体包起来。
顾小江想起句芒带他去的那个墓地，那里用人造的泥浆把人的尸体包起来，然后雕刻上人脸，这里不将人进行埋葬，因为森林里有很多食腐的野兽会将尸体挖出来吃掉。
但是，顾小江终归不忍心看这两个人的曝尸荒野，他的本性里尊崇入土为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他和这个部落的人没什么不同，不过都是在按照社会规则给他们的潜移默化来作为行动的指标。
句芒不明白顾小江的执着，但还是叹口气帮他挖坑，把尸体埋起来。利亚很欣赏顾小江面对蛇群时还留下来的勇气，他和句芒一样不明白顾小江的执着，却也同样招呼其他人一起来帮忙。
威士亚不肯动手，也不让自己的奴隶动手，他甚至抱怨顾小江耽误了他们返程的时间。但实际上，动手的人实在太多了，大概只用了五分钟就把两具尸体埋了起来。
顾小江在心里给威士亚画了一个大大的错号——如果不是他，这两个人今天就不会死——谋害了两条人命，竟然可以无所事事，差评。
回程的路上，顾小江骑在甲龙的背上，他的后面放着绑紧的猎物和武器。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晚霞映满了天空，托邪远远的飞在他们的前头，顾小江骑着甲龙走在队伍的前面，句芒站在甲龙旁边陪他，其余的人说说笑笑的走在后面……
除了大难不死的庆幸，顾小江还想起《击壤歌》上的一句话：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