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熙何往之缘起》悔止

32、与后结盟

　　回忆分割——续
　　甲戌年季春下浣之六日大魏第四十八位皇帝肃宗于先皇长子宫中临幸宫女钱氏。
　　彤官的笔下就这样有了她的一夜。
　　第二天醒来的肃宗发现了身旁的她，神情十分不悦：“大胆奴婢！汝是受何人指使这般接近朕？”
　　她本以为纵使皇帝将她错当成别人而临幸了她，可毕竟一夜夫妻的事实已经发生，幻想着心中爱人在醒来后能对她温言细语，不曾想到她面对的却是皇帝的厉声指责和严重的怀疑，幻想的破灭所带来的心痛让她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压下内心的伤痛，她拖着疲惫酸疼的身体爬下龙床，拿起外套遮盖住残破不堪的里衣，“咚”的一声跪在肃宗面前，怯怯的解释道：“回……回禀陛下，奴婢……奴婢原是张美人宫中的三等宫女，后来奴婢同张美人宫中的其他几个姐妹一起被王大总管分配到这里，奴婢主要负责给殿……殿下守夜。”她抬头见皇帝不悦的表情没有丝毫减去，她赶忙正声强调：“陛下！奴婢真的没有受别人指使接近陛下啊！昨日下午陛下您喝醉了，正值奴婢当班，王大总管便叫奴婢进殿叫醒陛下的。陛下若是不信，一问王大总管便知真假。奴婢自知蒲柳之姿，不敢奢求陛下圣眷。”
　　她重重磕下一个响头以表忠心。
　　“退下。”过了许久皇帝沙哑的命令道。
　　她只好依令退下，临走之前她偷偷望了一眼皇帝，她居然在肃宗的脸上见到了懊恼的神色。堂堂一国之君，天下的霸主，整个后宫的女子都是皇帝的女人，可肃宗在临幸了她之后却感到懊恼。是她低等下贱的身份不配被帝王宠幸？是皇帝怕此事破坏了帝后本就僵持的关系？还是因为那个叫“阿茵”的女子？
　　与大总管王芒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忘记了行礼，不过是在收拾自己苦涩的心情罢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皇帝自从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先皇长子的宫中，一切又回归平常，如果不是那个消息的到来，就连她自己也快要忘了她是被临幸过的女人。
　　“姑娘，此乃喜脉所致。”
　　她感到身体有所不适前来太医院寻医诊治，而一位小医正的诊断彻底打乱了她的生活秩序。
　　随后，闻讯而来的大总管王芒亲自带着太医院的老医正为她诊脉。
　　“大总管，确是喜脉无疑，且已有孕月余。”
　　经皇宫医术权威的老医正确诊，她正式升格为怀有皇嗣的女人，拥有了由王大总管亲自分配的专门服侍自己的宫人们，而唯一的遗憾就是缺少了皇帝的垂青。
　　因为至始至终肃宗从未露面，只有王芒鞍前马后的安排着诸事。

　　皇后回宫的消息传来，最坐立不安的便是她了。
　　原本请命外出祈福七日的皇后因国丈大人病倒，特意传书陈明皇帝请求归省一月，肃宗自然应允章氏。
　　如今正宫娘娘回来了，她这个在外人眼中见隙插缝、魅惑主上的小人指不定被多么不堪的词汇传到皇后那里，搞不好皇后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置她这个“罪人”，甚至连带着她肚中的孩子也会遭到毒手。
　　她设想了一万种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皇后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她进行了一次深刻的对话。等她哆哆嗦嗦回去的时候，又将皇后娘娘的言语暗自翻译了一番。
　　“本宫在外期间，汝能恪尽职守、忠心事主，本宫深感欣慰。”你在本宫不在的时候爬上龙床本事不小啊。
　　“今蒙上天垂帘、陛下隆恩而怀有皇嗣，也算是汝的造化。”现在还有了孽种，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陛下前朝事务繁忙，本宫身为一国之母兼有稳定后宫之责。然后宫中人多滋事，汝既为陛下之人，自当为君分忧。”皇帝忙着处理国家大事，本宫负责整顿后宫女人。但是后宫中多的是像你这样想爬上龙床做着一跃枝头当凤凰美梦的狐媚子，你必须要好好表现，否则……结果你是知道的。

　　她辗转反侧，一宿没睡，关乎着未来的重大决定岂能睡得安稳。
　　思前想后，就当前的局势分析，她只能选择依附皇后。
　　章氏一门位高权重，她自己的家族无权无势，即使皇后用计弄死了她和她肚中的孩儿，皇帝也不会为了一个个小小的宫女和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得下来的孩子而处罚皇后。皇后的那一番软硬兼施的谈话说明自己对于皇后来说是利大于弊，她的利用价值大于她怀有子嗣的所带来的威胁。现如今她怀了孩子，在如狼似虎、吃人不眨眼的后宫之中，她要想平平安安的生下肚里的孩子就必须得有个强大的靠山。而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给了她一定的物质条件，至于能不能产下皇子就看她自己的了，所以她跟本没指望皇帝会保护她们母子。皇后就不同了，她是后宫之主，后宫的一切她说了算，她若是想保下谁那必然是做得到的，况且皇后这次后宫因着她的事件定要好好整顿一下后宫，如果她不同意合作，那自己肯定就牺牲为后宫整顿的第一刀。

　　之后的她挺着大肚子，协助皇后整顿后宫，所有对章氏构成威胁的女人都被她们明里暗里的处理掉了，没有一个例外。她就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过了九个月，直到她的皇儿降生，她才感到了一丝生的希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宫女钱氏，品行端正，性格温顺，今诞下二皇子百里荣，有功于社稷，特册封为从三品修媛，钦此！”
　　肃宗依旧没有出现，王芒宣读的圣旨代表了皇帝的意思。先皇长子走了，她的儿子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皇长子，这对大魏的贡献不言而喻，可是她得到的是什么？一张冷冰冰的黄卷，一个连嫔妾都够不上的位分，甚至于亲生儿子的名字也在圣旨里一并定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压力上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