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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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又有些不一样，只要是韩国的子民都知道，这一日，是红莲公主披上鲜红的嫁衣，嫁入将军府的日子，这一日，举国同庆。
而对于我们的白凤公子来说，这一日，是他目睹姬无夜命丧卫庄剑下的日子。
他在暗处冷眼看着卫庄一剑血刃姬无夜，情绪却没有多大起伏，纵然说他们筹划了多年，为的仅仅只是这一刻。
近几年，姬无夜的势力并未如想象中一样溃不成军，反而一直稳稳的占据着韩国的半壁江山，旁人难以动摇。
不知花费了多少心力，不记得多少日夜曾与死神擦肩而过。终于，他迎来了这一天，看着姬无夜的生命在片刻间消弭于世间的这一天，这一刻，这一瞬间。
他知道，姬无夜死后，必将会有无数优秀的英才争抢着代替他的位子，只要在适当的时机避开卫庄被韩王关押受刑一事，这个国家想来会在卫庄他们的引导下渐渐会强盛起来，卫庄，恐怕也不会变成多年后的那个样子。
不过……这与他白凤凰哪里有半点干系？
说到底，他也是一个自私的人，对方既然让他失去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他便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自己最爱的国家，最亲的家人背叛。
况且……有很重要的理由，需要历史按照正轨走下去……
他凝视着卫庄手上滴着鲜血的剑尖，最终转身离开。
“当年姬无夜同时失去两员大将，群心不稳，实力大减，想来应无人能助他完成各种隐秘繁杂之事，可事实却并非如此。”暗阁内，黑衣男子负手而立。红莲一袭美艳华丽嫁衣，冰冷的视线望着那充斥着危险气息的男子。
“看到你，终是解了我这些年来的疑惑。”
黑衣男子转身，神秘的花纹妖娆冷艳的在眼眸间绽放，他噙着一抹了然的笑，恭敬的行礼，道：“好久不见，我的公主殿下。”
十年后……
万里青山，云雾缭绕，不知受了什么惊扰，鸟雀倏然成群飞过，它们聚集起来围着一只白色不知什么品种巨大的鸟类，而在那只鸟的脊背上，竟稳稳得站着一个身着白色劲衣的青年。
青年的脸色并不怎么好，他嘴角和衣衫上仍残留着点点血迹，神色中透着疲乏与焦躁。
白鸟在空中空无目的的盘桓了许久，最终停于一处山间平坦处，一落地，青年不受控制得踉跄了两步。
他捂住胸口，硬生生憋回了喉口处的血腥感，叹了口气。
“看来这次真的是做的太过了，咳……咳咳……”说着像是扯动了伤口，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
近两年，他一直在尝试能不能像当年高渐离将他打伤使他回到十年前一样，采用类似的方法，让他再度回到过去。
可结果，无论多少次受伤，睁开眼，他还是在这个年代。
“以你的轻功，要避开那样的攻击，对你而言并不难。”一个妙曼的身姿从林间走出。
“我最终杀了他。”白凤冷冷的扫了一眼来人，站直了身子。
“你原本可以做的更完美，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想看到你继续这样，导致最终白白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赤炼手指关节轻抵着下颚，戏觑的看着白凤，媚骨天成，“现在局势不稳，要是突然失去了你的助力，卫庄大人可是会很困扰的。”
“噢？我要是死了，那个人会为之困扰？”白凤挑起一侧的嘴角。
“当然，我想即使是你，大概也会有那么一瞬间吧。”赤炼轻挽右手遮于面前，半遮住了那勾魂的笑靥。
“你这是想安慰我，还是讽刺我？”白凤微微勾唇。
“如何理解是你的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不是每一次你都能这么幸运的。”赤炼抬头仰望天空，“死亡，离我们很近。”
“死亡？”白凤呢喃道：“那对我又有何意义呢。如果不是为了……”他蓦然顿住。
“白凤。”赤炼突然喊出了他的名字
白凤眼眸加深，凝视着赤炼，在他的记忆里，自从眼这个女人褪去华丽尊贵的外衣成为现在的赤炼以后，就很少用这么郑重的语气叫过他。
“如果可以，我很想亲手杀了你们。”赤炼眼神中浸染着真实浓烈的杀意，白凤怔住，“这么些年来，你看起来似乎已然真心跟随庄，可你我都知道，这绝不可能。你身上那浓烈的违和感，真令人恶心。”
“恶心？难道不是害怕我做出对他不利的事？”白凤冷笑。
赤炼的笑容早已褪去，“不利的事？这种事你不是早就做过了么。”当年她明明央求过白凤带卫庄逃离，可他却视而不见，眼睁睁看着庄被拖入那最可怕的地狱。
“庄,他或许做了很过分的事，可你要知道，那并不是不可挽回的，或许……”
“赤炼，我不知道卫庄有没有教导过你，有时候管好嘴，会比少做危险的事能让自己活的更久。”白凤打断了她的话。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去看赤炼的表情，只是静静的伫立在那，显得生人勿近，直至赤炼转身离去，他才晃了晃身体轻轻向后倒去，靠在了粗糙的树干上。
他埋头轻轻抖动双肩，痴痴得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竟溢出了晶莹的泪花。
“我以前就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逆流砂会多了一个暗部，并且卫庄独独不让我去插手？”
“为什么这么些年来，时常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
“为什么红莲，她总是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明明……明明……”明明以前都不是这样的……在很遥远的以前……
他本以为这些都是因为历史的偏差，却从未仔细考虑过原因，而就在刚才，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
“如果可以，我很想亲手杀了你们。”你、和谁？
“庄,他或许做了很过分的事，可你要知道，那并不是不可挽回的……”可以挽回什么？
还有更久远之前，他眼睁睁看着那冷漠骄傲的人入狱，红莲指着他的鼻子怒道：
“白凤！你凭什么这么趾高气昂的以受害者的姿态去加害别人！我只知道庄他从未对不起你！”
“你还要继续这样，隐藏多久，才心满意足。”他的声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淡。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走了出来，他脚步很稳，踏着泥土与枝叶，走向白凤。
白凤抬头看着那身影走到自己面前，看着对方将斗篷的帽兜放下，看着那露出的十年后更加成熟的熟悉的脸，他扯起了一抹笑。
心却像是掉进了冰潭，寒冰般的冷席卷他的身体，有种荒谬和可笑感。
“是不是觉得，这些年，我就像是小丑？”
“白凤，你的伤需要治疗。”那人撇过头不与他对视，跳过了他的问题。
“需要治疗的，不只是这一身的伤口。”
“白凤……”
看着墨鸦内疚的神色，白凤不得不承认，他心中竟起了不忍的感情，即使这些年他就像是小丑一样，即使被隐瞒了这么多年，即使这么多年他的举动现在看来多么的可笑，他不得不承认，在最初的生气后，他还是开心的，看到墨鸦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很开心，并且不安。
“这一次，你还会离开我吗？”白凤开口。
墨鸦一怔，现在的白凤，看起来很脆弱，不堪一击，不由更加愧疚与心软。
他走到白凤旁边，将他抱了起来，低声道：“对不起，永远都不会了。”
这些年，他不知曾多少次想光明正大的走到他面前……
却永远都记得那一天那无能为力的感觉，无论是他还是他，都需要力量，而激发这种力量最快的方法，就是绝境！
所以他不能那么轻易与他见面，因为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会突然失去生命，他不想让他再体会一次那种绝望。
所以当初他是这么对卫庄说的：
“我可以加入你们，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条件上。”
“绝不可以让白凤察觉到我的存在。”
这，也是他的一种自私，只想在暗处这么静静的望着他。
现在，怀中的触感和温度，他终于觉得，这么多年来，心口的空洞和孤寂正被一点点填满。
“白凤，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