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柔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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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畔，三生石旁，妖娆的彼岸花红得似血，娇艳欲滴的花瓣上散落着晶莹的露珠，胖胖的小露珠圆滚滚的，略显笨拙的从花瓣上滑落，好不讨人喜欢。大片大片的红花中，一白衣少年，衣袂飘飘，长身玉立，如墨的发丝随着清风飞扬。
一抹水绿色闯入其中，只见那娇俏的少女扑闪着明亮的大眼，宛若天上的星辰。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少年的身后，本想用双手蒙住少年一直凝望着忘川的双眼，怎奈还未行动，就被他抓了个现行。
“被你发现了！”皎皎一脸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做坏事被抓的窘态。
收起眼中浮现的杀意，孟襄放开了抓着皎皎肩膀的手，这个丫头，一副懵懂的样子，孰不知，刚才自己的手只要用力几分，便可让她当场毙命。
“以后不要这样了。”将两手背在身后，孟襄朝忘川缓缓踱去。
“你的伤全好了，也可以走路了，为什么反而不高兴？”
皎皎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写满愁思的脸，她也觉得心情失落，刚才想要戏弄他时的的好兴致也全没了。
孟襄走近忘川，撩起衣摆席地而坐。皎皎见他坐下了，自己也便跟着坐下。虽然她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闷闷不乐，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上次听你说你是师傅抚养成人的，你师傅一定是个好人！”
“……”
“我也是树精爷爷养大的，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
“嗯……我和树精爷爷的感情很好的，你和你师傅的感情一定也很好！”
“……”
“那个……”
孟襄一直盯着忘川，好像从忘川水里能看出什么宝贝一样，可是忘川里除了水就是水，什么也没有啊！他是不是嫌自己太吵了？！可是她真的觉得他这样好奇怪，板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看样子也不是难过，是不是凡人都这么烦人啊！
皎皎选择放弃继续和孟襄交谈，她也学他不说话，盯着忘川发呆。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画面上定格着一个白衣少年和一个绿衣少女相伴而坐，清澈的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少年俊朗的五官，倒映着少女好看的眉眼。
唉！！！这么待下去，他们都要变成三生了！
皎皎偷偷看了孟襄一眼，看他还是不动如山的坐在哪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她活动活动都变得僵硬的筋骨，把脚伸进了忘川，富有韵律的前后摇摆着，惊起一圈一圈美丽的涟漪。
看着原本水平如镜的河面溅起一小朵一小朵晶莹的水花，一直像被抽了魂魄的孟襄终于灵魂归位，失了焦距的双眼恢复了神采。
皎皎平日里都是光着脚丫走来走去，不过这倒是他第一次仔细看她的双脚，她的脚很小，虽然总是光着脚，皮肤却还是想新生儿般白嫩光滑，脚趾头像嫩藕牙儿似的，小巧可爱。
意识到孟襄一直在看自己，皎皎终于露出了一丝窘态，她把脚收了回来，藏在了裙摆之中。
“我……吵到你了？”
她素来爱动，刚才陪着他一直呆坐，也是难为她了！他看着好不容易露出这般小女儿模样的皎皎，“没有。是我失礼了，让你在这里陪我枯坐。”
“没有没有！没有的。”皎皎连忙摇着脑袋，“你……”
“你怎么了？”犹豫再三，话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在想，怎样才能回去。”
“回去？！”
“嗯。”
“……也对，你不见了，你师傅师兄弟们肯定很担心。”努力平复从心里冒出来的失落感，皎皎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豪迈地拍了拍孟襄的肩膀，“别担心，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皎皎昂着头，双眉微蹙，眼神坚定，红唇紧抿，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孟襄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小姑娘~”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他，心情好了……因为自己？
皎皎把孟襄的手拍开，偏过头，脸颊微微发烫。
“谁，谁是小姑娘了！？”
“你。”
“我才不是！你多大了！？”
“还有几日便有十八了。”
“哈哈哈哈！”皎皎挑着眉毛，边笑边得意地摇晃着她的小脑袋，“我可是有两百多岁了！”
“你是妖？”孟襄看着皎皎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自己并未在她的身上感觉到妖气。
“不是！”她觉得孟襄打量自己的眼神好讨厌，就像忘川河畔其他的妖怪在发现自己不是妖，不是仙，不是人之后，把自己当作怪物的眼神。
“我看也不像。就算是妖也是个单纯的小笨妖！”
皎皎睁大了眼睛，眼中有闪亮亮的东西，就像碎钻，“你，不讨厌我？”
“为什么要讨厌？”孟襄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
一坨小小的，柔软的，还带着大自然清香的东西就这么直直地扑进了孟襄的怀里，皎皎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前，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服，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紧攥着妈妈的手指。
“我一定会帮你回去的！”
虽然，自已有一点不想让他离开……
“……”被突然扑到怀里的皎皎吓了一跳，孟襄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在听到她仿若誓言还带着小哭腔的声音的时候，他轻轻环住了怀里的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好。”
是夜，彼岸花全都凋零了，所有的妖精生灵全都进入了美梦，整个忘川河畔静谧的不像话，独独躺在三生石旁的白衣俏少年辗转悱恻，不能安眠。
好像还能感觉到那一抹柔软清新，自己这是怎么了？师傅说过他情根浅薄，又是不详之人，与身边的人缘分越浅越好。自己早晚都要离开这里，不能这样。
翻了个身子，身下的艾草发出“喳喳”的声音，看着不远处那棵大榆树上躺着的少女，孟襄有些无奈，她怕是早就安然入睡了吧！发出一声轻轻的喟叹，唇上的笑容也不知是苦涩还是无奈，他缓缓合上了双眼。
这边的绿衣少女可不知道少年的心思，她现在正在琢磨着如何帮少年回到人间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柔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