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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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感这种东西真的都是相对的。
在相对舒适的环境里，一个人可以拥有家人、健康和未来，可仍是觉得生活少了这个少了那个。然而对于连续一个姿势助理了五个半小时手术的邵邈宁来说，坐在换衣室长椅上喝下第一口水的感觉，其实就蛮幸福。
当然，并非人人都会这么认为。
“真不知道这个护士当的还有什么意思。”手术服褪去换成便衣，资格较老的一名姓张的护士站在邵邈宁对面，手中还握着家里打来刚被挂断的电话。
“一天忙到晚！每天上班都不知道几点才能下班！回家吃不上现成饭不说，还得因为顾不了家看老公脸色！”她摇摇头，眉目间尽是郁闷的神色：“我们不像你们医生，至少付出后回报的薪酬还是可以的。”
“张姐，你还在为这个窝火呀？”邵邈宁身后传来另一道年轻些的声音：“选都选了这一行，咱就认命不去想了吧！”
邵邈宁举着矿泉水的手缓缓落下放在膝上，在张护士看来时礼貌的回视，眼中满是理解的温度。只是在听见后面某句话的时候，眉毛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很快又松开。就这样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在确定对方对自己说的话已经全部说完之后，邵医生这才缓缓站了起来。
“张姐，赵姐，我先走了。”
“去吧去吧。”张护士对着镜子在梳理摘下手术头巾后微乱的头发，嘴唇抿着发卡不方便多说话，百忙之中挥挥手。镜子里这个个子高高的女生点了点头就拎起挎包，安静的走出换衣间。门关上的那一瞬，张护士瞄了一眼邵邈宁转身的方向，不出意料还是一如往常冲ICU的方向去的。张护士和赵护士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复杂的无奈。
在邵邈宁看来，她只不过是稍微绕道去看一下刚从手术台带去安顿好的病人，检查一下用药，确定一下情况，整个交接的过程加起来也耽误不了几分钟的时间。
“邵医生？”
从ICU出来就听见有人犹犹豫豫的叫她，邵邈宁抹匀手上的消毒水，定睛看了一眼来人。面熟是肯定的，只是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是今早刚分到呼吸科的护士小王。
“嗯，你怎么还在？第一天就值夜班吗？”
小护士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习惯性低了低头才说话：
“其实。。。我已经算是下班了。不过下午十四号床的那位老先生说他肚子有点着凉不舒服，我去给他借一个暖水袋，还没找着，准备去保安值班室看看。”
邵医生点点头，看着小王护士的眼光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只是随即眼光微微一转，淡淡的笑容在脸上慢慢沉淀了下来。
或许，每一个张姐都曾经是一个护士小王吧。。。
“那，邵医生也下班了吧？她们不是说回家走正门那边右转吗？”
“嗯？”思路被打断，邵邈宁眨了下眼：“哦，我去停车场看看纪医生的车还在不在。”
“纪医生吗？”小王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疑惑，“纪医生今天是正常时间下班的，已经走了快两个小时了。”
“哦。。。”邵邈宁想了一下，点点头：“嗯，你去忙吧。”
“嗯！”护士小王笑的眼睛弯弯的：“邵医生明天见！”
“好。”改道而去的邵邈宁回头挥了挥手，顺便将衣领竖了起来挡住大门方向吹进来的劲风，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缓和。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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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本来都以为只是一时阵雨，但现在看来似乎有着异常好的耐心。
邵医生收了折叠伞踏上了公交车，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小跑过来拎了大包小包的中年妇女，上车多走了几步，路过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没要，倒是选了颠簸比较厉害的靠窗位置坐了下来。
邵邈宁家住的离医院比较远。庆幸的是医院门口有一路公交不用她转车，不幸的是她这趟车坐完十几个站之后还要走好长一段路才能到家。逐渐随着车离闹区越开越远，人都纷纷到站下车了，上车的不是没有，不过也不多。
等差不多倒数第五站的时候，邵邈宁身边那个空了一路的座位第一次有人坐下。保持着凝视夜景的模样，医生习惯性了拢了拢衣角不去占据别人的空间。小幅度动作时，不经意察觉到身边人看来的眼光。她也就侧过脸对视了一下，眼中映出一张留着胡渣的中年男子脸。
每个医生上班的每一天总要遇见几十甚至上百个陌生人，但对于这张脸邵邈宁并没有什么特殊印象。于是看过一眼后，她没什么表示就转回头继续看着窗外。
公交车行使了一小会儿，邵邈宁本已开始逐渐放空的注意力又逐渐收了回来。一开始还不确定是否自己过于敏感，但的确自己被邻座男子和窗户之间留有的空间越来越小。右手边的陌生男子动作虽然不怎么明显，不过确实是在靠近。眼见着，就要与侧身隔着大衣的胳膊快要挨上了。
邵邈宁天性不喜与别人肢体接触，对方是男子时这种感觉更甚，只有看病时才必不可免的触碰，也是每次必戴手套。医生半转过脸扫了一眼公交车里空着的绝大多数座位，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她侧了一下肩膀调整了一下姿势，伸手从包里取出保温杯，很自然的借着喝水的动作胳膊肘挡开身边男子的手臂。公交车开车时经常不稳，颠簸的时候温水泼了一点出来，被邵邈宁不动声色的尽数接在左手手心。
本来这样的举动对于邵邈宁来说已经是在警告了，但看见她的反应并不怎么激烈，身边的陌生男子反倒明目张胆的贴了过来。邵医生有点无奈的无声叹了口气，下一刻在男子直接伸手贴近的时候忽然双手抬起挡住口鼻——
“阿嚏！！！”
右手稍微挡住一点男子视线，左手一弹，水珠通过邵邈宁右手与口鼻之间的缝隙天女散花的洒在身边男子的满脸满身上。男子一怔，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一把脸。收手回来，只觉得肌肤上的液体温温的，好像还有点粘。不用说，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这是什么。
我/靠！怎么这么恶心！！！
“不好意思，最近感冒。”
邵医生偏过头看着邻座男子，眼中没有显露出什么明显的情绪。男子有点怒气冲冲却不好发作的看了一眼邵邈宁，甩了下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虽然没有下车，但这次选得位置离邵邈宁远远的，一双手前摸后掏的终于找了张类似于□□的纸张擦脸。
邵邈宁还是端坐在座位上，看着那个人挪开位子。她低下头，安静的从包中抽出一张淡淡带有点木香的纸巾，很仔细的擦了擦左手每一根手指。垂眸的那一瞬间，嘴角隐隐像是勾起了一丝丝笑容的弧度。
这一小段插曲过后，剩下的回程都平安无事。独自走完一段安静的夜路，上楼开门进家。几乎是在点亮了客厅吊灯的同时，手机就响了。因为工作需要，邵邈宁有设置特殊铃声的习惯。
“纪医生？”
掏手机的动作不亚于士兵掏枪的速度，邵邈宁的声音听上去多少有种整装待发的严肃感。电话那一头稍微晚了0.1秒出声的纪涟心话语一顿，立刻了然。
“医院没有出事。”
“哦。”回答的倒是简便，肩膀却明显放松了几分。邵邈宁换了一只手握着手机，弯着腰脱去平底鞋。
“你在哪儿？”
“到家了。怎么？”
答完后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会儿，邵邈宁的动作也相应慢了几分，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更贴近耳朵。
“你说。。。已经在家了吗？”
“是啊。”
“嗯。”
吞吞吐吐又重复的说话方式一向不是纪涟心的风格，邵邈宁联想到刚刚声音背景的空旷感，眉头蹙起：
“你还没有回家？”
“没有，早回了。”这次回复的倒挺干脆，还没容邵邈宁再说一句话，纪涟心又继续道：“我是想告诉你，这个周日你腾出一个下午，跟我去景荣酒店一趟。”
“什么事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下午三点我去你家接你。”
“嗯，好吧。”
“那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
“。。。。。。”
说是这么说，还是没有等邵邈宁来得及开口，通话就已经中断。邵医生把手机搁在一边看着结束通话的画面，一边习惯性的回家洗手。
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吗？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隔着半个城市距离某医院的负一层楼里，一个穿着职业套装高跟鞋的女人忿忿的收起了电话，发动起车子，打着大灯呼了一声冲出了停留了三个多小时的停车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