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五代的你》成一

39、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这篇是两个人各自的独白，所以最后决定还是用第一人称写比较好，

　　宋小五篇

　　在下宋小五，四川川中人士，是一名坤道就是女道士，师承流云阁，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的。初来乍到时，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其实，我对这个翻天覆地的世界很是恐惧。后来遇到了谢天瑜，她让我走上了正轨的。

　　我渐渐的把她当成在这个世界的知己。

　　可是，自从那日谢天瑜生气后，我觉得她是真的不想理睬自己了。发了好几条信息，第一次发那么多信息真是不习惯啊，要知道我还是不太会用这个叫手机的方盒子。笨拙的发了几天信息，连着几天都是没有回应。最后一条总算有回应了，不过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呵呵，没事”。

　　难道，和这个女孩真的是缘分尽了？

　　想着想着，我渐渐的陷入了一片混沌，周围是明晃晃的刺眼的白。待白光慢慢的暗淡，才发现自己居然身陷一片油菜花地里，一望无际的油菜，没有尽头的金色，似乎是整个春天的颜色。自己站在油菜地里，冥冥之中我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孩童时代，约摸十岁的样子，一个比我略大的女孩子朝我跑来，我看不清她的脸，但觉得我们之间很友好。

　　她向我跑来，我手里正拿着一朵宝蓝色的野花，她似乎很喜欢这朵花，我就想把花戴到她头上。当我踮起脚，试图去将花戴上她的发髻时，她突然的消失了。油菜地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漫无边际的，我寻着她，她却如从未出现过。四下里找着这个伙伴，却听得油菜地里响起了一个声音“好漂亮的花”，空无一人的金色里，却响起了我以外的声音。天蓝的有些不真实，蓝得恐怖。我害怕了，在油菜地里跑着，然后… …

　　我醒了，又是这个伴随了我十年的梦，连道观的五位长老都不能解我的梦。或者说，他们又是有什么在隐瞒我。师父曾经说过：“梦乃你的心结，还需你自己解”。可是，我是没有半点头绪啊。算了，没心情再想这个，最近心里很乱。

　　和天瑜在一起的一幕幕，清晰的展现在眼前，曾经的欢颜，却如锥子般刺痛着心口。

　　其实，我一直是自欺欺人罢了，我早就爱上了她。或许是那日在星空下，或许是那次御剑九天，或许有是在更早的最初。

　　可是，我也是女子啊，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终究是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吧。何况，我是一个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人，我能给她什么呢？

　　若我们在一个年代，我为男子，必将珍重她一生。我若为才子，赐她缠绵悱恻，待我金榜题名，许她荣华富贵；我若为侠客，赐她义薄云天，待我名满华夏，许她当歌纵马；可我只是女子，赐她今日欢笑，怎许她明日的凤冠披霞。

　　而且，我还是个道士，修道者，当以天下为己任，替天行道，怎能沉溺在风月里。

　　所以，我一直在欺骗自己对她只是知己情谊。可是，现在心却早已乱了，因为当那日她说心上人就是我时，我感到过一阵短暂的欢愉。张勇那小子对她欲行不轨时，我的愤怒似乎不仅仅是路见不平。那内心的感觉，骗不了我自己的。

　　初识玉人，始解人间风情，唯恐好景不敌韶华，从此雪月与风花，玲珑心不再朴实无华。

　　一个女人，却爱上了一个女人？是不是有些荒唐？所说民间也有什么“龙阳”，“断袖”的故事，却终究不是主流啊。师父，师叔师伯们，弟子愧对你们，愧对流云阁。只是弟子的心回不到从前了，宋小五不再是以前的宋小五。

　　谢天瑜篇

　　我叫谢天瑜，父亲说是天赐的美玉。父母长辈对我很是喜爱，也很满意，他们尽最大的力把我打造成一个他们理想中的女儿。在他们看来，他们应该是做到了，重点中学名牌大学，良好的生活习惯以及父母事业的助手。

　　可是，我还有个秘密，那就是我是个lesbian，就是拉拉的意思，再通俗点就是我是女的但喜欢的也是女的。

　　很早之前，我就发现自己不同于别的女孩，大概还是初中吧。在我上初中时，就有很多同学在偷偷摸摸的恋爱了，其中也不乏那些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可是，我却一直没恋爱的想法。妈妈说过，不能太早恋爱，要先以学习为重。

　　追我的男孩子不少，只是我一直婉言拒绝了那些男生，不是他们不够好，实在是我无法产生那种悸动，后来有一个叫辉的男孩子，一直给我写情诗，不得不说，他很有文笔，长的也很文气。或许是处于好奇和叛逆，我答应他了。

　　我们谈了不到三个月就分手了，其实我一直对他没感觉。分手是因为有一天他要吻我，我突然很厌恶的推开他跑了，丝毫没有女生的羞涩，只是处于本能的恶心和厌恶。那天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排斥男生的。再后来，学校里来了个叫韩的女生，很中性的打扮，奇怪的发型，染成金黄色。她是外地过来上初三的，当时已经十七岁了，据说还念初中是曾经因为打架被处分，而休学了。韩是个比较另类的学生，比如她留着一头碎发，她不会穿全套的校服，她和那些和她一样的学生玩得很好，我还知道她和一个男生学抽烟。

　　在学校，我们向来和这样的学生划清界限,没想到，一个月后韩说她喜欢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我，并且找到我的班级，还要到我的电话的。我很惊讶，女生和女生也可以吗？但我却没有厌恶她，韩一直在追我，我暗中观察了她，发现她其实长得也很好看的，而且很体贴我。韩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了我一根手链，很贵重的水晶手链。还郑重的表白了，那个生日也是她在ktv包了场，专门为我庆祝的。后来我居然答应了她。

　　和韩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前从未有的一种体会，韩很会玩乐，找着花样的玩。她总是带着我出入一些校规里不准我们去的地方，比如酒吧，舞厅，台球室，网吧等等。在家里，我依旧是长辈的乖乖女，和她在一起时，我是另一个谢天瑜。是她，教会了我打桌球，教会了我在舞厅跳舞。有一次，韩说带我参加舞会，那是一个露天的舞会，那一次，韩带着我舞蹈着，没想到我们居然还成了舞会的冠军。

　　最终，我的成绩一落千丈，一次考试，向来是前五的我掉到了二十五。父母老师发现了我和韩他们混在一起，幸好，老师家长都没有发现我们在交往。父母第一次打了我，那记耳光很响亮，他们勒令我立马和韩绝交，后来我又发现，韩其实很花心，离开她不到一个礼拜她就找了另一个比她大六岁的女人。虽然离开那天她哭了，不过这不妨碍她的新恋情。

　　初三，在繁重的课业、无尽的催促和对韩的爱恨中结束的，韩在暑假找过我一次，说和我终究不是一类人，所以才马上和我断掉的，其实她一直喜欢我。我只是冷笑，花心就是花心，找什么借口呢。

　　高中，我在一个不错的学校，而韩又去了更南的南方做生意了。在那所精英云集的高中里，我又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女生，叫凡一。开始注意到凡一，是因为她和韩是一个类型的，后来我才发现凡一和韩不一样。虽然都说中性打扮，长得都很清俊，可是凡一是那种很书生气的。韩皮肤黑黑的，凡一很白净；韩成绩不好，凡一成绩很好；韩总是奇装异服，或许就是非主流吧，凡一打扮的很有书卷气；她没有韩的黄色的碎发，只有乌黑的小卷发；韩很叛逆，她很积极阳光；韩的身上是烟味和古龙水，她只有香皂的味道。

　　然后，我们在一起了，就连告白，都是那么不一样。她显然太羞涩了，在一个下午把我约到天台后，居然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没有韩的紧追不舍和突然，只有风度和教养。她连吻我都是只吻过额头，却很细心的记住我所想的一切。以前我生病时，韩会打的送我回去，她很有钱；凡一的父母不会大把的给她零花钱，所以我身体不舒服时她只能用自行车载我，即使我家离学校不近，她愣是骑车骑了半小时，因为那天没有公交车。

　　再后来，同学说韩出事了，似乎是帮派的斗争，她的冲动和轻狂换来的是牢狱之灾。而凡一被美国一家优秀的高中录取了。就在高二，凡一的母亲将她送去了美国。凡一说过她不想离开我，临走的三天前的一个夜晚，我破天荒的撒谎，然后第一次夜不归宿，整晚都和她在一起。那一夜，我是哭着在凡一的怀中度过的。后来，年少的我们终究抗拒不了父母的命令，凡一和我都在挽留，却输给了现实，那班飞在大西洋上空的飞机还是把我们分离了，凡一说，等她那边放假了，就回来看我。她走的时候是春天，然而，我等到春红谢了，枫叶红了，麦子熟了，又等到大地荒芜了，还是没有等到她。整整一年，只有刚去的那几天联系过我几次，我以为她变心了。

　　“美国是个花花世界，各个族裔的女孩子都可以吸引她，或许我早被她淡忘了吧”，我从开始的期待，思念，变成了最后的怨恨。

　　少年时的誓言终究是烟火，绚丽而短暂。

　　可是，我错怪她了。虽然最终的结果，倒让我宁愿选择是她变心了。那是一次新学期开学，我因为家里有事，返校晚了。当我回去时，却发现全校似乎都笼罩在一层哀伤中。

　　凡一死了。

　　那是一次入室抢劫，刚来美国的凡一住在一对美国老夫妻的家里。有一天，几个歹徒突然入室后，发现了在客厅玩耍的小孙子John，小John惊恐的叫了起来，丧心病狂的歹徒想杀孩子灭口，然后她为了保护John死在了那些人的枪下。

　　这件事轰动了那个名风淳朴的小镇，三名歹徒在逃亡时和警察对抗，全都死在了枪下。凡一所在的学校为她举行了天主教葬礼。甚至，学校的负责人和举行葬礼的神父还来到了中国进行慰问。听到这，我如坠冰窖，我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当神父说她回到了天父的怀抱时，我感到一年来的支柱倒塌了。

　　凡一，如绅士般的逝去，可是我却好恨你。你回到了天父的身边，蒙受着天国的荣耀，可是你知道吗？我已经在地狱了。

　　我以为我忘不了凡一了，本打算三十岁前不再恋爱，三十岁后就随便找个人嫁人。直到遇到了她－－宋小五。其实，刚遇到她时，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傻子。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们出游的车上，她一身长袍，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们以为她是外地的在这里迷路了，就把她送到车站打发走，后来却和她发生了一系列的纠葛。

　　以前，她什么都不懂，和她出去都会被人当企鹅一样看着，有时觉得她真的是如怪物一般，让人啼笑皆非。甚至，我好几次都想摆脱她，如果她当初没有救下我的话。后来的宋小五，古怪却又温润如水，如玉般的柔润和铿锵，举手投足又是天然的良好的教养。当她第一次穿上那身衬衣黑裤时，她的窘迫和无助让我想笑，却又将她的青涩，秀气衬托的淋漓尽致。那是第一次发现，宋小五原来是极其清俊秀美的。

　　再后来，我也知道宋小五不是普通人，这个只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不知什么开始，这个怪人走到了我心里。我开始愿意为她做事，总是想往她的画店跑，想尽办法和那个脾气古怪的师父搞好关系。

　　原来，这个就是爱，小五说过，她总是会想起我，知道我有危险就会第一时间赶到，还说要保护我，和她之间的一切都让我认为，宋小五也是喜欢我的。那日为我作画，是我第一次和小五如此亲密，却只是作画，后来那副画，是我最珍贵的。

　　宋小五给我玫瑰的那一刻，我以为真爱就是那么简单，可是我才明白，她连玫瑰是送给情人的都不知道，欣喜的梦化做残酷的现实。她说她不可能爱我时，我觉得自己原来一直都是一厢情愿，做一些自以为感动的事，如同跳梁小丑。

　　她就是一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却伤人如此的深切。

　　宋小五，谢谢你给我的好梦，梦醒了，你只是我的老师，一个普通的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