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Count Down ...
【家教】IF穿越 - Count Down/倒數計時
.
.
.
【逝者已矣。過去的一切已無可挽回】
掛在頸上的銀練串了一枚戒指,一枚樣式簡單的鑽戒。
六爪鑽戒,在設計時將圓形的鑽石鑲嵌在鉑金戒環上,最大限度地襯托出了鑽石,使其光線隨著切割面得以全方位折射,盡顯璀璨光華。
那是枚結婚鑽戒,不過戒指的主人從沒將它戴上過,僅僅在獨自一人豪飲高濃度酒精的醺然狀態下才會拿下來盯著觀看。
贈與這枚鑽戒的人已經不在了,只有戒指散發的冰冷溫度溢滿整個胸口。
那天的回憶再次悄悄地打破封印的殼,有那麼一瞬間空氣還聞得到雨水的味道,耳朵彷彿聽見那要淹沒世界的滂沱雨聲。
一抬眼又能看見阻塞的車潮以及人群尖叫的中心,那裡有個人一動也不動地倒在地上……
幻覺嗎?不,只是過往的畫面太過深刻罷了。
爲了驅逐浮現於腦海的情景她又灌了一大口嗆人的烈酒,酒精讓意識漸漸蒸發,讓感官不再那麼清晰,拎起酒瓶的動作也愈發困難。
好冷啊。她這麼想著。不是說喝了酒身體會發熱麼?怎地還是一樣冷?
.
.
.
【I Hate Everything About You】
老實說她現在不是很高興,甚至已經快要發怒。
「憑什麼我就一定要聽白花花的話,幫他解決問題呢?」
喀噠、喀噠的足音回蕩在無人的偏僻巷弄內,女子獨自一人穿梭其中。
女子,也就是白荊棘,她兩手插在風衣口袋內,黑皮靴輕快地踩在濕漉漉的石磚街道上。義大利的夜晚才剛下過一場雨,雨水特有的黏膩鹹味令白荊棘稍稍皺著鼻子,以前她並不特別討厭這個味道,但現在不同了。
即便是深夜時分白荊棘依然戴著大大的紅色漸變鏡片的墨鏡,並不是想遮掩容貌避免引人注目,實際上她的打扮就已經夠醒目了。
十一月的濕冷氣候加上夜間的低溫她竟然只穿了一件白色風衣(還是敞開的)、短到露出肚子的緊身T恤,以及一件深色窄腿牛仔褲。若是路人見到她的穿著肯定會感到一陣寒意竄遍所有神經末梢,穿成這樣難道不會冷嗎?
但是白荊棘早在很久以前就感受不到溫度的變化了,至於戴著墨鏡是因為對光線感到刺眼,不論是陽光還是燈光。
「哼,說什麼暫時還不想惹上復仇者所以要我出馬,真是無能。」白荊棘對著不在場的合作夥伴恣意數落,「襲擊彭哥列的軍火工廠還真是小家子氣的做法,這種讓彭哥列分心私底下繼續進行合併家族、戒指搶奪的計畫幼稚極了,還不如掀起更大的鬥爭來得有趣。」
是的,現在白荊棘就要去襲擊義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家族·彭哥列的一處軍事工廠。只有隻身一人。
這項行動的決定十分秘密──嗯,其實也就只是白蘭·傑索在辦公室內邊嚼著甜到令牙齒發麻的棉花糖邊單方面策劃這場行動,然後不到五秒就拍板定案。至於工廠的佈署、警備如何等等細節白蘭只回了一句『反正在小荊的能力面前那些根本不值得一提』,白荊棘雖然也同意不過還是以酒瓶狠狠砸向對方腦袋。
「啊啊──總之回去後我要把他鎖在棺材裡然後丟在地窖。我最不爽那個傢伙命令我了!」
白荊棘這麼打算完後還臨時決定要在密魯菲奧雷總部以及彭哥列開設的賭場大鬧一番。沒錯,這是遷怒。
她不在乎這個舉動會不會癱瘓密魯菲奧雷總部的運\\\作或是有可能激怒彭哥列家族,她也清楚這兩個黑手黨家族其實私底下有所接觸。
密魯菲奧雷的狩獵行動──該獵殺計畫只有兩名犧牲者──其幕後黑手巧妙地全嫁禍給一名殺手,處決那名殺手後,在檯面上這兩個家族維持和平的友好假象,暗地裡其中一邊進行戒指爭奪計畫並破壞對方的生意,另一邊則收集對方情報試圖提出有力的證據殲滅對方。
而兩邊秘密合作自以為沒有第三者知情的計畫是:狙殺一個針對義大利黑手黨家族的神秘組織。
據說該組織只有三個人,他們四處破壞各個家族的設施,但是絕不碰學校、醫院或孤兒院,其餘所到之處建築外部均完好無損,內部則是煉獄般的可怕景象,從沒有人能夠生還。
他們的背景資料、行動的目的一概不明,就算復仇者牢獄那邊派人追查也始終逮不到人。黑手黨界或任何情報商只知道該組織的名稱──白荊棘。來自屠殺後留下的一張以黑色為底、上頭有著纏繞荊棘花圈的白色骷髏頭圖案的卡片。
這是一個組織名稱也是一個人的名字。
此時白荊棘注意到前方的路燈下佇立一名青年,停住腳步的她勾起笑容,然後呼喚青年的名字。
「黑。」
如同名字所給人的印象,這名黑髮、黑衣、黑褲,渾身籠\\\罩一股難以親近氣息的青年如同狗兒般乖順地來到白荊棘面前。
這名身高只達平均值、身材精壯的青年單膝跪下,從豎立的漆黑衣領中可以看見他戴著項圈,給過長的墨色瀏海稍微遮住的金色雙眸專注地、狂熱地仰望自己誓言追隨一輩子的人。他是她最忠心的獵犬,也是她最虔誠\\\的崇拜者。
「主人。」黑沙啞的聲音令人聯想起沙漠吹起的風沙。
猛地白荊棘單手掐住青年的咽喉,然後以讓人想像不到的力氣將人拎在半空中,儘管黑雙腳離地呼吸也有些困難,但他沒有半絲反抗的念頭,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
「我有說過要你待在密魯菲奧雷,繼續監視真六弔花的行動吧?」白荊棘雖然笑著說話,但墨鏡後的琥珀色眸子毫無笑意。「那麼你爲什麼會跑來了呢?」
黑艱難地開口:「主人…這是陷阱…」
聞言白荊棘鬆手,半跪在地的黑緩了一口氣後繼續報告。
「這是白蘭設的陷阱,彭哥列那邊已經有所警戒,埋伏在工廠的蜥蜴被抓到了。他們正等您過去。」就算說到夥伴被人抓住語氣也沒任何變化,只是平淡的陳述。
黑的沉默寡言是出了名的惜字如金,難得聽到他說這麼多白荊棘感到十分有趣。
「嗯哼,黑怎麼知道這個情報的?」
「鈴藍。」
「啊啊,是魚乾妹妹啊。」
想來是鈴藍在真六弔花的成員面前開心地宣布然後給監視的黑聽見了。不過不排除是鈴藍故意這麼說好讓黑得到這項情報飛奔過來。
不知為何鈴藍對白荊棘懷有一股敵意,大概是因為覺得白蘭的注意力都放在白荊棘身上而覺得受到冷落吧。反正鈴藍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白荊棘也懶得猜測,對她而言任何詭計在她的力量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
「嘛,早就知道白花花會在背後搞鬼。反正我也不指望那個只會在背後搞小動作的膽小鬼,如果他不是還有一點用處早就殺了他。」
黑望著自己的主人,等待她下達命令。
「既然是陷阱我倒要看看有多麼盛大。」咯咯笑著的白荊棘一派輕鬆地說道:「對方都邀請了,沒理由不參加不是嗎?」
這一句話便決定了守在軍火工廠的數百人的命運\\\。
.
.
.
【我在这里,可是没有人看得见我】
乐声结束后掌声响起,穿着笔挺西装的男子们与身着翩翩礼服的女子们舞毕后各自聚成一个一个团体,扬起精心妆点的笑容并怀着别有所意的目的彼此谈笑。
这是一场宴会,包裹着谎言与试探,野心及恶意,充满对追求权力的贪婪与欲望,不若外表那般亮丽华美的盛大宴会。
「黑手党搞这种排场难道都不厌烦吗?他们不觉得烦我看了都烦。」
白荆棘从作为宴会场所的大厅的正上方──也是隔了一层玻璃的室外──伫立在整个天花板都是以特殊处理过的玻璃建造的『屋顶』上俯瞰脚下的宴会。她所身处的地点正是彭哥列家族名下的其中一幢别墅。
背对着歪斜地咧开笑容的下弦月,依旧是一袭风衣、下摆过短的无袖上衣、深色长裤及黑皮靴打扮的白荆棘摘下墨镜,眯着琥珀色的双眸打量底下的动静。
即便是待在只要有人抬头就会被发现的明显位置,白荆棘仍大剌剌地、毫不在意地在屋顶上走动。只要她想,就没人能看得见她,即便是四周在屋顶旁负责戒备的男子也察觉不到白荆棘的存在。她可以让那些护卫下一瞬间人头落地或是整个人消失不见,不过目前没那个打算,此行的目的并非引起骚动。
白荆棘仔细在人群中寻找目标,然后她找到了──正与数名女子笑着交谈的白兰。
「唉呀呀,还满惬意的嘛。」看来他十分擅长与女孩子周旋,虽然不太想承认,不过那混蛋的相貌的确还满赏心悦目的,只要表现出魅力加上适当的说话技巧,要将女孩子迷得团团转并不会太难。果不其然那群年轻的女孩眼底满是赤|裸裸的恋慕,如果不是在大众场合估计早扑了上去。
要不要干脆让白兰手中的香槟喷出,溅得他满身湿让他出糗呢?
不,这样子太明显而且也太不好玩了。应该是要更出奇不意、更让他感到诧异的方法──「嗯…」白荆棘沉吟了下,然后她歪了歪头,嘴角勾起邪恶的笑意。
重新戴上墨镜后白荆棘人就身处在三层楼高的挑高大厅内,靠在墙角的她先是确认白兰的位置然后才是环顾宴会的情景。
「哦,看到老朋友了呢。」
一袭白西装的泽田纲吉正和他的师兄、也是加百罗涅的首领·迪诺谈话,许久不见泽田看起来更有黑手党教父的气势了,昔日天真稚嫩的气息再也找不到。那双遗传自奈奈的蜜金色眼眸沉稳而内敛,许是在黑手党世界打滚磨练出来的。
「和三年前相比更有彭哥列十代首领的自觉了,那个家庭教师应该很欣慰吧。」白荆棘放眼寻找那名解除诅咒的义大利最强杀手,不过没看到对方的身影,或许是没出席宴会留在彭哥列总部了吧。
她视线一转陆续看到了狱寺隼人、山本武、蓝波、笹川了平…噢,竟然连那个云雀恭弥都来了,虽然待在角落无意群聚,不过本人会出现还真是给足了面子。
再扫视一遍会场,白荆棘赫然发现彭哥列的雾之守护者·库洛姆竟然在盯着她看。
「唉呀…?」是被发现了么?
库洛姆的能力日渐增长白荆棘是知道的,但即便成长为出色的幻术士也还是不可能突破她的『领域』的。别说库洛姆,就是六道骸、弗兰、幻骑士…不,这与是否身为术士无关,这世界根本无人能突破她的能力。所以是巧合吧。
才刚这么想完身旁就有了动静,白荆棘之前完全没注意到,站在身边的女子竟然是笹川京子!
淡雅的浅紫色礼服完全衬托出京子柔美的气质,如蜂蜜般发色的长发写意地披在白皙的肌肤上,镶钻的项链点缀在那纤细的脖颈,京子眨巴着颜色和泽田相仿的蜜色眸子,噙着淡淡笑容。在中学时期就有校花封号的笹川京子如今更出落得美丽。
白荆棘目送京子款款走向泽田,听说这两人已经交往一段时期,本来认定两人最终会走上红毯结为连理,但不久前才传出分手的消息。不过这个八卦是否属实并不在白荆棘的关心范围内。
库洛姆依然还盯着这个方向,白荆棘突然感到有点不安,难道真的能不受『领域』的影响?还是自己的力量变弱了?
──如果真是如此……
内心忽地涌起了杀意,白荆棘判断与其证据不足放过对方还不如尽早将有可能妨碍自己的人除掉。她并非对库洛姆没有存在半丝情谊,只是为了实现愿望她能舍弃掉更多东西,即便是曾经短暂的家人及友人。
就在白荆棘准备动手时紫发女子流露出困惑的神情,接着才把目光移开望向泽田和京子两人。
白荆棘忽然觉得很想笑──为自己松了一口气的可笑心态──这说明她在这个世界还是有放不下的事物吗?不过倘若动真格的话她也的确能下得了手。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了啊。」
像是对库洛姆也像是对自己告诫,如此低喃的白荆棘已经失去捉弄人的兴致,一转身便消失踪影。
没有人发现有个没受到邀请的女子不请自来地闯入,而彭哥列的雾守也在看到自家首领牵起友人的手朝手背亲吻后将先前莫名的感觉抛在脑后。
云层遮住了月亮,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下宴会还是持续进行着。
.
.
.
【醉的是谁?疯的是谁?清醒的又是谁?】
撩拨着全身的烦躁难耐得让白荆棘整个人心烦意乱。
此刻她正驾着一辆蓝宝坚尼在夜晚的沿海公路上狂飙,毫无目的地,只是踩着油门让速度越来越快,就算一旁是峭壁、底下是朝断崖拍打浪涛的黑色海洋,白荆棘也无视有可能冲破护栏坠落大海的危险性执意让时速表的指针攀升到极限。
「我说小荆,就算妳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白兰望向自己被双重锁的手铐给铐在车门的右手,「没必要在我忙的时候把我拉出去吧?」
稍早前毫无预兆闯入的白荆棘边喝着伏特加边投出化为标枪的扭曲公车站牌插在白兰床上,冷冷地『邀请』白兰陪她外出,顺便要对方交出车钥匙。最后淡淡威胁不马上答应就让密鲁菲奥雷总部待在大气层外和土星环相伴到永远。
一上车就被铐住的白兰保持微笑暗自打量心情不佳的白荆棘,他很有自知之明的闭上嘴不去招惹身旁喝着烈酒驾驶跑车的女子。若是挑错时机开口说话,对方可是会让他和车门相亲相爱地一起飞向大海。
但是看着白荆棘热切地踩着离合器踏板并忙碌地操作排档杆进行过弯甩尾──好几次都差点擦到护栏,而且还是逆向行驶──白兰有自觉再这样下去气囊跟安全带都救不了他,甚至没有多久连护栏也会失去它的意义,于是他开始向白荆棘搭话。
白荆棘先是撇了白兰一眼(还好没拿酒瓶往头上砸下去),然后鄙视意味十足的哼了一声。
「我看不出来在房里和提诺拉斯家族首领的女儿厮混的你会很忙。如果这就是所谓你要忙的事情,我相信入江的胃痛没多久就升级成胃穿孔了。」
面对讥讽自己的白荆棘,白兰只是回以笑容:「我多少也有隐私权的吧。而且小荆妳还把人吓得不轻呢,记得妳以前都很袒护女孩子的。」
「你有那种权力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最好少跟我谈以前,不然本来就没心没肺的你还会连脑袋都没了。」
闻言白兰选择沉默,身旁的女子可是极度善变,尤其情绪说来就来,翻脸比翻书还快。或许她喜欢动不动就说出吓人的恐吓话语,即便离谱又荒谬但最好把她的威胁给听进去,因为她真的说到做到。这点全密鲁菲奥雷的人员可是有目共睹,没人敢再捋虎须玩命。
就算白兰频频试探白荆棘的底线,他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收手才不会被反咬一口。
而平常若是和白荆棘提到过往,下一秒肯定给慑人的杀气压得喘不过气,但今天的她颇为和善,大概是酒精的功劳。
那浓浓的酒臭让白兰知道对方在找他前灌掉不知多少瓶烈酒,别说是天天喝,一整天喝下来普通人早就酒精中毒身亡了,不过白荆棘讲话口齿清晰,看来一点醉意都没有。
「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做□□献祭还真不愧是黑手党家族首领会做的事。更可笑的是以为这样做就能明哲保身的蠢蛋还不少,简直让我大开眼界。那群老不死怎么不把自己的屁股拿来卖?」
白荆棘又啜了口伏特加,为冲上喉咙的灼烧感微微蹙眉,「再说哄女孩子的技术你应该炉火纯青了吧,就算差点和你一起成为肉串,我想对方下次还是很乐意爬上你的床的。」
见对方继续损人白兰解释为允许能轻松地聊下去,于是接腔说道:「这个就不一定了,搞不好隔天再也没有女人敢接近我一米。真是如此我只好找小荆了,晚上小酌一番也不错。」
「被你这种只有脸能看的人上了的女孩真是不幸,如果怀了你的种我会很乐意鼓励对方堕掉,不然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白荆棘若无其事的说出恶毒言词,无视抨击的对象僵硬的笑容,「噢对了,你的提议还满吸引人的,不知道你喝酒喝到暴毙会是什么模样?你死掉的话我绝对会放鞭炮庆祝的。」
喔喔,咱们的女王大人心情变差了,眯着闪烁寒芒的紫色眼眸的白兰暗暗冷笑。
被言语激怒或是反唇相讥都不是明智的选择,这时让着对方比较能达到安抚的效果,受挑拨而意气用事不是白兰会做的事,他分的清楚什么才是最优先的。
再者白荆棘可是计画中的有力棋子,她比真六吊花还更有利用价值,同时也是他手上另一张王牌。谁会因为一两句无关痛痒的嘲讽而愚蠢的舍弃世上最强的兵器?
白兰以唯一自由的左手作出投降手势,「算我认输。这个世界上和妳对话后还能和颜悦色的人不晓得有没有超过五人?」
「大概没有,他们都死了。」
这句话不是在开玩笑,白兰感觉得到。
他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白荆棘鲜少这么坦率地回答问题,果然是遇到什么事情让她情绪不稳定。
白兰遇上白荆棘时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个疯子,虽然疯了可又疯得不够彻底,一个残存些许理智、仍保有常识及思考逻辑、疯狂的时间多于清醒的危险人物最难掌控。白荆棘无疑是颗不定时炸弹,尤其清醒过来的时候根本是场灾难。
当白荆棘还是白荆棘时她乐于破坏任何所见的事物,身为任意妄为的及时行乐主义者的她公平的为看不顺眼的人们施予不幸和死亡,并快乐地沉溺在其中──犹如疯狂的恶魔。
当白荆棘不再是白荆棘时她的内心充满无尽的悔恨及罪恶感,她嚎啕大哭并伤害自己。她恨这个世界也恨所有人,但最恨的还是自己,希望以死赎罪也希望以死解脱──宛如绝望的囚徒。
如果清醒过来的时间较长恐怕她会崩溃的吧,所以才会酗酒让自己的神智不要那么清楚。
然而,是疯子也好,是精神分裂也罢;白兰肯定白荆棘的能力,所以他会利用她到最后一分一秒。
白荆棘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同时亦是伺机抹杀他的敌人。和白荆棘联手7的3次方计划只是合作契约的其中一项条约,他还必须赢得白荆棘提出的游戏,否则不仅实现不了创造新世界的野望,还会连自己的存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这并不是指死亡,而是白兰·杰索这个人从不存在,世界上不会有任何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
尽管过程中危机重重且伴随着庞大风险,不过丰厚的报酬值得冒这个险,况且白兰有把握这场赌约他有胜算。
总而言之还是先让白荆棘的精神安定下来比较要紧。因酒驾而失事坠海还算小事,『空间支配』的能力大暴走的话就不只是缺手断腿那么简单而已。
「不如先来谈谈日后的策略吧。」
白兰清了清喉咙,打算将白荆棘的注意力重新拉回7的3次方计划。
「泽田君的死已经让彭哥列家族受到不小的冲击,而且内部也分裂成主张复仇的激进派及统合家族向心力的稳健派,瓦利亚目前则没有任何表态,之后其他家族也大半投向我方。我认为对付一盘散沙的彭哥列家族目前正是时候,小正负责的补救计划也开始了。小荆妳有什么想法呢?」
白荆棘哼了一声。「你都决定好了还问我干什么?那种事情随便怎样都好。」
还不待白兰开口,白荆棘便率先打断:「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再提纲他们的事情我就让你和他在坟里做邻居。」
「我不提就是。那妳想谈什么?」
白荆棘没有立刻回答,她让跑车惊险地贴着护栏甩过S型弯道,结果一个不慎擦撞下左后视镜蹦出火花就不见踪影,然后在一个U型弯道因为反作用力让车尾撞飞道路反光镜,白兰不用看就知道这辆车已经有个可观的凹痕。
喝光最后一口伏特加白荆棘才缓缓说道,「今天我临时起意去找小公主。」
「妳找小尤尼做什么?」白兰不禁眯细双眼,不是让人好好盯着白荆棘的行动了,怎么没人向他报告这件事?
「我没对她怎样。你到底让不让我说完?」
白兰做出请继续的手势。
「一直盯着毫无反应的小公主还满无聊的,所以我就离开了。结果在走廊上我遇见萝莉控。」
那是谁啊?白兰不禁对这个称呼皱眉。
「啊──就是那个穿着黑色制服、总是嚷着『公主、公主』的油头大叔。名字好像叫什么马。」
「他叫γ。」
「管他什么马,重点是那家伙让我很不爽。」
闻言白兰不甚关心的问:「那小荆有杀了他么?」
「本来是打算在小公主面前凌迟他看小公主是不是真的不为所动的,不过与其看他痛不欲生的表情,我比较偏好看到你困扰的模样。所以我放过他直接来找你。」
「我还真是感到万分荣幸。」
白兰注意到白荆棘讲话不再有一贯的讽刺,而且重要的部分一直没提到,他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味道,白荆棘从刚才开始就表现得很平静,这绝对不是个好预兆。
现在对方在等他提问,即便继续这个话题本身就是陷阱他还是必须尽职地扮演倾听角色,形势已不允许他退缩回避。
白兰在心底啧了一声,他先是描了手上的大空玛雷指环,接着调整好姿势才露出笑容开口:「那么…到底γ做了什么让小荆不高兴?」
「我给了他一句预言。」
此时白荆棘摘掉墨镜面向白兰,她的双眸不再是琥珀色,而是如玻璃弹珠般无机质的淡粉红色,像是高级人偶镶嵌的眼珠,虽然瑰丽但没有任何生命。
与白荆棘对视令白兰感到咽喉像是被人掐住一样,他很想移开目光但却办不到,仿佛全身被不知名的力量束缚住动弹不得。
白兰一直以为那双眼睛一定充斥满满疯狂和愤恨,但是他猜错了,那里什么也没有。白兰从前也看过那样子的眼睛,只有再也看不见东西的人才会那样,比如瞎子或是死人。
说起来白荆棘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戴起墨镜的?
白荆棘重新转回正面,忽略白兰大大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我跟他说『不久以后你的公主就会死,你也一样会死』,起初对方还扑过来质问是不是我要对他的公主下手,你真该看看那时大叔焦急的模样。」
白兰安静的聆听并谨慎地避免对上那双眼睛。
「虽然很想逗他,不过我还是跟他说『不是』,大叔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就和刚才的你一样好笑。可是有件事我很在意,于是我问他『你怎么不担心自己?』,结果对方竟然说他会怎么样都无所谓,为了守护公主他这条命可以不要──你说这种回答让人火不火大?」
白荆棘在笑,右后视镜在突如其来的爆炸声下消失。她非常不高兴。
「他是白痴吗?什么叫做为了守护对方可以连命都不要?装什么英雄啊?如果我威胁他想要救小公主他就要先自杀好一命换一命,他也会照做吗?如果他真的这么做我就让他活过来然后在他面前杀了小公主,告诉他世界上才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碰的一声,雨刷被炸飞了,挡风玻璃多了蜘蛛网般展开的裂痕。
「为了拯救他人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这种假高尚的廉价觉悟简直笑死人了!以为这么做被救的人就会开心吗?根本就只是自我满足罢了!要让被救的人一辈子摆脱不了对方死亡的阴影还真是恶劣啊,还敢摆出『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的嘴脸。看了就想把他的脸拿来辗玻璃碎片…啊啊,越说越火大!」
铡刀式车门开始跳出火星,再继续下去炸飞的就是车门,还有白兰他自己。
「小荆妳喝醉了,冷静一下。」
「你说我喝醉?」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瞬间,白兰感到有个物体高速擦过鼻尖,「啪」的声响随即在他耳边小声爆开。空的伏特加酒瓶稳稳嵌在车窗上,一半在车内一半在车外。
依旧维持一手握住瓶颈的动作,白荆棘侧过身盯着白兰的眼睛说道:「我现在可是相当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既然没喝醉那小荆是不是可以重新握好方向盘看前面?」
「怎么?你害怕了吗?」
「我只是不希望大半夜的还要体验坠海的失重感,我没有这种浪漫的嗜好。──前面有个弯。」
「放心好了我也没有,要坠海你一个人自己去就够了。」
蓝宝坚尼的速度没有慢下来的迹象,白荆棘也没有重新掌握方向盘的意愿,白兰忍不住想要发动指环。
「呐白花花,」
白荆棘咧开充满恶意的笑容,愉悦的问道:
「你说我现在是疯了还是清醒着?」
其实这个问题一点意义也没有,因为连本人也不晓得正确答案究竟为何。白兰咒骂了一声,在白荆棘的大笑下跑车冲破护栏坠落大海。
.
.
.
【我们信仰杀戮,我们遵循欲望,我们赞颂神背弃的世界】
女子和她的猎犬以散步般的悠闲步伐走向今夜指定成为游乐场的地点。
走在前头的白荆棘心情好的哼起歌来,在她右后方保持落后一步的距离的黑则面无表情地跟着走,太过安静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在恍神。
My Lady,让我见见你吧,昨天又梦到你了。
My Honey,让我说无数无数次的I\\\'m Loving。
白荆棘哼的曲子很模糊,清晰的也就这么两句。她最近的记忆不是很牢靠,总是七零八落的散成一团,她只依稀记得大概是某天在罗马闲晃时的街头表演听到有人这么唱,印象中自己站着很认真的听,不过歌词几乎没记住,只有旋律还会哼。
有些她以往珍惜的回忆变得再也不那么重要,它们逐渐褪色然后慢慢沉淀在心底的最深处,想要再检视它们时发现支离破碎得不易拼凑;而有些想要忘记的片段却深深地进驻于脑中,只要闭上眼就清晰地浮现在面前,连当时的感受都还残留在身体上细细颤抖。
但更多的时候她的记忆混乱到连自己都分不出先后发生的次序,有些像是真的发生了其实则不,而有些并未发生的她却有发生过的错觉。
哪边是她的幻觉?哪边又是她的现实?
对白荆棘来说真实感已经不再有多大的意义,一切就像梦境般不真切,就跟酒醉时醺醺然的感受差不多。然,不管是哪一个,白荆棘都决定在她睁开眼并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时做自己想做的事。
顺从欲望,肯定活在当下的自己。这是她的信仰,她的教义。
「噢,已经到了。」白荆棘驻足在一栋颇具规模的建筑物前,她和黑就这么大剌剌地直接在正门口打量。
四周笼罩着不善的寂静,呈ㄇ字形的造纸工厂整个黑漆漆的没透出半丝灯光,大门旁的警卫室也空着,蓄意敞开的铁门像是在邀请两人。
白荆棘勾起笑容,她领着黑走进大门前连一辆车都没停的空地,神情从容自在一副在逛自家庭院的模样。
黑的金色眼眸往两旁的建筑扫了几下然后淡淡地道:「有狙击手,左面三个,右面两个。」
「喔,是M82A1啊,加装了AN/PVS-10日夜两用光学望远瞄准镜是吧。」白荆棘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现在的黑手党家族都很仰赖指环跟匣兽,早就忘了要怎么用枪了呢。虽然很想称赞他们,不过位置都给黑找到,这样也太没用了吧。」
其实狙击手的埋伏地点被发现还不是他们最大的失误,他们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立刻狙杀白荆棘和黑,而这个失误的代价是要用性命支付的。
要现在发难的话白荆棘是无所谓,不过她知道身处空旷场地、在毫无遮蔽物掩护下的黑可没有躲过五只重型狙击步枪射出的子弹的本领,他身上就只有军用匕首作为武器,没有指环也不用匣兽,只能近身作战。
这在指环和匣兽盛行的黑手党界来说,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只用匕首的黑既稀奇又愚蠢的可笑,不过黑就是用他那两把军用匕首把不少戴着指环、驱使匣兽的嘲笑者的喉咙割开。
白荆棘明白黑的实力,所以从不会插手黑的战斗,可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宠物推出去白白送死。
指环和匣兽也要看持有者如何使用才能发挥应有的实力,但对上枪械就不同了。
虽然白荆棘一出手整间表面上是造纸公司的兵工厂马上就被移为平地,不过这样子瞬间就结束的单方面屠杀未免太无趣了,而且要是顺了白兰的意那就更呕。
「主人。」黑出声征求命令。
以眼神对黑示意别贸然出手后,白荆棘朝正面的大楼喊道:「这里的负责人是谁啊?我来接我们家的蜥蜴先生啰~」
倏地整栋建筑的灯光亮起,不一会儿从后方大门涌入的人及正面大楼走出的人将她们团团包围。
白荆棘闭上眼,透过与『领域』连结所将五官的感知提升到最大,脑海中浮现出造纸工厂的蓝图,每栋楼层的构造、每个房间内的布置、敌人的数量及方位、身上所携带的武器有什么全都清清楚楚。
敌人一共有一百一十三人,持有指环者仅十八人,均为一般戒指,精致度C、D、E,匣子共十个,持有枪械种类还不少,多为冲锋手枪。类型不乏有□□96/Inox、CZ 75冲锋手枪、乌兹冲锋枪、斯泰尔TMP、、美国柯尔特型手枪以及奥地利的AUG突击步枪。
白荆棘在心底吹了一声口哨,瞧瞧这些武器跟人数规模都可以来场小型城镇战了,这场祭典的确够盛大。
即便被上百只枪口指着,白荆棘依旧挂着游刃有余的笑容,黑半阖着眼眸像是要睡着似地。
所有人不敢大意地紧握枪枝,等待上头的命令。为首的中年男子先是盯着白荆棘和黑,接着身旁的下属凑在他耳边报告,男子先是挑了挑眉然后示意众人保持警戒不要轻举妄动。
「妳们是哪个家族派来的?」男子沉稳地发问。
「我们只是受密鲁菲奥雷所托──」白荆棘没遗漏掉对方听到家族名时一闪而过的诧异神色,她继续以轻挑的口吻说,「带一则讯息给这里的负责人。大叔你是负责人吗?」
男子有一会儿在考虑是否要通知第十代首领这件事,不过他暗忖道还是视讯息内容再决定。
「我就是。讯息是什么?」
白荆棘将手伸进风衣内侧──这举动惹得所有人将枪瞄准她──她露出带有恶意的笑容然后拿出一张漆黑的卡片:「别那么紧张,这张卡片不会爆炸。 」
男子打个手势要下属去拿那张卡片,不过白荆棘说道,「在那之前我要求你们把抓到的人带出来。那家伙是我的人。」
「这么说来,妳是承认妳手下的人是密鲁菲奥雷潜入彭哥列的间谍?」
「真是冤枉,我可没这么说过。而且蜥蜴先生根本不适合当间谍。」
男子沉吟了下。最近黑手党各家族的关系紧张,十代首领也交代过尽量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尤其是面对密鲁菲奥雷家族。再说自己这边有一百多人,谅她们也不敢耍花招。
「把人带过来。」
没多久就有人把一名男子带出,他穿着三件式西装、搭上一顶深色绅士帽,约莫三十岁出头的西西里裔金发男子对着白荆棘露出笑容,他的左脸从脸颊到额上有一只张牙舞爪的墨绿色蜥蜴刺青。
「没想到要劳驾大小姐来接人,敝人真是深感荣幸。」
白荆棘对男子的调侃回以冷森森的笑容:「荣幸你个头,我可不允许自己的宠物这么没用。」
「我说大小姐,妳也知道我不擅长这种工作啊。交给狗狗比较适合。」
黑瞪了男子一眼,后者耸了耸肩。
「总之因为你的失误不得不让计画提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啊啊,可以的话我不要睡在狗狗的隔壁房,妳知道我对声音比较敏感,那孩子睡觉会磨牙──」
话还没讲完男子的咽喉就多了把匕首插在上头,深到只露出刀柄,当场毙命的男子往旁倒下。工厂的负责人和若干人等全傻眼,只有白荆棘还笑着,出手的黑则是沉着脸。
「…那是妳们的同伴吧。」负责人额际冒出一滴冷汗,黑的动作快得连残影都看不见。
白荆棘咯咯的笑着,「蜥蜴先生的事情不重要,倒是这张卡片还得交到你手上呢。」
负责人点了点头,身旁一名持着乌兹的下属上前接过卡片然后交到男子手上,男子看了卡片一眼,下一瞬间瞪大着眼白了整张脸。
「妳们是白荆棘…!」
感受到空气中的恐惧与动摇,白荆棘愉快地咧开笑容:「幸会了,彭哥列的各位。我就是白荆棘。顺便为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猎犬·黑,然后那一边刚刚死掉的是Mr.蜥蜴。虽然有时会忍不住想杀他们,可是他们还是我可爱的宠物。」
「妳们这群疯子…就算妳们是那个白荆棘,我们可是有上百人,还有狙击手早就瞄准妳们──」
轰隆!
爆炸声轰然响起,左右两旁的大楼玻璃碎片喷出,熊熊火焰卷着浓烟窜向高空。离两旁建筑物较近的人被爆炸的风压给震飞倒在地上,还有些人给玻璃碎片扎到脸,其余的人以为敌方有支援开始慌乱。
给火光照亮了脸的白荆棘笑弯了眼,「现在没有狙击手了。」
「可恶…!还不快开枪杀了她们!」
这声大喊让所有人扣上板机或是准备放出匣兽──可是手指动不了。不只如此,全身根本动弹不得!
「这跟人数或是火力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因为对我而言这些全部都没有意义。你们根本无法抵抗我,不论怎么挣扎都是没用的,最后你们都会死在这里,没有一个例外。 」
白荆棘的宣告既直接又残忍,她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谁一样。
「但是我直接出手就不好玩了,所以我让我的宠物们陪各位玩一场,让你们有多一点的时间活着。」
黑的左手亮出一把军用匕首,然后他以快得令人看不清的速度抓住直往自己眉心射来的匕首握柄。投出匕首的正是应该被杀死的蜥蜴男子。
彭哥列家族等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子,冲击过后的又一波冲击让他们的大脑几乎无法消化眼前的景象。
「你这孩子脾气还是一样暴躁。虽然那一刀不痛,可是从自己的喉咙拔出匕首的感觉还是很糟。」
坐在地上的蜥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容,他的咽喉完全找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除了衣领沾了些许血。他抬起脸庞,帽檐底下的蓝色眼珠闪烁危险的磷光,「亲爱的狗狗,你是不是太久没给我调|教所以开始放肆起来了,嗯?」
黑的回应是举起反握着匕首的右手,对蜥蜴竖起一根中指。
「聊天到此结束,你们两个该干正事了。」白荆棘手一挥,彭哥列家族的成员便消失在视野中,他们全给白荆棘送进了造纸公司内,有些在正面大楼,也有些在正在起火燃烧的建筑里。
「等彭哥列总部察觉出事抵达这里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在这期间就随你们处理。」
蜥蜴扬起一抹痞笑,「难得大小姐兴致不高啊,又在杰索那吃瘪了吗?」
闻言白荆棘上扬的嘴角多了不怀好意的成分:「你这倒是提醒了我,那么等一结束就好好接受逞罚吧。」
黑对僵硬了身子几秒的蜥蜴给予不带任何同情的嘲讽眼神,轻声对伙伴丢出一句『活该』。
「啧…」蜥蜴认命地蹲下身子抽出死者手中的□□96/Inox,边检视枪械边对着黑说道,「我们的比赛还没分出胜负呢,还是二十四比二十四平局。这次规则和上次一样,谁杀的人多谁就赢。这次赢的人可以命令输的人做一件事如何?」
黑的金色眼眸燃起兴奋的火花,「你输定了。」
「少嚣张了臭小鬼,到时别找大小姐哭鼻子。」
两人同时奔进正面的大楼里,很快地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过没多久震耳欲聋的枪声此起彼落。
留在原地的白荆棘带着微笑抬头看着被火光映得通红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待会又要开始下雨了吧。
落下目光的她看见被遗留在地面的黑色卡片,凝视缠绕荆棘花圈的白色骷髅头图案的白荆棘收敛笑意。
「游戏也终于进入中盘了…最后我等到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最后的结局我很期待。即便是以我的死来收场。
.
.
.
【为曾经挥手告别,然后干杯】
这间窗帘拉上、灯源尽数熄灭的会客室完完全全地融入比夜色更深沉的黑,房内的空气是浓厚得教人晕眩的酒精味,倘若打开灯便会发现室内的地板散落着数量惊人的玻璃空酒瓶,每瓶都是标示酒精浓度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烈酒。
「…唔恶。」
原本倒在沙发上的女子撑坐起来,发出模糊的干呕声。她微睁开被酒精薰染而迷蒙的眼,脑袋近乎一片空白。
刚才睡着时,似乎做了一场很怀念的梦,可是内容完全不记得了呐……
当女子试着用昏沉沉的脑袋努力回忆一遍梦境时,猛地一阵阵尖锥戳刺似的剧痛袭向脑门,接着喉咙热辣辣的像是要灼烧起来,她有些难受地皱起眉并伸手摸索四周试图寻找搁在一旁的水杯。
指尖方触碰到杯子便不慎将它推落下茶几,「乓啷」一声好不清脆。
下一瞬间会客室的灯亮了起来,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女子感到痛苦似地抬手遮挡对她来说过于刺眼的灯光,「喂──很亮耶──」
她出口抱怨完一句后向上扬手一挥,倏地爆炸般的轰隆巨响从头顶传开,会客室的天花板和天花板以上的楼层随着声响开玩笑似地整个消失不见,顷刻间月光洒落在没了遮蔽的会客室内。
「唉呀好大的火气呢,要不是已经习惯了恐怕整个总部的人都冲了过来。」
白发的男子笑眯着一双紫罗兰色的眸子这么说道,他踢开脚边的空酒瓶走近尚未酒醒的女子,身为这间奢华大宅的主人的他毫不在意女子的破坏举动,这种事情以一星期就有三次的频率发生他早习以为常。
当然,他本人虽然觉得无所谓但他的属下却都不这么认为,但又有谁敢豁出性命当面指责女子?
「啊啊是你啊…你怎么还没死?」一出口就咒他人的女子用宛如和朋友打招呼般的语气说道,男人听了也不生气,依旧顶着那张灿烂过头的笑容将手中倒八分满的水的玻璃杯递给女子。
「嗯是啊,我在三个小时前给妳铐在车上、然后妳边喝着伏特加边把油门踩到底让车冲破护栏从悬崖摔进海里──没有葬生海底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呢。」
喝光杯里的水的女子露齿一笑,有些惋惜又似乎不怎么在意的说:「真神奇啊这样你都死不了──看来下回我们可以玩得更尽兴,你说是吧?白花花。」
对于女子把自己的名字以戏谑的方式取了一个昵称,男人深感有趣地加深眼角的笑意,「呵呵妳哪一次不是『尽兴』的玩呢?小涛。」
听到那个名字,女子将手中的玻璃杯往旁一抛,看着水杯摔成一地碎片的她笑着道,「那是谁啊?」
望着那双毫不掩饰充斥着残疟杀意的琥珀色眼睛,男子知晓惹得对方不悦了,但他依旧保持微笑从容地兜着危险的话题转。
「噢,一时间忘了妳已经不叫那个名字了…这几年妳一直更换姓名,前前后后大概有十几个名字了。」
「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都不是我真正的名字。」
耸着肩这么说道的涛…不,现在该喊唤她白荆棘了,只见白荆棘转过视线对上男子,「7的3次方计划进行得如何了?」
「有小荆的帮助进行得非常顺利喔~」男子眯起了眼,左眼下方的刺青也仿佛感染了愉悦的情绪,「阿尔柯巴雷诺就剩下那个义大利的最强杀手,至于指环吗──」
白荆棘接腔回答:「还剩彭哥列家族。」
「没错,先前泽田纲吉前来谈判时我就料到他不会真的把大空指环带来。比较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小荆妳代表密鲁菲奥雷前去谈判。」
「喂白花花,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白荆棘露出像是听到什么愚蠢笑话一样的表情咧开大大的笑容,「我从来没加入过、也不属于过任何组织或是家族,我是代表我自己去和纲谈判的唷!还有协助7的3次方计划也是为了我自己。──你没忘了当初我们谈好的条件吧?」
「当然没忘。不过我挺惊讶妳竟然能对以前的朋友痛下杀手,听說妳对泽田纲吉开了二十四枪呢。」
「我有吗?」白荆棘歪了歪头一脸困惑的模样,看她的样子似乎对此事完全没放在心上,只见她开始喃喃自语:「啊啊如果当时纲有把指环带来我就用不着杀他了…不对,我应该要留活口审问他把戒指藏在哪里…嗯?可是我怎么记得他好像把指环都给销毁了?」
男子笑着望向呈现记忆混乱的白荆棘,『好心地』提醒了她这段事实,「妳的确有留给他一口气然后铐问,当时不就确认泽田下令把指环给销毁了吗。只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妳就忘啦?」
「是吗?是三个月前发生的事吗?唔…我最近都记不住很多事情呢。」
「那这件事恐怕妳也忘了吧…后来妳把泽田的尸体修补好,打理过后就把对方放进铺满白百合的棺材里,接着一大清早将棺材用能力送到彭哥列总部的大厅。」
「啊,棺材的事我记得喔!」白荆棘可爱地笑着,「我还多买了一副,是给你用的喔!」
「…是么,想不到妳会特地去买。」
「才不是特地,是因为你也会用到就顺便买的。」
无视面前的人的笑容有些破绽的白荆棘伤脑筋似的挠了挠染成火红的头发,「啊啊──指环被销毁可麻烦了,应该早点去抢过来的…说来说去还不是白花花的手下一个比一个还不中用,没了指环就跟个废人一样。与其养这么多无能的废物和潜入的间谍,不如我帮你清光吧?」
看着开心地笑着的白荆棘一脚踢飞地板上的空酒瓶砸碎在墙壁的举动,男子细细眯着的双眸流露出深沉的精芒。
「留着他们自然到时会有用处的。先不说这些,方才小正已经让那个计划实行了。」
「你说那个补救计划啊…成功了吗?」
「已经确认九年十个月前的泽田纲吉被传送到并盛去了,其他的彭哥列守护者也会陆续被传送过来。」
「想要靠过去的自己来挽回劣势么…你也真残忍,明明就知道他们的计划还装做不知情顺手帮忙,入江、六道骸、雷欧这几个人你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们把可有可无的情报传出去。」
「不这样做就不公平了嘛,游戏也会变得很无趣。」男子笑了笑,「要说残忍小荆妳也不相上下嘛,杀了彩虹之子六个人还有泽田纲吉、还帮我把骸君的精神关住,甚至把妳知道的『过去彭哥列的成员』动向都告诉我。他们绝对想不到妳会背叛他们。」
「呵…白花花你又搞错了,那才不叫背叛。」
白荆棘笑得开怀,「纲他们只不过很刚好的成为要舍弃的东西罢了。如果你也成了没用的东西又来碍事的话,我也会杀了你唷。」
「呵呵…这一点我们都是一样呢。」
「是啊。」
两个人就这样相视笑着,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有要杀了自己的念头,这实在是一个非常诡异的画面。
.
.
.
【听到了吗?那倒数计时的滴答声响】
没有开灯的阴暗浴室传来阵阵水声,白荆棘只手撑在洗脸台上,捂着嘴剧烈咳嗽。温热的液体随即从指缝涌出,然后沿着苍白的手腕滑落,和在水中最终消失于排水孔里。
「呼…呼…」脸上满是冷汗的白荆棘把手上冒出腥臭的黑色血水洗掉,她抬眼看向镜中灰仆仆的倒影,就算没有点灯她也晓得自己的脸色有多糟。从门口流泻进来的微弱灯光使她感到刺眼,一个意念下客厅传来闷闷的爆炸声,顿时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外头依稀传来几句抱怨声,蜥蜴本来正在看时装杂志,现下他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看,或者干脆离开地下室到外头转一转。
白荆棘取下有色隐形眼镜,然后漱口并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水虽然带走身上的热度和粘腻感,却带不走体内的焦躁。
她睁大眼睛盯着镜子,即便什么也看不见,她仍知道镜里浮现的是怎样的容貌。染成酒红色的头发将发尾削短、略长的浏海和及胸的两鬓,称得上清秀的五官咧着仿佛在打什么坏主意的轻佻笑容,左耳上戴着三个耳钉,脖颈有环状的青色荆棘刺青。而瞳孔,是有如玻璃弹珠般的粉樱色,里头没有半分灵动光彩,宛如毫无生气的死物。
从什么时候开始瞳孔的颜色就变成这样了呢?白荆棘已经记不起来了,但确实与自己的身体状况变差有关。
从她意识到原本黑色的眸子渐渐改变颜色起,她便感到自己的力量没有以前使得顺畅,而且莫名还有股空气被挤压的窒息感,然后她会开始冒冷汗、咳嗽。白荆棘本是不以为意,直到她咳出浓稠的黑血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私底下找密医检验后才发现:她体内的脏器正逐渐衰败腐坏。
是因为过于频繁地使用力量遭到反弹所致吧…尽管必须付出巨额的『代价』,她也没办法停止了,只能继续燃烧自己的生命,直到──
哗啦!洗脸台的水满溢出来,打在瓷砖上的水溅到她的小腿,脚指能感受得到直沁入心底的冰凉。
「那个笨蛋一定会说我在浪费水吧。」想起某个人的身影,白荆棘淡淡笑着,她关紧水龙头并将橡皮塞拔掉,让水化作漩涡流入落水口。听着排水管的吸水声她边握住胸前挂在银链上的戒指,目光落在黑暗的某处,视线像是要穿过那里看向某个人。「呐,你会在那里等着我吗?」
白荆棘的低喃自然得不到回答,她也不愿意去猜测对方的答覆,臆测是对过往的人的亵渎,同时她亦不想拿那个答案安慰自己。
以指尖细细描绘黑暗中的钻戒,她可以想像得到那人会带着她最喜欢的笑容看着她,那总是带着傻气、包容她一切任性的笑容……好想念、好想念啊。但即便紧紧握住那人的所有回忆,却再也无法清楚捕捉他的样貌,一点一点地剥离,鲸吞蚕食般地遗忘,有一天她会完全忘记他吗?
已经忘记自己的本名、忘记原本视同生命最重要的过去,接下来还会忘记那个人…?
「惟独你,不想忘记。」攥紧戒指,白荆棘宣示般地说。然而就算拥有扭转整个世界的力量,她也无力挽留溜出指间的记忆;她不怕拖着腐烂的躯体面临死亡,只害怕支撑她的记忆逐渐凋零。她抛弃了这么多的东西,驱使沉重又疼痛的双脚不断跋涉,为的就是再见到远方等待的人一面。那是唯一指引她在无尽的路途继续走下去的光芒。
不过时间不够了。
她就像一艘漏了水的船,正在缓缓下沉──要快一点、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白荆棘昂起头颅踏出浴室,她来到客厅,四周零星放置点燃的蜡烛,正好是她能够忍受的光线强度,头顶上的电风扇无力地转着木质扇叶,左右摇曳的烛光将待在客厅三人的人影投射在水泥墙壁。跷着脚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的蜥蜴,还有倚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黑都转过头看向她。
「大小姐,接下来您有什么吩咐?」阖上杂志的金发男子以不正经的轻浮语气询问,海蓝色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地下室待久了我都觉得自己快发霉啰。」
从冰箱取出啤酒的白荆棘边拉开拉环边坐上专属沙发,「我平时应该没有限制你的活动范围,Mr·蜥蜴?」悄然站在她身后的黑发男子在白荆棘伸出手时便递上风衣外套,地下室的温度偏冷,但白荆棘总是穿得少。
「欸,在法律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出去乱晃的话可是会吓到不少人喔?尤其是彭哥列那边的人马……」蜥蜴笑着说道,左脸颊上从额头到颧骨横跨一只墨绿色的蜥蜴刺青,它似乎也跟着露出狞笑。
「那也无所谓啊,反正你现在又死不了。还是说,其实你挺享受被子弹贯穿身体的快感?我现在可以满足你的癖好。」白荆棘瞟了男子一眼,对方立刻摆出举手投降的姿势,不过神情依旧吊儿郎当。
例行的打招呼后有好一会没有任何人说话,蜥蜴和黑都晓得他们的饲主正在下某个重要的抉择,于是保持缄默等待。灌下一口啤酒,白荆棘在沉默了几秒过后才开口。
「十年前的泽田纲吉等人已经全部到齐了,终于来到最后一个阶段……」白荆棘又再啜了口啤酒,「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们,我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就好,你们不用跟着我到最后,要是想离开就离开吧,你们自由了。」
语罢仍没有人要动,蜥蜴还是跷着脚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一声不坑的黑依然挺直背脊站在她身后。
「唉呀?难得我突然善心大发呢,竟然没人领情呐?」像是感到惊讶似地,白荆棘看了看两人。
「我说大小姐,」蜥蜴扒拉了下头发,状似无趣的半阖着眼,「您都这样跟我们撒娇了,身为宠物的我们又如何能丢下主人?再说不亲手拉下结束的布幕,我可是不会甘心的。至于狗狗,您就算要到地狱他也会一路跟过去。」
平时与蜥蜴看不顺眼的黑没有表示反驳,金黄色的眸子沉静而专注地望着自己追随的人,即便给予自由他也不会离开她。
「是吗…跟着我的话会再死一遍喔?」白荆棘笑了笑。
蜥蜴勾起一抹充满魅力的慵懒微笑:「坦白说,亲爱的,我不在乎。」他的话惹来黑的瞪视,而白荆棘则是哈哈大笑。
演员们已经全部就位,倒数计时的滴答声响起,催促着盛大的剧幕迎向最后的结局。
算是大量剧透了?
那么以下是本章的内容:
小提示
*IF后期剧情大量捏他(?)
*十年后我流设定有
*内文发生顺序并非依序发生,须自行重组排列(打死)
是平行世界成了深井冰的阿涛的故事,中二大爆发XDDDDD
基本上这篇以后会在剧情中出现,不过应该会有修正以及更动??,大家当成预告片来看就行
JJ似乎还会吞文章死活不让这篇出现,累不爱…这是最后一篇了,接下来我们九月过后再见,谢谢点阅还有留言的大家,最爱你们了>///<
以上都OK的话,以下正文开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Count Down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打开/关闭本文嗑糖功能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