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IF穿越》藏云浪人

17、14·5 - 疑问

　　小提示
　　＊补完第十四回

　　泽田纲吉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紧闭着眼皮的他试着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海洋里挣扎，然而不论他怎么扭动四肢仍是徒劳无功。

　　汹涌的海流将纲吉整个人卷入更深层的黑暗，一旦他试着开口呼救，嘴巴便会吐出大量的气泡，肺里的氧气也随之挤压而出。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之类需要厘清的问题并不适合在此刻悠哉地思考，因为他就快溺毙了。

　　就在纲吉感到窒息的当下，他奋力睁开双眼──

　　「哟，终于醒来啦？」

　　躺在床铺上的纲吉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明白他人还好端端地待在房里，方才不过是场梦境罢了，他放心地吁了一口气，但下秒他马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涛…」将视线来回移动的纲吉对着身旁的黑发女子艰难地开口，「妳在干什么？」

　　「嗯？看不出来吗？我正在叫你起床啊。」

　　涛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边这么回答边把手上一本教科书叠在纲吉肚子上巍峨的书本高塔，仔细一看那是由漫画、电玩杂志、学校教科书以及覆上一层薄薄灰尘的百科全书组成，其高度已经达到黑发女子的胸口，甚至还在继续爬升中。

　　──等等！我都醒来了不是吗！

　　「为、为什么是用这种方式叫我起床啊？！而且甚至还把书柜里所有的书都抽出来了！妳难道打算把那些全部叠上来吗？！」

　　纲吉激动地大声吐槽，结果引得书塔一阵怵目惊心的晃动，见状他马上停止所有动作以避免身上的恐怖书山坍塌，而伫立在床畔边的涛若无其事地把手上的书叠了上去。

　　…咦？她刚才是不是又把书给叠上去了？

　　然后就像是要证实这不是错觉，涛又弯身捡起一本书继续向上追加。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位才刚成为家人不久的女子令人彻底无言的行为，纲吉不知是该大发脾气还是委婉制止，挣扎了下他选择了不伤和气的后者：「那个，涛…我一动的话书就会垮掉，可以麻烦妳把这些书放到旁边吗？」

　　「可是我快叠完了耶，你就忍一下吧。」

　　什么叫做忍一下啊喂！为什么我得冒着被书活埋的危险乖乖躺着让妳玩啊！难道我就没有半点人权吗！欸够了，不要连字典也跟着放上来啊──！！

　　当纲吉就要爆发时他猛然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涛从头到尾都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

　　这不禁让他联想起前晚她和狱寺在客厅发生口角的情景，那时涛也是这副样子，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令人感到强烈的不协调感…那时候他内心升起一股非常不安的战栗，倘若再继续下去──再继续下去一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当自家家庭教师警告他『不能信任这个人』时，他立刻确定那不是错觉，而且对方还相当危险。

　　可是──涛看起来就跟一般的女孩子没两样不是吗？

　　经历指环战后纲吉对身边的人所散发的气息变得更加敏锐，他并不认为涛是活在黑暗世界里的人。

　　不过说起来他根本就不了解浪沧涛这个人，只知道她是从台湾来日本的游学生、年龄是二十岁，除此之外像是生日是几月几日、兴趣是做些什么、住在台湾的哪里、为什么要来日本游学，这些他全部都不知道。

　　但有件事他看得出来，那就是对方隐藏在强势作风底下的本质，其实是不堪一击的脆弱。

　　为了掩饰焦躁和慌张而高调行事的她到底在忍耐什么才拼命逞强？

　　相处不过短短一天他便看穿眼前像是生着闷气的黑发女子实际上正沮丧得想哭。

　　于是纲吉睁着澄澈的褐色眸子，问道：「涛，妳为什么在难过？」

　　闻言涛一个手滑不慎让书□□塌，下瞬间壮观的书本山堆全结实地砸在纲吉身上，被书角敲到鼻梁的他立刻发出近似惨叫的痛呼，眼眶毫不客气地挤出斗大泪水。

　　「糟糕…该不会流鼻血了吧？」涛紧张地扒掉掩埋住纲吉的书堆，见对方捂着脸发不出呻|吟的痛苦样貌她赶忙拨开覆在脸上的双手检视伤势，「纲你鼻子有没有塌掉？还是门牙被敲断了？需不需要整型啊？」

　　为什么妳的关心字字句句听起来都像是在诅咒？还有我是被书砸不是被毁容好吗！

　　「一般人应该都只会问有没有事吧…」

　　「由此可见我多关心你是不是～好啦，开玩笑的，不要露出那种大受惊吓的表情行不行？」说完涛就拽着纲吉的手『嘿』地一声使力将人从床上拉起，「赶快起来吧，你们不是要去野餐？」

　　「唔…说到野餐还不是里包恩昨天突然这么决定，我总觉得很可疑啊，这该不会又是什么阴谋吧…」

　　涛斜眼瞥了眼抱着头担心个没完没了的人，「嘴巴上是这么说，不过你还是很期待吧。──因为京子也会去嘛！」

　　「咦咦咦咦？？！妳妳妳怎么会知道？！」纲吉吓得差点跌下床。

　　涛扬起不怀好意的坏笑，「你脸上就是这么写的啊，『太好了京子会跟着去，欸嘿我好高兴噢～』这样。」

　　「我才不会用那种诡异的语气咧！」

　　爆红着脸的中学生激动地反驳，不过黑发女子只是耸耸肩敷衍地说道，「好好好，虽然你没用那种怪叔叔语气说话，不过你有这样子想就对了。」

　　「就说了──」

　　不待对方说完，涛径自打断：「嘛总之你别又睡回笼觉错过野餐，不然见不到京子啰，我先下去吃早餐啦，Bye～」

　　「欸？！妳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等一下啦！」

　　结果纲吉的挽留只换来涛头也不回的潇洒甩门，这人根本就不好好听人说话，而且还很有技巧地转移话题然后逃脱。

　　纲吉望着四周散落的书籍叹了一口气，随后翻开棉被起身准备去梳洗，倏地他想起一件事：

　　涛认识京子吗？

　　「不可能…京子从来没提过…」

　　涛应该是第一次来到并盛才对，那为什么她会用熟稔的口吻说出京子的名字？甚至还晓得他喜欢京子？难道会是里包恩提起？不…那个家庭教师不会做这种事，那么会是…？

　　『蠢纲，你也感觉到了吧，那个人──浪沧涛是个危险的人物，不能相信她。 』

　　前晚里包恩严肃的警告此时又回荡在耳畔，纲吉不禁皱起眉头。

　　+

　　纲吉一行人正打打闹闹地往后山前进，这次里包恩邀了狱寺、山本、了平、小春、京子、碧洋琪外，还连风太、蓝波、一平跟库洛姆都在邀请名单内。

　　此时狱寺正和了平争论著什么，碧洋琪（带上了墨镜）抱着里包恩有说有笑地，三个孩子自顾自地开始吃起了零嘴，小春和京子在聊街上哪间蛋糕店比较便宜又好吃，然后时不时会拉着害羞腼腆的库洛姆加入话题，而殿后的是纲吉和山本两人。

　　「嘛阿纲，小涛不跟着一起来么？」

　　对于山本的询问，偷偷觑着和小春聊得正开心的京子的纲吉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嗯是啊…她说她不喜欢爬山，而且她要跟我妈一起去街上逛街。」

　　「这样啊，真是可惜呢，难得大家一起出来玩。」

　　闻言纲吉将目光转向好友，见对方露出可惜的神色他又想起了一件事，初次见面时朝仓有点出涛提到过山本而且还想去找云雀学长，那位有着一头红褐色短发的学弟也确实说出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后来在保健室内不经意地说出涛当时想要到并盛中学。

　　一个初到并盛町的人为什么会知道山本和云雀两人在并盛中学就读呢？或许他们俩名声够响亮（一个是球坛新星、一个是并盛恶霸），但涛又要找云雀学长做什么呢？

　　而且涛来到他家见到他那诡异的家庭教师和三个寄宿的孩子似乎一点也不好奇，通常一般人都会觉得很奇怪想要一探究竟吧？

　　心底的疑问如滚雪球般愈滚愈大，纲吉觉得这个问题只要一陷进去就是个无底坑。

　　「嘛嘛、要不然下次在约小涛吧？对了阿纲，小涛现在应该是个大学生吧？听说大学生活都很悠哉，没有课时就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呢。那她什么时后有空？」

　　「呃…这件事我不清楚…」这么一提他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涛是读哪所学校。

　　「嘛，那这样子吧，野餐结束后我们就去问她怎么样？」

　　山本绽出的阳光笑容灿烂到纲吉有些睁不开眼，这人毫不做作的笑容不知道让学校多少女孩子为之倾心，不，基本上只要是女性都无法抵挡吧…啊，不过涛好像很讨厌山本。

　　「那个，山本你以前认识涛吗？」

　　「嗯？不认识啊。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对于纲吉的询问山本有些摸不着头绪。

　　「呃、因为我觉得，涛好像不怎么喜欢你的样子…」

　　闻言山本的笑容变得黯淡了些，「果然不是我想太多啊…我回去的时后就一直在想是不是以前有遇过小涛，然后做了什么让她讨厌的事情，可是我完全没那印象。」

　　没想到那个个性大而化之的山本会这么在意这件事，不过被人莫名其妙地厌恶不管是谁都会难过的吧。

　　「我、我想应该只是个误会啦…！」

　　「谢啦阿纲。」纲吉的安慰让山本笑了笑，「嘛，总之我会去问问小涛的。哈哈，希望误会解开后我们能成为朋友！」

　　──不是我要吐槽，但这件事似乎非常的困难啊，山本。

　　「呐，纲吉君。」

　　原本走在前头的京子放慢速度来到纲吉身边，她这么一呼唤令纲吉不禁整个脸红，见状山本打气似地拍拍友人的肩膀然后走到前边去让两人独处。

　　「有、有什么事吗京子同学？」

　　「听说那个逃过风纪委员长咬杀的女孩，是住在纲吉君家是真的吗？」

　　没想到这个消息竟然传的这么快，甚至连涛住他家的事情都以光速曝光，这该不会是里包恩干的好事吧？是说了为什么京子会这么问？

　　像是看出纲吉心中在想什么，京子露出笑容道，「是大哥想知道所以我帮他问的，他一听到有人能够毫发无伤逃出风纪委员长的拐子就兴奋地大喊要对方加入拳击社。不过大哥也真是的，人家是女孩子而且她不是并中的学生怎么可能加入社团？」

　　京子有些好笑又无奈地说道，闻言纲吉有些小小的失落。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啊，本来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京子会为了这件事吃醋…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吧哈哈哈…

　　「哈噫──京子妳在和阿纲先生聊什么呢？」

　　猛然凑到两人面前的小春朝气蓬勃地大声问道，这让纲吉吓了好一大跳，「小、小春妳别突然靠这么近啦…！」

　　「阿纲先生还是这么容易害羞，人家以后可是你的妻子耶～」

　　「别别别别别别胡说八道…！这样会让京子同学误会的！」

　　看着两人的有趣互动京子不禁笑出声，「小春，我刚才在和纲吉君聊到学校发生的事，就是之前跟妳提过的那个人，她就住在纲吉君的家喔！」

　　「什么──！？阿纲先生你竟然瞒着我和别的女孩子同居！太过分了！！」

　　对于小春眼角泛着泪水的指控，纲吉是一阵头大，「不是啦！涛只是寄住在我家啊！虽然的确是同居者关系，但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啦！而且为什么要说我过分啊！」

　　「啊对了，听说对方还是个大学生，一个人从国外到日本游学呢。」

　　「原、原来阿纲先生喜欢年纪比较大的外国女生吗？！」

　　「就说不是了啊──！」

　　+

　　野餐进行到一半时纲吉被家庭教师一记飞踢要求下山去买饮料，虽然当事者提出抗议（某人虽然自告奋勇但可惜不被大魔王受理）不过立刻被以『敢不去就给我在山上裸奔』而驳回。

　　「真是的！为什么还要特地下山去买啊！明明果汁就还有不是吗！」

　　拽着钱包的纲吉走在街上边抱怨边寻找自动贩卖机，而不知为何跟着来的里包恩闻言回道，「那不过是给小孩子喝的东西罢了。」

　　──你只是个婴儿有资格说这种话吗！

　　「噢？看来你真得很想裸奔整个并盛町呢。」喀嚓一声枪枝上膛，只要大魔王扣下板机某只兔子就会爆衣穿着一条内裤跑遍大街小巷。

　　「没、没没有！我买就是了！」

　　纲吉是在心底直流泪呐喊，读心术根本就是在藐视个人隐私权啊！

　　「先不管你在想些什么，我要告知你一件事，涛会加入彭哥列。」

　　「喔这样啊…」由于里包恩的语气实在太过自然，纲吉一时间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等到他重新吸收一遍方才的句子惊得差点让手中钱包掉下：「咦！？？涛──她是怎么知道黑手党的事…？！她想加入是真的吗？！」

　　「加入的事我会让她答应的。」蹲居在围墙上头的家庭教师悠然地回答。

　　「里包恩你别胡闹！涛是个普通人啊！怎么可以随便强迫别人…！」

　　相较于纲吉慌张的模样，里包恩只是投出不带感情的冰冷眼神：「蠢纲，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被对方的反问给堵的说不出半句话的纲吉握紧了拳头。

　　涛当然是正常的普通人！ ──然而事实上种种一切迹象都让纲吉没办法当面大声地反驳出口。

　　他…不只是他，他们，全都不了解涛。但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到底是从何知晓关于他们的琐碎二三事？

　　现在仔细回想前晚的事，当狱寺质问涛是不是敌方家族派来的刺客时，涛的反应不是困惑和茫然，而是一脸地不耐烦。不明了的人肯定会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对『十代目』、『家族』这些字眼没显露出疑惑神色的涛是不是代表她对黑手党──彭哥列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还有当晚涛差点大哭前说出的『如果是梦就好了』这句话也令他特别在意。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加上昨晚涛的异状…那副宛若内部全被掏空、只剩下一层空壳的模样真的让他感到害怕，就好像浪沧涛这个人已经消失似的。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总而言之，虽然涛『看似正常』，但一去探究就会发现许多令人起疑的矛盾点。

　　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涛是不愿意加入家族的不是么，这点我从你刚才说的话发现了。而且我不认为涛对家族…对彭哥列构成威胁。山本他们本来是跟黑手党无关的，结果却因为我…我不希望连涛也跟着被卷入。」

　　良久里包恩叹息似地讽刺一句：「蠢纲，你还是太天真了。」

　　闻言纲吉露出坚定的笑容，「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受到波及的。」

　　「哼，蠢纲就是蠢纲。」

　　欸，别一直说我蠢啊，给你骂久了不蠢都变蠢了。

　　「你那不要命的天真想法身为家庭教师的我会严格矫正的，」纲吉的哀嚎里包恩完全不予以理会，他径自说下去，「会要你下山除了是差遣你买饮料外，更重要的是这个。」

　　里包恩从西装内袋取出弹壳是亮丽的粉红色的子弹，他边抽出枪枝退出弹匣内原有的子弹边将那枚特殊的子弹填充进去──然后上膛完毕把枪口对准他。

　　「这是将尼二制作的特殊弹，名叫『化兽弹』。顾名思义，被化兽弹击中的人就会变成动物，很有趣不是吗。」

　　听得整个人鸡皮疙瘩统统站起的纲吉立刻退了几步，「为什么要制作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啊！？而且将尼二做的东西不是都有瑕疵吗！还有了为什么要把枪口对着我啊！？」

　　腹黑婴儿露出了和他全身色彩相符合的笑容，「武器的研发是不需要理由的，这是试验过后的量产品，不用担心不会起不了效果──虽然不能确定稳定性。最后一个答案一目了然的问题则是没有回答的价值。」

　　妈啦！！我就知道答案会是这样！！

　　纲吉立刻拔腿就跑，他才不想被这种乱七八糟的子弹打中变成动物，开什么玩笑京子她们还在山上等着他回去呢！他绝对不要以可笑的动物姿态在其他人面前（尤其京子还在场）丢脸！

　　「别开玩笑了里包恩！为什么我非得当实验品不可啊！」

　　「这也是修练的其中一项，蠢纲你就乖乖站着让我开一枪。」

　　「你骗谁啊！而且谁会真的站着不跑！」

　　使劲全力逃命的纲吉奔向前方转角，才刚转过弯就赫然发现前边站着一个人──为什么涛会在这里啊！！？

　　结果吃惊之余纲吉不慎绊倒自己往前跌，在他身形倒下的那刻枪声立刻响起。准备和柏油路面零距离亲密接触的纲吉顿时明白了一件事：

　　身为义大利最强的杀手怎么可能会失手？里包恩他根本早就打定主意要把化兽弹用在涛身上，方才不过是耍他罢了。

　　被击中的涛向后倒去，随后烟雾弥漫──最后伫立在那的，是只有着宝蓝色大眼的黑色虎崽。

　　纲吉觉得他就快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