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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截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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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们聚精会神地帮白鹤疗伤时,白鹤突然哀鸣起来,我抬起头环顾四周,天哪,那是什么?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我一脸惊悸地盯着那只大虫,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他。他拉我站起来,把我护在身后。
那大虫踱着步子,慢慢向我们靠近,神态自然,彷佛在欣赏他的猎物。我吓得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他紧盯着大虫,握了握我的手:“别害怕,小鬼。”突然大虫向我们这边扑过来,我愣住了。只见他拔出腰间的佩剑,狠狠地刺向了大虫,我吓得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两侧生风,大虫的喊叫、剑气的凌冽,他的气息在我耳边回绕,然后我就华丽丽地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黄昏。我看到他席地而坐,他身上的外衣盖在我身上,他正擦着那把带血的剑,不远处那只大虫躺在那里,空气里还弥漫着血腥味。白鹤可能因为药的作用,已昏昏沉沉地睡去。
突然刮过了一阵风,空气中的血腥味一下子重了,我呕了一声,他回过头,看着我:“醒了?”
夕阳的光辉照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棱角,他整个人都彷佛沐浴在阳光下,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是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金风玉露一相逢,变胜却人间无数。”我知道,我找到了我想要宜其室家的那个人。
旅看着脸红的我,坏笑着说:“玉儿怎么了?被大虫吓傻了?”
他笑起来真好看,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我没有接他的话,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也没听过云梦泽有大虫啊?今天刚好碰到,真是流年不利啊。下次出来一定要注意。”
低下头的我没有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
旅看着低头沉思的樊玉,心里默默念道:因为你碰上了我,所以流年不利。这次又是谁?父亲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各大势力都已经蠢蠢欲动,他们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死啊。可是,他们不会如愿的。
他看着地上那个别扭的女子,微微笑了:“已经黄昏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其实黄昏才是赏景的时候。”樊玉闷闷的说,“我很喜欢看渔樵浣女归,门掩荷锄回。看着他们,我才有种家的感觉。看着他们屋上的炊烟,我才会感到温暖。樊玉觉得有点冷,屈膝将自己抱住,头埋在□□。
“你不是庸国人吗?你父母呢?”旅有种心疼的感觉,有种想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可又不敢轻举妄动,怕吓到他。他自嘲自己什么时候也犹犹豫豫了。“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我只是寄人篱下而已。”樊玉淡淡地说,“你呢?”
“我?”旅勾了勾嘴角,他倒是有家,可是还不如没有。豺目蜂声的父亲和不喜欢自己的母亲,还有对自己位置虎视眈眈的兄弟,还有朝中勾心斗角的老臣。
樊玉看着他痛苦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过去,拉住他。
温暖的感觉从手背传来,旅低头看到樊玉的小手拉着她,她的眼睛里盛满柔情,让他心碎了一地,这个女子,是他的克星吧,搅乱了一池春水。
他坐在我身边,伸手搂过我的腰,我顿时一怔,但也没有拒绝,我虽然接受中原礼仪文化,但并不是扭捏之人,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周围都是他的气息,我感觉很安心。这一刻我想跟他走,不管他是谁,只因为我爱上了他。
反正我从来都没有属于过庸国,樊国灭亡后,母亲带我逃到齐国,母亲死后,我拿着她的信物来到庸国,可是她的兄长,也就是我的舅舅,并未给我好脸色,只有庸冉哥哥会关心我、照顾我。如果我走了,别人都不会注意的,他也会省下大麻烦。
我抬头望着他:“阿旅,你带我走好不好?”
他眼神看着远处,沉默了。我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可能他已经有家室了,而且随随便便带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去,任谁家父母都不会接受吧。
旅听到樊玉的话时心里有些高兴,她是喜欢自己的。但是那么动荡的局势,他怎么忍心让她担惊受怕啊。还是等局势稳定再接她也不迟。
“玉儿,等我一年。一年之后,云梦泽旁,我要用天下最隆重的礼来接你。”
“好的,我等你。”我心中一片凄凉,当年尾生抱柱而死,不也是为了一个承诺吗?我没有信心自己也能像尾生那样,这露水情缘,总归也是记忆吧。
旅看着安静的樊玉,心里暗暗发誓,一年,他一定可以做到。他随手解下身上的古文卷形玉佩,放在她手上,“等我。”
我紧紧攥着那枚玉佩,或许我们也可以长久。
我突然想起想唱歌了,在他的怀里低唱到:“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唱到这里,我泪水流了下来,他也彷佛沉醉在歌声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和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从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坐到漫天星辰,从漫天星辰坐到太阳的第一抹光辉出现。我靠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我醒来时,他已不见,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可是手中那枚攥得发烫的玉佩告诉我,他确实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那只白鹤也被他带走了,随之不见的,是我的心。
我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往庸国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