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在北宋 1》浅予

22、耀武楼试艺

　　次日五鼓早朝时分，赵祯见文武百官具已到齐，山呼万岁后，王丞相出列奏道：“太后回朝，国之大喜，近日又闻太后旧疾已愈，微臣恭贺皇上。”
　　赵祯经过与李太后的前一番深谈，心中已有计较，今日本就打算封赏有功之臣，王丞相起了头，还不顺着台阶走？于是连番下旨提拔的均是在宫变时的护驾功臣，至于包拯，除了开封府尹一职外加授图龙阁大学士，另有御赐的上方宝剑一柄，可以先斩后奏，便宜行事。包拯连忙下跪谢恩。
　　“开封府护卫展昭，屡立奇功，今加封为御前五品带刀护卫--------”
　　“皇上！”蓦的一声打断了赵祯的话。
　　众人在惊奇谁敢大胆打断皇帝的话，寻声望去，原来正是庞妃之父，太师庞奇。
　　“太师，可是朕封赏展昭有何不妥？”
　　“皇上，展护卫有功于国，领受封赏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微臣听了，这展昭不仅武功高强且竟似有飞檐走壁的奇术一般，老臣实难相信。相信殿上不少大人亦有同感。”他的身后响起一片附和的翁翁声。
　　“那庞爱卿有何计议？”
　　庞太师看看脸色不佳的包拯一眼，得意道：“老臣以为，既然要封赏展昭，不若先招他御前试艺。倘若展昭真有本事，再行封赏不迟。”他自以为得了赵祯授意有意为难为难老对头包拯，见包拯脸色不好只以为展昭名不符实，更是得意。
　　包拯却是知道展昭本事，自是不担心他会失误，只是展昭在开封府时日已久，他明白展昭性情温和，不喜招摇，这御前献艺的荣耀恐非他愿。
　　两人心思各异时，皇帝的谕旨已经下达：
　　“宣开封府护卫展昭于耀武楼面君试艺！”

　　赵祯到耀武楼时只见楼上华盖仪仗具全，不由疑惑道：“看样子，好象是母后到了。”文武百官都在身后，不容多想，赵祯上了耀武楼的第三层，果然发现李太后与怡然公主闲坐在厢房的一角，却是按品正装，打扮的十分郑重。
　　见赵祯到来，太后对韵风叹气道：“哀家输了。”
　　赵祯惶恐道：“母后-------”
　　韵风向他施礼道：“参见皇兄。”
　　赵祯问道：“母后，怎么忽然到耀武楼来了？”
　　太后知道他心有疑惑，指着韵风道：“是怡然这孩子说的，你今天定会到这里来。皇儿，可是为展昭而来？”
　　“这--------” 赵祯一时无语，然后反问韵风，“皇妹如何知道朕今日会到耀武楼？朕只是一时兴起。”
　　韵风嫣然一笑，她穿一件深紫色窄袖宫装，文饰极其简易流畅，梳堆云髻，星星点点的坠着珍珠制的珠花，带嵌银的珍珠耳环，看上去高雅异常。
　　“是不是一时兴起不重要，古来君臣风云际会传为美谈的不少，眼下就有一桩，韵风怎么样也要来凑凑热闹的。”

　　展昭原本在宫外候旨，忽然传来消息要他前往耀武楼，心知是有了变数，但他原本于功名利录上看得极淡，当下神色不变，依旨行事。倒让前来宣旨的安公公心中有了一丝敬佩之意。
　　赵祯本来的意思是想既然宫人回报皇妹对展昭另眼相看，就把封赏展昭的旨意向后延，看看这怡然公主的反应。他被太后训了一顿，不敢再公然为难韵风，只好从这些小事上着手试探公主。但韵风的反应超出预料，居然把太后请了出来，这下真是----------赵祯暗暗恼恨，自己怎么就忘了，展昭是于太后有救命之恩的人哪！
　　能预料到自己会出现在耀武楼，这只是自己一时兴起的念头。怡然，难道真有鬼神莫测之机？
　　话又说回来，能让怡然公主另眼相看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赵祯心中万分好奇，他十分期待地等展昭出现。听包拯说，他以前是江湖上的侠士。这样的人，赵祯只在书里见过，在他的想象中，展昭和虬髯客差不多，是有大把胡子，肌肉纠结的粗豪汉子。不单展昭，江湖人物在赵祯的印象中就脱不了这个范畴。如果韵风知道赵祯的想法，一定会十分期待他见到风流俊赏的锦毛鼠白玉堂的表情。
　　眼下，健步走来的展昭就足以给赵祯另一种震撼了。三旬以内年纪，剑眉星目，气宇不凡，举止合宜，尤其是内敛的风度让人联想起温润的美玉。
　　赵祯不由心生好感，朝仪奏对后问道：
　　“展护卫是何方人士？”
　　“启禀圣上，属下乃常州人士。”
　　“不知展护卫武艺有何擅长？可演示一番。”
　　展昭领命，自请宫人从宫外将巨阙呈上，见了他拦剑而立的英姿，心有怀疑的官员们不由认真起来。
　　展昭将袍襟略为掖了一掖，先有个开门式，只见光闪闪，冷森森，一缕银光，翻腾上下。起初时，身随剑转，还可以注目留神；到后来，剑光使人眼花缭乱。削砍劈剁、勾挑拨刺，无一不精。合朝文武暗暗喝彩。李太后更为关心，间或回视韵风一眼，见展昭舞到妙处，不由的顾盼神飞。
　　展昭将剑舞完，仍是怀中抱月的架式收住，复又朝上磕头。赵祯见他面不更色，气不发喘，气定神闲于是赐他平身。
　　忽有一人扬声道：“南侠有三大绝技闻名江湖，今日有缘，为何要藏拙呢？”
　　韵风斜了一眼袭人和满枝。袭人知道公主心意，极其重视消息连忙解释那人来历，道：“那是御前侍卫统领上官凌。”
　　赵祯笑道：“哦？卿家不妨直说。”
　　上官凌对答：“久闻南侠绝技，除了剑术超群外，袖箭百发百中，他的纵跃法相传有飞檐走壁之能，江湖人称“燕子飞”，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轻功。属下实在好奇。”
　　赵祯对丹墀下的展昭道：“原来展护卫还有绝技傍身，为何不一一演示，小心朕治你个欺君之罪！”刚才见展昭心无杂念尽展平生学艺，韵风大为可惜。她从学展昭时日尚短，许多精妙处不能完全领会。但她叹息之态，在某些人眼中难免要生出别的解释。
　　展昭微不可觉的皱了皱眉头，说道：“皇上，袖箭也还罢了，纵跃法翻上爬下，殊为不雅。微臣恐怕君前失仪。”
　　赵祯冷笑道：“既是御前试艺，不必顾虑太多。”
　　见赵祯态度变幻无常，韵风咬了咬下唇，心想：“看来当皇帝大多要当到有些变态，康熙给雍正的评语‘喜怒不定’给你才对！”

　　于是先试袖箭，依上官凌的建议，用较射的木牌，上面糊上白纸，赵祯随意点上三个朱点，命展昭试射。
　　展昭随执事人员下了丹墀，斜行约二三十步远近，估量楼上诸人必看得见，方叫人把木牌立稳。左右俱各退后。展昭此时也不作它想，权当平日练习。看准红点，翻身竟奔耀武楼跑来。约有二十步时，只见他将左手一扬，右手便递将出去，只听木牌上啪的一声，着了一箭；他便立住脚，正对了木牌，又是一扬手，只听那边木牌上又是一声；改一个卧虎势，将腰一躬，脖项一扭，从胳肢窝内将右手往外一推，只听得啪，将木牌打得乱晃。再一伏身，已来到丹墀之下，望上叩头。此时，已有人将木牌拿来，请皇帝太后验看。见三枝八寸长短的袖箭，俱各钉在朱红点上，惟有末一枝已将木牌钉透。李太后看了，甚觉罕然，连声称道：“真绝技也！”韵风暗暗纳闷，这本该是赵祯的台词才对？
　　但既然连上官凌这个书里提都没提的人都有，韵风很快就回过了神。
　　只见展昭到了阁下，转身又向耀武楼上叩拜。立起来，他便在平地上鹭伏鹤行徘徊了几步。忽见身体一缩，腰背一躬，嗖的一声，犹如云中燕一般，早巳轻轻落在高阁之上。
　　上官凌亦赞道：“南侠绝技果然名不虚传！”
　　这边赵祯惊道：“如何一眨眼间就上了高阁呢？”众臣宰齐声夸赞。庞太师的脸色已经堪比包拯了。展昭双手搂柱，身体一飘，两腿一飞，“嗤、嗤、嗤、嗤”顺柱倒爬而上。到了柁头，用左手把住，左腿盘在柱上，将虎体一挺，右手一扬，做了个探海势。赵祯看了，连声赞好。楼下人等无不喝彩。韵风看多了武侠片，比这夸张的镜头都见过，此时神情反而不似看展昭舞剑时激动。忽然想到此时可不是拍电视也没什么特技，全是展昭的真本事，又提起了兴头。见展昭右手抓住椽头，滴溜溜身体一转，把众人吓了一跳。他却转过左手，抓住椽头，脚尖儿登定檩方，上面两手倒把，下面两脚拢步，由东边蹿到西边，由西边又蹿到东边。蹿来蹿去，蹿到中间，忽然把双脚一拳，用了个卷身势往上一翻，脚跟蹬定瓦陇，平平的将身子翻上房去。
　　赵祯看至此，喜道：“奇哉！奇哉！这哪里是个人，分明如同朕的御猫一般。”谁知展昭在高处业已听见，脸色顿时一变。
　　上官凌却高声道：“圣上赐号‘御猫’。展昭还不谢恩！”
　　展昭无奈，便就在房上向赵祯叩头。众人又是欢喜，又替他害怕。
　　韵风喃喃自语：“展昭啊展昭，你终于得到这个注定属于你的麻烦封号了！”上官凌？白玉堂？这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