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尔如梦》若霑

1、一

　　序：
　　熙攘的长安大街，一个身着青衫的女孩，怀抱着纸包，在人群中穿梭。从人声鼎沸的街道中，拐进了一个安静的小巷，跑入一个荒落的园子。
　　她将怀中的纸包递给了园子墙角里的一个男孩。
　　男孩抬头诧异地看着身前跑得一脸汗水的女孩，直到她把纸包硬塞到他的手里，才回过神来。男孩打开纸包，是两个刚出炉的烧饼。
　　要知道，他已经饿了三、四天了。男孩捧住烧饼大口吃了起来。
　　女孩走到男孩身后，那是他的母亲，已经去世几天了。她便是一、两天前见到他在街上卖身葬母的。女孩从衣袖里摸出了几两银子，给了男孩。不等他反映就飞似地跑了出去。
　　……
　　女孩终于在一栋楼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了进去——倩依坊，长安第一青楼。

　　一

　　“死丫头！死丫头！你到底说是不说！那几两银子被你藏哪儿去了？！”一个身穿艳丽的姑娘，手中拿着掸子，怒气冲冲地抽打着一个小丫头。
　　“姑娘，饶了我吧……我没藏，我真的没藏，是在街上被人窃了去……”小丫头含着泪说到，青色的外袍上，已然多了几道口子。
　　姑娘又挥手打上去，“还嘴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哎哟！姑娘！”门外一个手拿团扇的女子闯了进来，“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呀！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说着便上前抽走了姑娘手中的掸子，对着地上的丫头说：“还不快走！”
　　“翠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也不要这样子，既伤了身子，又伤了颜面。”那女子在椅子上坐下，轻摇了几下团扇，“有什么妈妈可以帮你的，你到也可以说说看。不过……翠儿，上次接待成员外时的事就别再惹出来，黑了我们倩依坊的招牌。”那女子就是这坊子的老鸨，相貌美丽，大约三十出头，都称“鸾妈妈”。而那“翠儿”便是坊里现眼最红的姑娘。
　　翠儿仿如什么也没听见，恨恨地说：“妈妈，你就把青月那丫头撵出我房里，我可不想再见到那副贱样。”
　　“好，好。”鸾妈妈轻摇着团扇，退出房门。她苦笑。翠儿记恨青月才不是因为方才丢了那区区几两银子。而是因为前几日，陈员外包下她的时候，看上了青月这小丫头而冷落了她。倩依坊里的花魁竟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心里自然恼。何苦，陈员外当日还冲着她的面说等青月长大，自己便要第一个包下她。这下翠儿就恼得更厉害，和员外吵了起来。这一吵可赔了妈妈好几坛子的陈年花雕，心疼啊～
　　鸾妈妈到房里拿了瓶药，又一路摇着走到丫头房里。
　　“青月？丫头？躲哪了？”房里空无一人，这丫头会上哪儿去？鸾妈妈正要转身出门，却瞥见床角边的青色衣摆。
　　鸾妈妈把青月从角落里拉出来，“让妈妈看看，伤哪儿了？”她挽起她的袖子，“哎哟！”那条纤纤的手臂上爬满了淤痕，“下手也太重了！”鸾妈妈放下手中的团扇，取出刚从房里拿来的药，轻抹在青月手臂上。
　　青月疼得倒吸了好几口气，却硬撑着不吭一声。鸾妈妈解开她的衣衫。满身都是伤啊！可不要留下印子才好。
　　鸾妈妈知道，青月是个美人胚子，不然也不会把她从街上捡回来留在坊里。才不过十岁，姿色已有了超出翠儿之势。将来，一定能挣许多银子呢！
　　上好药，鸾妈妈把青月领到厨房，吩咐她以后在那儿做事，省得又惹来一身伤。妈妈拿出几两银子，递给青月：“好生收着，别又‘不见’了。你当我不知道啊～这小丫头每日在窗前瞅着那卖身葬母的小童。今日是把银子给了他吧？”
　　青月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鸾妈妈。鸾妈妈抚了抚她的脑袋。这丫头！果然越看越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