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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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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一灰衣人离开悦来客栈对面店铺的屋顶,向着雪园的方向前进,不久又转道而行,来到了辰王府云轩的房外,静心守候。
房门被打开,少年走到院子外,对静立一旁的灰衣人道:“影七,我们去练功房再谈。”
影七跟在云轩的身后来到辰王府另一面的某间房,房间宽敞明亮,是平常房间的四倍大小,面朝南,房间上首的兵器架上摆满了各种兵器,另两面是几把红木椅子和茶几,再无任何多余的摆设。
影七刚进门,立刻恭敬汇报:“昨天,许安然从天黑回房后就没有出过房门。只是他房间的灯一直亮着,直到子时已过,或许是灯油燃尽,才自然熄灭。属下派出去打探他身份真伪的人下午就会有消息传来。”
“嗯。”云轩从兵器架上取下宝剑,宝剑出鞘,寒光凌冽,剑尖直指灰衣人,嘴角弯起微小的弧度,“好久没练武了,影七,陪我练练手。”
“属下遵命。”影七赤手空拳上前,欲与之过招。
云轩挑眉嗤笑:“被小看了呢。”
影七后退一步,面无表情躬身道:“不敢。”
云轩见状扔下手中宝剑,欺身而上,一掌劈了过去,影七堪堪躲避,掌风擦着脸颊而过。两人连拆二十招,不分伯仲。
门外传来敲门声,侍卫恭敬的禀告:“少爷,夜少爷来了,在前厅等您。”
云轩骤然收手,影七刚挥出的拳收不住,眼看就要砸在云轩胸口,影七姿势怪异的强行转移了拳头的方向,但拳风还是将云轩的衣襟擦起了几缕细丝。“属下失手,该罚。”
云轩不以为然地摆手,走出房门,有点苦涩的自嘲:“果然和以前不一样,身份之别吗?呵,我也该认清现实了。”不过,夜无风,你是不一样的吧。云轩脚步轻松的朝前厅而去。
云轩进入前厅之时,就看见小孩正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地吃着各色小点心,连自己进门都没发现。
“小风,今天这么早就来找我,有事?”云轩走上前拿起一块点心,慢慢品尝。
夜无风从斜跨包中拿出一个简单样式的蓝色玉佩吊绳,递给云轩。
云轩迟疑的接过:“给我的?”蓝色吊绳简单粗糙,不太精致,但是看得出编制者的用心,线头都被小心的处理好。
“我亲手编的。”夜无风小眼神瞟着云轩。
云轩好笑又有点怀疑地揉揉他的黑发:“就你?”
夜无风忍住打掉头上爪子的冲动,出门前刚弄好的发型又被这货弄乱了。夜无风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自己佩带在腰间的环形玉佩。
云轩注意到环形玉佩搭配着黑色吊绳,整体简单大方。
“谢谢。”云轩诚恳道,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呢!
“应该的,你不是我哥吗?”夜无风笑眯眯道。
“有什么事就说吧。”云轩挑挑眉暗笑道。
“我想跟着你一起学武,不必太厉害,譬如轻功,点穴什么的。”
“就这事?没问题。明天就让影七教你,不过,武功可不是一触而就的事,得慢慢来,还得吃苦。”云轩故意道。
“我明白。”夜无风皱眉道,“对了,你父王……我是说我需要去拜访一下你父王吗?”
夜无风昨天回雪园后,将买来的红线送给了思竹她们,在和她们闲聊时打听了一些有关皇家的事。先皇深情,一生只娶了皇后一人,膝下有二子一女,本来一切都挺美好,只不过十几年前的某天,皇后突然过世,大皇子也大病一场,后来就一直身体都不太好。没过两年,公主因病去世,大皇子的病也没起色,先皇心气不舒,又积劳成疾,身体衰弱,遂封大皇子为辰王,传位于三皇子云霆。可惜,先皇终是没挨过那年的冬天。
“父王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都不怎么出房门,也不让人打扰。这两年更甚,我都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一面。只不过,叔叔除外。”云轩故作轻松地道,“我们还是等他好点,再去看他吧。”
“好。“夜无风看云轩有点闷闷不乐,转移话题道,“那不如,我们去听说书?”
两人来到了镇江楼,前脚刚踏入门内。
“夜兄,轩兄,这里这里。”许安然坐在大堂的某张桌子旁,微笑地朝他们挥手。
夜无风脑门滴汗,夜兄?
云轩似笑非笑的打招呼:“许兄,真巧啊。”
“是啊。”许安然点头欣喜道,“你们也来听书?”
夜无风云轩两人和他比邻而坐。
“说书人呢?”夜无风看着空空如也的高台。
许安然兴致勃勃地聊起了说书人:“半个月前,他突然出现在镇江楼,和老板达成协议,每天来此说书半个时辰。不过什么时辰来看他心情而定,但是他说书很精彩,很多人慕名而来,就为了听他说书。”
夜无风听后,越发期待着说书人的到来。
“他说书纯属个人兴趣,老板不需要给他工钱。”许安然神秘兮兮地道,“传言,他是易过容的,可能是某位隐居的高人。”
夜无风有滋有味地听着许安然说着趣闻趣事。
说话间,许安然注意到夜无风和云轩两人腰间都佩戴着环形玉佩,好奇地询问。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云轩突然接话道:“小风闲来无事,自己编的玉佩吊绳,不想浪费了,所以买了玉佩带着。”
“哦?夜兄还会编玉佩吊绳?”许安然奇道。
夜无风有点窘迫,云轩这微微带点炫耀的语气是我的错觉吧。
“简单的还可以。”夜无风敷衍道。夜无风想起这还是前世他特意学的,编了手链准备在心仪的女孩子生日的时候送给她,没想到后来手链被霸道的弟弟发现拿走,就不了了之。过了这么久的事就好像昨天发生似的浮现在他的脑海。
“来了,来了。”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夜无风看向高台,头发灰白的说书人端正坐在高台之上,面容有点模糊不清。说书人抬头之时与夜无风眼神交汇了一瞬,挪开视线专注于空中虚无的一点。
说书人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薄唇轻启:“今天给大家来点新鲜的。”
“千年前,修仙界的某位修士,根骨奇佳,天赋运气皆不错,修仙之途顺风顺水,成仙亦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是,他却在飞升得道成仙之时,渡劫失败,肉身尽毁,灵魂进入了空间乱流。你们猜猜修士的命运因什么而改变?”说书人停顿下来,慢悠悠的品了口茶。
听书的众人,小声的议论着,“怎么会这样的呢?”“哼,传说罢了。”
某个粗嗓门的大汉催促道:“您就别掉我们的胃口了,到底他为什么会羽化失败?”
说书人微微笑道:“问了前因,就不能问后果。”众人莫名,纷纷催促着。
“修士在羽化前两年,离开自己的修炼之地,到世界各地游历。游历期间,他遇见了一位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时常一起斗法。每次比试,修士总是输给那个男人,骄傲如他当然不服气。”
“半年后,男人离开前留下了一块玉佩给修士,说玉佩有着自己的气息,日后修士必能凭着玉佩找到他,到时他们再一较高下。并许下诺言,如果修士能赢他,他答应修士的一个条件也未尝不可。”
“后来怎么样了?”粗嗓门大汉插嘴道。
“男人本是一番好心,可是,经此一役,修士却失了平常心,心境的变化再加上修炼上的急功近利,导致了他后来渡劫的失败。”
“修士在失败之际,将自己毕生的修为封印进了自己随身佩戴的墨玉和男人留给他的玉佩中,灵魂进入空间乱流。”说书人神秘道,“或许他已经夺舍成功,亦或投胎转世再生为人,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说,那两块玉佩后来成了修仙修魔之人的必争之物。”
“真有这样的东西吗?”众人纷纷询问。
说书人反问道:“你们觉得呢?我不过一说书人罢了。”他抬头,好似看着众人,又似什么也没入他的眼,正色道:“某在此停留已久,看来是离开的时候了。”
众人皆唏嘘不已,却无人想过要出声挽留,或许是想过,却知道这样的人是怎样也留不住的罢。
夜无风恍然间,高深莫测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信与不信皆在于自己。
夜无风转头张望,身旁两人都在回味着刚才的故事,说书人已经不知踪影。
回雪园的路上,夜无风自言自语道:“看不透的说书人?”
“不会啊,大众脸过目忘。”云轩遗憾道,“可惜以后听不到他说书了。”
…………
云轩将夜无风送回雪园,刚回到辰王府,影七就带来了有关许安然的消息。
云轩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
许安然确实是香雪城的居民,他们家世代经商,如今经营着一家布庄,他是家中独子,幼年拜师,跟着师父上山学艺,两年前才回了香雪城。他回家后,仍然经常在外游历。
经过影三的调查,应该没问题。云轩舒了口气,却直觉许安然没那么简单,不得不防。
悦来客栈天字一号房中,许安然躺在床上,伸手在床侧摸了摸,床上的机关被触动,床板翻动间,他顺势进入地下通道。通道直达客栈后院的地窖,当他从后院出来时,手捧一只信鸽,身上已换了一身打扮,脸上也易了容。他运起轻功,几个起落来到一个隐蔽处,将手中信鸽放飞。他看着信鸽渐渐远去,无声无息地原路返回客栈。
山中,某白鸽落在精致小楼的阳台上。须臾,一可爱的小孩上前将白鸽捧在了手中。小孩皱眉细看着白鸽,那眉眼,俨然就是一月前与夜无风分开的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