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影如昔》寂夜妖精

14、风生水起

　　语声甫落，三条亮银棍同时飞起，分由三个方位，攻向了两人。

　　剑，出鞘。银芒旋飞，剑花朵朵，宇风一手环着若夕，一手执剑出击。银光一闪，两人已从合击的棍势中一掠而出。三条亮银棍一招扑空，瞬即回转，再次分由三个方位，横扫过来。若夕只觉眼前银光爆闪，耳边呼呼生风，眨眼工夫，那三个手执亮银棍的大汉，复又扑了过来。

　　宇风不退反进，欺身上前，剑锋迎上正面而来大汉握棍的右腕。一举之间，避让还击，左、右两方位攻来的银棍，同时落空。那三人杵在原地不动弹，心中大感震惊。

　　月光下，宇风回身，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向三个猛汉。若夕安静地靠在他身前，脸上亦是一片镇定坦然，已不似前次那样害怕。

　　突地一声暴喝，而又有四个大汉，飞掠而至。

　　宇风举剑而立，星目中神光闪动，扫掠了四人一眼。两个施用单刀，一个施用软鞭，另一个施用一把虎叉。却听他冷冷道：“在下不愿伤人，并非是不敢伤人，如若诸位硬要阻挠，莫怪我手下狠毒了！”

　　那施软鞭的大汉怒声喝道：“区区无名之辈，出言如此狂傲！今日留下东西，或许还可放你们一条生路。”

　　宇风冷冷地接道：“各位要寻之物不在在下身上，若是继续纠缠，那是自寻死路。”

　　施软鞭的大汉，似是四人中的首脑，厉声喝道：“有这等事，在下倒是有些不信。”

　　宇风道：“不信，何妨一试！ ”

　　但见那手执虎叉的大汉，抖动着手中的虎叉，一阵呛呛乱响，疾向两人冲了过去。

　　宇风左手仍护住若夕腰间，身形不动，待两人攻至面前，方才怒叱一声，一振手中长剑，白芒闪动，疾向前面冲去。

　　两大汉但觉白光一闪，剑气扑面生寒，手中单刀还未递出，手执虎叉大汉的身子陡然飞了起来，摔出去四五丈远。

　　凝目望去，宇风手执长剑，剑身上鲜血顺势滑落在地上，冷冷说道：“哪一位若是还不信，再来试上一试？”

　　转头望去，那手执虎叉的大汉，侧身卧在地上，双目圆睁，张着嘴巴，却已讲不出一句话来。

　　这快如闪电的惊人一击，使得在场中人个个心生寒意。在场的十余人，都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聚在其中一人身上，宇风暗笑，这人便是他们的首领了。

　　剑举齐眉，宇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携着若夕一剑攻向那人，那人显不是泛泛之辈，横扫一剑挡住宇风凌厉的攻势，却也堪堪向后退了五步，脚下的泥地中脚印竟深有一寸。抬头再看两人，早已不见踪影，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

　　两人一路飞掠，伤心谷早已消失不见，约摸有一个时辰光景。前面隐隐显出一间农舍。

　　宇风侧耳倾听片刻，才低头对若夕道：“暂时不会追来了。”脚下的步子也缓了下来。见若夕异常安静地伏在他胸前，他又不竟担忧道 ：“可有哪里不适？”

　　若夕摇头，苍白的脸上却有一丝不健康的绯红，显是疲累困乏至极。

　　宇风皱眉道：“在那农舍休息片刻吧。”便疾步向那农舍走去。

　　孤立的农舍，建筑在一株奇大的榕树下。

　　古树茂枝，荫地有半亩大小，农舍就紧傍着那大树身而筑，大约是终年不见阳光所致，月光下依稀可见，农舍四周的砖壁上生满了青苔。

　　两扇木条编成的柴扉，半掩半闭，但却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宇风重重的咳了一声，道： “有人吗？”

　　农舍中传出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什么人？”

　　宇风道：“在下路过贵地，想借贵府暂息片刻，不知可否？”

　　柴扉缓启，慢步走出一个鸡皮鹤发者妪，手握竹杖，缓缓说道：“荒地茅舍，不足以迎遗宾，客人如不嫌弃，那就请进来吧！”

　　宇风心中一动，暗道：这老妪言语文雅，颇似位读过诗书之人。若夕也有所觉，皱眉轻拉宇风衣角。宇风对她微微一笑，心中念转，口里却连连应道：“多谢婆婆。”便走了进去。

　　这农舍不过两间大小，除了一间客室之外，还有内室，中间用竹篱隔开，门口处，垂着一方蓝布帘子。

　　靠后壁一张白木方桌上，放着一个大瓦壶，两个粗磁的白茶碗。

　　那老妪望了宇风怀中的若夕一眼，摇动着满头白发，道：“两位不要客气，要什么尽管吩咐老身。”

　　宇风微微一笑，道：“咱们休息一会就走，不敢劳动婆婆大驾。”

　　那老妪又仔细打量两人一阵，才道：“我已年迈体衰，不能奉陪诸位了。”手扶竹杖缓步走入了内室。

　　宇风望着老妪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这老姬不似出身荒村的人。再看若夕，眼里同样闪着疑问。四目相对，心意已通。

　　忽听一个沉重的声音，传了过来道：“马婆婆在吗？”

　　宇风凝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劲装的大汉，遥站在农舍的大门以外，抱拳说道：“在下奉了主人之命，有要事禀告老前辈。”

　　内室中传出了马婆婆的声音道：“老身今天精神不好，家里又有贵宾，今日不见客，有事改天再说吧！”

　　那劲装大汉道：“事情十分紧急，必得……”

　　马婆婆怒道：“老身今天不见客，你听到没有？”

　　那劲装大汉道：“这事和你老人家室中客人有关，无法等待。”

　　他一连叫了数声，再不闻马婆婆答话。

　　宇风站了起来，低声对若夕说道：“那人既是要找咱们，我先去问个明白。”正待举步而出，突听那大汉惊呼一声，回头狂奔而去。

　　内室中又传出马婆婆的声音，“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夕低声说道， “宇风，那位婆婆似是一位高人。”

　　宇风点点头，默不作声。

　　只听马婆婆继续说道：“两位只管放心的休息吧！老身这茅舍虽然破烂，但却是安全的很。”

　　“多谢婆婆。不过，”宇风心中已是起疑，当下道，“在下仇家既已追至，不便再打扰婆婆，我们这就要上路。”说着，便抱着若夕向外行去。

　　忽见软帘启动，衣袂飘风，那马婆婆突然现身，当门而立，拦住了去路，冷冷说道： “慢着！”

　　宇风暗中提气戒备，道：“婆婆有何见教？”

　　马婆婆笑道： “两位想就这样走吗？”

　　宇风道：“那要怎么一个走法……”

　　马婆婆微微一笑，道：“留下东西再走！老身这茅庐中，从来不白白接待客人。”

　　宇风暗中忖道：看来今日之局，不动手，是无法离开此地了，想不到这荒凉的所在，竟然也会住着这样一位喜怒无常的武林高手，当下暗中一提真气，道：“不知婆婆想要在下留下何物？”

　　马婆婆道：“嗯！看样子你是想和老身动手了？”

　　宇风道：“形势迫人，在下虽有息事宁人之心，也是无法如愿。”

　　马婆婆道：“初生之犊不怕虎，你这小娃儿的豪勇之气，倒是可嘉的很……”

　　语声微微一顿，道：“接我三掌，只要你能毫无损伤的躲了开去，就放你们上路！”

　　宇风细想日来的际遇，心中就不禁恼怒，冷笑一声，道：“在下奉陪。”

　　马婆婆笑道：“老身一向喜欢有风骨的英雄人物，小娃儿，你不错。”言笑声中，右手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宇风右掌一翻，迎了上去，不闪不避，硬接一掌。

　　但闻砰的一声轻震，两人都站在原地未动。

　　显然这一掌硬打硬接之中，双方势均力敌，平分秋色。

　　马婆婆咦了一声，右掌一收，但又迅快的劈了出来。

　　宇风暗中咬牙，右掌一挥，竟又硬行接下一掌。

　　马婆婆摇动，全身晃了两晃，宇风却不自主的退了两步。

　　若夕转目望宇风，只见他神色平静，毫无受伤之征，心头一宽，长吁一口气。

　　马婆婆脸上的笑容，却已消失，举起的右掌也迟迟不敢劈出，显然这最后一掌，仍无把握能够击败宇风，不敢再贸然出手。

　　但见她缓缓收回举起的掌势，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的门下？”

　　宇风道：“家师姓名恕难奉告。 ”

　　马婆婆目中厉芒闪动，怒声喝道：“好狂放的小娃儿，可敢再接老身一掌。”右手一扬，又全力劈出。

　　宇风道： “有何不可？”右掌一举，迎了上去。

　　双掌接实，响起了一声大震，宇风被那强猛的掌力，震得眼前金星乱闪，一连退了四五步，马婆婆也是站立不稳，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三步。

　　宇风长长吸一口气，道：“三掌已过，婆婆还有什么条件？”

　　马婆婆身子一侧，让开门户，道：“请吧！”

　　“多谢婆婆承让。”宇风向马婆婆一拜，便抱着若夕推门而出。

　　“看来今夜是无法安定了。”宇风苦笑道。

　　若夕抬头，夜色迷人，天下之大，竟不知何去何从？“宇风，是我拖累你了。”若夕的目光木然迷蒙，许久才道，“我真的不知那究竟是何物。”

　　宇风低头看去，夜色下，若夕雪衣黑发，静静伏在他怀中，隐有迷茫颓然之感。还想再说，却突地目中精光一闪，小心护住若夕，低低道：“又有人来了。”

　　两人还未远离农舍，已经迎来第三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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