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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紫松果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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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现下可是觉得腹中似有千虫万蚁在啃噬,痛苦万分。”熊先生回过身,脸上已无忧伤,淡淡问。“来伤心谷求医治病,有一规矩:一命抵一命。呵呵,少侠可想清楚了?”
宇风神色一黯,很快便做了决定,淡一拱手。“那就请熊先生救在下的师妹吧!”
“呵,真是同门情谊甚深啊,”熊先生始终风轻云淡,润雅的声音却有一丝试探,“真亦假来,假亦真。少侠,想清楚了,未曾得到那东西,就此丧命,岂不失算?再说,此女也未必会领情。”
“那是我的决定,不必她知道。” 宇风弯下腰,用衣袖轻轻替若夕拭了拭汗水,坚定道。看着若夕坠入梦魇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的心似活生生被人剜了一个血窟窿。
榻上昏睡的若夕睡得并不安稳,额上已布满细细的薄汗,时有惊恐的表情流露,怕是又在梦魇中挣扎了罢。“清,清……”含糊不清的字眼自她嘴里吐出,身子也不安地颤抖着。宇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轻抚着她的背,定定望着熊先生。“请先生救治师妹!”
“啪……啪……啪……”熊先生轻击了三下,只见两名青衣小童自布帘后缓步而入,他吩咐道:“抬这位姑娘去内堂休息,好生照顾着。” 目送小童离去,他又道:“呵呵,宇风少侠果然有情有义,老夫岂可妄伤人性命。”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小巧檀香木匣,挑了一颗幽绿剔透似散发着绿光的药丸,递向了宇风。
“多谢先生!”宇风再次站直,深施一礼,双手接过。
“此女目中注定有此一劫,是去是留,还看她的造化了。”熊先生往边一让,不受他一拜。
“敢问先生,此毒她是何时中的?”宇风心里一直有此疑问,近几日来他日夜陪伴着若夕,却不曾发现有人接近,莫非是收到拜贴的那个晚上?
“三日前。”熊先生走进榻边,细看若夕的脸色。
果然,熊先生的答案应证了他所想。三日前的那晚,那人的确是闯进了若夕的房间,若非他及时赶到,必是要置她于死地吧。宇风暂时放下中心的疑问,恭敬道:“先生还有何吩咐,宇风竭尽效劳。”
“呵呵,目下倒有一事要你去办。”
见宇风一口吞下那药丸之后,熊先生才不疾不徐交代:“这梦寐解药自是可配,不过目前伤心谷少了一味药,名曰:紫松果菊。此药生在南越国极寒之地,每一年才得十数斤,多被纳入王公贵族府中。单独服用仅为上乘补药,但于制作解药来说,实则药引。看来,你必须辛苦跑一趟了。”
“南越国?”宇风再次皱眉,据他所知,此处去南越,一来一回快马加鞭,最快也需一月光景,可易玄所说若夕只有半月的命,若是如此,岂不是……
宇风的目光惊疑不定,这熊先生倒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请问先生,若夕还有几日的命?”
“半月不到,配药亦需花费三日。记住,你只有十日的时间。”
“可南越国据此地……”
熊先生似成胸在竹,打断了宇风,淡淡道:“去吧,速去速回!”便不再言语,拿起本医书,径自坐于榻上看了起来,如老禅入定般不再理睬宇风。
“那若夕拜托先生了!”宇风不再停留,抱拳一拜,便飞驰而去。
景物不断在后退,宇风的思绪也似在飞掠。江湖传闻,熊先生是一个性子乖张的人。但宇风明白,当年若非熊先生的夫人以死相荐,恐怕早就仇家满天下,必会性命不保。现下,熊先生虽已退隐江湖多年,但骨子里依然是侠骨柔情,设下如此之局,明是推托,实则为难求医者的无奈之举。十几年来,听闻闯过三关的求医者寥寥无几,江湖上盛传熊先生隐退意绝,来伤心谷的人越发稀少,算是没有辜负他夫人当年的苦心了。
同时,宇风对若夕也越发好奇了,反倒不甚在意那东西了。若夕她究竟有怎样的过去?熊先生答应救她一命,说她是寻天命而来,必有此一劫,是因亦是果?宇风自觉也陷入了团团迷雾之中,但心里也有了计较……
两日之后,是夜,京城十里郊外。
只见夜色中一修长身影疾驰而来,月色下,映出的是宇风那俊美的脸庞,凛冽的眼神,多了一丝冷漠。他从自怀里取出一支青色的笛子,竖在唇边吹了起来,笛声极低极细,若不是细听,几乎听不出。须臾之间,一个黑衣人便已停在了他的面前。
黑衣人向前一迈步,单腿跪倒在宇风面前,低低道:“参见少主人。”
“事情查得如何?”宇风背光而立,双手负在身后,并不看向来人。
“据属下探知,南越国有一批贡品即日抵达京城,其中就有此物。”语毕,黑衣男子依旧跪着,不敢抬头。
“就今夜罢!”
“少主,属下前去即可……”地上的男子先是一愣,寻思了一下才犹豫开口道。
“你懂什么。去吧!”宇风回过身,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是。”
眨眼之间,两人便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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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韶安王府。
僻静的小院,幽静的书房,只见窗畔下,一绯衣男子长发简结,余下散发随意披于宽宽的肩膀上,手上握着棋谱半躺半斜靠在榻上,面前的几上是一局珍笼。
男子眉若远山,目似寒潭,挺鼻薄唇,细致无暇的肌肤泛着玉的光泽,隐隐有流光闪动,正思索着,“王爷,”被门外侍卫恭敬禀打断思绪,“安定侯府尹公子求见。”
“天瞳?”男子浅笑着放下书卷,沉吟片刻,才淡淡吩咐,“请。”
尹天瞳是安定侯尹皓宏的独子。
天下没有人不知道尹皓宏,他不仅是安定侯,更是天下第一阁兴威阁的主人。当年的尹皓宏,不知为何忽然答应辅助皇上平定暴乱,之后便被皇上钦点为安定侯,随后又迎娶了皇上的同母之姐素月公主,风头一时盛极。虽也有江湖人士对尹皓宏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讥讽他为名为利攀附权贵,但这二十年来,尹皓宏不仅在朝堂上不卑不亢尽力辅佐明主,深得朝中上下敬重;在江湖中亦不偏不倚维护武林公益,同样深受武林人士拥戴。
尹皓宏与素月公主喜结连理之后,便未再娶,唯有一个独子。所以,尹天瞳不但是安定侯世子,亦是兴威阁的少主。
尹天瞳只差已是韶安王的大皇子上官轩两岁。儿时起,两人一同求业学艺。尹天瞳自小就喜欢跟着大皇子,惹了祸上官轩也会替他担着,感情深厚自是不必说了。直到成了年,大皇子封王立府,才脱了这形影相随的情况。由于私交甚好,尹天瞳在无人时叫上官轩堂哥,仅有外人在场时才会唤他大皇子。上官轩自也十分喜爱这个活泼的堂弟,反倒与自己的那些胞弟们疏离了一些。
片刻,丫鬟推门而入将香铭送上,来者缓缓步入书房。
“堂兄,听父亲他说,你告病在家,多日未曾上朝。”清润的声音带着戏谑,先行传了来。只见,声音的主人,一袭天青色斜襟长袍,一头发丝也俏皮的飞起,漆黑的发丝泛着晶莹的亮光,束发的白色锦带淘气的飘到他的身前,笑着一双漂亮的眼,踱了进来。只见他停在书架前随意翻了几本书,很快又放下,改向软塌走来,睇了眼几案上的残局,又道:“堂兄,真是好闲情逸致。”
“只是偶感小恙,已无大碍了。” 先前的男子仍倚在松软舒适的锦垫上,眼不离棋,指尖夹着枚黑子,落下,才悠悠道,“天瞳,此次前来,不会只是来看看堂兄吧,所为何事? ”声音听上去慵懒无比,一改往日不怒自威的威严,语气中透露着亲切。
“最近京城一带,突然聚集了大批江湖人士,堂兄可曾听闻。”立于几案前的尹天瞳,也不拘礼,径自坐下斟了杯茶水,饮了两口才开口。
“嗯?”对面的男子似不甚在意,又捻起枚白子,落下,才斜眼瞧向他,却未开口,仍等在他的下文。
“堂兄,最近江湖上传说,二十年前神秘失踪的传世之谜已再现于世,”天瞳亦掂起一枚黑子,在掌心把玩,故作神秘的探近他堂兄耳边道,“我可听说,得秘密者即可得天下。而东西似在一个女人身上。所以,江湖上不少人已蠢蠢欲动了。 ”
“哦?”绯衣男子仍兴致缺缺,盯着棋盘,轻敲搁在身侧的手指,继续思索着。
见他仍不在意,天瞳撇了眼棋盘,挥袖打乱,状似无辜,仍笑眯眯道:“堂兄,难道就不想去见识一下?说不定真能得天下。”
绯衣男子对他的无礼举动,也不恼,只是一愣,随后轻笑出声。“怕是有人贪玩,又怕姨母叨念,才把主意动到我头上了罢。”
“好好好,就是我想去瞧瞧。”天瞳见被揭穿,索性爽快承认。“堂兄,可想去?”
闻言,男子笑得更是大声,却也点头应允,“哈哈,你都开口了,为兄怎能拒绝啊!”一旁的天瞳见状高兴异常,只差没有如孩子般手舞足蹈了,似又想起了些什么,稍稍敛了笑意,正色道:“堂兄,最近南越国的贡品似出了点问题,在途中被盗,奇怪的很。”
座上的男子,眉一挑,表情亦不再轻松,一脸严肃,“贡品的事可大可小,总有盗匪会胆大包天,奇怪什么?”
“奇怪的是,贡品中其他什么也不少,只少了一样东西,就连那无价之宝琉璃盏都好好的。而且也不是什么顶重要之物,只是一点草药,好像叫什么,紫松果菊。听说也不是一般的盗匪,来人夜半行动,来去无影,也没有惊动运送守卫,是守卫在第二天清点贡品时才发现的!”天瞳对于堂兄的严厉一面还是颇为忌惮,顿了顿,仔细观察堂兄不郁的脸色,又老实交待道,“据我所知,此药生在南越国极寒之地,我国四季温暖,不可种植,才弥足珍贵。不过在南越国也并非得不到,只是一两这果菊要千两黄金罢了。怪哉怪哉!”
绯衣男子陷入了沉思,脸上一派凝重,半响才道:“此事莫要申张,还是暗中调查的为好,一有动静速来汇报。切忌走漏半点风声,否则很有可能引起两国纷争。还有,至于缺损的药材,我自会交待下去速速补齐的。”
“那秘密的事情……”尹天瞳不死心的惦记着这件好玩的事情。
“正事要紧。”男子的语气里仍透着严厉,可一转眼,看向故作委屈的天瞳,语气不自觉地多了无奈,还有更多的是宠溺。“唉……,我自会和姨母知会的。”
天瞳很快依言领命而去,屋内的男子立于窗边,望着西边漫天彩霞,他徐徐眯起眼,慵懒凝重的神色已被无尽幽黯所取代,看不出喜怒,只是黝深神情。
不久,两只信鸽从王府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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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晚了,谢谢x_an同学还有燕子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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