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乱》河桐

7、鱼龙夜舞剑光寒

　　是夜，沈月菡在床上辗转反侧难入眠，索性披了衣衫出了厢房。
　　入夜的庭院格外寂静，微风拂过衣衫发出簌簌的声音，月光给院落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色。沈月菡仰头望着明月，自叹自己素来大方，无拘无束，近日却越发小女儿起来，是不是萧风清真有如此魅力，让一向眼光如此之高的自己也不禁为之动摇。
　　一直以来，沈月白都是沈月菡心中的一座高山，长兄如父，兄长似乎集结了天下所有好男儿的优点，才貌卓绝，智谋能力过人，品性清雅，沈月菡一度觉得有了哥哥这样的男子，她眼中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了，谁能好过哥哥呢？这是她一直一来既自豪又苦恼的一点。
　　现在的萧风清似乎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仗剑江湖是她的梦想，但是她从未真正接触过江湖，萧风清自江湖而来，他身上的凌冽气息让沈月菡有些痴迷，而他进来的温和让沈月菡更感局促，纵然从小都被保护的很好，但除了哥哥，她还未受过其他优秀男子如此的关爱。
　　蓦地，察觉侧边有人，沈月菡向右看去，玄衫男子静立，眉目柔和望着她，见她看过来，便微微一笑。
　　一笑倾城，原来男子也可以。
　　“睡不着吗？”低沉的男声随风入耳，竟如亲切的叮咛。
　　“你也是？”女声清亮带着一丝喜悦在寂静的夜格外清晰。
　　两人相视一笑。
　　“小心。”萧风清突然将沈月菡拉在身后，凝神注视着外墙。
　　听到墙外异动，又想起出发前沈月白的嘱托，惊觉性甚强的他立刻把沈月菡护住。夜深而起，萧风清并无携剑。没有剑，他的实力必然受到很大削弱，因而更不敢掉以轻心。
　　沈月白在他们出发前曾亲自拜访萧风清，言可能有大事要发生，遂顺了妹妹的意思送她出门，希望避开祸患，恳请萧风清能够多加照顾，若有不测，还请能施以援手。
　　萧风清本就应了越子熙之请，护送沈小姐以赎己曾无礼之罪，后得了沈月白的恳请也愈发重视起来，一路小心，虽未见异象也未曾掉以轻心。更何况，现在沈月菡与他愈发亲昵，萧风清的理智之中已不觉地渗入了自己未察觉的感情。
　　萧风清一边护着沈月菡慢慢退回到屋内，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他想早点拿到剑，好应对不测，同时也不敢掉以轻心。
　　二人还未退至廊下，只听院墙东端一声刺耳的利响，几个黑衣人自夜色深处而来。
　　萧风清见状，急忙推沈月菡进入厢房，自己赤手空拳面对杀来的黑衣人，小心闪避着，同时拦着他们靠近厢房。
　　“风清，剑。”沈月菡进了厢房抓了萧风清的剑便扔了过去。
　　沈家大小姐的一手长鞭可是不容小觑，只是黑衣人却没给她取鞭的机会，迅速向她包围。得了剑的萧风清恢复了江湖剑客的凌厉本色，护在沈月菡身前。
　　“风清，我要拿长鞭。还有……不知青鹂……”
　　“我护你过去。”
　　沈月菡提到了青鹂，萧风清便知她心里焦急，未曾多言，便一心护她去探看。
　　萧风清虽剑法卓群，但要保护沈月菡而无法施展自如，目前也只守而不能攻，所幸他实力深厚，尚能坚持。奈何敌人太多，二人的行动速度并不快。
　　“小姐。”
　　“小姐。”
　　青鹂听到窗外打动被惊醒，发觉沈月菡不在厢房之中，焦急无比出门来寻，刚开口便被发觉，仓惶面对黑衣人袭击。
　　“可恶！到底怎么回事！”看到青鹂被伤，沈月菡又惊又怒，武器不在手上，只能处处受人制肘。
　　寂静的夜只有厢房这边热闹的打斗声，双方僵持不下，局面也不见有何逆转。
　　凭着一己之力，萧风清带着沈月菡突围而出，二人向后山方向寻着出路。
　　“风清，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奔跑中的沈月菡神情严肃，并无慌乱，而是思索着什么。
　　“我们出发前令兄曾对我说，路上可能不太平。”
　　“如果哥哥提前预知已有此事，为何寺里一点防备都没有，今夜黑衣人来袭，竟然无人发觉，打斗之时也无人帮忙，这事……不知哥哥在长安怎么样了……”沈月菡自言自语着，思索着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但苦于所知甚少而没有思路。
　　身后黑衣人越来越近，两人急速向前找寻着路线。
　　不知从哪来的一枚暗器打中了沈月菡的左肩，迅速而来的麻痹感让沈月菡身体僵硬起来。一个晃神直直地向山下倒去。
　　萧风清忙抓住沈月菡，却未能稳住脚下，二人一同滚下山去。
　　风过的悬崖，尖唳的声响回荡在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