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一次表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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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处置。”顾云开释然道：“既然你如此抗拒这门婚事，我绝不会强人所难。”
海月棠心里涌过一阵阵失落感，眉头皱了起来，手上愈发用力，那份保存的平整完好的婚约被她捏出了深深的褶皱，但嘴上却是不服气的：“很好，的确是谁也不能勉强我的。”
“不过，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明白。”顾云开忽然又道，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恐怕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若是要教训我的，就免了吧。”海月棠道，她忽然有些害怕听到他在说什么。
顾云开摇摇头道：“不是。我想说的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并没有想过要骗你，也没有要利用你。”
有些话果然是说出来才觉得如释重负，三十年来，他一贯沉稳自持，淡漠内敛，甚至他都已经认定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发现不知为何，每每面对她，这些伪装竟都会全部瓦解，只剩下最真实最直接的想法和表达，这是种很奇特的感觉，连他自己都还很不适应。
“……”海月棠闻言一愣，他如此直白，出乎她的预料，不由本能的反问：“为什么？”
顾云开耳根和双颊上都爬上了一抹粉红，略一低头道：“喜欢就是喜欢了，哪里说得清为什么？”
这下轮到海月棠沉默了，刚才已经跌落到深海里的心，又一点一点的浮上来，虽然却仍旧漂浮不定，但却不再那么难过了，他说他喜欢她，可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顾云开听不见她的声音，自己苦笑一下又道：“你不必为难，我对你这样说，只是想表明我对你坦诚相待，希望能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之前那些事，希望你不要介意。你不愿嫁我，大可毁掉这分婚约，我们只做朋友，如何？”
海月棠慢慢消化着他的话，松开了手中的婚约，折好了放进信封，塞进了袖中：“我才不会撕毁这张纸，背负一个忘恩负义的骂名。我也不会嫁给你，也不想嫁给任何人，因为我想多自由几年，不想这样被婚姻束缚。以前的事情，我不会再计较，如果你想跟我做朋友，那就先实现你的诺言吧，帮我找到百灵再说。”
“呵……”顾云开不由轻笑，她的回答不在他预料的任何一种可能之内，但总算还不是太坏。原来她不是只拒绝他这个人，而是拒绝婚姻。但无论她是否真的不介意他的失明，他都不想错过她，他好不容易中意的女子，哪怕有一线的机会，他都会尽力去争取，就算他自私一回吧。
“我希望你暂时能留在我身边。”他提出了新的建议。
“没问题，在救回百灵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海月棠看着顾云开嘴角弯起，眉头又蹙了蹙，她承认自己对他有好感，甚至是倾慕的，而他刚才的表白也是令她心动的，只是他好像已经看透了她，但她却仍旧不了解他。
他强势时，逼的她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力，温柔时，又对她关怀备至，让她心生痴迷，最吸引她的却是他的随性洒脱，倒是真正合了她的心意，但是每每与他交锋，她却占不到丝毫便宜。若要此时答应他，他必然会更加得寸进尺，到时候她必然不痛快，若是他不能包容她，必然要彼此闹翻，岂不是更加痛苦，但若是离开，心里却是过不去的，事情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这一次，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云开当然不知道她这些心事，只是她答应暂时不离开已经让他心安，轻轻点头道：“你跟我来。”起身缓缓向后院走去，海月棠跟了上去。
踏进竹园的门，就听他打了一声响哨。“扑棱棱”一只灰色的鸽子飞过来，落在他的手掌上，他轻轻抚摸着鸽子，取下它脚上绑的纸条，递给海月棠，一行小字跃入眼帘，她轻声念道：“鬼王、青鸾劫海平次女由水路南下前往玲珑山庄”。
海月棠惊讶于顾云开办事的效率，同时终于明确他们的目标果然是自己，可怜百灵替她受罪，心中更加愧疚难安。
“鬼王是谁？玲珑山庄又是哪里？他为什么要劫持我？”她望向顾云开。
“他是要逼你的父母去找他，然后他就可以报仇了。”顾云开言简意赅，一切果然不出他所料，傅少陵果然出手了，还派出了组织中武功最高的鬼王。
“报仇？我家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海月棠从没听爹娘提起过，忽然她心头一惊：“”那我爹娘岂不是很危险？不行，我要回家去保护他们。”
“等等”顾云开拉住她：“我已给你家中送了信去，你大哥会安排一切的。”
“什么？”她惊讶于顾云开做事情总是不声不响。
“更何况，敌人的目标既然是你，你现在回家去，你爹娘岂不是更危险？”顾云开拿出一封信，递给海月棠：“这是月升早上给我送来的，你看看，自然明白。”
“爹让我大哥去江南。”海月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我所料不错，我想你爹娘过两天也会启程去江南的。”顾云开一语中的，说中了海月棠的心事。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海月棠闻言心中着急。
“明天一早。”顾云开转身向房中走去。
“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玲珑山庄和我们家有什么仇怨？还有啊，你跟我大哥怎么会认识啊？”为了不积累更多问题，干脆先解决眼前的再说，海月棠跟着他进屋。
“你大哥经营南方六省的生意多年，海家商号在南方的产业如日中天，甚至已经超过了北方。”顾云开并没有坐下，而是提起桌上的茶壶，向里屋走去。
海月棠只得跟进去：“这些我知道。”对于她大哥的商业天赋，那是有目共睹的。
“以慕容世家在江南的声望，你大哥要在南方打开市场，当然免不了与我合作。更不用说我们两个还有婚约，所以我们不但认识了很多年，而且还是好兄弟。”关于自己掌握着慕容世家六成的产业，并与海月升共创共掌姑苏商会一事，他并不想这么早告诉她，或者他认为她对此并不感兴趣。
顾云开说着话已经把茶壶中的忍冬花尽数倒在了一个花盆中，又从桌上取了一个小瓷瓶，打开盖，捏出一些忍冬花出来放在茶壶中，转身要去旁边一个燃着木炭的小炉子上取热水。
“等等。”海月棠看他要伸手去提热水终于还是不淡定了。
“怎么？”顾云开的手停在了半空。
“我来吧。”海月棠从他手中夺过茶壶，提起热水冲入。
“谢谢。”顾云开微微一笑，又去旁边的水缸中舀起半瓢水，地给海月棠：“再添一点，莫把壶烧干了。”
海月棠接过水来，倒进壶中，这些事情做起来倒是十分熟练。她虽自小与全家上上下下打成一片，帮丫鬟提水，帮管家传话，帮厨娘烧火摘菜洗碗她都常做，当然前提是：她高兴的话。
“难得你会做这些事情。”顾云开颇为意外。
“这不算什么。”海月棠得意的拍拍手：“你刚才说你认识我大哥很多年了，可是我娘说你们母子十年来都没有音讯？”若是故意隐瞒，那他们母子岂不是太过分了，害得她娘亲白白担心着急。
“是我让月升不要说，我眼疾难愈，不想让你爹娘担心，而我娘，她的确已经十年没有回家了。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顾云开说着不由打了个哈欠，又按住了太阳穴，这三天，他实在是太累了。
海月棠听着感觉越来越多的事情堆到一起，玲珑山庄、慕容世家还有母亲常提到的关于慕容夫人的救命之恩好像纠缠到一起，丝丝相扣。她一边想着一边倒了两杯茶，忍冬花馥郁的香气在房中氤氲弥漫，顺手推给他一杯，他却许久没有端起。
海月棠看过去时，他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看着他眼眶下还未消退的青色，不由心中觉得有些心疼。
环顾四周，她看见床上有条浅蓝色的薄被，蹑手蹑脚的过去拿来给他盖上，刚转身走了。
听见轻轻的关门声和海月棠渐去渐远的脚步，藤椅上的人眉睫微动，嘴角勾起了暖暖的笑意，复又闭眼，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顾云开从藤椅上站起来，抓住就要滑落的薄被，心中满是暖意，她果然是在意自己的，只是她年纪太小，玩心还很盛，他会多给她一些时间。
“竹生”他开口唤道。
“师父”小医徒已经进来。
“什么时辰了？”
“一更打了有两刻了。”竹生接着道：“我把韩姑娘平安送到家了。”
“嗯，知道了。”顾云开点点头问道：“我们明天启程回去，你都通知了吗？”
“大家我倒是都通知了，只是表少爷出门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哦，罢了，他自己心中有数。”顾云开已经习惯了他的昼伏夜出，又问道：“药材可都装好？”
“都装好了，我也都点验清楚了，您放心吧。”竹生道，见顾云开点头，他又问：“师父，您饿不饿？我去把饭给您端来吧。”
“端碗粥就行了。”竹生答应了转身要出去，又听顾云开唤道，“等等，你去冰窖再去拿十颗荔枝给送到梅园，剩下的妥善放置，明日一早带到船上去。还有……哪里能买些成衣回来？”
“我们带的衣服足够多了，师父。”竹生不明就里道。
“不是，是女装，唐姑娘会跟我们一起走。”顾云开道。
“唐姑娘……”竹生一愣，瞬间咧嘴笑了，他想起了中午在前厅看见师父握着唐姑娘的手，莫不是他要有师娘了，忙道：“成衣店现在也都打烊了，不过街头的赵老板跟我倒是相熟，我现在去应该能买到。”竹生道。
“好，那你这就陪我去一趟吧。”
“啊……噢！”
顾云开起身已经走到了门外，竹生才反应过来追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一次表白
